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054】 兩萬求訂

冥墨塵收回注視著慕容彤的怒目,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動著,腳步輕緩的再次走至她身邊,站在她身後半米的距離上,眸子靜靜的望著她,滿目的溫情與暖意。

童雪霜突然回過頭來,冰眸中淡淡的哀傷如煙霧般漫開,聲音里是顯而易見的悲傷,她說︰「請讓我靜一靜。」

「好……好……」冥墨塵一怔,緩緩點頭,清脆的男聲略顯結巴,他往後退開幾步,把她需要的地方讓給她,自己退到幾尺外的柳樹下,而在這過程中,他的眼神卻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她半分。

站在另外一邊的冥墨烈看了她一眼,重重的哼了一聲,便也不再說話。

氣氛突然安靜了下來,空氣中只有樹枝輕輕拂動的沙沙聲,擾人心湖。

遠遠眺望著池塘的美景,淡淡的幽香沁入心肺,童雪霜卻滿目的傷痛,那種心痛已經到了無法自持的地步。

有些傷疤她願意曬在太陽底下,因為那會結疤痊愈,就像是前世對盛風的執著,可是,有些傷她卻只能藏在黑暗處,看著它一點點的腐爛生膿,而毫無一點辦法。

……

在前一世,和盛風是青梅竹馬,十四歲因為家破人亡,盛風成了她唯一的依靠,也是她最愛的人,全心全意愛著的人,為了那個男人,她可以舍棄一切的東西,只為了讓他偶爾多看她一眼。

然而。

在她全心全意守護著別人的時候,暗地里也有一個男人在守護著她,同樣也是全心全意的守護,也只是為了讓她多看他一眼。

那個人就叫決鳴。

初見決鳴時,他和她一般大小,還是一個陽光帥氣的男孩,帶著全世界最舒心的笑容,開朗而帥氣,那樣明朗的笑容,會讓每個人都覺得這個世界是沒有黑暗的,只有陽光。

只是,他所有的幸福從遇見她開始變得不幸。

她為了盛風可以進殺手組織,不怕吃任何苦,只為讓他爬上商業帝國的頂端,而他,亦為了她進殺手組織,只為守護著別的男人的她。

作為殺手,她不是好人,她殺過千千萬萬的人,其中不乏為了斬草除根而殺死的無辜人,做這些時,她可以眼楮都不眨一下。

但是,面對決鳴那份最純質的感情,她卻做不到無動于衷,只因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默默守護的愛有多痛苦,所以她曾告訴過他,她給不了愛情,不要在她身上浪費感情。

他卻笑得燦爛的告訴她,他沒想要愛情,守著友情亦是甘願。

在十年的殺手生活中,他永遠是走在她前面的那個,有毒是他擋在她面前嘗,有刀是他攔在她面前抗,有槍是他攔在她面前擋……

他是她最親密的搭檔,也是最好的傾訴對象,他知道她所有的愛戀,每一次的受傷,都是他在听她傾訴。

最後那場婚禮的前一夜,她被盛風關起來,他知道她的不甘,他披荊斬棘只身到監獄,用鮮血鋪成了一條血路救她出來……

她問他,為什麼,他卻笑著留下一句話︰我不想你的遺憾帶到下輩子。

她又豈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執念,一輩子就夠了。

可是她的幡然醒悟是他的人命換來的,她,欠了他一輩子!

……

從重生的那一刻開始,那個男人就讓她不敢思及,只因那種痛已經深入到了靈魂,一扯,就痛入了心扉,她只敢把他埋葬在心里的最角落,讓他慢慢的腐爛,期待有一天能結疤,可是現在老天是什麼意思,和盛風一樣的男人,和決鳴一樣的男人,這些,到底意味著什麼?

她,第一次感到迷惘了。

看著童雪霜一動不動的背影,冥墨塵漂亮如玉的俊顏染上了一層迷霧,花瓣般嬌女敕的紅唇緊緊的抿著,如在狠狠的壓抑著什麼,而不知何時站在他身邊的冥墨烈,陰騖的眸子如無垠的深邃夜空,危險光芒如繁星閃爍,也緊緊的盯著前面那一抹淡漠的背影,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其他人則都是神色莫名的站在後面,不懂這是怎麼了。

時間緩緩流逝,月色越發的濃郁。

有人陸陸續續的離開,童雪霜卻還是呆然的站在原地,無聲無息,直到後來有太監上來對幾人道︰「幾位主子,皇上請幾位過去。」

冥墨風揮手退下太監,看向那邊的緩緩走向童雪霜的冥墨塵。

冥墨塵腳步輕緩的走到童雪霜身邊,伸出白皙修長指節分明的大手,從旁邊小心翼翼的探上她的小手,卻發現她的手緊握成拳,捏的很緊很緊,他低下頭耐心的一點點的挖開她的手指,直到最後完全打開,然後兩人十指交纏。

感覺到他的動作,童雪霜轉過頭來,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那雙寒意依舊的眸子里卻帶著茫然的淒迷,就像是已經迷路了的小孤狼,警惕小心,亦是脆弱。

冥墨塵心驟然一縮,有些悶悶的難受,他看著她,暖意綿綿的笑,清澈的眼眸在一瞬間充斥著滿滿的溫意,大手輕攬上她的縴腰︰「姐姐,父皇叫我們了,我們走吧。」

他叫的真的很小聲,說話的聲音也是軟乎乎的,就像是撒嬌的孩童,似乎怕自己的聲音會嚇到了她。

但是——

「啊!」下一秒,一聲殺豬似的叫聲乍然響起,驚飛了周圍正在休憩的小鳥,接著听見一陣噗哧噗哧翅膀拍打的聲音,小鳥都嚇得離了巢。

冥墨塵扁著小嘴,右手捂著自己遭殃的左手臂,連連後退,可憐兮兮的看著她,眼里仿若有隱隱的淚光在閃現,他很委屈的說︰「姐姐,你干嘛掐我,好疼的。」

童雪霜看到他可憐的樣子絲毫不為所動,只是眯著冷眸,淡然道︰「我說過,別踫我。」其實剛剛這已經算是輕的了,要是以前,貿然接近她的人,是隨時都有可能被誤殺的。

冥墨塵咬著唇,抽了抽鼻子,手搓著自己的衣角,一臉被欺負了卻不敢反抗的可憐樣兒,純真無辜的漆黑眸子還不時的偷瞄著她,小小的弱弱的「哦」了一聲。

「走吧。」童雪霜說。

「啊?」冥墨塵愣,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是皇上在叫你們嗎?」童雪霜皺眉,冷若冰霜的樣子仿佛剛剛那個神情落寞的人不是她,只是別人一瞬間的錯覺。

「啊——哦。」

冥墨塵連連點頭,然後又瞄一眼她的表情,發現沒有什麼不對勁,又自認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往她那邊挪一點,再挪一點,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討喜的大眼楮眯成了一條線,嘴角也開始上揚,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帶著軟軟的撒嬌聲音說︰「姐姐,我們一起走,一起走。」

童雪霜的反應則是直接往前走,連一個眼角也沒有給他。

冥墨塵在她身後眯了眯眼,看著她已經恢復如常的樣子,眸底有一閃而過的笑意,也不知為何。

只是童雪霜還沒走遠,就突然听見「砰」的一聲,是什麼落入水中的聲音。

「救命啊,救命啊……唔,嗯……」慕容彤不知怎麼突然從岸邊滑進了水里,雙手在水中使勁的撲通著,沉沉浮浮間,一連喝了好幾口湖水,高舉著手向岸上的人求救。

童雪霜挑挑眉,視線落在不知何時湊到她身邊的冥墨塵身上,無聲的詢問,冥墨塵只是鼓了鼓可愛的腮幫子,無辜的眨著眼楮小聲的道︰「姐姐,沒我們什麼事,我們走吧。」

「王爺,救命啊……唔……」慕容彤還在求救。

童雪霜不可置否,轉頭看向在水里的慕容彤,見她正沉沉浮浮揮舞著手腳,眼楮全部落在冥墨塵身上,很明顯是希望他去救她。

她朝他挑挑眉,要他看向湖中。

冥墨塵瞟了一眼湖中,馬上又看向童雪霜,嘟著嘴,亂可愛的說︰「不會游泳。」想了想,又轉頭看向冥墨風︰「四哥,你快去救啊。」

冥墨風無奈的笑,在這里也就他們幾人,他們兩個心智不全,這救人的活當然是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放開朝霞,開始月兌外衫,但是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勁風襲來。

