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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青花瓷碎了

皇上靠在溫泉池壁上,一雙胳膊分開了搭在光滑的岩壁上,閉著眼楮,泉水平靜,不見一絲波紋。

得不到回應,卿兮藍心里忐忑,大著膽子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心里猜測︰難道是睡著了?

目光掃過周圍的侍女,見她們一個個垂眸不語,好似入定了似的,想要再叫一聲,又擔心打擾了皇上休息,只好往後倒退了一步,端著茶盤靜靜的等著。

目光落在面前勾勒著淡淡青花的白瓷茶碗上,略略皺了皺眉頭,待會兒茶涼了怎麼辦?

想到這兒,伸手拿過茶碗,放下托盤。只把茶水抱在手中貼在了自己的衣服上,因為天氣炎熱,手的溫度要高一些,一定會有所好轉的。

只希望,皇上快些醒來。

她默默祈禱著,如站在針氈上,肚子里咕嚕嚕叫著,餓得她一陣陣頭暈,午膳在車上匆匆解決,沒吃多少東西。

夕陽的最後一縷余輝灑落在珠簾上,山中的天色逐漸暗下來,她覺得周圍的空氣越來越涼了,所幸的是這溫泉池便溫度尚熱,手中的茶余溫猶在。

「茶。」

皇上輕輕冷哼了一聲,動了動。

「是,皇上。」卿兮藍趕緊往前一步。跪在地上,低頭把茶杯遞了過去。

茶碗不是在托盤上,而是被她捧在了手中?

皇上淡淡的看著那雙白如玉筍的手,目光微微怔了怔,順著這雙手往上看去,拂過她稍顯稚女敕的小碧一直到那一頭烏黑的長發上,眼神空蒙,逐漸迷茫起來。

茶碗一直端在手中,卿兮藍能夠感受到一道強烈的光線普照而下,讓人忍不住心驚膽戰,她清楚那道目光來自哪兒。輕輕叫了一聲,「皇上,您的茶,快涼了。」

被提醒,皇上收回目光,淡然接過茶杯,手觸到那嬌女敕弱小的手指,心情莫名的柔顫了一下,低頭掩飾掉心頭的復雜,掀開了茶蓋。

卿兮藍這才松了口氣,收回了胳膊,靜靜的等著皇上喝完茶之後拿走茶碗,想了想她輕聲說道,「皇上,時間不早了,您該用晚膳了。」

「傳月妃到金宇殿陪朕用晚膳。」她離開之際,皇上吩咐著。

傳月妃?為什麼不是梅妃娘娘?

心里懷著疑問,卿兮藍收拾干淨茶碗,抱著準備回自己的疏影閣,想了想,決定直接去月妃的華露殿,然後再回到自己疏影閣放茶具。以免跑來跑去的耽擱時間。

宮殿與宮殿之間鋪就著一條條青磚小道,尤其是有些地勢峭拔之處,只是一條窄窄的幾個台階,因為行宮只在夏季之時妃嬪和皇上入住,所以青磚上長著一層厚厚的苔蘚,雖然在來之前張憲已命人專門清理過,可踩在上面,不小心的話還是會滑倒。

好在她經常在冷月宮活動,那兒?那兒的地形和這里頗為相似,所以走起來並不困難。

月妃的華露殿在第二重宮殿之中,她踏上台階,剛剛轉過一道院牆,發現前面就是蘭亭,而一個宮女正低頭往前急匆匆走著,她一個愣神,不由加快了腳步。

這個宮女的背影,看起來和琪琪異常相似,也就是曹貴人。

自從蘭妃的孩子掉了之後,琪琪就消失了。她能肯定,琪琪一定被藏在了馨蘭殿,馨蘭殿連皇後都無權過問,所以藏幾個人不成問題。

「哎喲。」

抱著懷里的青花瓷茶具,她用力撞上了前面的背影。

「你……干什麼?好好的路怎麼往我身上撞?你這該死的……」前面走著的宮女怒聲呵斥著,轉身看到卿兮藍和一地的碎片,所有的話消失了。

微微愣怔之後,她轉身就走。

卿兮藍終于近距離看清楚了眼前的女人,確實是曹貴人,即使改變了發型和裝束,也改變不了那張臉。

這麼好的時機,她豈能容曹貴人離開?

伸手抓住了曹貴人的胳膊,聲音低沉有力,「曹默然,我知道是你。」

胳膊被抓住,身份被揭穿,曹默然回頭,凶狠的瞪著她,威脅道,「你認出我又能怎麼樣?如今在這行宮之中蘭妃才是正主,難道你還想把我帶到蘭妃那兒不成?」

卿兮藍淡淡一笑,一指地上的碎片,「曹默然,你撞碎了皇上御用的青花瓷茶碗,這與蘭妃娘娘好像沒多大關系,我會直接帶著你到皇上面前,相信皇上看到你之後會非常震驚的。」

蘭妃?蘭妃在皇上面前也只能稱得上是妃子,而非太上皇。

曹默然臉色一變,咬牙忍住,目光匆匆掃過周圍,「你想干什麼?既然認出了我,你想讓我做什麼?」

她終于承認了。

卿兮藍松開了她,彎下腰撿著地上的碎片,聲音依然淡無風波,「曹默然,你多慮了,我不想干什麼,在御花園撞到你,我只是懷疑你的身份,沒想到這麼快就證實了我的懷疑。跟我來。」

