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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帝國危機

碧空如洗,青草依依。舉目望去,一眼見不到頭。成群的牛羊,在牧民的吆喝下悠閑地在草場上漫步。大片的氈房,在碧綠的草場上,如同潔白的浪花,點綴其上。這等壯美的景色下,足以讓人心懷大暢,再多的不快也會煙消雲散。

這里,就是草原最大部落之一,天威王木桑為首領的孟和部落。

此時,原本悠閑的部落,變得緊張起來。所有人都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樣子,但是卻有條不紊,做著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一個個年輕的男子,目光中往日的溫醇平和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凌厲如刀。在那目光中,有堅毅,有渴望,有向往。即將到來的戰爭,讓他們躍躍欲試,想要大展身手,成為部落中人人崇拜的英雄。

哭泣?留給那些可憐的中原人吧!對狼神眷顧的德庫亞人來說,每一次戰爭,都是一次狂歡。

平時為民,戰時為兵,幾乎不需要任何物資給養,鐵蹄所及之處,都不過是德庫亞人的牧場而已。這一套軍事制度,為草原上自古以來興衰起落的十余個部族所采用。雖然簡單而又粗暴,雖然在中原人心目中這種行為不啻于強盜行為,深惡痛絕。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是非常高效而又讓敵人膽寒的一種方式。必要的時候,全族有多少男子,就有多少從小就經受了準軍事訓練的精銳鐵騎,還沒有輜重給養的拖累,這樣的鐵騎,天下誰可纓其鋒銳?

很快,足足數萬人的大軍和十余萬馬匹就準備完畢。陽光照射而下,熠熠生輝,晃的人一時間都難以睜開雙眼。

出征時間已到,隨著命令傳下,足足六萬大軍,緩緩離開了自己的部落,向著西南方向前去。

同一天,這樣的景象在整個騰格里大草原上的數個部落都同時發生。少則兩三萬,多則七八萬,雖然目的地不盡相同,但是馬首所指,都是同一個方向——正午時烈日在何方,馬蹄就將奔向何方!

後世史書記載,這一天,大陸歷1256年9月25日,雄踞草原的德庫亞汗國,以傾國之兵,出動大軍三十萬,分三路大舉南侵。東路軍由德庫亞汗國與木桑齊名的另一員大將,克力格勒部首領,躍海王岱欽作為主帥,十萬鐵騎,從海東公國北面的塞伯利亞地域,攻入其境內;中路軍由圖羅可汗親自統帥,十四萬鐵騎,撲向天北關,進取晉中;西路軍實力最為單薄,由天威王木桑率領,六萬鐵騎將由「老路線「—寧遠、曦林進而撲向略陽,然後在晉中與圖羅大軍會師。

三路大軍,三十萬鐵騎,卷帶著漫天塵沙,撲向晉元北方近兩千余里的邊境防線,氣勢洶洶。

消息很快傳到中都,一時間,朝野震動,天下失聲!

雖然說,以前德庫亞人的南侵,年年都有,也並不缺乏大舉進犯。但是如同這次這般,以傾國之兵,全線南下,還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俗話說,禍不單行,福無雙至,滿朝文武正在為北邊的入寇焦頭爛額的時候,南方平靜了上百年的邊境線,烽煙再起。

天吳帝國同樣出動三十萬大軍,兵分兩路,直取斷天鎮、龍淵鎮。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德庫亞汗國和天吳帝國,是晉元帝國南北的大敵,實力強悍,底蘊深厚自不用說,用猛將如雲,謀臣如雨來形容,更是一點都不過分。現在,這兩頭猛虎同時張開了大口,亮出滿嘴獠牙,南北共進,欲要置晉元帝國這個龐然大物于死地。這樣的大新聞,自然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晉元帝國。一時間,上自北堂元,下到黎民百姓、販夫走卒,都在心中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恐懼感幾乎在得到消息的同時,就席卷了整個帝國,每個人都是惶惶不可終日,但是舉目望去,竟然沒有一個地方是絕對安全的,而這反過來,又讓籠罩在每一個帝國臣民心中的陰霾愈發沉重。

不過,這種恐慌的情緒,卻被很多別有用心的人所利用。一直以來深植于地下,很少拋頭露面的秘密教派,譬如太平道等反對帝國的組織,短時間內吸引到了大量信徒,勢力一夜間就膨脹到了一個駭人听聞的程度。另一方面,米商、糧商也都為富不仁,趁機大肆哄抬價格。以往不過只需要二十幾個金幣的十斤大米,現在居然需要**百才能買到,足足上漲了十倍都不止!

