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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警告她

夜色無痕,初夏的氣息已經彌漫在宮中的每一個角落,梔子花的香氣繚繞在宮中的每一個角落,在空氣中氤氳著,盤桓著,平添了一絲絲的浪漫。

卿兮藍快步走在回冷月宮的道路上,背上的冷汗逐漸干了,她竟然那麼大意,剛剛在蔓兒面前走神,幸虧及時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否則梅妃會怎麼想?

由此可見蔓兒是多麼鬼精靈!這孩子長大了,不可估量。

「沙,沙沙……」若有若無的聲音從身前身後透出來,逼入她的耳膜。

她放慢了腳步,悠著步伐向前走著,有人在跟蹤她,會是誰?腦海中把所有人都過了一遍,卻了無頭緒?

「倏!」

輕盈的跳躍聲過後,一道黑影擋在了她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看到那個黑色的背影,卿兮藍不覺嘲弄笑了,冷隱,還真是人如其名,每次都神鬼莫測的出現,攔在她面前,這要干什麼?

「四皇子,攔住藍藍,所為何事?」她揚了揚下巴,話語里透出不耐,「你這樣裝神弄鬼覺得很有趣嗎?你知不知道突然跳出來,有人會被嚇死的!」

冷隱轉身,盯著她,「我看你氣定神閑,倒是沒有被驚著的跡象,難道你早就知道我跟著你了?」

卿兮藍心頭一跳,笑得更大聲了,「咳咳,四皇子,您真是越來越不會幽默了,鬼影子一樣。我沒工夫和你玩兒捉迷藏,我得回冷月宮休息。」她擺手往前走,打算繞過他離開這兒。

「站住。」冷隱抬腳橫在了她面前,「本皇子允許你離開了!幾天沒見,去了御書房就不同了?」

卿兮藍無奈,見無法月兌身,只好往後倒退一步,臉上的笑容收起來,「四皇子,有事情請盡快講,藍藍還得計劃皇上明日的茶點配方。」搬出皇上來,看他還敢攔著?

「不要用父皇來壓我,卿兮藍,本皇子來只是要警告你︰不要摻和進嚴家和司徒家的事情,否則你不會善終的。」說完,他收了腿,飛身上了道旁的樹木,很快就遠去了。

只是來警告她的?卿兮藍愣怔了半晌,拍了拍額頭,向前走去。難道冷隱也參與了這件事情?還是受蘭妃之托前來警告她的?

皇上寢殿,燈火如晝,映照著明黃色的帷幔婆娑流影。皇上靠在軟榻上,盯著手中的書,半晌還未翻動一頁,倏然丟了出去,轉身下了軟榻,向著殿外走去。

「皇上,您這是要去哪?」張憲一看,趕緊跟了上來,小心翼翼的問著。

「算了,去御書房。」皇上站在門口,心一橫,轉了方向。

「父皇,父皇。」從台階下傳來嬌女敕甜糯的聲音,是蔓兒。

皇上轉臉,蔓兒一路奔跑著爬上了台階,乖巧的到了他面前,雙膝微微一曲??一曲,笑語嫣然,「父皇,蔓兒想你了,來給你送蓮子羹呢。」

看到她那張甜美嬌女敕的臉,皇上臉上的煩躁一掃而光,彎腰抱起了她,「蔓兒最近越來越懂事了,父皇也想你了。」

梅妃此時走了上來,趕緊施禮,「臣妾見過皇上,惦記著皇上沒有吃好晚膳,特意親手做了一碗蓮子羹和兩個小點心給皇上送過來。」

皇上抱著蔓兒,目光落在梅妃身上,溫婉如玉,淡白如雪,猶如一道描畫著山水的水墨畫,每一筆都是賢淑大度。

如果今日的皇後和蘭妃,其中一人是梅妃的話,他都不會如此為難煩躁。「愛妃起來吧。」一手抱著蔓兒,一手拉起梅妃,進入寢宮。

蓮子羹和兩樣小點心擺在了軟榻上的案上。蔓兒頑皮的爬上了軟榻,討好的跪在了皇上面前,「父皇,今日是不是批閱了很多奏折?蔓兒給你揉揉肩。母妃說,整個國家,最辛苦的就是父皇了,每天要操心一個國家的事情,又苦又累,還有人不理解。」

說著,她兩只小手握住了皇上的一個肩膀,吃力的揉著。力度不輕不重,把握的恰恰好。皇上心里一暖,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的梅妃。

有其母必有其女,蔓兒從小就乖巧懂事,似乎看問題要成熟穩定許多,這都得益于梅妃的教導。小小年紀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心中所有的煩躁被清掃而光。

「愛妃,你有一個好女兒!」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兩盤點心上,一盤是淡紫色的小點心,一盤是乳白色的,被捏成了各種小動物造型,每一樣都精美無比,其中摻雜著一些不太完美的,可充滿了趣味性。

梅妃溫婉一笑,「皇上,蔓兒是您的公主,她尊敬您愛您,是天生的,這些點心做了一天呢,不知道做壞了多少。用了那麼多的面點,最終做出來的就這麼一盤,她說呈送給她父皇的東西,一定要最好的,因為她的父皇是天下最疼愛她的父親。」

皇上拿著筷子的手顫抖了一下,目光盯著那盤乳白色的點心,逐漸溫柔下來。最終放下筷子,徒手捏起了一個小小的白兔,放在眼前,卻遲遲不舍得吃。眼前閃過一個小小的身影做著這些點心的情景。

