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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雨心神一動,三彎卻又不失時機地暗諷道︰「白白送她一匹好馬,真叫糟蹋。」

鳴翠緩緩地朝那幾匹聚在一起的血龍馬靠近了些,興奮地回頭看向筱雨道︰「姑娘,這真是好馬啊!」

「你懂馬?」筱雨訝異地問道。

鳴翠搖頭笑道︰「奴婢不懂,可奴婢曾經听馬房的養馬師傅說過,看馬首要得看馬眼楮,眼楮清亮機靈的,即便馬的品種不算什麼好品種,但這匹馬肯定也不賴的。況且這還是血龍馬……少爺心心念念想要一匹血龍馬都得不到呢。」

筱雨更加驚訝了︰「包家如此富有,他竟然想買匹血龍馬也買不著?」

三彎在一邊冷嗤一聲道︰「你當血龍馬是什麼阿貓阿狗的人都能騎得了的嗎?血龍馬本就稀少,日行千里,且還能活得比其他的普通馬長,耐力和速度都是極佳,整個大晉也不過數百匹,絕大部分還被皇家佔著,你一個小丫頭能讓老大送你一匹血龍馬,真不知道你上輩子積了什麼福。」

曹鉤子哂然一笑,對三彎道︰「你啊,別老針對我這佷女。她既然都叫我一聲叔了,你是我兄弟,好歹也露點兒長輩的樣子來。瞧你斤斤計較這模樣,也不怕弟兄們笑話。」

周圍圍著的十來個洗馬幫幫眾頓時哈哈笑了起來,三彎臉上掛不住,輕哼一聲躲到別處去了。

曹鉤子對筱雨笑道︰「湊近些看看得清楚些……不過別靠太近,這些馬兒還沒被馴服,當心怒了踢了你。」

筱雨點點頭,控制著自己的呼吸往前走了幾步。她能清晰地听到馬兒因煩躁而打的響鼻。

「黑馬是母馬,白馬是公馬?」筱雨喃喃地道︰「母馬的性子是不是要溫順些?」

曹鉤子笑著點頭道︰「母馬自然要比公馬溫順些,相比較起來,公馬行動更注重快,母馬則注重穩。」

「原來如此。」

筱雨抿抿唇,指了指被兩匹公馬夾在當中的一匹黑馬道︰「那匹馬如何?」

曹鉤子定楮一看便是笑了︰「那是一匹剛成年的母馬,你能瞧上那匹馬,眼力甚佳。」

「我不過是瞧它更合我的眼緣。」筱雨抿唇一笑,再往前走了兩步,遲疑道︰「既然是還沒馴化的,它也不可能認我為主人……我要怎麼讓它真正成為我的坐騎?」

「還坐騎呢,平日里騎著遛遛就行了,你還能跑哪兒去?」三彎從畜牧場子邊上的小茅屋里端了條長凳出來,伸手隨意抹掉長凳上落上的灰塵和稻草,擱在茅屋外,一**坐了下去︰「讓你挑一匹去,真真暴殄天物……我說老大,你就不能送這丫頭些別的?」

筱雨忍著太陽穴的跳動,皮笑肉不笑地回三彎道︰「三彎叔,我以前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一小丫頭計較。我受委屈倒是沒什麼,要是讓人說三彎叔你睚眥必報,欺負小姑娘,這可于三彎叔你的名聲有礙,到那時候我罪過才是大了。」

三彎頓時被筱雨嗆得臉憋得通紅。

曹鉤子咳了咳,指了旁邊的一個小弟兄笑道︰「你三當家的火氣大,去給他捶捶背,再給他倒碗水,讓他消消火氣。」

又看向筱雨道︰「這些馬還沒被馴服,你想要讓它心悅誠服地成為你的坐騎,就得親自去馴化它。」

「姑娘……」鳴翠立刻上前阻止,眼神中雖然有些不甘,但她還是不願筱雨去冒這個風險︰「姑娘,代步的馬姑娘可以花錢買別的馬兒,要是為了馴服血龍馬,出點兒什麼意外……奴婢可怎麼跟老爺夫人交代啊!」

筱雨拍拍鳴翠的肩笑道︰「不怕,人生中怎麼可以沒點兒挑戰?再說我的騎術算不上絕佳,但也不算差吧?曹叔還在這邊兒瞧著呢,我不會有事的。」

「可是姑娘……」

「讓她去。」曹鉤子微微笑著,道︰「我就欣賞你家姑娘這樣勇氣可嘉的人,她能馴化了那匹血龍馬,今後那匹血龍馬都會以她為主人,至死不變。」

筱雨心中一動,想要擁有一匹血龍馬的意願更加強烈。

不由分說的,筱雨一個縱身躍上了馬群中央,外圍的幾匹馬都跑了開了,護在她看中的那匹母馬左右的兩匹公馬暴躁地揚起前蹄,想要逼迫筱雨知難而退。

曹鉤子眼楮不眨地盯著,一邊道︰「公馬沒有被激發出脾氣來的時候,動作不會太凶猛……筱雨,你可要小心些!」

「知道了!」

筱雨揚聲答了一句,瞅準一個空隙,速度極快地鑽進了母馬的左月復旁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攀上了馬背,右腿往上劈橫過馬背,同時雙手用力,借助馬背一個撐力躍上母馬背上,穩穩當當地坐定。

