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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不辭而別

兩天後,整個後宮的太監宮女公主們達成了共識︰護國公主太詭異,養蛇!冷月宮更加的僻靜,無人敢造訪。

馨蘭殿的諾盈嘀咕上了,一個十多歲的小丫頭養蛇?太匪夷所思了,不會是蛇精變得吧?要不,那晚,她的簪子怎麼刺不破那張臉呢,她想告訴蘭妃這件事,又生怕說破天機,有災難降臨。只有憋悶在心里,一個人堵得發慌。

鸞鳳宮,菱翠小心翼翼的把這兩日宮中的傳言稟告了皇後,「娘娘,您說這卿兮藍是不是很詭異啊?」她將一把新鮮的玫瑰花放入盆中,捧到了司徒雅面前。

司徒雅微微蹙著眉,不動聲色的把手放入水盆中,浸泡著,半晌淡淡說道,「三皇子古怪精靈,也該受到些教訓了。」

菱翠愣了愣,趕緊點頭,「是,奴婢听說,以前三皇子沒少捉弄護國公主。」

冷熙和四皇子走得近,與太子殿下有隔閡,皇後對這件事當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皇後不追究,這件事算是不了了之了。

流言歸流言,卿兮藍呆在冷月宮優哉游哉了,這幾天無人煩她,二人齊心協力把整個院子規劃了一番,種上了花花草草。

入夜,萬籟俱寂,冷月宮,一團漆黑。卿兮藍悄然起身,模到了後殿,掀開佛龕下的一塊兒木板,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地道來,閃身,她跳了下去。

七歲亡國,被劫持到這兒,一年後,她發現了這個密道!直通城牆外一處偏僻之地。矮牆環繞的四合院中,無一絲燈光!

卿兮藍提起手中的劍,輾轉騰挪,練了起來。黑暗中,只听到呼呼的風聲與衣袂翻飛的聲音交錯著,一招一式都無法辨清。

招數,越來越急,動作,越來越快!地上片片落下的綠葉翻卷著團成一團,繼而形成一道圓柱,飛向那片梨樹林!

 嚓!她收住劍勢,飛舞的衣裙落下,翩然若蝶,一棵梨樹斷裂開來。

輕輕吁了口氣,她轉臉叫著,「師父,你看我是不是……」身後,卻空無一人!那個慣常悄然出現的白色身影,今夜,不在。她驚慌的環顧四周,只听到片片樹葉落下的簌簌聲,除此之外,了無聲息。

「師父,師父。」她叫著,直奔靠邊的那間房屋。

點亮了燈光,才發現,這兒早已人去樓空。桌上,擺著一封信,一枚墨綠色的玉。

信上,飄逸瀟灑的字體︰藍藍,師父走了!這枚墨玉留給你,它是立羽樓樓主的象征,拿著它到東山絕壁下的小院中,你會得到一切你想知道的消息,記住,守好立羽樓!

她拿起那枚墨玉,摩挲著,精致的刀工雕刻著繁復的花紋,兩面均刻著立羽二字。

師父!她抓緊了墨玉,頹然坐在了椅子上。

八歲那年,她發現密道,偷偷溜了出來。站在繁華的京城大街上,她膽戰心驚,不知所措,漫無目的的走著,誰知遇到了一伙彪形大漢,硬扯著她要走。

她嚇得哇哇大哭,可又無法掙月兌。街上行人來來往往,無人看她一眼,似乎這一切再正常不過。嗓子啞了,她無力的止住哭聲,抬頭,看到了出現在眼前的三個大字︰流雲閣。

看著那些濃妝艷抹的女人,以及嘴巴紅得幾乎吃人的老鴇,她嚇壞了。她還要回到皇宮去,她要為父皇母後報仇,她怎麼可以在這種地方?

抱著門口的門柱她死活不進去,大漢手中的鞭子一下下打在了她的身上。衣服爛了,臉上充斥著一道道的鞭痕。她幾乎絕望了。

這時,一道白色的身影破空而來,輕輕巧巧的落在了她身旁,一個回旋,周圍的大漢躲開了,而她落入了一個清冷但堅實的懷里。

那一刻,她覺得安全了,趴在他的懷里,任憑耳旁的風聲呼呼穿過,直到耳旁響起清冽的聲音︰「小丫頭,到了。」

帶著白色的斗笠,輕紗遮去了他的臉。即使如此,陽光下的他,猶如蓮葉葳蕤,清靈生姿,從容中帶著凜然不可侵犯的王者氣息,讓人望而生畏!

他告訴她︰人,要活著,必須隱忍,必須變強!要想生存,必須低入塵埃。從此他教她武功,教她易容術,遮去她原本的容貌!一晃四年過去了。師父他竟然……

目光掃過桌上的文房四寶,她略一遲疑,挽起了袖子。左臂的傷口,經過藥物的治療,好了許多,長出的新肉芽嬌女敕殷紅,只是因為傷得太重,略略凹陷下去了些,一些地方還未結痂。

她從腰間抓出一柄小巧的尖刀,對著傷口,刀尖輕輕劃過……一刀刀,一點點,一筆筆!

不知過了多久,一枝盛放的梨花赫然出現在她的臂上,猶如門外那片茂盛的梨樹林,她記得清清楚楚,上個月,在梨花盛開的林中,她最後一次和師父切磋劍法,轉眼,師父竟然不告而別。

一顆清淚順著臉頰落下來,她悄然拉下了袖子。驟然,似一陣馬蹄聲響起,繼而是狂亂的叫喊聲︰「快,在那個方向!快追!決不能讓他逃了!」

「奔丞相府去了!快通知禁衛隊!」

……

卿兮藍一怔,揮掌擊滅了燭光,站到了門前。凌亂的馬蹄聲從前街傳過來,繼而遠去。她不敢做過多停留,悄然上房,遠遠的看過去,城南的方向濃煙滾滾,通紅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依稀能听到哭喊聲。

丞相府?那個位置,是獨一無二的丞相府所在地。怎麼著火了?她的眼前晃過凌謙的身影。他說過丞相病了,該不會……丞相府失火,絕不是小事情,宮中會再起波瀾的。

轟隆隆……黎明的天空有悶雷炸開,緊接著下起了瓢潑大雨,從天而降的雨像線一樣將天地相連,連綿成一道水霧,天與地,被雨水充斥著。

卿兮藍驚醒,起身到了窗前,看著窗外  啪啪敲打的雨,心中掠過不祥的預感。這雨,似乎預示著重大的變故!午後,雨停了,劉海來了。

「卿主子,皇後娘娘讓您過去一趟。」

她不敢怠慢,立刻跟著他去了鸞鳳宮,憑直覺,皇後這次叫她,絕不是普通的閑話家常。

鸞鳳宮,皇後一身便裝,站在門口。菱翠往外張望了一下,小聲問道,「娘娘,您真要帶著她一起去啊?她靠得住嗎?」

司徒雅注視著門前地上的水窪,唇角勾起一抹冷然,「不逼她一下,她怎麼會選擇?」卿兮藍小小年紀就表現不俗,這樣的丫頭不趁勢拉攏為她所用,有一天被蘭妃拉攏了,她定後悔莫及!

今天,還有一場重頭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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