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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明了心意

梅妃站在一片竹影里,身上玫瑰紫的宮裝在翠竹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醒目,頭上挽著的發髻旁,一支銀色瓖嵌著枚紅色珠光的步搖顯得格外晃眼,此時她淡淡的看著慌亂分開的二人,臉上的笑容寬容而溫暖。

卿兮藍低頭,小聲叫著,「娘娘,我是來傳皇上口諭的,這就要走了。」說完,也不看昭南王一眼,扭身就走。手,驟然被拉住了,溫暖寬厚帶著男人特有的踏實感。

「本宮來了,你怎麼就走了呢?本宮也是听說皇上下了口諭,特意過來看看的。」梅妃移動蓮步,目光掃過冷飛緊握著卿兮藍的手,臉上的笑意深濃起來,過來模了模她的臉頰。

「本宮听說,你去給皇上奉茶了,不錯,能夠快速從糾纏的事務中掙月兌出來,才是本宮心目中的藍藍。」

卿兮藍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訕訕笑了笑,「多謝娘娘夸獎,藍藍已經把皇上的口諭傳到,這就要回去復命,娘娘留步,藍藍告辭。」說完,低頭匆匆向著殿門口走去。

不知為什麼?她總感覺在梅妃面前,無法做到與昭南王平靜相處。一路向殿門口走去,她驚奇的發現,梅妃竟然沒有帶蔓兒,也沒有帶任何宮女。

也許是有話單獨和昭南王說吧?她想起連續幾日昭南王拒絕見梅妃的情景,心里揣測著這樣想。

門口,綠衣著急慌忙攔住了她,「公主,求求您幫幫忙,奴婢從膳食處過來,給王爺拿的點心,剛剛轉過門口,總管讓我奴婢領王爺需要的藥丸,說顧太醫在宮門口等著,讓奴趕緊過去。您代替奴婢把這盤點心送給王爺,奴婢去取藥,行嗎?」

說著,她著急的跺著腳,十萬火急的模樣。卿兮藍眉頭凝了凝,這丫頭怎麼了?再著急的事情也不差這幾步了啊?心里劃過一抹詫異,她接過那盤點心,「去吧,我替你走一趟。」

轉身重新踏入了殿門,沿著一條迂回在紫竹林中的小道向前走去。綠衣?

??丫頭明顯怪怪,她是故意讓自己重新回來的,可是用意何在?

她放慢了腳步向前走去,伸手扯起一片竹葉來,放在唇邊咬了咬。手中的點心是一盤蜂蜜綠豆糕,宮廷中常見的解暑點心,沒有什麼特別的。

「我現在身體不適,娘娘回宮吧。」拐過了一個折角,耳旁響起冷飛溫潤但淡漠的聲音,他在拒絕梅妃的探望。

卿兮藍往前走了幾步,隔著稀疏的竹影,能夠清晰的看到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站立著,冷飛背對著梅妃,似乎不願意看到她。

「王爺,難道你在責備本宮嗎?你要知道,本宮也是無奈之舉,本宮真的不理解你為什麼要那樣做!你明知道那酒喝下去是會要了你的命的,你在選擇死亡之前,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想過蔓兒?她……那麼喜歡你。」

梅妃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要靠近他,質問著,看著他冰冷的背脊,聲音陡然低沉了下來,轉臉看向了別處。

「我想過,可我喜歡她,不能看著她死,因為她死了,我活在這個世界上比死還難受,娘娘,難道你想讓我比死還難受?」冷飛陡然轉身,目光灼灼盯著梅妃。

卿兮藍心頭一震,往後倒退了幾步,終于穩住了身子。冷飛的眼神,溫潤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寒光。

她打了個寒戰,心頭裹挾起復雜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掐了掐自己手心,不想再听下去,放下手中的點心,匆匆離開了清風閣。

他竟然說喜歡她,她死了,他活在這個世界上比死還難受!她的心亂了,亂作一團。

匆匆忙忙的走著,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那里。頭頂上,正午的太陽火辣辣的照著她的身體,身上喬其紗的裙子被汗水濡濕,可是她絲毫無所覺,只想快些走,好像只有走路才能緩解心頭的復雜與矛盾。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沒有路了。她抬襹抬起頭,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到了刑台。

慢慢的走上刑台,她的目光落在中間那個柱子上,一旁的青石上,還有隱隱血跡,紅紅的,刺痛了她的眼楮。她猛然間抬起頭,看向頭頂的太陽。

如果她不是肩負著國仇家恨,是不是就可以和那個願意為她付出生命的男人相攜一生?

