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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申天寧疑惑的看向少女。

「啊,沒事,這是我家里來找我了。「少女卻是不慌,很篤定的就判斷好了來者的身份。說著,不由分說的一把抓住申天寧的手,也不嫌棄上面沾滿的血污和泥土,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快步跑去。

「哎……別著急啊……「

跑得半路,也許是肩上的傷口又崩開了,申天寧連忙掙開少女的手,說道︰「姑娘,既然是你的家里人到了,我就不多逗留了。耽誤了許多時辰,家中尚有老母等我,我看我還是先回去吧。「

「急什麼啊?我還沒好好感謝你呢!先跟我去我家里,有你的好處!「少女的角色轉變的很快,瞬間從一個弱女子化身一個滿身匪氣的女山賊一般,只是可惜接下來賭氣似得揪著申天寧的衣角的動作又嚴重的破壞了這種新的氣質,竟是讓申天寧感覺說不出的詭異,可是又不好多說什麼。

少女揪著申天寧大聲喊道︰」哎……我在這里、我在這里!「申天寧表示非常無奈,自己轉眼間就好像成了少女抓去官府來討要功勞的俘虜一般,只是這樣的遭遇卻是申天寧千真萬確的平生第一遭,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的反應方法,只好傻傻的被少女揪著站在那里。

山中向來空曠,聲音總能傳的極遠,來人似乎尚且還離這里有一段距離,道︰「小姐……是您嗎?您先站著別動,屬下馬上就來!「

屬下?申天寧腦子轉了轉,這開元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小地方,還能有什麼人竟然可以有屬下?城主大人姓鄒,本是中都人,只是因為獲罪于皇上,去年年末剛剛被貶到這里當一個小小的城守,而這位鄒大人正是有一位掌上明珠。聯想到這些,這都能弄不明白少女的來歷的話,他就不是應龍出世的了,而是應豬出世的了。

似笑非笑的看著少女,道︰「姑娘可是姓鄒?「

「行了,猜什麼猜,這有什麼好猜的。對啊,我爹就是城守,怎麼了?不可以?「少女放開了申天寧的衣角。

「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莫名其妙的又發什麼勞什子的火?「申天寧暗想道,」難怪古代聖賢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苦笑了聲,暗道了聲麻煩。申天寧不再說話,眼觀鼻,鼻觀心,如老僧入定般,不再多言,免得惹火上身。

所謂望山跑死馬,剛才雖然听著聲音來的似乎不遠,但是過得好一會,來人才終于看見二人。為首的是一名大約六十多歲的老者,身後還跟著大約二十多人的兵士。

一看見兩人一身的狼狽模樣,為首的老者大吃一驚,手中的馬鞭向申天寧一指,喝道︰「拿下此人!「

「諾!「兩旁的軍士轟然應諾,上前就要圍住申天寧,齊聲喝道︰」放開小姐!「

申天寧剛要解釋一下,「哎……哎……你們這是干什麼?「少女趕緊上前來阻止,抓住申天寧的手,就像一頭母獅子在宣示自己的主權一般,道︰」要不是這位大哥,我早就成了猛虎的點心了,你們不感謝也就算了,還要為難人家麼?「

眾人聞言,紛紛倒抽了口涼氣,申天寧長得不過二十左右的樣子,居然能手刃猛虎?實在是不可思議。眾人看著申天寧的目光,反而更加警惕了,直接把他當成了比猛虎還要危險的生物。

老者聞言,連忙喝退兵士,肅容向申天寧一拱手,正色道︰「少俠大德,無以為報,敢問少俠高姓大名?「

申天寧舉起手來,胡亂的擦了擦臉,苦笑道︰「王師傅,我是天寧啊。「

「啊,原來是天寧啊?!真是老了,老眼昏花了都。「王姓老者恍然道,原來二者早已認識。

「原來你們倆認識啊!害我白擔心。「少女不干了,跺著腳道。

原來,這名老者卻正是城主府的內務管家,名喚王瑜。也曾經戎馬半生,申天寧就曾在年幼時因為張五爺的關系,曾經在王瑜的教導下修煉過武藝,因為聰穎過人,很得其人喜愛。

王瑜與申天寧一齊大笑起來,王瑜道︰「天寧此次對城主府有大功,況且天色以晚,我們先一起去城主府如何?「看見申天寧欲言又止的樣子,王姓老者又恍然道︰」放心,我這就派人去把你娘也接過去,現在,該听我的了吧?「說著叫來幾個兵士,叮囑一番後,幾個兵士便快馬向城內趕去。

申天寧無奈的笑了笑,他還能說什麼?

眾人于是一齊上馬,返回城內。令申天寧有些意外的是,鄒姓少女竟然也嫻熟的翻身上馬,展現了不俗的騎術。

一路無話,眾人順利的回到城內,直奔城主府而去。

開元不過是星羅棋布在晉元帝國邊境上一座不起眼的小城,又因其正好在北地行省突入北方騰格里大草原的突出部上,再加上距離雄踞草案的德庫亞汗國的重鎮——巴彥悼支距離很近,因而一直是其的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如果不是德庫亞人卻是不擅長攻城戰,而且歷任的北地行省總督也深知此地的重要性,多次在德庫亞人攻來時出大軍援救,怕是早就陷落敵手了,真可謂是四戰之地。因而,自然不能指望它的城主府可以修的多麼富麗堂皇。不過是一間很不起眼的院子,門口蹲著兩頭象征帝國皇室的石獅子,里面也不過三、四間房。如果不是牌匾上寫的分明「開元城主府」五個大字,以及門口站著的兩個衛兵的話,恐怕單從外表沒幾個人可以看出這里居然會是一座城池的發號施令的權力中樞所在。