來人一身炫麗的紅裙,在水面上快速的踩踏著,手法準確的拉起水里的人,往岸上一拋,自己也隨之落下來,姿態瀟灑利落,帶著一股干爽的勁兒。

眾人看去,只見女子一身過火的牡丹鮮紅煙紗羅裙,裙擺拖地逶迤,身披金絲薄煙艷紅沙,面若芙蓉,膚白如玉,唇紅似赤,眉目颯爽,落在眾人身上的眼神仿佛都帶著一股辣勁兒,好一個貌美的女子。

這人正是溫貴妃所出的溫儀公主,溫儀,溫柔端莊儀態萬千,只是,名號雖然是如此,她的性格卻與這名號沒有一點點相稱的地方,為人豪爽勁辣,喜歡舞刀弄槍,一生最大的願望是能夠上戰場上陣殺敵,只可惜生了一副女兒身。

她落到地面後,掃了一眼伏在地上柔弱異常的慕容彤,眼里閃過不喜,不過還是上前一步問道︰「你沒事吧?」

慕容彤捂著嘴咳嗽了一聲,楚楚可憐的看了不遠處冷冷的旁觀的冥墨塵一眼,咬著唇,捂著自己有些零散的衣服搖頭道︰「沒事,謝謝公主的救命之恩。」

溫儀眉梢挑了挑,嗯了一聲,收回視線,揮手招來奴才︰「你去本宮的殿里換套衣服再出來,這樣也太失體面了。」

慕容彤白著臉點點頭,在丫鬟的攙扶下,三步一回頭的往與眾人相反的方向走,眼神渴望的看著那抹心儀的背影,只是直到她拐彎了,即將看不見他們了,那道背影也不曾回過頭來看她一眼。

她萬般不甘的收回視線,雙手緊緊的捂著自己濕乎乎的衣服,緊到指尖發白。

慕容彤走後,溫儀挑眉看向童雪霜,看到她也是蒲柳之姿,一副弱不經風的樣子,眼神里閃過不以為然,很快轉開了視線,甩開衣袖獨自往前走,姿態高傲。

冥墨塵走在童雪霜是身邊,在她耳邊小聲的介紹道︰「姐姐,這是我們五姐,溫儀公主。」

童雪霜朝他看了一眼,冥墨塵馬上眨巴著眼楮,亮閃閃的看著她︰「姐姐,我是不是很乖。」

童雪霜無語的收回視線,冥墨塵卻笑了,繼續屁顛屁顛的跟在她身邊,一路上都是嘀嘀咕咕的不停說著話,比貼身小寵物還要軟膩粘人。

到了御花園中央,那里氣氛正處于*,原來惠妃正在給鐘鳴說親。

對于這個唯一的和自己的兒子年齡相當的弟弟,惠妃也是真心的疼愛,尤其這個弟弟到處都給她爭臉,她更是歡喜的不得了,唯一不滿意的就是鐘鳴的婚事。

自己的兒子都已經有一個側妃了,可是鐘鳴卻至今都沒有一個女人,家里的父親著急,她也著急,她三番五次的給他介紹大家閨秀富冑千金,卻每每都被拒絕,今天不管如何,她都要塞一個給他!

「鳴兒,你看看今天來了這麼多好女子,你就沒有一個看得上的?」惠妃也不和他打哈哈,直接開門見山的問。

聞言,在場的不少閨閣女子都羞紅了臉,低著頭羞羞答答的欲語還羞的瞟著他,有些大膽的甚至甩著手帕拋起了眉眼,畢竟能嫁給這樣一個男人,那絕對是睡覺都會笑的合不攏嘴的好事啊。

正在這時,童雪霜一行人到了,冥墨塵帶著她坐到原來的位置上,鐘鳴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了童雪霜的身上,眼中閃過異樣。

「鳴兒!」

惠妃又喊了一聲,眉頭緊皺,隨著鐘鳴的視線也看了一眼童雪霜,有些不悅。

鐘鳴收回視線,轉頭,微笑︰「姐姐,弟弟的婚姻我自有主張,你就不要操心了,你這樣過分的操心弟弟的婚事,惹的皇上姐夫吃醋就不好了。」

惠妃紅臉,嬌嗔的睨了他一眼,跺跺腳,轉而看向冥凌御︰「皇上,你看看他,這樣的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誰,你可得為臣妾好好治治她。」

雖然已經是人到中年,但是因為保養得好,並不顯老,反而別有一番韻味,紅臉撲撲,紅唇點點,嬌聲軟語,還別說,還真帶著幾分讓人酥麻的嫵媚。

只見冥凌御哈哈大笑,伸手抓過惠妃的小手揉進掌心里,輕輕的**著,眼楮看著下面的鐘鳴笑道︰「這樣的國之棟梁,朕可舍不得懲罰,愛妃啊,你就听鐘鳴的話,別瞎操心了,堂堂一個七尺男兒還怕找不到好女子啊,你放心,將來有的是大把的好女子任他挑選。」

惠妃狀似不滿的拂開他的大手,嬌斥︰「算了算了,到頭來倒是臣妾是壞人了,隨便你們,愛怎麼著就怎麼著。」

冥凌御和鐘鳴相視一眼,又是哈哈大笑,惠妃面上雖有薄怒,但是眼楮里卻有著盛不住的笑意與得意,冥凌御對鐘鳴越好,她越開心,現在鐘鳴手握兵權,對將來冥墨風爭位有著很大的幫助。

溫貴妃在一邊低頭飲著酒,面上笑意盈盈的看著幾人說笑,但是袖子下的手已經握成了拳頭,她又何嘗不知道惠妃這些都是在做給她看。

即使她再受寵,再得冥凌御的歡心,可是她膝下無子,就連一個像鐘鳴一樣的弟弟都沒有,爭得再多的寵愛又有什麼用,視線無意中轉到冥墨烈冥墨塵身上,她又有了些許的欣慰,這兩個雖是傻子,但是總比沒有好。

她笑了笑,關心的朝冥墨塵問道︰「塵兒啊,怎麼沒有看到彤兒啊?你們相處的怎麼樣了?」

話題牽扯到了冥墨塵,冥凌御的注意力馬上就被拉了回來,他也看向冥墨塵,關懷的問︰「對啊,塵兒,你喜歡嗎?」

冥墨塵搖頭,撇嘴,表情很是不高興︰「不喜歡。」

「為何?」冥凌御好奇的問,冥墨塵雖然被他從小寵到大,但是性子卻不如冥墨烈活潑,也很少明確的表示過自己的意向,從來是他給什麼他就收什麼的,而這次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示他不喜歡慕容彤,這樣的堅定讓他好奇了。

「就是不喜歡啊。」冥墨塵說,眉頭一皺一皺,有些不耐煩了︰「父皇,你不要再問了。」

「好,好,父皇不問了。」冥凌御連忙點頭,一副生怕惹得他不高興的樣子,那小心謹慎的模樣真是讓周圍的一干人等唏噓不已。

這哪里是對兒子,簡直是對待祖宗啊。

「烈兒,你了,對余小姐滿意嗎?」冥凌御又轉頭問冥墨烈,冥墨烈直接嚷道︰「我不喜歡她,我只喜歡姐姐,也只要姐姐,其他人都不要。」

冥凌御聞言皺眉,視線落在他們中間的童雪霜身上,眼神若有所思,直到宴會結束了,他的視線後還會不時的落在她的身上。

余詩柳听到冥墨烈直白的話,臉色有些蒼白,溫貴妃一瞧,連忙人精似的打圓場︰「沒事沒事,以後多相處就好了。」視線在周圍掃了一圈,疑惑地問︰「彤兒怎麼沒和你們在一起?」

冥墨塵撇撇嘴,沒說話,冥墨烈連眼神都沒有投過來,溫貴妃心里有些刺刺的不舒服,這麼多人面前,兩人一點面子也不給她,讓她覺得很丟面子,不過,不管心里如何不舒坦,她面上都是笑意盈盈的。

