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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旁敲側擊

亂葬崗,陰風陣陣,腐尸的味道在經過一天的酵之後,格外刺鼻,一棵高大的彎腰柳樹突兀屹立在荒草之中,不時有成群的烏鴉穿空而過,引起一陣陣驚顫。

廢棄不用的殘壁斷垣之中,隱約能看到一點點火光。

銀珠跪在地面上,把手中的紙錢一股腦的丟進了火堆里,口中念念有詞,「小公主,胡貴嬪,你們千萬不要怪我,不是我逼死你們的,是你們在這個宮中不得不死,誰讓娘娘要……」

她咕噥著,猛然間趴在地上,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再次抬起頭,驚慌失措的向四周張望著,「小公主,奴婢知道你死的冤枉,不要怪奴婢,只能怪你的娘位置太低,不能保全你。」

「呼——」

一陣陰風驟然劃過,燃燒著的紙錢突然被吹散了,撲打著飛向周圍的荒草。

銀珠嚇了一跳,起身用腳踩著那些飛散了的紙錢,「公主,饒命,饒命……」

終于,那些火焰被撲滅了,她微微松了口氣,往四周偷偷看了一眼,低頭扒著泥土埋住了那些紙灰,快速離開。

宮中是禁止燒紙錢的,即使是在亂葬崗也不以。

如果讓人現她在亂葬崗燒紙錢,她就危險了。

終于走出了那片廢墟,她長長的松了口氣,轉上長長的宮道,腳步加快了。

「嗖。」

她的眼前驟然飄過一道黑影,一閃即逝。

「啊——」她驚叫一聲,往後倒退了兩步,震驚的向著四周看去。

什麼也沒有,只有道旁颯颯而動的桐樹。

銀珠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口中念叨著,「胡貴嬪,小公主,你們千萬不要找我的麻煩,逢年過節,我一定會給您燒紙錢的,多多的燒。」

要知道,這點兒紙錢,是她托著出外的宮女千方百計帶進來的。

只為求一個心安。

一切恢復如初,什麼聲音也沒有了,她這才定了定神,繼續往前走。腳步如飛,幾乎要跑起來。

驟然,前方兩道黑影攔住了她的去路。

黑色的影子,在黑夜中猶如攔路的夜叉,讓人心驚膽戰。

她看著日益放大的影子,一顆心幾乎涼透了。

「銀珠,好有閑情逸致啊。」琪琪率先說道,涼涼的聲音在黑夜里,听起來格外冷。

銀珠松了口氣,是人就好,是人就好。不管是什麼人,她就不再害怕了。

她定楮看著,看到眼前的人是琪琪和卿兮藍,心頭又一涼。

她們怎麼在這兒攔著自己了?難道知道她去亂葬崗了?

銀珠鎮定了一下情緒,笑了笑,「原來是護國公主,奴婢見過護國公主,不知公主在此有何貴干?」

卿兮藍見她鎮定下來,勾唇一笑,「專程等你的。」

銀珠心頭一跳??一跳,專程等她的?也就是說她們早就知道了她在亂葬崗,至于干什麼,是不是也知道了?

「公主有事嗎?皇後娘娘見小公主死的憐,就讓奴婢過去看看,見最後一面。」

卿兮藍慢慢的走近了她,盯著她掩在袖子中的雙手,繼而抬頭看向亂葬崗的方向,「琪琪,今晚是東南風吧,我怎麼聞到了一股腐尸和燒灼的味道?」

銀珠臉色一變,頭更低了,吶吶笑了笑道,「公主開玩笑呢?怎麼會有燒灼的味道?」

「能是我多心了,不過銀珠,你在亂葬崗看到小公主的尸首了嗎?」卿兮藍皺起眉頭,突然問道。

「沒有。」

銀珠老老實實回答,心里忐忑,不知道卿兮藍會說什麼。

「沒有啊!唉,真是憐,那麼小的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死的?我听說不足十五歲的孩子死了之後,是不會投胎超度的,因為太冤了。

她們的魂魄會一直游蕩在人世間,尋找著害死她的仇人,直到報仇雪恨,最終才會魂飛魄散,也不知道這個傳說是真是假?」

卿兮藍幽幽說著,圍繞著銀珠慢慢走著,似乎要尋找到什麼。

銀珠心里越來越驚恐,越來越沒底,她握緊了拳頭,腿有些抖。

如果小公主真的冤魂索命的話,恐怕她在劫難逃了!

「公主,您恐怕是說笑了,宮中哪兒有什麼鬼魂啊?」她竭力辯解著,抬頭悄然往四周打量著,似乎想要看到隱藏在暗處的某一個鬼魂。

「銀珠你錯了,你沒見過鬼魂嗎?我是見過,三年前我跟隨著月妃一起前往行宮,在行宮的一座宅子里就有過。

一些太監忍不住好奇前去窺探,還未走近,就死在了周圍,真的太恐怖了,如果不是鬼魂,人,哪兒有那樣的本事?」

琪琪走過來,一臉的膽戰心驚。

「啊——」

銀珠低聲叫著,縮了縮脖子,抱緊了雙肩,「琪琪,你不要嚇我,你知道我是最膽小的,現在鸞鳳宮宮人越來越少,我……」

卿兮藍伸手點了點她的背部,「銀珠。」

銀珠嚇得跳腳,轉身盯著她,「公主,您不要再嚇奴婢了,奴婢求求您了。」

「銀珠,你哥哥在鄉下過的還好嗎?」

卿兮藍淡淡的聲音響起,銀珠一听,立刻蒼白了臉色,她看著眼前的少女,頓覺五雷轟頂。

「公主,您……您說什麼?我怎麼不明白?」她快速說著,卻結結巴巴,竭力想要掩飾著內心的驚慌,卻越掩飾越亂。

「是嗎?銀珠,前些日子有人巧遇了當年京城監獄的牢頭,醉酒之後說出當年的一出狸貓換太子的鬧劇,有人竟然偷梁換柱,把殺人凶手救了出去,找了個不相干的人毒死在了牢中。」