開元的前任城守早在去年就調離了,現任城守——鄒衍,被開元的父老鄉親們戲稱為史上來頭最大的城主,其人之前常年在中都為官,曾經官至帝國工程署水利組長,已經是相當大的官職,但是可惜為人太過古板剛正,得罪了不少人,在政治漩渦中失利,被發配到開元這樣的苦寒之地、四戰之地來當城守。至于內中詳情,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到得門口,眾人一齊翻身下馬,步入府內——權且稱它為府。鄒衍早已站在石階上等待。

「爹~~~」畢竟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而已,受到了那般驚嚇,此時見到了最親的人,自然就控制不住了,直接撲到鄒衍的懷里嚶嚶哭泣起來。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安慰了好一陣,少女才慢慢的平靜下來。鄒衍抬眼看向申天寧,道︰「這位便是申賢佷吧,此番多謝申賢佷出手搭救,不然,我可不知道以後怎麼去見我那早已歸墟的妻子了。」說著,拉著少女的手,鄭重的一齊向申天寧深施一禮。少女盡管十二萬分的不願意,但是還是不樂意地照做了。

申天寧連忙亂搖雙手,急道︰「城主大人折殺草民了,在下不過是適逢其會,我相信,任誰遇到這樣的事,也斷然不會見死不救的。」

「就是嘛,爹,有什麼好謝這個大木頭的。」少女又嘟著嘴唇,膩聲說道。

「你看看天寧這個孩子,文武雙全,知書達理,你這個丫頭反而野成這樣,成何體統?」說著,看向申天寧,道︰「不在這里站著了,成什麼樣子?天寧,來,進去坐,你娘已經接進來了。」

眾人再不敘話,一齊向廳內走去。

鄒衍早已命人準備好了飯菜。當然,窮苦之地,不會有什麼好飯菜,只是一盤苦菜,一盆炖羊肉而已,也許唯一的亮點,就是那壇鄒衍從中都帶過來的帝國上好的「河陽老酒」了。鄒衍力推申母坐到了上位,申母與申天寧拗不過鄒衍,只好答應了他的好意。

酒席上,賓主相談甚歡。鄒衍見申天寧儀表堂堂,談吐不凡,見識獨到,忍不住多問了一些學問、經史類的問題。但是申天寧也都一一答上,顯得從容不迫,對答如流。不僅看的俏麗少女美目里異彩連連,也引得鄒衍不由的暗暗稱奇,心想如此一個荒僻之地居然也能出這樣的青年俊杰,對申天寧也更加看重。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鄒衍略帶著醉意說道︰「申賢佷此番救了小女的性命,老夫無以為報,家中資財匱乏,拿不出什麼好東西來報答賢佷。但是我觀賢佷雖然可謂弱冠,但是武藝嫻熟,精通文史,各種典籍也多有涉獵,可謂文武雙全、難得一見的少年俊杰。只是蝸居家中,實在是有埋沒人才之嫌。現在城守府缺一名親兵護衛,不是什麼好職位,但眼下卻是沒有更好的空缺,不知賢佷有意否?」

親兵護衛當然不會不是好職位,直通上司,長隨左右,表現的機會多多,立功的機會也多,自然是個炙手可熱的好位置。

听見此話,少女的眼楮立即亮了起來,就像兩盞大燈泡一樣,緊緊地盯著申天寧。

申天寧急忙離席,一躬到底,道︰「城主大人錯愛了,天寧自幼喪父,只是由母親一人撫養長大,現在老母年事已高,天寧暫無此意,只想贍養老母頤養……」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申母打斷了︰「鄒大人,亡夫之望老身始終不敢忘,教他這許多本事本也是讓他報效帝國。只是這親兵一職關乎重大,小兒年幼,才疏學淺,不堪驅使。我之意,讓他不日去軍中報道,從一名普通的士卒做起。鄒大人以為如何?」

听到此言,申天寧不由得驚訝的望了自己的母親一眼,剛欲開口,又被母親嚴厲的眼神一瞪,只好又把到嘴邊的話又縮回去了。

這倒不是申天寧貪生怕死,不願投軍。而是卻如他所說一般,擔憂老母身體,怕自己不方便照料。開元不比其他地方,年年烽火連天,士卒訓練極為嚴苛,回家並不容易。

「哈哈,好!老夫人如此胸懷,令鄒某汗顏那!」鄒衍大笑起來,「既然如此,便依了老夫人之意又何妨。賢佷好好干,以賢佷之能,斷不會一直只是個普通士卒的。」

宴席散盡,申天寧母子謝絕了鄒衍的好意,返回家中。少女提出要送申天寧母子回去,鄒衍也並未反對,由得她去。一路送出,少女此時卻與在山上時截然不同,期期艾艾的一句話都不說,只是低著頭走路。王瑜帶著兩名親兵與申母遠遠跟在後面。

不一會,申天寧的小院到了,「鄒小姐,已經到了,夜已深,鄒小姐請回吧。「申天寧在門口對少女說道。

少女抬起腦袋,氣鼓鼓地看著申天寧,突然沖上前摟住申天寧的脖子抱了一下,然後像被咬了一口一樣收回手來,像是賭氣一樣的說道︰「真是個木頭,現在還不知道我的名字,還要叫我鄒小姐。給本小姐記住了,我叫鄒月兒!不要再叫我什麼鄒小姐,鄒姑娘!「說完,快步向回去的路上跑去,兩名親衛趕緊追上。

王瑜笑呵呵的看著申天寧,道︰「天寧啊,天色已晚。快扶著你母親進府去吧,我先回去了。」說完還意味深長的呵呵笑了兩聲。

可惜申天寧僅僅只是木然的答應一聲,並沒理會這個為老不尊的家伙,眼楮傻傻的看著鄒月兒離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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