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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然在慕容清的院子里待了許久。慕容清見她一直對自己的琴挺好奇的樣子,索性將她放在琴幾上,任她去玩,自己坐到一邊喝茶去了。

「小叔叔,今天,有什麼特殊意義嗎你?」慕容然停下手中的動作,卻是把目光投向主屋所在的地方,那兒有一股強大的氣勢升騰而起,隱隱有一些熟悉。

慕容清放下手中的茶盞,順著琴幾上趴著的慕容然的目光望去,卻是避而不答,「今天是然然的生辰啊,然然,難道忘了嗎?」

「那麼,那個就是慕容家孩子周歲得回本家的原因嗎?」沉默了一瞬,慕容然抬起手指著主屋的方向。

「慕容家的孩子周歲回到本家才能入籍,不然是得不到慕容家的認的。然慕容家嫡系的孩子滿周歲時,還得在主屋中舉行儀式。」慕容清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次卻是乖乖地回答了慕容然的問題。

「儀式?」慕容然歪頭看向自家叔叔,有些疑惑。

好愛!這是慕容清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想法。向來身隨心動的他伸手便掐向了那張白女敕女敕的臉蛋。「也就是測試一下你的天賦,給祖宗的牌位上柱香,就行了。」說完,放開手,轉頭抬手,接住從院落外飛進來的傳音紙鶴。

「好了,儀式快開始了。」慕容清起身抱起慕容然,向西院中另一處院落走去。周歲儀式對慕容家嫡系還是挺重要的,自然不能讓她就這樣穿著凡世的衣服過去,畢竟,慕容家至少也有幾千年的歷史了。

慕容然有些無奈,她又不是不能走,為什麼總是把她抱來抱去的。

慕容嚴抱著換了一身白色古時服飾的慕容然,神色嚴肅,走進主屋。身後跟著慕容胤、慕容硯和慕容清,他們之後才是慕容許、慕容子墨這兩個慕容家嫡孫。至于軒轅凝、白心然,婦道人家,是不允許進入主屋的祠堂中的。

慕容家主屋位于慕容大宅的中心,前堂是家主與長老商量決議、接待重要客人的地點,而後面則是自成一個院子,里面便是供奉著慕容家祖先牌位的祠堂的,能放在這兒的牌位多是屬于慕容家嫡系族人的,另外還有一些為慕容家做出巨大貢獻的其他族人。慕容家嫡系向來比其他分支子弟要優秀的多,關于牌位的事,長老們雖心有不甘卻也不能說什麼,只有吩咐自己那支的族人努力修煉,以冀能超越嫡系。而慕容家嫡系的周歲儀式,正是在這兒舉行。

一行人一踏進進主屋後院,便有兩個侍女打扮的妙齡女子迎了上來,也不說話,從慕容嚴手中接過慕容然後,便在前領路。

慕容嚴一行人面上也沒有什麼不滿的神色,這兩位面容雖然年輕,卻不知道比他們中年齡最大的慕容嚴大上多少輪。沒人知道她們的來歷,只知道2000年前慕容家遭遇到一場巨大的劫難,險些滅族。在那場劫難中,家主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兩個侍女,正是這兩人。

也有長老曾懷疑過這兩人是不是對慕容家有著什麼企圖,這兩人卻自那次劫難之後2000年間,從來沒有公開露過面,只是終日呆在主屋後院之內,看不出對慕容家有任何不軌之心。並且還放出話來,若是慕容家有滅頂的劫難時,她們會出手,這才讓家主和長老們放心。沒人會懷疑兩人的本事,2000年前那次滅頂之災,正是因為她們的出現,慕容家才得以保存下來,2000年過去,她們的修為只會更加恐怖。這兩人不但對慕容家沒有不軌之心,甚至還有天大的恩情。

而且,從1000多年眾多這片天地的大能開啟通道離開時起,兩人便接手了慕容家嫡系周歲儀式的舉辦。而被搶了工作的家主也不惱,甚至還有些欣喜,這兩位是慕容家頂梁柱一般的存在啊,對嫡系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榮耀。

