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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神秘的院落

「藍藍,我只想帶著你暫時逃離一切的紛雜。上次在王府我和你說過,想要和心愛的女子醉心于山水,寄情于自然的事情!」冷飛拿起她手中的花冠,再次戴到她的頭上,低頭注視著她,溫潤的目光飽含著款款深情。

「我不記得了!」卿兮藍躲開他的目光,看向石桌上的一切。她怎能不記得?當時她說以後他會有的,那個女子是月如。

「忘掉一切,陪我一天,好嗎?」不容許她躲開,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

卿兮藍苦笑,「我不同意又如何?您已經把我帶來了。」即使不同意,現在也不可能騎馬趕回去,既來之則安之吧。

「你會彈琴嗎?」冷飛不由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子,拉著她的手到了石桌旁,將七弦琴擺正,按著她的雙肩坐下來。

「王爺,您忘記了?我是在冷宮長大的,比不了宮中的公主,沒有學過這些。」琴棋書畫,師父只教了他後三樣,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沒涉及到琴。

「無妨,你慧質蘭心一點即通。這個不難學,等到你初入門了,這把鳳尾琴送給你。」冷飛俯身調好了琴弦,把著她的手,按在了琴弦上。

兩手被握在他的手中,耳邊拂過他溫熱的氣息,卿兮藍只覺得心跳一陣陣加快,咚咚咚猶如小鼓敲打著。

她撩起眼簾飛快的掃了他一眼,近在眼前的男人,找不出絲毫瑕疵。那直入發跡的眉宇,柔和的目光,猶如暖陽,瞬間灑落在她的心上,暖暖的感覺再次飛上心頭。

「專心听著,待會兒你要自己練習。」感覺到她的目光,冷飛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叮嚀著。

被窺破心思,臉一紅趕緊低頭,迫使自己集中精力放在那七根琴弦上,七根弦五個音階,過了幾遍,她掌握了全部。

不覺被那輕盈若溪水的聲音吸引,听著這些樂音在手指尖彈奏而出,臉上蕩漾開欣喜的笑容,真的很有成就感。

「我彈奏?

??首簡單的樂曲,你听著,然後學著彈奏,我去燒水沏茶。」冷飛對于她的領悟能力頗為欣賞,搬過一個石凳,在她旁邊坐下,手指流過琴弦,一串起起伏伏的音階流瀉出來。

叮咚琴聲,聲聲慢慢,流淌在山谷中。高山流水知音少,今生能遇有幾人?

她听出來這是俞伯牙和鐘子期的《高山流水》,以前夜深人靜時,蘭妃的馨蘭殿曾經傳出過這樣的琴聲,她偷听過一次,記憶深刻,至今未曾忘記。

冷飛連續彈奏三遍,這才回頭看著她,「記住了?」

「應該記住了,我試試。」卿兮藍听著如此優美的旋律,也想讓自己手指揮灑出如此繞梁三日的樂曲來,听他一問,躍躍欲試。

冷飛提著陶罐向著小溪走去,她閉上眼楮,竭力回憶著整首曲子的旋律,輕輕按在了琴弦上,稚女敕的指尖驟然橫掃而過,掠過七根琴弦,音樂剎那間流淌。

站在小溪邊的冷飛一愣,轉身看向那道黃色的背影,眼中閃過了然的贊許。

卿兮藍來自卿國宮廷,「卿本佳人,絕世**,有妻若此,夫復何求?」的傳言並非單指卿氏族女子的容貌,更指她們傾國傾城容貌之下非凡的才藝。

才藝雙絕,才是這個傳言日傳興盛的原因。她原本就有學習琴藝的天賦,稍一點撥,便能如魚得水,揮灑自如。

炊煙裊裊,茶香陣陣。小鳥啁啾,飛鳴山間。琴聲由磕磕絆絆,斷斷續續到連成樂曲,繼而匯聚成高山大河,時而高山仰止,時而波濤洶涌!

卿兮藍完全沉醉其中,心隨著點點滴滴的樂曲,眼前浮現出一幅幅圖畫︰春日梨花林,師父的身影和梨花的白融為一體,引導她領悟新的劍法。

夏日炎炎,囊螢映光,一方的石桌上,師父和她對壘棋盤,聲聲廝殺,決戰于千里之外。

秋日紅楓遍野,天高雲淡。白色的身影閃轉閃轉騰挪,黑暗中在鋪著青磚的地面上飛掠,轉眼,她拿著燈籠照過來,那地面上,竟然已是一幅秋日勝景圖。

冬日白雪,皚皚鋪滿大地,一間陋室,一道燭光,師傅給她講解兵書上的疑難,侃侃而談的清冽語氣,讓她一陣走神,想要一窺那白紗下的容顏。

玉簫悠遠綿長的聲音從遙遠的天際劃來,逐漸引導著她的手指,十指縴縴,愈發流暢。她抬起頭,看著眼前溫潤如玉的白衣男子,腦海中的一幅幅畫面與眼前交疊重復,融為一體。

他也看著她,注視著那雙時而清澈時而嫵媚時而妖嬈時而炫目的眼楮,那張臉變得如此奪目而有光澤,她果然是不平凡的。山川,河流逐漸遠去,只留下她的眼前不斷放大,定格。

一曲終了,卿兮藍緩緩收手,驟然從幻境中清醒過來,躲開了目光看向琴弦,這把琴她喜歡,手指輕輕拂過那一根根縴細的琴弦,內心涌動著一股說不出的疼痛。

師父,為什麼要突然離她遠去?