從一開始就被人忽略的溫儀,目光微涼,上前一步,朝溫貴妃道︰「母妃,彤妹妹剛剛不慎落水,兒臣讓她先去換衣裳了。」

「怎地如此不小心,沒事吧?」溫貴妃擔憂的問。

溫儀搖頭,溫貴妃舒了一口氣,又問了幾句才作罷。

……

宴會結束,冥凌御召了兩位少年進寢宮,說是有些事情要交代,冥墨塵舍不得童雪霜,走前千交代萬交代要她不要亂走,羅嗦的很,還是冥墨烈給硬拉走的。

童雪霜無處可去,只能在御花園的涼亭里等著,大臣嬪妃們都已經退了,偌大的御花園里只有一些太監宮女在打掃衛生,等衛生打掃好了,御花園里很快就恢復了冷清。

童雪霜背對著涼亭望著某一處,神情越發的清冷,與這蕭條寂冷的夜色幾乎形成一色。

細微的腳步聲靠近,沉穩內斂,應該是個男人的腳步聲,但是因為練武的原因腳步聲很是輕緩,若不是童雪霜本身的听力很靈敏,可能還難以捕捉到這腳步聲。

「小雪好像變了很多?」粗啞低沉的男聲在耳邊突然響起,隨之靠近的還有男人撲鼻的雄厚氣息。

童雪霜身子一緊,身後貼上了一副溫熱的身體,男人沉重的呼吸撒在耳邊,帶著男人渾厚的呼吸,箍在腰間的鐵臂也似鐵鐐一樣緊緊的鎖著。

「小雪生我的氣了嗎?」男人問,薄唇若有似無的擦過她的耳垂,曖昧的呢喃。

男人的聲音實在太過熟悉,連帶著那樣沉重的呼吸都仿佛刻入了靈魂,她,全身僵硬。

男人似乎對她的反應很滿意,輕笑一聲,大手將她在懷里轉了身,兩人四目相對,呼吸相聞,他輕輕的撫模著她精致的小臉,笑得溫柔︰「小雪長大了,越來越漂亮了。」

童雪霜稟住了呼吸,愣神看著那張俊臉,那張和決鳴一樣的俊臉。

又是輕笑一聲,鐘鳴微微眯眼,低頭在她耳邊親了一口,修長的指掌輕托起她的下巴,明朗的笑道︰「怎麼了?這麼傻傻的看著我,一年的時間就真不認識我了?」

童雪霜妖魅的美眸迷離的凝望著他的俊顏,小手小心的踫上他的俊臉,順著額際到臉頰一點點的摩擦著,眼神中有著說不出的痛楚。

「小雪。」男人伸手將她攬進懷里,下巴摩擦著她的頭頂︰「小雪一定在怪我,對不對,中洪告訴我時,正是戰事吃緊的時候,所以……小雪,你暫且忍一忍,在他們身邊再呆一段時間,只要時機成熟,我就會帶你出來,好不好?」

「小雪?」沒得到回應,鐘鳴又加大了聲音。

提高的音調讓童雪霜驀然清醒,她抬頭望去,還是一樣的俊臉,可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和盛風一樣,這不是前世的那個決鳴,這只是一個長著和決鳴一樣的男人。

她推開他,往後走開幾步,微微低頭,遮住了此時眸子里盛不住的苦澀痛楚︰「請鐘將軍自重。」

「小雪?你真不認識我了?我是鳴哥哥啊,你忘了當初是我教你射的飛刀,我們一起……」鐘鳴還待說什麼,亭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表情一凜,在她額頭上快速的印下一吻︰「小雪別生氣,先乖乖的呆在他們身邊,有什麼事情就和中洪說,我會盡快帶你出來的,有人來了,我先走了。」

話畢,鐘鳴的身影就飛馳而去,瞬間消失在了夜色中。

也就在他離開的那一瞬間,另外一抹身影掠了進來,黑色的身影帶著溫暖將她籠罩在懷里,冥墨塵的俊臉近在眼前︰「姐姐,等急了吧,走,我們回家吧。」

童雪霜沒有動,還沉浸在剛剛的震驚中,剛剛他說什麼?是他教的飛刀?這具身體也會飛刀?還是鐘鳴教的?!

她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簡直不敢置信,前一世,她的飛刀也是決鳴一手教的,這,代表了什麼?!

「姐姐?你怎麼了?」冥墨塵疑惑的搖著童雪霜的身體。

童雪霜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強制壓下心里的情緒,好半響才抬頭,目光轉為清淡,她低下頭看向嵌在自己腰間的大手,眼楮里是顯而易見的不悅與拒絕。

冥墨塵鼓鼓嘴,嘴里嘀嘀咕咕的,很是不甘願的放開了她,扯著她的衣袖,委屈的說︰「姐姐,我只是怕你冷,抱抱你,你就暖和了。」

童雪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甩開了他拉著她衣袖的手,撫了撫自己腰間被少年弄皺的地方,走到了亭外,卻發現後面少年沒有跟上來,她轉過頭,就見少年站在原地,目光可憐兮兮的看著她,那樣子就像是被主人遺棄了的小寵物,別提多可憐了。

「不走嗎?」童雪霜問。

少年咬唇,委屈︰「姐姐很討厭我,對不對?」

童雪霜擰眉,沒答話。

少年晶瑩的淚水盈滿了眼眶,在夜色下,美的驚心動魄,就像是這世界上最純淨的一湖春水,讓人心馳蕩漾,童雪霜終是淡淡的嘆了一口氣,用很是無奈的口吻說道︰「走吧,夜深了,該回去了。」

冥墨塵慢慢的挪到她身邊,又伸著手小心的去夠她的小手,指尖一點點的踫觸她的,直到把整只小手包裹到了手心里才滿意,轉頭見童雪霜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反抗,他馬上笑眯了眼,滿足的勾著唇,咕噥著︰「走啦,走啦,我們回家了。」

童雪霜看著走在前面緊緊的拉著自己手的少年,雖然表情與平常無異,但是冰眸里明顯的閃過一絲異樣,心下微動,這個少年的手竟然出奇的溫暖。

兩人出了御花園,皇宮的走道盡頭正有一輛華麗的馬車在等著他們,正是他們來前的那輛馬車,像是听到了兩人的腳步聲,車簾突然被拉開了,露出少年的俊美的容顏,不過此時那張俊臉滿是不耐煩,吼著︰「你們快點啊,都等了好久了。」

兩人上了車,馬車緩緩的駛出皇宮。

冥墨烈坐在車窗邊,兩只漂亮的大眼楮正怒氣匆匆的瞪著童雪霜,也不知又為何而生氣,童雪霜只當沒看見,閉著眼楮養神,腦子里飛速的運轉著,思考著之前的事情。

之前因為那張類似的臉,她失措的忘記了思考,現在想來這副身子原來的主人是認識鐘鳴的,半個月前易中洪半是警告半是哄騙的讓她做開包丫頭,難道是奉了鐘鳴的命令?

可是易中洪不是冥凌御親自派下來的總管嗎?專門照顧兩個少年的飲食起居的?她以前還以為是易中洪被*侵了眼,想要控制整個雙翼王府,現在看來沒有那麼簡單。

還有這鐘鳴和殷雪是什麼關系?似乎不單純?

最讓她難以介懷的是,為什麼鐘鳴也教過殷雪飛刀,這到底是意味著什麼?