被女子抱在懷里的慕容然眼神一深,這兩人,好高的修為。在這片靈力流失的大陸上,太反常了。爺爺既然放心將自己交到她們手上,也就代表兩人是安全的,至少對慕容家沒有威脅。

進入祠堂,慕容翰明已經帶著四大長老等在那兒了。看見兩個為首的女子,六人行了個晚輩禮,兩人只是點了點頭便直接走到牌位前的案桌前,其余眾人也隨之進入祠堂。

案桌不大,上面只擺放了一只香爐,旁邊還有一塊黑不溜秋的不知是干什麼用的石頭。

這時沒有抱著慕容然的那位侍女伸手在自己另一只手帶著的鐲子上一撫,手上便多了一根銀針,顯然,那鐲子是一件儲物法器。抱著慕容然的侍女對她點點頭,那侍女便靠近慕容然,將她的手拿出來移到那石頭上,用針在那幼女敕的手指上一刺,一滴鮮血溢出,滴落在那塊石頭上。

慕容然在她拿出針時便隱隱猜到她要干什麼,也沒掙扎。在那針刺下去時,也只是皺皺眉,沒有動彈。卻沒見,抱著她的侍女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那塊本來黑不溜秋的石頭,在慕容然的血滴上去之後,漸漸地變成紅色,慢慢地漂浮起來,恰好停在慕容然視線前方,旋轉起來,慕容然只是平靜地看著它。

石頭旋轉得越來越快,直到變得如鮮血一般的紅色時才停止旋轉,慕容嚴等人松了口氣,這儀式算是完成了大半了,只要這誓約之石給出證明慕容家嫡系血脈的玉牌,就行了。

卻不想那石頭紅光一閃,突然又開始飛快地旋轉起來,慕容嚴神色一變。

「無事。」這是抱著慕容然的那位侍女第一次對他們開口。

站在慕容嚴身後的慕容硯開口想問什麼,卻被自家父親一眼給瞪了回去。只得默然地將兩個小的帶了出去,以免他們倆誤事。

突地,一抹紅光闖入眾人視線。那石頭已經停止了旋轉,卻不知何時變得澄澈透明起來。現在望去,就像是品質最為上乘的紅寶石一樣,耀眼美麗,縱然是慕容家的男人眼中也不禁多了幾分稱贊之色。

「大人,這是?」慕容翰明忍不住開口,周歲儀式上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事,他有些擔心慕容然,盡管接觸不多,但他很喜歡那個澄澈的孩子。身後的慕容嚴一行人臉上也盡是擔憂之色。

未抱著慕容然的侍女,向後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稍安勿燥。眾人這才稍稍安心,兩位大人沒什麼反應,應該是沒事的吧。卻沒見背對著他們的兩個侍女眼中閃動著欣喜之色。

就在慕容翰明問話的時候,那石頭又生了變化,本來兩個成人拳頭大的石頭漸漸地變小,不規則的形狀也生了變化。

慕容家人驚訝地看著那塊石頭漸漸地變成飛鳳的形狀,周圍閃耀著的紅光聚攏,變成繩子,飛向慕容然的方向。而不知何時,抱著慕容然的侍女已經放了手。退後一步跟另一個侍女並肩而立,兩人相視一眼,是同樣濃烈的喜悅。

