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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琴弦(二)

北龍燼帝國帝都【聖•蘭亞羅杰斯倫特】北部政區,灰熊路,白薔薇家族,崢嶸大廳。////這里是白薔薇家族高層人員處理事務的地點。巨大鏤空的圓形長桌佔據了崢嶸大廳大部分面積。平時在這個時間里,長桌會被高層們擠滿,他們隸屬于白薔薇家族旗下各個機構或組織。他們互相商討,對近期發生的事情詳盡分析,以最為智慧的方式擬定出絕佳的日程安排。在此之後他們便會把一項項任務交付給他們的手下執行。

然而現在的崢嶸大廳卻十分空曠,孤零零的兩個人並排坐在能夠容納下四十人的長桌旁,連平時護衛這里的六十多名的衛士都被遣散了。

中年人表情嚴肅,再配上他那剛毅的面孔,宛若戰神般威嚴的氣勢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來。普通人在中年人這股氣勢下必然會心生怯懦,但他旁邊的老者卻依舊神態自若。老者滿臉褶皺,灰白干淨的長發順著雙頰垂直散下與同樣灰白的胡須連成一片。看老者的樣子顯然有些年歲了,但他的雙目卻神采奕奕宛若星辰,就是在少年當中也很難找出這樣一雙明眸來。

「你讓我遣散了家族高層想必是想跟我說那個孩子的事情吧?」中年男子手握羽毛筆低頭在羊皮紙左側寫了一個大寫字母r,然後又在右側寫了一個r。他在右邊的r字母下花了個橫線,在橫線下寫下「雷恩•亞克托斯」。

「听他的伙伴說,那個孩子叫奧古斯都•特拉澤……」老者知道中年人有隨手在紙上寫東西的習慣,他覺得這可浪費了些許羊皮紙。「我們很幸運,在人海中找到一個想要找的陌生人,可以說這是一個奇跡。」

「可我們找到的卻是一個廢人,我想這可不應該稱為幸運。」中年人的羽毛筆重重的點在左邊的大寫字母r上,筆尖上的墨水「啪!」的打濕覆蓋了大寫字母。中年人心里很不爽,他感覺龍神在和他開玩笑。就好像迷路的人終于看到了方向標卻發現箭頭指到了天上。

「你的歲數也不小了,不要妄動肝火,傷身體。」老者倒是看得很開,他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吹散了杯中的泡沫悠閑的抿了一口。「其實我在奧古斯都他們到來之前為他佔卜了一次。」

「還像以前那樣沒有結果?」中年人隱約察覺出老者想要告訴他的東西。////

「不,這回有結果了。但在冥冥星宿變換之中,我只是隱約窺視到了這樣一句話。」老者又端起杯子,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咖啡。中年人知道老者故意在調他胃口,但他又不好發作,只得直勾勾的看著老者。

「你這表情是想要如廁?」老者故作好奇的問道。

「如廁個屁啊啊!祖宗你能不能快說啊!」中年人再也受不了這個老精神病了,威嚴的氣勢被這老東西隨意散發的下賤幽默搞得蕩然無存。

「兄弟同心之日,命運重合之時。」老者放下杯子聳了聳肩肩膀,「我也搞不懂這是什麼意思,所有的神諭都是這樣的,不到事件發生的一剎那任何人都不會理解神諭。神諭這種東西,就是要在某一刻讓相關聯的人們心領神會。」

中年人皺緊眉頭沉默下去。

「喂!小伙子你別想了,我不都告訴你了麼?神諭這種東西你想是想不明白的,就像你找我給白薔薇家族做佔卜,得到的結果你不是也沒想明白嗎?」老者用胳膊肘捅了捅中年人,「說起來也是奇怪,為什麼白薔薇家族的神諭和薔薇沒有半點關系,反倒是什麼‘星辰照耀,猛虎咆哮’。真是讓人搞不懂。反正我活這麼大歲數作為佔星師我都看明白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你們年輕人還是太女敕了。」

中年人翻了翻白眼心說我都五十多歲了我還小伙子年輕人?