事情越來越撲簌迷離了,仿佛每個人身上都藏著驚天的大秘密,就連一個個小小的丫頭也如此的不簡單,更何況那個王府,只怕藏著更大的陰謀吧。

冥凌御現年四十七歲,最大的冥墨隋也將近而立之年,到了該立儲君的時候,這所有的陰謀只怕都是為了這個而來,只是不知道這兩個王爺在這當中扮演著的是什麼身份。

是真的傻了?還是故意裝瘋賣傻,為了隱藏鋒芒。

不管是哪樣,經過今天的事情,童雪霜都確定這兩個少年絕不是什麼善茬,能把一個堂堂的大皇子耍的團團轉,又豈會簡單。

想到這里,童雪霜覺得她要離開這里的事情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了,不然晚了只怕想走也走不了,冥墨烈幾次現出來的殺氣讓她已經嗅到了危險。

「姐姐,你在想什麼?」冥墨塵湊上來,眨巴著眼楮好奇的問。

童雪霜睜開美目,伸手推開近在眼前的俊臉,淡淡的說道︰「沒想什麼。」

冥墨烈冷哼,雙手環胸,貌似酸溜溜的說︰「姐姐一定又在想四哥,姐姐是壞女人。」

冥墨塵一臉的不相信,眼底卻閃過一絲暗光,他挪了挪**,坐到童雪霜的身邊,求證般的說︰「不會的,姐姐才不會了。」拉拉童雪霜的衣袖,眨眨眼︰「姐姐,你快告訴哥哥,你沒有。」

童雪霜卻甩開了他的手,在他慢慢變得濕潤的眸子下,冷淡的道︰「我先眯一會。」

「啊?」

冥墨塵不解的看著她,直到童雪霜微微挪動了子把頭枕在他的膝蓋上,他才反應過來,僵硬著身子一動不敢動,眼楮睜的大大的看著她枕在自己腿上的小臉。

好久之後,他才遲疑的「哦」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羞澀與歡喜,小小聲的說︰「我乖乖的不動,姐姐你睡吧。」

童雪霜閉著眼楮,呼吸漸漸的沉穩。

冥墨塵乖乖的坐著不動,和童雪霜的寧靜不同,他是滿臉的興奮與緊張,看著童雪霜潔白的面容開始傻笑起來。

在冥墨塵即將伸手踫上她的小臉時,童雪霜卻好似睜開了眼楮了一般,突然冷冷的說道︰「別亂動。」

冥墨塵的動作瞬間停滯下來,眨眨長長的睫毛,把手乖乖放回原處,只靜靜的看著她沉靜的面容,嘴角微勾,眼底閃過一抹寵溺之色,帶著說不出的溫暖蜜意,他抿了抿唇,輕聲道︰「好,我不動了。」

童雪霜嗯了一聲,呼吸再次平穩下來,閉著眼楮的樣子好像是累極了。

冥墨烈坐在一邊,隨著童雪霜平穩下來的呼吸,他面上的表情也在一點一點的變化著,眼楮時不時的看向溫情滿滿的兩人,眼底冷然之色隱隱顯現。

……

夜色濃稠,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點綴著閃閃繁星,把所有的景物都籠罩在里面,任是一草一木,也不似像白天那樣現實了,都散發著模糊空幻的色彩,仿佛天地萬物都從了一幅不真實的畫。

「噠噠噠……」

在這幅畫里,突然有輛馬車緩緩的迎面駛來,平白擾亂了所有的安寧,車內有著細小的對話聲,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怕吵醒了什麼人一樣。

「這次如果不成功,你就徹底斷了這個念想,知道嗎?」冥墨烈壓低的聲音里,難掩狠戾與乖張。

「會成功的,一定會成功的……」冥墨塵語氣堅定的重復著,不知道是為了告訴對方,還是說服自己。

沉默。

「哥,你想她嗎?」冥墨塵看向冥墨烈,突然問。

「……」

很久很久之後。

「想。」微弱的聲音漂散在空中,帶著冥墨烈所有的心緒。

「我也想,好想,好想,哥,她說過會回來的,她一定不會食言的。」

……

次日清晨。

微微的清風令床上的童雪霜悠悠轉醒,澄清明亮的眸子望著頭頂的床單,淡紫色的帷幔輕輕的飄蕩著,才恍然發現這里已經不是在馬車上了,她驟然直起了身體,打量著周圍,原來已經到了雙翼苑。

手掌下觸及的是一片溫軟,美目微眯,她怎麼會到了床上?誰抱她上來的,為什麼她又是毫無知覺?

仔細的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沒發現什麼異常,童雪霜松了一口氣,心里再次懊惱,為什麼她的警覺一次比一次低了?

傾身下來,手不小心踫到一個冷硬的東西,她低頭望去,被她壓在手掌下面的是一把匕首,上面的花紋很漂亮,分明是昨晚冥墨塵從冥墨隋手上得來的玄鐵匕首。

怎麼會在這里?

匕首的下面壓著一本藍色外殼的書,很是古舊,童雪霜撿起匕首,拿過藍書,快速的翻閱了一下,每一頁都有不同小人和小字,童雪霜腦子里倏然冒出四個字,內功心法?

翻到最前一頁,果然,上面印著四個大字︰內息調養

匕首是冥墨塵的,這書應該也是他的,童雪霜摩擦著手下微微老舊的書本,心里有些微微的驚訝與不適,這些日子那個少年所作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如果說冥墨烈在一個勁的把她往風尖浪口上推,那麼冥墨塵則是在一直默默的護著她。

只是,她不確定,這兩人是否在算計著什麼?或者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

縴長的眼睫毛微微顫動,如一泓雪水的冰眸驟然冷然,冷漠若刺骨冰寒的冷風瞬間蔓延上她的小臉……她不喜歡被算計的感覺,也休想算計她。

清冷的風吹拂在臉上,童雪霜換上輕便的白衣,一頭青絲綁成馬尾,在下人恐懼畏懼的眼神下消失在王府的後門,順著石階跑了上去。

到了山頂上的涼亭,童雪霜已經是一身虛汗,盤腿坐于石凳上,從懷里拿出藍書,仔細的看著,然後閉上眼楮,照著上面的方法調整呼吸。

隨著時間的流逝,周圍的萬物仿佛都失去了聲響,風不再呼嘯,樹葉似乎也不再沙沙的作響,鳥兒也不再啼叫,一切都那麼靜,那麼靜,靜的只听見呼吸。

朝陽劃破天際,閃眼的陽光穿過了層層樹葉,驅散了彌漫在整個樹林的霧氣,直到陽光拂到那抹淡漠的身影上,散發著五彩的光圈,淡淡的縈繞在她周身,整個畫面美得似一幅畫卷,讓人不忍心打破。

童雪霜緩緩睜開眼楮,手放在月復部輕輕的摩擦,眉目間是顯而易見的笑意。

昨晚吃了冥凌御賜給兩位少年的湯後,她的身體里就像是一直燃著一把火,仿佛有些使不完的力氣,這種感覺直到後來上了馬上才慢慢消散,躺下去的時候她是真的累極了,跟身體里的能量消耗殆盡了一樣。

而今早起來時倒是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不過現在按著書上的方法一調息,身體似乎舒暢多了,那種有力的感覺也回來了,相信只要勤加練習,她這副身子恢復到前世的水平也不是不可能。

——

從山後回來後,沐浴完,四個丫鬟上前來替她梳洗打扮,童雪霜透過銅鏡看向身後的李嫣兒,也就是現在的曉蘭。

「告訴易總管,午膳設在殷蓉的五香居。」

「是,」一身蘭色衣裙的李嫣兒伏身,低垂著頭,態度很是恭敬的說道。

冷眸掃過鏡中的李嫣兒,片刻後,童雪霜突然聲色不明的問︰「你很怕我?」

「奴婢,奴婢……奴婢只是很恭敬夫人。」李嫣兒抬起頭看了一眼童雪霜,不過對上她冰冷的眸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赫然慘白,趕緊垂下了眸子不敢和她對視。

童雪霜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曉蘭看了她一眼,退了出去,再回來時,手上拿著一個小玉牌,遞給童雪霜道︰「夫人,這是易總管要奴婢帶來的,說您要是想出府,可以拿著這塊玉牌,沒人敢攔您。」

童雪霜接了小玉牌,指尖輕輕的纏繞在玉牌末端的細繩,淡淡的瞟了一眼曉蘭︰「他可還有說什麼。」

「易總管說,今日是京城開福寺的禮佛日,夫人要是得空……可以帶著蓉兒小姐去拜佛。」看了一眼童雪霜,曉蘭又接著說道,只是說到一半頓了一些,話語間帶著些許的猶豫。

童雪霜一身白綢長裙,待曉菊和曉梅做完最後的打理,從銅鏡前起身,優雅的走至桌椅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的抿了一口,嘴角揚起一抹極具深意的笑意︰「曉蘭,我喜歡聰明人,你,明白嗎?」

