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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君澤今日穿的是白色衣服,外面披著一件絳色披風,倒也是紅白相配。拴好馬兒後才緩步至花色面前,花色難得放肆直視白君澤眼眸,笑著說聲︰「多謝。」

白君澤掛上一抹淺笑,顯然也是心情不錯。

二人迎著遍野的紅梅緩緩踱步,花色不知該說些什麼,白君澤也不是多話的。一時間只听到積雪被踩踏的吱吱聲。

「過幾日就是新年,你讓人好好準備準備。」最後還是白君澤打破二人之間的沉默。

花色一愣,看向白君澤時眼里帶了一絲不確定。

寧國與邳國的新年是有差異的,邳國純粹是迎新辭舊,家人一年團聚。和和氣氣的過上一個好年。而寧國的新年是算在天神「離虯」辭世那日,也是聖女的生辰。初听時花色有些許不解,因著這國祭大典與聖女的生辰相差好幾個月份,寧國臣民為何不在天神祭日那天拜天神祈福?實在是蹊蹺地很。

後來問了子環,子環說天神祭日那天是冬季,太冷,也說不準那日到底是艷陽天還是雨雪交加,祈福本就是為一年討個好彩頭,沒必要讓全國百姓跟著遭罪。

花色听後暗暗點頭,心想這寧國之人也不是迂腐的。

只是為了子民方便也不能忘了天神的祭日,因此把天神祭日那天算做新年,各家各戶張燈結彩,也算不枉天神以身殉國之恩。

寧國與邳國的新年相差十天左右。花色猜不準白君澤讓自己準備的是哪個新年。要是花色國家的新年那還有十三日,日子有些緊。若是寧國的新年,還有二十三日,倒是可以好好準備。

「那時我會叫上些人過來聚聚。」白君澤又添上一句。

花色這會是真的有些驚訝,白君澤這般說法是要讓自己主持中饋?可是花色從來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又怎能擔此大任?連忙拒絕道︰「花色怕是……」

「我讓紅秋過來助你。」白君澤截斷花色的話。

紅秋?紅秋不是伺候在皇後娘娘身邊麼?花色心里滿是疑問,又想起來這些不是自己該管的,把這些念頭又壓了下去,點頭道了聲︰「遵命。」

白君澤輕笑一聲,轉過身站定在花色面前,伸手拈走花色頭上的花瓣道︰「你是白府的主子,紅秋過來助你本就是分內之事,緣何說這二字?」

花色跟在白君澤身後,白君澤突然停下來花色猝防不及差點撞上白君澤的胸口,因著二人身高差上許多,花色能感覺到白君澤低頭說話時熱氣觸到自己皮膚。花色更是不敢抬頭看眼前之人了。

這麼一打岔,花色倒忘了問白君澤準備的是哪個新年了。白君澤退後一步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去。花色一時發懵,竟是沒注意白君澤遠去的身影。最後回過神來,白君澤已是走了一段路,在前面背著手等花色。

花色在心里暗暗罵自己不爭氣,慌忙上前。為了掩飾尷尬,花色試圖找些話題,只是剛一張嘴發覺沒有什麼好說的,不由挫敗的嘆口氣。

白君澤並未回身,卻像是知道花色的舉動,輕聲問︰「想說什麼?」

花色垂著頭,不自覺的絞著袖口,而後說︰「我想回去看看爹爹與娘親。」花色想說的有很多,比如眼前的人為什麼會受傷?比如為什麼那麼晚來接自己?比如自己對于他而言到底是什麼身份?只是到了嗓子再也出不來舌尖,況且花色也做不來那般姿態。

白君澤略一沉吟,對花色道︰「過完年怕是顧不上你。」

花色失望的表情溢于言表,隨後不死心的問︰「我一人回去不行嗎?」

白君澤回身看著花色道︰「如今的境況你也是知道的,兩國就要開戰,這番前去不安全。」

花色點頭,扯出一抹強笑,而後話題一轉道︰「這地方真好看。」

白君澤輕嘆一口氣,隨著花色的話題說了聲︰「是不錯。」

二人又是沒有話再說,越是往山上走,風景越美,漸漸地還有點點雪花飄落。眼前的景色花色看著舒心,慢慢地也是不將剛才的事放在心上,收拾好心情看起美景來。

「可是有些涼?」白君澤回身問。

花色嘴角掛著淺笑,搖搖頭。

到了山頂雪花漸漸大了起來,整個山上本就是銀裝素裹,如今天上又是飄起雪花倒是叫天地連成一色。二人找了個避風的地方站著,花色正覺得有些冷,白君澤已經側身替花色擋了風雪。

花色睫毛上沾了雪,伸手擦淨,順便也理了理頭上的雪片,模到頭上時花色一僵。有些茫然的看向白君澤,白君澤是面對著花色的,自然將她地不自然看在眼里,問了句︰「可是丟了東西?」

花色點頭道︰「簪子丟了。」隨後看這白君澤道︰「很重要的簪子。」

白君澤問︰「玉簪?」

花色臉上顯現一些不自然,點頭。

「丟了便丟了,你與它沒有緣分。明日我再送你一支蘭花簪。」說著白君澤伸手替花色撢去發上快要融化的雪。花色抬眼,看見白君澤認真替自己撥弄發上殘雪的面頰,心里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也未開口再提簪子的事。

回去路上,二人也未再開口。到了府上白君澤一刻未留的出了門,子環與思君端了熱水過來替花色淨了臉。房間里爐火燒的旺盛,一點也感覺不到冷。花色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的臉,生出幾許嘆息。

子環見了忙問︰「姑娘出去一趟可是凍著了?」

花色回過頭,掛上淺笑道︰「沒有凍著,倒是你們,想著法子讓我開心,我倒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們。」

子環也是掛上笑,打趣道︰「您要是感謝那就把您身上的衣服借我穿兩天,我眼饞很久了。」被思君笑著轟到一邊,二人又鬧了起來。

過一會思君過來替花色散開濕發,抬手到花色發間時帶著一絲不確定問︰「姑娘,您簪子……」

花色扯出一抹強笑,用了白君澤的話道︰「我與它緣分已盡。」

思君一陣嘆息。

花色暖了身子躺在床上小憩時才想起來白君澤說的主持中饋一事,當下也沒心思休息,因著思君與子環二人這時候不在身邊,干脆披了衣裳坐起身來。

打開窗戶,雪又下了起來。整個世界濕濕黏黏的,花色拄著頭細細想起今日之事,嘴角扯出一抹笑。只是一個人靜靜發呆的時間沒過多久被回屋的思君打斷。花色解釋說睡不著,思君自然不會如子環那般調笑花色,但是嘴角的笑也是顯而易見的。花色也沒有解釋的心思,任思君關了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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