慕容然身上閃耀著跟石塊一樣的紅光,很明顯,就是這層紅光讓慕容然漂浮在空中沒有掉下去。

慕容然看著向著自己飛過來的石頭,認出那形狀跟自己得到的鳳佩的形狀一樣,在加上她對這塊玉佩莫名的熟悉感,沒有阻止玉佩的靠近。

石頭很快就達到了慕容然的面前,兩根繩子延長纏上慕容然的脖子,底下的飛鳳貼向慕容然的胸口,恰好跟她用術法掩蓋的印記合上。

一陣比剛才更耀眼的紅光從慕容然胸口爆出來,祠堂中的眾人不禁閉上了眼。

在紅光掩映下,那塊石頭從慕容然胸口離開,漂浮到她身前,一抹黑色出現在石頭中央,並且在不斷擴散,很快,本來紅色澄澈的石頭又變回黑不溜秋的狀態。

一絲黑光從其中溢出,分成千萬縷從慕容然身上各處鑽入她的體內。慕容然眼底波光一閃,沒有拒絕。

隨著黑光注入到慕容然體內,那塊石頭也恢復到之前的狀態,脖子上繩子收緊,石頭乖乖地停在胸前。

紅光漸漸消散,慕容然的身子輕飄飄地往下掉去,恰好落在案桌上。

「主子。」兩侍女齊聲喊道。眾人被這聲「主子」喊回了神,卻在下一刻,臉色變得怪異起來。這兩位大人口中的主子是誰?看了看她們身前的案桌,上面只有一個剛滿歲的小女圭女圭。

這時,之前一直抱著慕容然的侍女上前一步,重新抱起慕容然,舉高,「天之貴女,應運而生。」聲音激昂沙啞,見此時她心中的激動。

轉身面對慕容翰明,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清冷,「慕容家主,我們姐妹一直留在慕容家,主持慕容家嫡系血脈周歲儀式,是為了找到我們命中的主人。」

听聞此言,慕容翰明一怔,看向她懷中的慕容然。

與之前相比,小孩子只是頸上多了塊紅色的飛鳳狀的墜子,但身份卻與之前天差地別,之前還是自己喜愛的一個小輩,片刻之後,就成了慕容家兩位大人的主人。他一時之間有些接受不了。看向自己的弟弟,他現在的心情怕是跟自己一樣吧!

「現在誓約之石已經認主,它的主人便是我們的主人,將來,她也會是……」

「爺爺,抱。」一道稚女敕的聲音插了進來,慕容嚴抬眼看見自家孫女笑著向他伸出手。心中突然一松,豁然開朗,不管慕容然是什麼身份,不都是自己孫女嗎?

慕容嚴也笑著向前走去,抱過慕容然,「折騰大半天了,然然肯定也累了吧,爺爺帶你回去休息。」慕容然乖巧地點點頭。轉頭對著另一邊的慕容翰明,「大爺爺,然然想回去休息。」

「唉,好。」本想阻攔的慕容翰明看見那雙水晶般的眼楮,再听見那聲軟糯糯的「大爺爺」,不由得心一軟,點了頭。

慕容嚴抱著慕容然揚長而去,慕容胤三兄弟雖然滿肚子疑問,卻擔心著慕容然跟著離去。留下還傻愣愣笑著的慕容翰明和他深覺自家家主丟臉捂臉嘆息的一干長老。

「姐姐,這……」站在後面的侍女上前一步。

當前的侍女擺擺手,「主子也累了,我們明天再去拜會。」

「儀式結束,爾等退下吧,」轉向一旁的慕容瀚明,「家主,請隨我來吧。」

一干長老縱使是一腦袋霧水,也不敢忤逆這兩位大人的意思,依言退下。

待眾人退到門口時,未離去的那位侍女冷冷地開口,「今天這事,我不想讓除了在場的其他人知曉。你們,明白該怎麼做了嗎?」

語氣中濃濃的威脅意味讓眾人冒出了一身冷汗,領頭的大長老恭敬地答道,「大人放心,今天生的事,我們會讓它爛在肚子里的,絕不會外傳。」

「下去吧。」半晌,那道聲音才響起。

眾人連忙離開這壓抑的祠堂,待出了主屋,這才敢伸手搽了搽頭上的汗,相視苦笑。

「大家今天先回去吧。記住,這件事不得外傳,連家人也不能告訴。」大長老叮囑道。

眾人連連答是,各自離去。

「那兩位大人的修為真是太恐怖了。」帶眾人離去之後,大長老不禁嘆到,隨後也離開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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