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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兩個熟悉的陌生人

轉眼到了2003年10月,我已經慢慢恢復平靜,偶爾想起孟萍,也偶爾想起半年前那個荒唐的夜晚。

這段時間父母四處托人替我安排相親,可我才28歲,我一點兒都不急。可是父母著急,母親對每個可能的女孩都保持極大的興趣,她說︰「介紹人是從小看你長大的劉姨,她說這個池歡是大學老師,相貌品性都極好,和你非常般配。」

我不置可否,下午又接到劉姨的電話︰「小越啊,池歡這孩子既單純又本分,很不錯的。她原先有個大學里的男朋友,東北人,非讓她也去東北,她父母不同意,半年前分手了……」

哦,都是受過傷的男女,我點頭答應了。

10月10日晚7點,「花兒」咖啡館。從看見池歡走進來的那一瞬間,我的心就開始往下沉,這世界真的太小了。她徑直走到桌前,禮貌地欠了欠身然後微笑地坐下。

她的眼楮在我的臉上停留了三秒,但似乎什麼都沒想起來,只是淡淡地一笑︰「你好。」我心情復雜地打量池歡,直發披肩,端莊得體的淑女長裙,而且素面朝天。難道我認錯了?我開始後悔了,如果這真的只是初次相識,該有多好。

那些個炫目的片斷又在我眼前晃動起來,對面這個陌生的女子,我知道她的指尖有多縴細,她的胸膛有多柔軟,甚至听過她滾燙的情話和顫抖的。我坐不住了,站起身來。

池歡以為我是想禮貌地握手,趕緊也伸出手來,兩人動作慌亂,她一把竟握住了我的手臂,然後突然一驚松開手。她的眼神里寫著什麼?驚慌?詫異?羞愧?

是的,和我眼神里的內容一模一樣。

一定是皮膚上的溫度喚起了她的記憶。是的,我們當時彼此不知道名字,我們甚至對彼此的相貌都很模糊,但我們的皮膚卻記住了彼此的皮膚。

許久,我艱難地開口了︰「其實我不是那樣的……」池歡打斷我的話︰「我也不是的……」僵住了,都有些尷尬,同時又有種異樣的親密感在兩人心里浮沉,令我既想逃離,又有些不舍得。

在咖啡廳門口猶豫了半天,我小心翼翼地問︰「我送你?」

她苦笑了,月光照在她的臉上,投下一道陰影,那一夜也有這樣的月光吧,只是我們都忽略了月光。我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在我手心里瞬間由冰涼到火熱。對視良久,我下了決心走上一步,認真地說︰「我們重新開始可以嗎?從拉拉手開始。」

池歡考慮了一會兒,認真地點了點頭。

那一刻心里有些歡喜也有些恍惚︰兩個陌生人相識叫作開始,兩個陌生人怎麼能重新開始?可是她的氣息于我,卻是熟悉的。

我和池歡認真地開始了戀愛

但我倆的戀愛地點明顯多了許多局限。可以一起吃飯,或是看場電影。可惜電影不是每天都可以看得下去的。酒吧是絕對去不得的,我倆有默契,一竿子將世上所有的酒吧都打入了另冊,仿佛那兒倒真成了的代名詞,去了,就有心存不軌的想法。只有找些純粹的茶樓或是咖啡屋。四目相對,訕訕地笑。

晚了我就送池歡回家,路上經過一些酒店的大門,腳步不敢有絲毫的停滯。不用看,大家都知道酒店里每扇窗都拉著厚厚的帷幕,遮住了視線和黑夜,帷幕里燈亮著嗎?又正在發生些什麼?

便這樣天亮了又黑了,由秋到冬又由春到夏,在父母還有劉姨眼里,我和池歡應該可以談婚論嫁了。

可只有我們自己心里明白,我倆這大半年來連手都沒有牽過的,我們只是構建一個戀愛的樣子,可我們沒有戀人的行為。

有時我躺在床上回憶和孟萍談戀愛時都做了些什麼,比如數一數學校靠東湖的那條路上共有多少盞路燈,比如在江灘上寫下對方的名字。那段時間里我們的感情濃得像蜜一樣,膩在一起吻個沒夠,抱個沒完。

那麼現在,我和池歡之間,真的是在戀愛嗎?

2004年12月的一天,我突然接到池歡的電話,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語氣輕松︰「我的大記者,你帶著攝像機來拍一拍吧,東湖湖面上飛來了好多相思鳥呢,一對一對的,美極了。」

湖面粼光晶瑩,兩翅帶著紅黃色翼紋的相思鳥在湖面嬉戲和玩耍,雌雄相伴形影不離。它們的嘴是美麗的鮮紅色。我和池歡在湖邊跟隨它們拍攝了很久,那是認識一年多來我們第一次忘了過去那尷尬的經歷,全身心感到愉悅。

夜幕降臨,飯後我送池歡回學校,她邀請我的單身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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