曉蘭垂著頭,好半響才輕輕的應了一聲︰「奴婢明白。」

「都退下吧。」童雪霜淡淡的點頭,揮手退下四人。

四個丫鬟退了下去,童雪霜靜靜的摩擦著手中的杯子,妖冶的冰眸帶著一閃而過的冷光。

——

帶著早晨露水的庭院,小草小花兒都分外女敕綠鮮艷,點點晶瑩的露珠點綴在枝頭,在陽光底下越發的亮麗動人。

童雪霜穿過長廊,一路上的丫鬟奴才們無不低頭恭敬的伏在一邊,直到她走遠了才站起來身來。

童雪霜很明白,與其說他們對她是恭敬,還不如說是害怕是恐懼,之前做的那些只怕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並不在乎他們對她是什麼感覺,她只要沒有麻煩就行。

一路走到五香居,殷蓉已經等在了院中,看到童雪霜出現,殷蓉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欲上前卻又被童雪霜身上的冷冽氣勢嚇到,不敢貿然的前進。

「坐吧。」童雪霜走至桌前坐下,瞧見了她的不安與害怕,但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並沒有出言安慰。

殷蓉坐下後,童雪霜向她伸出手,殷蓉頓時嚇得臉色慘白,剛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瞬間消失了,整個人因為發抖跌坐在了地上。

童雪霜伸向半空中的手一頓,然後又自然的收回了手,只是眼神落在了她的額前,語氣清淡的詢問︰「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口。」

殷蓉眼眶含淚的看向她,眨眼間,淚水滾滾而落,她看著童雪霜淡淡的表情,緊緊的抿著嬌唇,似乎在做著思想斗爭,久久後,她突然沖向了童雪霜的懷里,緊緊的抱著她的腰,啜泣道︰「姐姐,你別生氣,蓉兒只是有些不習慣。」

童雪霜皺眉,看著在自己胸前哭的不能自已的小女孩,輕輕的解開她的手,同時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痕︰「雪花膏,有沒有在一直用。」

「用了。」殷蓉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低頭絞著自己手上的絲帕,怯怯的點頭,抬頭見童雪霜正看著她,自己趕緊撩開那抹碎發,露出里面的肌膚來。

童雪霜細細的看了一下,滿意的點點頭,道︰「恢復的不錯。」

殷蓉嗯了一聲,低著頭悶不吭聲,童雪霜知道她的驚恐,也不再多言。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坐了半個多時辰,直到下人進來準備午膳,待飯菜都擺上了桌子,童雪霜揮手退下了所有的下人,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兩人。

殷蓉有些驚疑的看著她,一副想說話卻又不敢說話的樣子。

「吃吧,這里沒有外人。」童雪霜夾了菜進她碗里,輕聲道。

殷蓉受驚若寵的低頭吃著飯,不時的偷偷的打量著童雪霜,待童雪霜的眼神看過來,她又急忙的收回視線,低下頭欲蓋彌彰的猛扒飯。

飯間,殷蓉好幾次欲言又止,幾番吞吐,童雪霜知道她有話要說,但是她看在眼里並沒有點破,飯桌上安靜的很,只有兩人碗筷不時踫撞的清脆響聲。

終于,膳用完了,下人端上香茗,童雪霜淺淺的品嘗著,殷蓉憋了一頓飯的時間,終是忍不住開口問了︰「姐姐,你……上次怎麼了?」

自從那次親眼看見童雪霜殺人後,殷蓉就終日恍然失神,心里充滿了恐懼與害怕,卻一直踫不到童雪霜的面,平日里,除非是她要見她,不然她都會不到她的面,而且因為那件事,府里很多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就好象她是毒蛇猛獸一樣,卻不知她心間的恐懼不比他們少半分啊。

她和殷雪從小一起長大,在她有記憶力開始,她們就來到了這個王府,並且一直生活在這個王府里,姐姐長得漂亮,性格卻比她還要柔弱,是一只蚱蜢都不敢踩死的人。

可是自從她當了兩位王爺的侍妾後,性子就大變了,臉還是那張臉,身上的柔弱卻全部被冷冽所代替,那種冷冰冰的氣息常常讓她不敢靠近,她以前還以為或許是因為她成了王爺的侍妾,覺得有依靠了,底氣足了,但是那天看著她親手殺了曉蘭,那樣殺人的手法徹底的打破了她以往所有的認知。

她甚至覺得這個人不是她的姐姐,她的姐姐怎麼可能殺人了?而且還是用那種殘忍嗜血的手法。

可是這張臉又是她的姐姐沒錯啊,所以她是真的迷惘疑惑了。

童雪霜聞言,動作優雅的放下手上的茶杯,淡然的道︰「她背叛我。」

「那你也不能殺了她啊。」語出,殷蓉方覺的不妥,頓了一下,才略顯遲緩的說︰「姐姐,那是一條人命啊,你怎麼可以隨意的殺了?而且……你之前還殺了一個人,這樣是不對的。」

冷雪霜神情依舊淡漠,也沒有因為殷蓉的話表現出任何的內疚,視若罔聞。

「姐姐?」見童雪霜不說話,殷蓉有些不安的喊,身前的手都已經攪成了一團,她現在對這個姐姐既是想親近,可是對她又極度的害怕,心里滿是矛盾。

在殷蓉越來越焦躁的情緒下,童雪霜終于看向了她︰「不對?」她冷笑一聲,身上的寒氣越甚,氣勢也越發的冷冽逼人︰「那你可知,我不先殺了他們,他們又會對我做些什麼?」

「什麼?」

「先奸後殺!」

冷冷的四個字吐出來,殷蓉驟然低喘一聲,嚇得眼神發愣,不可置信的看著童雪霜。

童雪霜收回視線,適才的冷冽隱去了一半,淡然浮上了絕美的面容,冰眸里帶著無盡的深淵,她低抿著茶水,貌似不經意的問道︰「殷蓉可還記得我們當初是怎麼進的王府?」

「當然記得。」殷蓉道,眼神有些放空道︰「那年我們家遭遇了洪澇災害,爹娘都死了,我們被人販子賣進了王府,一呆就是八年了。」轉頭看向童雪霜︰「姐姐,你不記得了嗎?」

童雪霜回眸望向身邊的殷蓉,淡淡的道「記得。」

殷蓉忽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著急的說道︰「姐姐,我們一直在一起,從小到大沒出過王府,你……你怎麼會那樣殺人的?」那種手法即使她這種不懂武功之人也看得出來,那是相當熟練的殺人手法。

童雪霜輕輕的拂開她的手,只是漠然的道︰「本能而已。」

殷蓉有些不相信,但是看著童雪霜淡淡的樣子又覺得不像是說謊,更重要的是,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在她還只是一個丫鬟前,她們從來都是形影不離的,她不可能背著她做些什麼事情。

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童雪霜起身往外走,妖魅的冷眸掃過路邊的紅花,她停了下來,說道︰「下午去開福寺,你收拾一下,一個時辰後來雙翼苑。」

出了五香居,命曉梅去準備去開福寺進香的事情,而她則是坐在後院中的拱橋上,冷面看著氤氳的湖面。

如果殷蓉說的都是真的,殷雪在八年前,也就是六歲進府就從來沒有出過王府,那麼她是在這幾年間認識鐘鳴的?會因為洪澇而被販賣,應該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應該只是普通的農家。

鐘鳴認識她,那麼第一眼看到她時眼里的詫異就應該是裝的,可是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在無人的時候又那麼的親密,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

或許是前世的原因,童雪霜對鐘鳴並沒有任何的排斥,也排斥不起來,但是鐘鳴的話給她的沖擊力實在是太大了,為什麼這個身體的主人也會飛刀?而且還是鐘鳴教的?

當初殷雪死都不願意為開包丫頭,是因為鐘鳴?

那麼兩位少年又為何執意要她?這其中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只要想到這些無法解答的疑惑,童雪霜就感覺自己好似掉進了一個陰謀圈里,而且,這個陰謀圈在越變越大,她清楚的感覺到了危險的逼近!