「累了吧?喝杯茶,這把琴送給你。」冷飛在她對面坐下,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她的臉上為什麼涌出悲傷?他想要一探究竟。

「這……不行,這把琴挺貴的,我不能接受。」端起茶杯,卿兮藍拒絕。剛剛的情景算不算是琴瑟相合?

「藍藍,別拒絕我。」伸手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毫不避諱,「我想你應該清楚我的心思,我喜歡的是你,想要一起醉心于山水之間的人,也是你。答應我,等我解決了所有問題,做我的王妃,好嗎?」

心頭一跳,卿兮藍猶如被蛇咬了一樣,蜷縮著收回手,「不行,王爺,這件事萬萬不可。月如做你的王妃,乃是皇上的旨意,皇命難為,你切不可鋌而走險,我們不可能。」

她在這皇宮之中,注定是一顆荊刺的存在,復國之仇,怎能因為兒女私情而忘記了所有!若嫁給他後,她怎能拋開一切無牽無掛的讓宮廷染滿血腥!

「藍藍!」起身走過來在她面前蹲,握住了她的雙肩,目光篤定堅決,「如果你是因為這件事情,大可以放心,我想月如應該明白,我喜歡的是你而不是她,如果她向父皇提出,父皇若插手,我立刻請求父皇指婚你我!」

指婚?卿兮藍沒想到他早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和皇上說清楚,驚叫著推開她的手,放下茶杯,轉身不再看他。

「王爺,如果你是因為藍藍而冒險,那麼我可以告訴你,即使你和月如的事不了了之,我和你也不可能!我只是一個亡國公主,能夠活下來已是萬幸,我不想卷入權利的斗爭中去。王爺,出來的時間不短了,我們該回去了。」

月如親眼看著他帶著自己離開,不知道該如何恨她了,此次回去,說不定等待她的就是說不清楚的麻煩。

冷飛起身,端起桌上的茶杯走過來,遞給她,「好,我答應你,不再提這件事,把茶喝完我們就回去。」事情的發展已經開始,不是想不想的問題,只是到時候他能保全她嗎?

事情的發展大大超乎了卿兮藍所料,別院各宮廷異常平靜,並沒有什麼興師問罪等著她。那把鳳尾琴跟著她進了疏影閣。

卿雨看到趕緊跑了過來,新奇的模模這模模那,「公主,怎麼是把琴?我以為你們今天出去會買什麼好吃的了呢,怎麼帶了一把琴回來?你會彈嗎?」

卿兮藍在桌邊坐下來,目光落在琴上搖搖頭,「你啊就惦記著吃。這幾天各宮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沒有啊,皇上帶著梅妃和蔓兒去打獵,還未回來。對了,听說蘭妃和皇上吵架了,蘭妃足不出戶,像是要閉門思過的樣子。」

卿雨的小拇指挑起一根琴弦,松開了,一顆音符跳躍而出,她止不住一陣欣喜,「公主,你會彈嗎?給我彈上一曲好嗎?」

卿兮藍心頭一松,回身進了內殿,「小雨,先不要煩我,我休息一下。」冷飛真的會一意孤行嗎?來到行宮,前面的道路一片昏暗。

「要不要我陪著公主到處走走,今天听說行宮中有一處院落,里面好多的紫薇花,我們去找找好不好?」卿雨探頭進來,沒打算放她安靜一會兒。

紫薇花?卿兮藍翻身起來,這兒有那樣的宮殿嗎?既然有那樣美麗的景致,為什麼幾位娘娘沒有選那個院落?

「我今天到處走了走,無意走到上面最角落的院子,那個院子靠在山崖上,門緊緊關閉著,我偷偷的看了一眼,竟然發現滿院子紫色的花朵,我認得,那是紫薇花!」卿雨有滋有味的敘述著,她不會說出那院子里好多桃樹的實話。

真有那樣的去處?卿兮藍皺了皺眉,「好,我們現在就去看看。」

得到應允,卿雨高興的抱住她的臉親了親,拉著她的手迫不及待的向外走去,「公主,待會兒你想個辦法,因為那個院子的圍牆太高實在進不去。不過難不倒公主您!」

「只會說好听話。」卿兮藍捏了捏她的手指,二人一路彎彎繞繞,竟沒遇到什麼人,兩人停在了一個院落前。

高高的宮牆,長滿了苔蘚,通往宮門的道路雜草橫生,說明很久沒有人到過此處了。卿兮藍心中一緊,難道這是一處禁地,或者是冷宮?

行宮其余的宮殿全部打掃得干干淨淨,唯獨這里荒草連天,為什麼?驟然,卿雨趔趄了一下,抓著她的手一緊,跌倒在地。

「小雨,你怎麼了?」彎腰去拉卿雨,目光驟然落在她的腳下,整個人瞬間被震住,只覺一股血氣上涌,呼吸幾乎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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