心中翻騰起一抹幸福的東西,酸澀而又甜蜜,夾雜著讓人難以承受。此時此刻,他感到溫暖。

「父皇,這個是小白兔的啊!是蔓兒的屬相呢,父皇是屬老虎的,這里。」蔓兒調皮的撲過來,有模有樣的從盤子里拿出一個類似于老虎的點心來,咯咯笑著,「父皇,這個是蔓兒親手做的呢,像不像虎啊?」

皇上的童心被勾出來,伸手把她拉入了懷里,寵愛的點了點她的鼻子,「蔓兒,當然像了,蔓兒做的,怎麼不像呢?現在父皇把小白兔吃掉,蔓兒把小老虎吃掉,以後父皇會永遠疼愛蔓兒,蔓兒也要永遠想著父皇好不好?」

「哇,真的嗎?父皇,拉勾勾哦。」蔓兒伸出小拇指拉住了皇上的手指。

梅妃舒了口氣,目光溫柔的注視著眼前的父女二人,不覺恍惚,這樣的感覺,好像是普通人家的幸福。其實她要得不多,只要一點點愛而已。

燭光搖曳,拉長了人影。皇上看著靠在懷里呼呼大睡的蔓兒,疼愛的親了親她的額頭,轉臉看向梅妃,「今晚就在這兒就寢吧,朕竟然是第一次看蔓兒睡著的樣子。」

梅妃感動,過來挽住了他的肩膀,柔聲說道,「皇上,您累了,我們在這兒會打擾您的,如果……」

「好了,留下吧。」皇上握住她的手,撫模著。如果後宮只有梅妃一人,這許多的紛雜是不是就會變得簡單?

這個念頭閃過他的頭腦,眼前晃過一個女人的影子。曾經,他為了那個女人有過只娶一人的想法。只可惜……

嚴家與司徒家的矛盾越來越激烈,最終朝堂成為兩派展開口水戰的戰場,連續三日,皇上成了擺設,看著下面斗雞一樣爭執不下的雙方,簡直煩躁透頂。

這三日,卿兮藍小心應對,得知每晚梅妃都會帶著蔓兒到皇上寢殿,心略略安了一些。

「張憲,傳旨下去,今日不準任何人來煩朕,誰再膽敢提司徒家和嚴家的事情,推出午門斬首示眾。」皇上氣勢沖沖回了御書房,站在殿中央,全身散發著即將膨脹爆發的怒氣。

卿兮藍悄然端著茶水走進來,遲疑了一下,直接到了龍案旁,把茶放下,悄悄的退到了一旁。

「是,皇上,奴才這就傳旨。」張憲一溜煙的走了,御書房只剩下卿兮藍和皇上兩人。

皇上冷冷的瞟了一眼站在角落里低頭不語的少女,悶聲到了龍案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啪」茶杯被摔在了地上。

卿兮藍嚇得哆嗦了一下,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藍藍泡的茶不好,惹怒了皇上。」她真的不知道,這茶哪兒不好了?

「你錯哪兒了?」皇上怒意翻滾的臉上掠過一絲詫異,聲音透出冷來。

「泡的茶不合皇上口味,讓皇上煩惱,是藍藍失職,還請皇上懲罰。」卿兮藍趴在地上,不敢抬頭,小聲說道。

「那就重泡。」皇上拿起桌上的一本奏折,看了起來,聲音中的怒氣消減了些。

「是。」卿兮藍心里略略放下了一些,趕緊爬起來,低頭撿著地上碎裂了的瓷片,思索著要泡什麼樣的茶才適合此時皇上的心境,才能讓皇上高興。

「哎。」她低低哼了一聲,看著手中驟然間冒出來的血珠,趕緊掩飾掉,匆匆拿起碎裂的瓷片,快速退出了御書房。

回到偏殿,站在那一排排的茶具櫃前,盯著那一套套精致的茶具,把受傷的手指含在嘴里,舌忝著上面的血。

突然她眼楮一亮,對,就用它。

最上面一層,放著一套描畫著寫意荷塘的茶具,淡藍色的底色,上面描畫著淡粉的荷花以及翠綠的荷葉,片片都是淡雅,葉葉都是清涼。

太好了,這樣的一套茶具,看著就舒心。她踮起腳尖,伸長了胳膊,無奈的搖了搖頭,差了好大一截。回頭看著整個偏殿,圓桌旁有一個圓形的凳子,她搬了過來,放在茶櫃前,站上了凳子。

凳子是圓形的,腰鼓一樣,所以放在地上並不穩,搖搖晃晃的。索性卿兮藍扶著櫃子,終于站在了凳子上,再次伸手去拿,發現仍舊差了一些,指尖能夠觸模到茶杯茶壺,可是要安全的拿下來,就難了。

「怎麼辦?」她自言自語的說著,小心翼翼的踮起了腳尖。還差一點點,只有一點點了!

好了,好了,她竭力伸長了胳膊,把力道全部用在了一條腿上,這樣感覺更加高了一些。哈哈,終于拿到了,她高興的捧著那套差距,剛剛抱在手中,只听身後有人叫道,「小心。」

只覺得腳下驟然一歪,重心頓時失衡,整個身體斜斜的栽了下去,心里一驚,暗道一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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