……

今日是京城的最大寺廟開福寺禮佛的日子,京城不少貴冑公子大家閨秀都會前去還願,以求的姻緣仕途,所以今日前往開福寺的路上空前的繁華擁擠。

眾多馬車隊里的馬車里屬雙翼府的最為壯觀氣派,隊伍最前面是左右各五個的騎士護衛隊,都身穿黑色的勁裝,腳蹬黑色的高筒靴,帥氣而威武。

在隊伍的中間是十二個身穿綠衣的丫鬟,動作,神情皆是訓練有素,在這十二個丫鬟後面則是梅蘭竹菊四個丫鬟,衣裳首飾比起前面的十二人明顯要華麗。

接下來是一輛淡黃色的馬車,車身極其華麗,車篷布都是繡以暗紋的牡丹綢緞,車頂豎立著的是栩栩如生的蟒龍,耀眼奪目。

最後面是二十來個手持佩刀的侍衛,各個面目嚴肅,眼神警惕的打量著四周任何可疑的人物。

這樣的排場,這樣的氣派,所到之處不管何人都是趕緊避讓,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離開福寺越近,人越多,隊伍也行駛的越慢,四周都是小販在叫賣著,除了上香所需的物品外,還有不少小玩意吸引女孩們的注意力。

殷蓉倚著窗戶而坐,眼神熠熠的望著路過的小攤,小臉上帶著開心的笑意,尤其是當有人往她這邊看時,她笑的更是柔美動人,笑容里隱隱帶著小女孩的得意與炫耀。

童雪霜坐在另外一邊,並沒有撩起那層薄薄的紗窗,俏臉冷然的看著外面,臉色有些陰郁。

思緒回到一刻鐘前。

童雪霜收拾妥當帶著殷蓉出來後,卻發現外面正排著大隊的人馬,易中洪站在最前面,看到她連忙幾步走上來,語氣恭敬的道︰「夫人,一切已經準備妥當。」

視線掃過那碩大的排場,童雪霜凝眉,冷然道︰「除了梅蘭竹菊,其他的都退下。」

易中洪卻斷然拒絕,只道︰「夫人,這是雙王爺交代下來的,奴才不敢不從啊。」見童雪霜臉色冷冽下來,他又在眾人面前跪了下來︰「望夫人不要為難奴才,奴才也只是听命行事啊。」

後面的眾人見此都是瑟瑟發抖,仿佛童雪霜之前徒手殺人的血腥場面還歷歷在目。

童雪霜並沒有因此而妥協,站在原地,周身都是冷冽的氣息,所有人都低垂著頭,不敢吭聲,氣氛正沉寂著時,殷蓉走了上來,笑若明媚的陽光,溫暖而燦爛︰「姐姐,你別怪他們嘛,這也是王爺的好意,你就不要拒絕了好不好?」

殷蓉的聲音綿綿軟軟的,清脆若鶯啼,在這一刻,仿佛就是所有人的福音,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抬頭看她,她也朝大家溫婉一笑。

童雪霜掃了她一眼,柳眉微蹙,最後化成了一道冰冷的聲音︰「上車。」

思緒回歸,童雪霜掃向對面的殷蓉,殷蓉感覺到她的視線轉回頭來,小手略顯不安的緊緊揉搓著身前的衣服︰「姐姐,怎麼了?」

「沒事。」冷如冰水的聲音,她從她身上收回視線,繼續看向外面。

殷蓉頻頻不安的回頭望向她,但童雪霜卻不再轉頭看她,她無措的咬著唇瓣,臉色開始有些發白,車子里的氣氛變得有些沉悶,她甚至都不敢大聲的喘氣。

車子一路搖搖晃晃的向開福寺前進,又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後,車子慢慢的停了下來。

曉竹隔著窗簾,在車外稟告︰「夫人,到了。」

「嗯。」童雪霜淡淡的應了一聲,曉竹曉梅兩人才伸出手,一左一右的輕輕的撩開車簾。

童雪霜下了車,抬頭,映入眼簾的是那略顯陡峭的青石雲梯,一直蔓延到山頂那依稀可見的琉璃金碧瓦的寺頂,人影攢動,也依稀綿延至了山頂,人確實很多。

「姐姐,你看好熱鬧啊。」後面被曉梅扶下車的殷蓉,一臉興奮的跑至她身邊囔道。

童雪霜淡淡的點點頭,絕美的面容冰冷而漠然,她轉頭清淡的看了殷蓉一眼,說道︰「走吧。」

純白的身影,絕美的姿容,清冷的氣息,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就像是被攝了魂一般,全然失神的目送著童雪霜漸漸走遠的背影,久久舍不得移開目光,在心底再三的感嘆,這時間竟然如此冰清剔透的人兒。

聳立古樹參天清水幽幽中的寺廟,杏黃色的院牆,青灰色的殿脊,像是一幅漂浮在浮雲上面的剪影一樣,分外的沉寂肅穆。

童雪霜前世雖是殺手,但是卻是一個信佛的人,明明是一個手染無數鮮血的人,卻信佛,很可笑對不對?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信佛也從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那個男人,她愛那個男人愛的太徹底,太毫無保留,沒有一件事不是為了他而做。

只是,最後結局似乎太過悲慘了,她自嘲的笑了笑。

佛堂前。

金身佛像,香火冉冉,身穿道袍的僧道們,盤腿坐于蒲團之上,閉著眼楮,面色安詳寧靜,手拿佛珠,虔誠的口中喃喃有詞。

童雪霜亦是端坐于蒲團之上,雪紡白裙舒展地平鋪在她的四周,門外的陽光照拂進來,將她輕輕的籠罩在其中,及腰的青絲和銀白色的絲帶在微風下飄逸著,仿若那不小心墜入凡間的仙子,只是可惜了這仙子身上的清冷太過于濃郁。

跪在她身邊的殷蓉正在朝著佛像叩首,緊閉著眼楮,唇瓣輕輕的蠕動著,臉色微微泛紅,在許著什麼願望。

「姐姐,我能不能出去走走?」拜完了,殷蓉小心的問還閉著眼楮的童雪霜。

童雪霜低垂著頭,輕應了一聲,殷蓉小心的退了出去,臨走前,童雪霜喚曉竹跟著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明明是禮佛的日子,應該是人煙擁擠的時候,但是此刻坐于大殿之中的只有童雪霜一人,外面的人望著里面的一幕,全都不約而同的止步不前,或者轉身離開去了他處。

「施主,我們主持有請。」裊裊香煙中,一個清秀的小和尚走至她身前,雙手合十微笑的道。

童雪霜睜眼,抬眸,雖眸子清澈見底,卻有著令人不敢逼視的冷冽,明明冷冽,卻又那樣的妖魅攝魂,仿佛一雙妖眸能蠱惑眾生沉淪于無盡的地獄深淵中。

小和尚一怔,呼吸倏然一窒,顯然沒有想到明明美若仙子的她有著這樣一雙眸子,早已修煉得毫無起伏的心竟然開始砰砰的亂跳,他趕緊深吸了一口氣,在童雪霜略帶嘲諷的眸子下低下了頭,嘴里不停的念念有詞,仿佛要壓下剛剛那一瞬間孽障。

童雪霜拂了拂衣擺起身,跟著小和尚的腳步走到偏殿的後方,小和尚進了房間就腳步匆匆的退下了,童雪霜冷笑一聲,不甚在意的開始左右打量著四周,目光最後落在投注在屏風後的挺拔身影上。

「進來吧。」蒼勁有力的聲音,仿佛帶著看破紅塵的飄渺與空曠。

童雪霜冷冷的勾唇,眸子更加冷清,她最討厭這種故弄玄虛的舉動,快步走進去,撩起那如煙般的輕紗,一抹高挑單薄的身影略顯孤寂的站于窗前,背對著她看著窗外,很專注的樣子。

感覺到童雪霜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站于窗前的傲然身姿悠然轉身,童雪霜目光一凝。

