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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額角微一突跳,神色隨之復雜,再向小兒子看去,只見他眉目含笑,謙柔反問,「不好麼?」

不是不好,是太絕妙!

或許在黎民百姓的眼里,唐婉這個太後做得輕松容易,甚至,許多時候過于單純無邪。

可是許多人都忘記了,曾經的她是如何一步步從名不見經傳的世家庶女,爬上皇後的鸞鳳寶座,母儀天下,盛寵不衰。

如今,身為鳳國尊貴無匹的太後,膝下有兩子傍身,背後因她而更為興旺的世家以她為榮,她要時時權衡著家族利益,天下大局,乃至于後宮輕重,怎可能看不出小兒子這一招劍走偏鋒的用意?!

正因為她一眼便看得明明白白,才在此時無言以對。

靜默了片刻,唐婉舒展了不自覺擰起的眉梢,面對兒子的臉色也柔和了下來。

她嘆了一口氣,全然放下皇族的身份架子,自責說道,「陳國與閩疆縱容各個部族在邊境生事,掠我大鳳商隊的錢財商物,擾我百姓的安寧。你大哥性子隨我,凡事求個安好則以為太平,實則這做法並不周全。」

隱患一直都存在,唐婉不提,鳳錦深不說,朝中的大臣們斷不會自討沒趣,有憂慮也只揣在心里悶著。

百姓們都覺著大鳳朝兵強馬壯,出兵是輕而易舉的事,既然皇族樂意息事寧人,他們樂得過安穩日子。

這年頭戰事雖多,卻沒有誰人真的期望自己的國家也摻和進去。

假如真的開了戰,要糧草,要銀響,賦稅必定會增加。

既是打仗就會有贏有輸,若運氣差些,遇上幾場天災,征兵令一出,必失民心,再富庶的國家也禁不起折騰。

唐婉看來,小兒子給自己攬下一樁難事,表象上是為一己私欲,其實卻是在為她與大兒子多年來積攢下的憂患作擔當。

盯著他寫在宣紙上的五個字,她心頭滋味五味雜陳。

‘攝政王’這頭餃,等同于不按章法,既不受約束,又有權利。

「你主意已定,哀家不便多言,只有一點是哀家心之顧慮。」

鳳錦流心領神會,道,「母後擔心待將來幼帝長大成人,羽翼豐滿後,會對兒子不利?」

他唯一的兄長鳳錦深有三子,其中,皇後之子今年已有七歲,且還是皇長子,是立為太子的首選。

可顧得上這頭,便顧不上另一頭,皇後顧氏的娘家乃鳳國有名望的大家族,父兄皆在朝廷內外擔任要職,親故友朋盤根錯節,一旦立皇長子為新帝,旁有攝政王獨攬大權,這禍根算是埋上了。

光是想想都讓唐婉不安。

「紫蘇,你……」

「母後莫掛心,兒子想好了。」

斷了她的話,鳳錦流俊龐上煥發出志在必得之色,摩梭著手中的羊脂玉貔貅,老神在在,「馬上就要開戰了,顧家若知情識趣,當知道該怎麼做。」

這場戰,天知道會打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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