不過他再一想老者的年歲便也了然了。

「話說現在七國之中像你這樣的家族首腦很少有人會去信什麼佔星術了吧,滿腦子都是強權至上的,連教廷都不放在眼里。我想這一門學術終究拜托不了失傳的宿命吧。那時也就沒有像我這樣的佔星師了。」老東西突然感慨萬千,「謝謝你這麼多年對佔星術的支持,老朋友。」

「別在那肉麻兮兮的虛偽了阿拉特•里斯特。你要我給北方教廷的捐贈我已經派人運送出去了,現在請你告訴我,我該如何面對那個孩子?」

「你這人真是不知好歹,看你這幅嘴臉我倒是想出該怎麼對待那個孩子了。」老者向旁邊移了移拉開了與中年人的距離。「以那個孩子的體質,你要是把他醫好了他將來肯定會站在戰聖的巔峰,就是你手下逆鱗社的那幫人也未必打的過他。」

「所以我要想盡辦法醫好他?」

「不!是把你的女兒嫁給他,讓他死心塌地的為你做事!」老賤人狠狠的說道。「放心!我給他們做證婚人,妥妥的!」

中年人騰地站起身來朝崢嶸大廳的大門走去。

「喂喂!我只是說說而已,年輕人別那麼沖動嗎!」

「我知道你只是說說而已。」中年人用力的磨了磨牙,顯然是氣的牙根癢癢,「但再和你單獨共處一室我怕我會一酒杯砸在你腦袋上!就像你說的,我年輕,容易沖動!」

「在奧古斯都到達後,我又給雷恩佔卜了一次。」老者氣定神閑悠悠的道。中年人猛的站住然後回身看著老人。先前的惱怒一掃而去,轉而變成了一種深切的期待。

「過來坐下年輕人。」老者喝了口咖啡,向中年人勾了勾手指,姿勢**無比。如果是一位妖嬈美女的話,這個動作無疑會讓男性熱血噴張把持不住,但現在由這個老人做來不僅沒有半點風情,甚至還會讓人隱隱作惡。

中年人沒有理老者那下賤的幽默徑直走了過去,他以一種相當嚴肅的口吻問道︰「結果怎麼樣?」

「一片混沌,奧古斯都的到來似乎也影響到了你那寶貝女婿。原本雷恩的神諭很清晰,他會成為帝國崛起的英雄,是命運的寵兒。但是現在風向變了……」

「你是說奧古斯都會把雷恩取締?天啊!」

「不不不,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奧古斯都的星象是一片渾濁的霧,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晰,所以我們談不上他會不會取締雷恩•亞克托斯成為命運中的英雄。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只是一種干擾,他那混沌的命運把雷恩也卷了進來。」老者咂咂嘴,細細的品嘗嘴中咖啡的苦澀,他知道中年人的心里肯定比這杯沒加糖的母液坑苦。

中年人兩眼眯了起來,殺機像鋒利的刀隨著目光射出。

「還有更糟糕的呢……」老者無視他的眼神氣定神閑,「被干擾的不僅僅是雷恩。威爾•萊斯布勒、萊恩•加利,哦對了,還有你的兩個女兒維多利亞•舒曼•白薔薇和伊莎貝拉•蒂法•白薔薇也被卷進去了。」

中年人怒火更盛,但旋即又熄滅了。他聳了聳肩好似在安慰自己。他問︰「你曾經也說過,混沌的命運,代表著凶險,但不代表就是死亡之地是吧?」

「你還算有些理智,證明你成長了小伙子。」老者眉開眼笑,「凶險是一定的,不過高風險,高收入嗎!」

「你說這話真像個奸商,我都開始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教廷的佔星師。」中年人扶額。

「如果不是現在大陸不太平,我倒真想去當個奸商。」老者眉毛挑動拍著胸脯,好似在高談論闊他的夢想。「那麼你現在想拿奧古斯都怎麼辦?」

沉默了幾秒,中年人咬著牙終于下定了決心。他回答說︰「想辦法為他醫治吧,想必他和雷恩確實是有血緣的,否則那麼多巧合也不會出現在他們身上。肩膀上的r字母,還有你說的什麼混沌的命運……你們這些佔星師,說話從來不會說人話,我看你們就是存心想要把別人的腦袋搞大。」

「醫治他會是個艱難的過程,不過你的選擇是正確的。」老者又為自己續了一杯咖啡,他把杯子舉到嘴邊卻突然又停住了,好像想到了什麼。「雖然奧古斯都把逆鱗社一些成員的命運干擾的亂七八糟,但和他同來的那三個小伙子的命運卻清晰了起來。他們才會成為真正的英雄。所以,好好的訓練他們吧,我很期望有朝一日,他們的成就可以超越你的逆鱗社。」

中年人思考了片刻點了點頭,他打了個響指,背後黑霧憑空出現而後又瞬間泯滅。原來在這座空曠的大廳中不僅僅只有他們兩人,中年人最為得力的手下也隱匿了身形無聲無息的呆在他的身後。

「幫我招集道格•馬拉特斯塔,務必讓他在一周之內趕回來。」中年人淡淡的發號施令。

手下接到命令後微微點頭再一次憑空消失。

「哎呀哎呀,這麼著急啊!看來小伙子們馬上就沒有悠閑的日子啦。」老者繞繞頭看著中年人,滿臉盡是無辜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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