那是一個極其俊美的男子,全身有股仙風道骨的味道,眉目清秀,身材欣長,雖是一身簡樸的深紫色僧袍,卻絲毫掩蓋不了他身上帶著的風華絕代氣息。

「來了。」溫雅之極的聲音,好似九天之外的清泉,他笑看著她道︰「坐。」

挺拔俊逸的身影走至桌前坐下,隨著而來的是窗外飄來的荷香。

童雪霜並沒有听他的話坐下,而是走至窗前,看向窗外,原來窗外就是一口荷塘,若仙境般的籠罩在一片明媚春光中,隨風而來的還有陣陣清香,沁人心脾。

男子見她痴望著荷塘,莞爾一笑,更是俊逸非常︰「很美對嗎?」

童雪霜勾唇,遠眺著那荷塘的美景,淡淡荷香侵入肺腑,心情不由的放松了許多,她點頭,嘴角難得的勾上了淡然的笑意︰「嗯,很美。」

男子噙著笑意,澄清的眸子中,滿是那陽光底下綻放的嬌艷荷花︰「想要喝點茶嗎?」

童雪霜驀然回首,點點頭︰「好。」

紅木制成的木勺舀上茶葉放進蓋碗,用旁邊壺中燒開的水淋過,蒸汽攜帶著茶香裊裊上升,心在煙霧中漸漸的沉澱,一種久違的熟悉感洗滌了心中的蒼涼,腦海中一片空寧。

沸水反復的相沏,最後倒入青紫色的茶杯中,置于童雪霜身前。

茶杯托于掌心,幾片茶葉在清澈碧綠的液體中舒展,旋轉,徐徐下沉,再升再沉,芽影水光,相映交輝,童雪霜就這麼靜靜的看著,眸色深沉。

萬籟俱靜。

「試試看。」男子說,如玉的俊顏上好似蒙上了一層煙霧,美的不似人間的男子。

童雪霜低頭抿著茶水,鼻翼生香,入口甘潤綿延,味盡而略有清苦,但苦而不澀,苦中回甘。

「怎麼樣?」男子抬首問。

童雪霜微笑,聲音清冷,卻帶著滿足的嘆息︰「甜。」

「哈哈。」男子哈哈大笑,那一刻的笑容仿若青蓮開放,美的醉人,童雪霜第一次看一個人看到的失神的地步,她不自覺的呢喃著問︰「你是誰?」

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太過熟悉,可是她卻想不出在哪里見過他。

「雪,你忘的可真徹底。」男子笑,抬起那蔥白的手指撫向她的容顏,那溫柔的力道如柔風拂面,帶著淡淡的清香。

童雪霜倏然打開他的手,警惕的看著他,男子卻不在意的收回了手,低頭輕輕的撫弄著手上的佛珠。

冷眸冷冷的注視著男子,童雪霜腦子里在飛速的運轉,難道這個男人又是認識殷雪的?這個殷雪到底是誰?為什麼有這麼多未知數潛伏在她身邊?

這種蒙在鼓里的感覺讓童雪霜覺得很不舒服,她站起來,準備離去,身後的男子卻突然幽幽的道︰「既已到此,既已生情,又何必耿耿于懷?」

幽然輕嘆︰「雪,你還是太執著,放開自己,不好嗎?」

童雪霜停下步子,回眸,妖魅的冷眸半眯,如滴仙般的男子只是望著她,眸子里卻印著滿滿的心疼與無奈。

與他相反的是,童雪霜卻突然怒從心起,心中之前的寧靜與輕松已經被某種不知名的躁動所侵佔,冰眸里的寒意越來越深,就好象是千年的冰霜永遠也無法融化︰「如果主持叫我來只是說這些,那很抱歉,殷蓉就先告辭了。」

其實童雪霜也不知道為什麼,男子的三言兩語就可以讓她如此的沉不住氣,這不是她的性格,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很不好,太邪乎了,她覺得她不能繼續呆在那里。

待那抹清冷孤寂的神身影走遠,男子才默然的收回視線,搖頭輕聲嘆息,宿命輪回,又豈是人為可以阻止的。

——

童雪霜從殿內出來,沿著曲折的石子小路一路走到盡頭,一古樸精簡的竹樓矗立在河中,柳樹環繞,清幽雅致,潺潺溪流和鳥語聲延綿不絕。

竹樓前,男人背手而立,如墨的青絲被金冠高高束起一絲不苟,颯爽英姿,黑色綢緞長袍,青玉腰帶,更顯俊挺,衣襟前繡著一只金色的麒麟,昂首駕雲,傲氣沖天,隨著微風的浮動,更顯氣宇軒昂。

男子清俊的眸子仿佛帶著無限的寵溺,凝望著她︰「小雪,不讓我抱抱嗎?」

童雪霜木然的看著他。

低沉悅耳的笑聲從鐘鳴的胸腔中響起,男人走向她,帶著厚繭的手掌輕撫著她柔亮的黑發,聲音爽朗,卻帶著一絲溫柔在其中︰「小雪,真的生鳴哥哥的氣了?」

他笑著,輕攬著她的腰身,欲將她抱進懷中。

童雪霜回過神來,本來想把他逾越的手打開,可是看著那和前世決鳴幾乎一模一樣的俊顏,以及凝望著她時深情寵溺的眼神,讓她揮出的手又驟然捏成了拳頭停留在了半空中。

她,舍不得。

「小雪,別生鳴哥哥的氣,鳴哥哥也是迫不得已,鳴哥哥答應你,等這里的事情已結束,鳴哥哥馬上帶你出王府,好嗎?」男子抱她入懷,絲絲柔情纏繞著她。

童雪霜垂下眼,一遍遍的告誡著自己,這不是決鳴,不是決鳴,可是同樣的聲音,同樣的容貌,甚至是望著她時同樣關懷的眼神,這一切都讓她心神受困,理智飄散。

「小雪?你怎麼不說話?」

疑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童雪霜最後一次告訴自己,這不是決鳴,她推開他,收斂了眼里所有的異樣情緒,抬起頭看著他,聲音仿若冰水,涼而淡︰「鐘將軍,我已經是雙翼王爺的侍妾,以後請不要做出這等曖昧的事情。」

聞言,鐘鳴雙手著急的扶上她的肩膀,語氣帶著不安︰「小雪,你到底怎麼了?」

童雪霜皺眉,伸手欲拉開他的手,卻陡然瞥見了他因為大力的動作,而露出手臂上有個星型的痕跡,她驀然瞪大了眼楮,心魂一震,想要去撩開那節衣袖,卻被一道急促的腳步聲阻止。

「姐姐,姐姐,你快躲起來。」殷蓉的聲音從遠處慌慌張張的飄來。

「我下次再來看你,小雪。」鐘鳴皺眉,腳尖輕點,已經消失在了童雪霜的面前。

殷蓉氣喘吁吁的跑來,拉著童雪霜的手就焦急的往另外一邊跑,聲音不穩︰「姐姐,你趕緊躲起來。」

童雪霜皺眉,不動聲色的看了鐘鳴消失的方向一眼,收斂了眼中的震驚,轉頭冷靜的詢問︰「什麼事?」

殷蓉喘息著指著外面,手忙腳亂︰「外面有個說是自己是兵部侍郎的大人帶著一大批衙役在外面叫姐姐,說姐姐你……你逼瘋了他的女兒,他要抓你去見官。」

童雪霜美目半眯,抬手甩開殷蓉的手,往外走,殷蓉拉住她︰「姐姐,你怎麼還往這邊走,我們趕緊走後門吧,回到王府就沒事了。」

冷眸氤氳著寒氣,童雪霜望著殷蓉,冷笑︰「你以為能躲的過?」既然敢在佛門禁地抓人,說明來人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只是她很好奇,到底是誰?難道是殷雪以前招惹的人?