「公主,公主!」身後,傳來卿雨的叫聲,她終是收回了目光,抬手不著痕跡的擦去了眼角的淚,淡然回頭,「小雨,怎麼了?是不是流線那兒有消息了?」

卿雨看著她平靜的神態,松了口氣,爬上來喘著粗氣道,「公主,您怎麼了?剛剛我在金宇殿旁就看到您了,一直在叫您,可您頭也不回一直往這邊來,你快嚇死我了,我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說著,她走過來拉住了卿兮藍的手,「走,快離開這兒,如今我看到這兒我心里就的慌,好像有什麼倒霉事要發生一樣。」

二人下了刑台,卿雨看左右為人,這才小聲說道,「那名叫流線的女郎中,現在就在距離行宮不遠處的一戶農家歇腳,公主,她有什麼異樣的嗎?」

在農戶家歇著?卿兮藍凝了凝眉,流線的容貌,連皇上都沒認出來,會不會和月線不是同一個人?不管怎樣,她必須見一見那個流線。

「小雨,先回疏影閣,等用過午膳之後,我們過去看看。」

午膳之後,皇上有午休的習慣,大約需要一個半時辰左右,這段時間足夠她外出了,現在她必須回金宇店復命。

「公主,蘭妃娘娘怎麼把琪琪送到疏影閣了,我看著那個女人就不舒服,以前她沒少參與月妃謀害公主的事情,公主怎麼答應讓她留下來呢?」卿雨跟著向疏影閣走去,埋怨起來。

「琪琪的事兒先擱置在一旁,她是否對我衷心試一試便知,今晚……」卿兮藍回身伏在小雨耳邊,低聲布置著。

「好,您的計策真是妙,這下子就能看出琪琪是不是蘭妃派到您身邊的奸細了。」小雨綻開了笑臉,二人在十字路口分手。

午膳之後,卿兮藍悄然出了金宇殿,回到疏影閣,換了件普通布衣布裙,和卿雨一起悄然向宮外溜去。

一路上,太陽火辣辣的炙烤著大地,各宮內的太監宮女都找了陰涼地方歇息了,沒遇到什麼人。宮門口卿兮藍出示了梅妃前段時間給她的腰牌,順利出了宮門。

卿兮藍回頭看向宮門內,一路上靜悄悄的,可她總感覺有什麼人跟著她們。一晃,似乎一個灰色的影子一閃而過,她眨了眨眼卻什麼也沒有,只有白花花的陽光。

「公主,怎麼了?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卿雨神神秘秘的問道,順著她的目光向著宮門內張望著。

「沒什麼,快走吧,在皇上醒來之前一定要趕回來,這個時候是最不能出差錯的。」卿兮藍回頭叮囑著,向前走去。

蜿蜒的道路,一直延伸到附近的一個小山村里。卿兮藍對附近並不熟悉,上次冷隱夾著她一路回來,她根本無暇看道邊景色。

「哇,公主,快看,那些是不是玉蘭花?好香啊!我記得在皇上的金宇殿曾經有一株廣玉蘭,真的好香啊。」卿雨一路歡蹦亂跳的向前走著,驀然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片密集樹林,興奮的叫道。

一陣陣馥郁的香氣撲面而來,在熱騰騰的空氣中發酵著,猶如沉澱了許久的酒釀,濃濃的揮之不去。

二人很快到了花樹下,卿兮藍仰起臉,這幾株廣玉蘭足有一抱那麼粗,高大的之感直插雲端,一朵朵乳白色的花朵比碗口還打,金黃色的花蕊在陽光下猶如金子一般閃閃發光。

「真的是不錯的玉蘭樹!這兒怎麼會有這麼多?」卿兮藍向四周看了看,這幾棵玉蘭樹距離前面的村莊還有兩三里路遠。

「誰知道呢,公主,不如我們回來的時候摘些花吧,插入瓶子里放在殿內,一定很香呢。」卿雨饞涎欲滴的看著那些花兒,恨不能把這些香甜的花兒變成點心吃掉。

「時間很緊,我們必須趕路了。」卿兮藍擦了把頭上的汗,快步向前走去。最近她不斷的惹怒皇上,這個節骨眼上,不能讓再讓皇上生氣了。

在卿雨帶領下,她們二人站在了一家農戶門前。敲門之後,主人熱情的把她們讓了進去,卿兮藍看到坐在院子里大槐樹下的女人,松了口氣,還好,流線還在。

「大夫,我是鄰村來的,這麼急急忙忙趕來,是因為我最近總是胸悶氣短,夜晚失眠,鄰村的醫生瞧不出什麼來,聞听神醫來此,特意趕來請神醫看一看」

卿兮藍在流線面前坐下來,客氣的對主人家道謝,看向面前臉上帶著傷疤的女人,道明來意。流線垂著目光坐在椅子上,聞听,驟然撩起眼簾,犀利的目光掃過卿兮藍,一抹笑意在她唇邊勾勒出來。

那臉上橫亙著的傷疤,因為這道弧度猙獰起來,猶如趴在臉上的蜈蚣,陰森可怖。卿兮藍抿緊了唇,那笑容里,分明帶著一絲嘲弄,她認出了自己。

「神醫,先把脈嗎?」卿兮藍並不難堪鎮定問道。

流線能認出自己,說明並不是一般的女郎中,解毒手法高明,眼神犀利,對于呆在皇上身邊的她過目不忘,這些都說明一點,眼前的女郎中不是一般人。

「姑娘,請。」略略沙啞的聲音掠過,一陣冷風拂過她的肩頭。

她伸出手去,放在了石桌上。冰涼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卿兮藍指頭微微收了收,目光落在那瘦骨嶙峋的五指上,眼前閃過墳墓中爬出骷髏的形象。

流線雙目緊閉,似乎陷入了沉思,卿兮藍也閉上眼楮,感受著她冰涼的手指拂過她血脈的驚顫。

陡然,流線睜開了雙眼,目光灼灼看向她,「姑娘,你中毒頗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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