拿著地上的碎片,她轉身向著旮旯里走去,她知道,曹默然會跟上來的。

「你到底想干什麼?」曹默然簡直要爆發了,眼前的少女不喜不怒,懷疑她這麼長時間,卻沒有報告給任何人,目的不明,她心里越是忐忑。

暮色中,卿兮藍站定,緩緩回頭,盯著她一步一步朝著自己走來,她身體里蘊藏著的抓狂與憤怒猶如一道冷冷的風,吹送過來。

「不要逼我做出我現在還不想做的事情,曹默然,我一直沒有揭發你是因為覺得沒揭發的必要,如果你因此而想除去我,你會知道後果的。」

她冷冷說著,靠在宮牆上,目光如電,凜冽如冰。

曹默然打了個寒顫,往日那個任人欺凌的少女不見了,站在她眼前的是一個高深莫測的女子。

全身的氣焰頓時消散了,她低頭說道,「你到底想要干什麼?」

「我想知道蘭妃孩子掉的那天,皇後去馨蘭殿搜查,你藏在哪兒?」

曹默然打了個寒顫,再次抬頭看向她,她竟然全都知道,知道蘭妃掉了孩子,知道是她收拾整理了一切,還知道自己就藏在馨蘭殿。

「我……我藏在床下。」想起當時千鈞一發之際,她直接爬到了床下的情景,忍不住一陣的難堪。

床下?

皇後竟然沒有發現。卿兮藍了然,「嘩啦。」把手中的瓷片丟在草叢中,向著華露殿走去,「曹默然,記著,你欠我一套青花瓷茶碗。」

昏暗中,她的身影逐漸消失。

曹默然站在那兒,呆呆的看著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只是問了一個問題,了解了一個真相,卻沒有提出要她去做什麼?好像對那些根本不關注似的。

卿兮藍到底是站在哪邊的?

她決定暫時把這件事壓在心中,不告訴任何人。如果卿兮藍有動作,她也會隨之而動。

通知了月妃前往金宇殿之後,卿兮藍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決定回稟皇上之後,她先回自己的疏影閣,吃過飯之後到梅妃處陪著蔓兒玩一會兒。

皇上已經回了金宇殿,正在翻看著加急送來的奏折,她回身沏茶送了過來,站在一側,不知道皇上到什麼時候才能吩咐她離開。

「行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這兒有張憲一人伺候就行了。」皇上未曾抬頭,淡淡吩咐著。

如蒙大赦,卿兮藍松了口氣,出了金宇殿,頭都沒抬直接向著自己的疏影閣沖去。再不吃飯,恐怕她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咚。」

腦袋驟然撞在了什麼東西上,她往後倒退了一步,直接坐在了地上,沒有食物墊底的身子就是這麼弱。

**上傳來陣陣疼痛,她齜牙咧嘴著揉揉額頭咕噥著,「真是的,屋漏偏逢連陰雨,鬼打牆。」

說著就要爬起來,一只手伸了過來,「藍藍,我扶你。」

白皙的手,在黑夜里宛如深水中的一根浮木,讓人想要抓住。听聲音,她知道是他,昭南王冷飛。他俯身而來,白色的衣衫上透出干淨溫暖的氣息,她不想掙月兌,想要抓住那抹熟悉的感覺。

冰涼的手,放入他的手中,胳膊上用力,他另一只手托著她的腰,她穩穩的站在了他面前。

二人只隔著一拳頭的距離,夜風拂過,她淡粉色的裙子飛揚起來,與他的衣衫踫在一起,互相糾纏著,白與粉色繚繞著,浪漫而溫馨。

「不是鬼打牆,是我看到你跟了過來,沒想到你只顧著低頭往前走,竟然沒發現我,幸虧不是鬼打牆,否則就糟了。」

他輕柔溫暖的聲音悄然劃過耳畔,帶著淡淡的戲謔。

臉一紅,卿兮藍抬頭不滿的看向他,接著昏暗掩飾著心頭的羞澀,「哪兒有你這樣的人,一聲不吭出現在前面,差點兒被你嚇死。還說呢。」

被她反駁,他似乎很高興,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是我的錯,怎麼了?那麼匆忙干什麼?用晚膳了嗎?」

「我……」

他的話里含著一絲縱容的寵溺,她心頭一顫,想要辯解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呆愣的看著他。

一幅幅圖景劃過眼前︰

梨花盛開的院落里,九歲的她丟下冷劍,走到圓桌旁,端起一杯水一飲而盡︰

「師父,這招怎麼這麼難?好難學哦,難道就沒有化難為易的方法嗎?」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白色輕紗遮擋著的容顏後,透出亦溫暖亦清冷的聲音。

「什麼啊?明明有更簡單的傳授方法,師父藏起來了哦,告訴我嘛。」她抓住了師父白色的袖子,雙眼狡黠的偷kui著那白紗背後的容顏,出其不意伸手去抓那白紗。

已經快兩年了,她跟隨師父練習武功,竟然還未見到師父真容,真的很期待哦。

「小丫頭,想要偷kui師父。」清冷的聲音過後,白色的身影驟然從她的手中飄飛出去,翩然若仙。

她轉身,繼續撲過去。

而白色的身影化作剛剛的劍法,和她打在一起。

終于她又所悟,站住身子,若有所思……

當時她不明所以,可師父離開後,她終于明白,那就是縱容到寵愛。

師父?她看著他,呆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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