卿兮藍盯著她,慢悠悠的說著,注視著銀珠臉上表情的變化,她更加篤定,銀珠的哥哥還活著。

「公主,奴婢不知道公主說什麼,皇後娘娘還有事等著奴婢,奴婢先走一步。」

銀珠忍著噗通跪在地上的沖動,低頭避開了琪琪,快步向前走去。

「對了,我有件事要提醒你。」卿兮藍揚聲道,「當年煙雨樓的霞飛姑娘除了你哥,還有一個情人,那個情人在你哥出事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銀珠腳步一頓,抬頭看向前方。

卿兮藍告訴她這個情況是什麼意思?難道霞飛的死另有蹊蹺?

不能,絕對不能。

三年前有人當場抓了哥哥,人證物證確鑿,怎麼會有假?

她一聲沒吭,低頭轉過了前方的一道彎,避開了卿兮藍的視線,頓覺安全了許多。是心里卻敲起了鼓。

卿兮藍似乎已經知道了她哥哥的事情,如果揭出來怎麼辦?

不行,她得托人回家鄉一趟,警告哥哥一定要避開所有的視線,或者遠走高飛。

身後,卿兮藍和琪琪看著她的背影,琪琪轉臉問道,「公主,不知她是否相信了剛才我們的話?」

「走吧,回宮。」卿兮藍率先向前走去,淡淡說道,「我們今天的目的不是讓她相信,而是讓她懷疑,打草驚蛇即。」

琪琪蹙眉,猛然間明白了什麼,「公主的意思是,驚了蛇,蛇才能有所動作,我們才能根據她的動作找到她的哥哥?」

「很聰明,命人日夜盯著銀珠的動作,順藤模瓜,找到她哥哥的下落。還有,我所說的霞飛,你這麼去做……」

她低聲交代著,琪琪頻頻點頭,臉上露出敬佩之色。

「好,奴婢馬上去安排。」她低聲說著,在路口和卿兮藍分手,匆匆而去。

一輪彎彎的月牙逐漸從天邊顯露出來,淡淡的清輝灑落在地面上,把冷月宮籠罩得更加安詳柔和。

卿兮藍微微松了口氣,馬上到冷月宮了。

石橋上,一道黑色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

她凝了凝眉,從身影上判斷,是四皇子冷隱。

他在這兒干什麼?

只見冷隱向著冷月宮宮門的方向看去,半晌,又轉身要離開,走了幾步似乎決定了什麼,轉身再次踏上了石橋。

卿兮藍看著他猶猶豫豫的模樣,心里一,眼楮一轉,到道旁草叢里撿了幾顆小石子,捏在手中,悄然躲在了暗處。

「啪!」

冷隱走過石橋,腦袋驟然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他抬頭看向周圍。

秋風颯颯,空無一人。

「誰?」他冷聲問著,精明的眼楮掠過周圍的一草一木,卻什麼也沒現。

心里浮動上一絲不安,他轉身果決離開。

卿兮藍躲在暗處一看,冷笑一聲,嗯哼,要走?沒那麼容易。

她輕輕揮手,手中的小石子再次出。

「啪。」

這次不偏不倚,正打在冷隱的鼻梁上。

冷隱抬手按住了鼻子,精明的眼楮中浮現出了怒意,他警惕的注意著周圍,狠聲說道,「誰?出來!躲在暗處逞什麼英雄?出來本皇子定不饒你。」

「噗。」

他的話還未說完,一顆石子不偏不倚直接進入了他的口中。

那速度,那準確,簡直絕了!

牙齒被打得生疼,他閉住了嘴巴,氣得握緊了拳頭。

一定有人!

該死的,是誰?竟敢戲弄他?更讓他惱怒不已的是他竟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卿兮藍也是一愣。

怎麼了?

她剛剛沒出手,是看冷隱的動作,好像被人攻擊了。

這兒除了她,難道還有別人?

她抬頭看向冷月宮的宮牆,驟然明白了!這個位置,正是冷月宮的後院,難道是夜湛天?

這個男人怎麼能……暴露了怎麼辦!

依照冷隱的性情,對于剛剛遭受的戲弄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而這兒只有她的冷月宮,他還不把冷月宮翻個底朝天啊。

想到這兒,她手中的石子飛了出去,與此同時,人也俏生生從草叢中爬了出來,「四皇子,原來是你啊,我……我還以為是哪個居心叵測的太監呢,實在是……抱歉啊!」

冷隱听到聲音,驟然看到出現在眼前的人,剛要說話,另一個小石子落在了他面前,他往後倒退一步,怒氣瞬間填滿了整個心間。

「卿兮藍,你干什麼?」

他低吼著,驀然想起什麼,疑惑的盯著她,往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你丟石子丟的怎麼那麼準?誰教你的?」

卿兮藍從小生長在冷月宮,沒出過遠門,一次行宮之行還差點兒丟了性命,不能練習武功,而剛剛丟石子的手法,明明是練習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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