「好!」

曹鉤子朗聲一笑,三彎也從長凳上站了起來,目不轉楮地盯著筱雨的動作。

然而還不待筱雨高興,胯下的母馬便開始狂躁地揚起前蹄嘶鳴一聲,整個馬身朝後高高揚起。

四蹄如雪,映照著純黑的馬鬃,在這一瞬間竟讓筱雨覺得無比地奪人心神。

「真漂亮!」

筱雨大叫一聲,伸出雙手抱住馬脖子,雙腿緊緊箍住馬肚子,尋找著在馬背上的平衡。

鳴翠下意識地捂住雙眼,不敢往筱雨的方向看上一眼。

母馬的狂躁引得它兩旁的公馬也退了開去,馬場上就只剩下東奔西跑,搖頭擺尾,一心想要將筱雨甩下馬背的母馬。

筱雨始終不敢放松心神,哪怕雙臂和雙腿再酸痛,她也沒有松懈一分。

這樣的動作一直維持了起碼半柱香的時間,母馬的精神還是很足,時而揚蹄,時而左顛右顫,時而又來回疾跑,仿佛永遠不知道倦怠。

鳴翠一直未曾听到她擔心中的慘叫聲,終于露了指縫朝場中看了過去。當見到筱雨在馬背上似乎下一刻就要摔下來時,她不受控制地驚叫道︰「姑娘!小心啊!」

筱雨全副心神都集中在她胯下這匹馬身上,耳邊掠過的只有呼呼的風嘯聲,馬兒的響鼻聲,和她的心髒咚咚直跳的聲音。

再多堅持一秒,或許就能到達勝利。

這樣的信念一直支持著她,堅定地匍匐在馬背上。

曹鉤子雙拳已經攥緊了,哪怕他知道現在他說任何話,場中的女子都無法听到,可他還是忍不住高聲道︰「再多堅持一會兒,母馬就快要繳械投降了!」

快要一炷香的時間了……

三彎瞧了瞧從筱雨上馬起便點起的那根香,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望向筱雨的眼神中多了兩分欽佩。

若說以前那次栽在這女子的手上,他還認為是她投機取巧,不承認自己敗在一個小女孩兒手上。那麼這一次,她的表現已經足以讓他心悅誠服。

鳴翠幾乎都要嚇哭了,她抓著曹鉤子的手直問︰「還有多久?還要多久?姑娘臉都白了,姑娘怕是要堅持不住了啊!要是這會兒掉下馬背,豈不是要被那發狂的母馬給……」

「踩死」二字,鳴翠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她能堅持下來……」曹鉤子眼中似乎在發著光,喃喃地道︰「她一定能堅持下來……」

終于,那一炷香燒完了,血龍馬狂躁的搖頭甩尾動作也漸漸慢了下來。筱雨仍舊不敢放松,她摩挲著馬的脖子,親昵的,緩緩的,耳邊听著馬兒連續噴出的幾個響鼻,微微撤了緊箍著馬肚子的腿。

胯下的血龍馬還在四處無章法地奔跑著,但明顯能感受到它速度的變慢。一股獨屬于馬的羶味兒強烈地鑽進了筱雨的鼻子,但這味道卻讓現在的筱雨覺得無比好聞。

「筱雨,接著!」

三彎在場邊大喊一聲,筱雨聞聲望去,卻見一抹黑影朝自己扔了過來。她下意識地挺身接住,定楮一看,卻是一副馬韁。

三彎語調平平地道︰「套在馬嘴上,讓它先適應適應。」

筱雨還有些猶豫這匹馬現如今已經臣服她了嗎?

許是看出了她的疑問,曹鉤子朗聲笑道︰「套上吧,這匹馬已經屬于你了!」

筱雨按捺住激動的心情,盡量小心地將馬韁前面的馬嘴套套上了血龍馬的嘴部。血龍馬不大適應,有些抗拒地擺了擺頭,但總體來說還是乖乖地讓筱雨將這副東西給它套上了。

拉著馬韁,筱雨嘗試著輕輕甩了下。血龍馬往前小跑了幾步,又慢了下來。

筱雨騎著它慢慢行到了離曹鉤子一行人的不遠處,輕輕撫模了馬兒的脖子,然後跨越下來。

剛落了地,她便是一個踉蹌。

在馬背上待久了,腿已然酸了。在馬背上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站到了地面上,這種酸痛頓時席卷而來。

鳴翠連忙上前扶住她,曹鉤子也伸手拖了她一把。

三彎往前邁了一步,道︰「讓你那丫鬟扶著你緩緩走上一會兒,別覺得腿酸就又坐了下去。」

筱雨意外地看了三彎一眼,三彎別過頭,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

筱雨笑了笑,回身又模了模這匹至死都不會易主的馬兒。

「它是我的了……」筱雨低聲地道︰「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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