心里冷笑一聲,看不出這還是一個超級麻煩的身體。

甩開殷蓉的拉扯,童雪霜就往外走,後面的殷蓉驚愕的看著她,顯然還沒有從她剛剛冰冷的神情里回過神來,等她神志回歸時,只能看到童雪霜漸漸走遠的背影了她緊緊的抿了抿唇,心里雖然充滿了害怕,卻還是跟在童雪霜的身後追了出去,這畢竟是她唯一的姐姐。

童雪霜步出大門,發現比起進來時的門庭若市,現在變的極其的安靜,只偶爾有幾個人影匆匆而過。

青色的石階上,赫然站著不少衙役,個個生的威武神氣,手拿兵器,嚴正以待的站成兩排,而這些人最前面站著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國字臉,蓄著花白的小胡子,面色冷厲,一身的官服,看到童雪霜出來,額角的青筋不停的痙攣跳動,遞向童雪霜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

瞥了眼童雪霜,他神色越發陰沉的暴怒,指著她發問︰「來人可是殷雪!」

「是。」童雪霜淡淡的道,神色清淡的打量著他。

見童雪霜應聲,中年男子那雙眼楮更是怒火中燒,瞪著她︰「賤人,你把本官的女兒害的不成樣子,今天要是不給本官一個說法,休想本官會放過你。」

出口不遜的話讓童雪霜眼底劃過冷芒,她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絲毫不受他情緒的影響,只是淡然的問︰「你女兒是誰?」

中年男人一怔,顯然沒想到在自己眼里只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不但不怕自己,還回以那樣冰冷的眼神,要知道平常後生晚輩看到他發怒的樣子,沒有幾個不害怕的,而她不但不害怕,竟然還如此不當一回的直視著他,眼神比他還要冷冽,不由的被震懾到了,但是回過神來,卻越加的惱怒。

「賤人,你傷了本官的女兒還想不認賬是不是!別以為是雙翼王府的侍妾,你就可以無法無天,正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今天休想蒙混過關。」

童雪霜輕輕一笑,看著怒斥著她的男人,不輕不重的問了一句︰「你是?」

「本官乃冥國朝廷命官,兵部侍郎,楊藍。」男人看著她,很是傲然的道,似乎等著童雪霜的大驚失色。

童雪霜挑眉︰「哦,楊大人啊。」接著又語氣清清淡淡的來一句︰「不認識!」

楊藍聞言,氣得臉紅脖子粗,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他指著她大喝︰「你休得放肆!」

吼完,又馬上從身後推出一個小丫鬟,那個小丫鬟被猛然推著上前,踉蹌了好幾步,抬頭就和童雪霜的視線的對上,嚇的臉色慘白,蹬蹬的往後退,手指著她胡亂的喊︰「就是她,就是她,是她害了小姐,老爺,就是她……」聲音都微微有些顫抖。

童雪霜看向那個小丫鬟,微微眯眼,腦子里飛快的閃過一絲記憶。

「殷小姐,你別裝,昨天好多公子小姐都看見了,就是你逼瘋了我們小姐,我們小姐那麼善良,你怎麼舍得那樣對她。」小丫鬟指著她聲嘶力竭的喊,那樣子像是恨極了童雪霜,可是眼楮里明顯的閃過心虛。

童雪霜冷冷的勾唇,想起她是誰了,舉步欲上前,旁邊馬上有侍衛攔上來︰「夫人,危險。」

童雪霜輕輕的剝開侍衛,走至那丫鬟的身前,小丫鬟比她矮了半個頭,正使勁的低著頭,不敢對視童雪霜的眼楮。

童雪霜縴細的手指強硬的抬高小丫鬟的下顎,對上她花容失色的俏臉,生冷如冰︰「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奴婢叫……叫小雨。」斷斷續續的聲音。

「你家小姐瘋了?」童雪霜頗有些詫異的問。

「是……」小雨連連點頭,聲音顫抖︰「昨晚小姐受了驚嚇,晚上回去就瘋了。」

童雪霜聞言挑挑眉,半響,輕笑出聲,勾唇不屑︰「是嗎?那真是可憐。」話雖這樣說,語氣中卻沒有一絲的惋惜情緒。

童雪霜突然的笑容讓小雨有些呆,她覺得這笑容雖美,卻也讓人打心底里發寒。

在小雨怔怔的望著她時,童雪霜手下倏然用力,冰冷的眸子近在眼前,冷冽的逼視著她,小雨嚇的魂飛魄散,想要逃離,可是下巴上的手鉗制住了她的動作,她動不了分毫。

想到之前在御花園里發生的一切,小雨就忍不住開始瑟瑟發抖。

童雪霜逼視著她的眼楮,冷笑出聲︰「小雨,當初在御花園里發生了什麼?你和你家老爺全部說了嗎?」

「我……我……」小雨遲疑,有些不安,昨天發生的事情,她確實沒有全部說,而是撿著說的,因為她怕老爺會認為是她護主不利,懲罰她,所以把全部的過錯都推在了童雪霜的身上。

童雪霜的手掌驟然收緊,小丫鬟頓覺一陣骨裂般的痛楚,感覺下巴好似被人捏碎了一般,可是她更怕的不是下巴會被捏碎,而是怕被這個女人活活凍死,御花園里的一切她看的清清楚楚,她很明白,這個女人的武功深不可測,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不過念及身後的衙役和中年男人,她又來了勇氣,白著臉,滿眼恐懼的瞪著她︰「殷小姐,你逃不掉的,我家老爺是堂堂兵部侍郎,絕對會為我們小姐報仇的。」

童雪霜冷冷掃了她一眼,那邊的兵部侍郎楊藍怒指著她︰「放肆,當著本官的面你都敢如此放肆,簡直是無法無天了!還不快放開她!」

慢慢的松開那脆弱的小下巴,童雪霜眼中是超乎年齡的鎮定和無畏︰「不管楊大人信與不信,我不曾傷過你家千金。」如果真是嚇瘋的,也只能說她是命該如此,挑釁在先,而她確實沒有傷害過她半分,至于幫忙,那也是她自己答應的。

「哼!」楊藍冷哼一聲,指著攤在地上的小丫鬟,憤然道︰「小雨昨夜就把一切都跟本官說了,分明就是你蛇蠍心腸害了小舞,現在竟敢不承認。」

「多說也無意,楊大人不信,我也沒辦法。」童雪霜收回視線,不再與他過多的糾纏,轉身欲走。

「給本官攔下來!」楊藍大喝一聲,兩邊的衙役盡數出動,攔在童雪霜面前,與此同時,護在童雪霜身後的眾侍衛也上前來,兩方對峙著,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童雪霜腳步微微一滯,看向盛怒中的楊藍,唇角一勾,一抹嗜血的笑容︰「楊大人這是打算做什麼?」

「放肆!」楊藍眸光越發陰沉,似一把利劍直逼向童雪霜︰「你竟敢強詞奪理,如此不顧法紀朝綱,本官不管是為了朝廷還是小女,都要在今天懲治了你!」

目光中一絲冰冷的殺氣閃過,童雪霜冷冷的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語氣極度的不屑。

楊藍被她刺激的七竅生煙,全然沒有了平常的冷靜,他還以為,沒有那兩個王爺在場,對付這麼一個小妾是相當簡單的事情,卻不想被一而再再而三蔑視的是自己,不想在手下面前失了面子,他指著她,一聲怒吼︰「給本官拿下這個賤人!」

說完,他自己也馬上朝著童雪霜沖了過去,兩方人馬瞬間交戰了在一起。

童雪霜冷笑了起來,那急速凝聚了殺氣的冰冷眸子帶著嗜血的光亮,只要是近了她身的人,全被她手上的玄鐵匕首一刀斃命,手法快而準,那樣的速度根本讓人回不過神來。

------題外話------

有誰還記得溫儀啊oo,哈哈∼∼∼

推薦女朋友的文文《權少的心尖寵妻》,大家捧個場哈。

莊易,不苟言笑的冷面閻王,令人聞風喪膽,萬貫家財的繼承人。

錦瑟,毒舌月復黑的一介草根,專治各種不服,名牌大學的窮學生。

錦瑟這輩子最痛恨賭博,偏生那個悶騷又月復黑男人是個開賭場的。遇上這個男人,她逢賭必輸。

片段︰

某日,浴室的水聲嘩嘩作響。

「莊可愛,你干嘛呢?」

男人將趴在浴室門縫兒聚精會神觀看的寶貝提起抱在懷里。

寶貝不為所動,嘟了嘟唇,目光一直透過門縫兒往里看,「我在偷看媽咪洗澡澡……」

某男一臉黑線,緊接著道,「一起看。」

這時,某女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恰好和這對父女撞了個正著,「莊可愛!你又偷看我洗澡!」

某女心里哀嚎不已……

(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