不過,下面可以亂。作為決策者,中都的北堂元,以及他的十幾個皇子,還有他的那些大臣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亂的。否則,原本還可以說是危如累卵的局勢,會立刻變化為大廈將傾。

中都,皇宮。

金碧輝煌的大殿內,黑壓壓的都是人,有秩序的站成兩列。左首的滿身鎧甲,當然刀劍之類的物品是不可能隨身攜帶的,顯然是帝國地位最高的一眾武將;右首一列,頭戴冕冠,手持符節,身上穿著的長袍,從最前列的紫黑色,到最後排的純白色,以顯示地位的尊卑高低。文臣武將上首,大約三十步遠的地方,一名外表看上去至少已經到了知天命之齡的男子,身穿紫金色長袍,雖然已經蒼老,但是從一些輪廓中,還是依稀可以看出昔日應當是一名俊美的男子。

這位,就是晉元帝國三十多年來的主宰者,北堂元。

但是,無論是他,還是儒雅的文臣們、英武的皇子們以及雄壯的武臣們,此時都是滿面陰霾之色。愁眉不展,對眼前險惡的局勢一籌莫展。

朝會從卯時開始,現在卻已經快要到午時了。平時慨嘆時高談闊論,口若懸河的文臣武將,全都沒了主意。毒辣的陽光毫無阻礙地穿過並沒有關上的大殿正門,讓每個人都是揮汗如雨,心情更加煩躁。

北堂元眼窩深陷,如同刀鋒的目光掃過他的每一個臣子、兒子們,心中充斥著苦澀。

剛才的朝會,幾乎沒有一個人能提出什麼真知灼見,真到了關鍵時刻,看來還是只能靠那麼幾個人而已。

「吾皇。」簡明德驀然出列,打破了死寂的氣氛︰「南北入寇,朝野震動,天下不安。帝國要盡快予以回應,否則,有覆巢之患!」

「先則,現在帝國境內,黑心商人,無視國家法度,哄抬米糧價格,牟取暴利!以至于,中等人家,甚至于都要為一頓飯而擔憂,再這麼下去,就是韃子,天吳不戰自退,恐怕帝國也要發生大動亂。因此,陛下當速做決斷,平息糧價,免除民怨。」

「再則,今有太平道等,妖邪惑眾,心懷不軌,四處傳播其教義,多有愚民听信妖言,其信徒逾五十萬眾,遍布十三行省!長此以往,必然是帝國的心月復大患。尤其是現在,大敵當前,局勢飄搖之中,更是不能有絲毫放松,定要徹底剿滅之。」

「其三,天吳,德庫亞南北齊至,然而情況各有不同。天吳帝國雖然有鯨吞之意,但是卻力有不逮,才搭上了韃子那條線。南方有三大軍鎮,僅僅邊防軍,就有十余萬,三鎮節度使都是宿將,憑借地利,堅守不出,天吳是討不到什麼便宜的。韃子卻不同,海東公國的戰力,實在不能讓人恭維,北方雖然也有三軍鎮,但是東興鎮過于靠近西面,曦寧又是剛剛成立,戰力如何,難以確定。再加上,韃子三十萬大軍,都是精銳鐵騎,一日夜可行一百五十里,不在話下,一旦三鎮失守,漢中、晉中,甚至中都,岌岌可危。到時候,人心一旦亂了,恐怕天吳人就有機可趁了。」

「現在,帝國雖然擁兵百萬。但是可用之兵,最多四十多萬而已。韃子三路大軍,中路軍圖羅親自掛帥,最為精銳,無論如何都不能忽視。東路軍有岱欽統帥,此人雖然不經常和我們打交道,但是卻常年西征中大陸,是足以和木桑齊名的存在。再加上,海東淳弱,韃子十萬騎兵,一旦被它打起性了,將一發而不可收拾,同樣要鄭重對待!」

「可是,這樣一來,西路軍怎麼辦,那可是木桑的一路。」一名目光炯炯有神,皮膚略有些發黑的人出聲問道。此人,是北堂元的第四子,武寧王北堂昭,在諸多皇子中,戰功最高,南征北戰,是帝國一大名將,也是北堂元最疼愛的一名皇子。

「殿下,這也是無奈之舉啊。」簡明德苦笑一聲︰「西路軍只有六萬,曦寧,加上背後的北地,可以湊上五萬多兵馬,至于勝敗,就得看那個年輕的節度使有多大本事,能不能擋住木桑的了。」

「荒唐!」一名臉型狹長的男子忽然站了起來,乃是帝國內政署署長,蕭思宇。當然,也是中都四大家族之一,蕭家家主,在整個帝國,都是呼風喚雨的人物。听見簡明德竟然如此托大,自然坐不住了,他地位上不比簡明德差多少,也不怕他,大聲呵斥道︰「如此重要的地方,竟然要寄希望于一個乳臭未干的小輩,簡直是荒唐透頂!」

簡明德倒也不生氣,只是淡淡反問道︰「按你說的,現在誰還敢去和木桑對壘?哦,是一個兵都帶不了,只能靠曦寧那邊三萬多人馬。」

蕭思宇閉上了嘴巴,說不出話來了。北堂昭倒是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可惜北堂元當然不舍得。

一番議論後,雖然心中總覺得不對勁,但是卻也不得不接受了簡明德的提議。不過,幾乎沒人相信申天寧能頂住,甚至是擊敗木桑的西路軍。大家只是希望,他能多拖延些日子,另外緊急從其他一些偏遠地方抽調兵馬,並且開始招募新軍,由北堂昭統帥,準備去堵申天寧戰敗之後的那道大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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