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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指婚

「沒事沒事,我們都好,好孩子,別哭了,嚇壞了吧?」太後一邊笑呵呵的摟住她,一邊輕聲道。

弘德迎上四皇子關切、激動的眼神,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好啊,我家小四終于長大了。行事沉穩,進退有度。」。

「是啊,這次多虧小四不動聲色的將雪瑩勸回慈寧宮,若是有一絲不慎,可就被宇文獨發現了,咱們今天行事也不會這麼順利。」太後點頭贊賞。

四皇子不好意思的模了模腦袋,張雪瑩感覺面前又模糊起來。

除了滿心的感動,別無其他。

「對了,這次最大的功臣啊可是高俊。」弘德坐下喝了口茶後,笑著開了口,眼楮看向張雪瑩。

張雪瑩驚奇的笑了「為什麼是他呀?」。

「他懷疑文婕妤就是宇文獨!」弘德笑道「雖說他不十分確定,卻仍是大著——膽子,冒著會被問罪的壓力來向朕說了個清楚。我本來對文婕妤的懷疑僅限于後宮之中妃嬪互相利用、互相算計的爭寵。直到听完高俊的話,才慢慢將一些事情聯系了起來,決定放長線,釣大魚。」。

「而您也終于釣著了,一舉擒獲。」張雪瑩笑眯眯的說道,為他捧一杯老君眉。

弘德仰天長笑,志得意滿。

「過幾日哀家又要設宴了,設慶功宴,另外嘛,這段時間看中幾對孩子,準備給他們指婚。」太後走過來,看著張雪瑩說道。

張雪瑩的心瞬間滑落谷底。您老人家是什麼意思?

四皇子同情的看著她。

朝堂上因為宇文博的關系,牽連了不少文官武將,整個朝堂人人自危,可謂是禁若寒蟑,風聲鶴唳。

不管官有多高,不管身世有多貴重,人人都變得前所未有的友好、低調起來。

除了上朝辦差使,便是一早回府,關門謝客,在家陪孩子。

而在後宮。太後又一次開始設宴了。

文武百官又暗地里松了一口氣!

可是歌舞升平的表相下又掩蓋著什麼?

寒露節。秋意漸濃,蟬噤荷殘!大雁南飛、菊花盛開!

太後在今日要設寒露宴。

張雪瑩打量著自己身上的衣裙!一襲海螺紅的長袖褙子,外面罩著寶石藍的比甲,上面只有暗紋。只在裙邊衣襟瓖了銀藍的絲線。袖子裁成了男子一般的箭袖。看似低調實則奢華。壓裙邊的絲絛上垂著東珠明月鐺,在深淺不一的紅色與藍色中閃爍其華。

頭發像男子一般束了個高冠,上面戴著一頂銀制的發冠。銀質的部分薄如蟬翼,頂端是一顆鴿蛋大的東珠。一走路便顫微微的,熤熤生輝,與面上的珠簾相映成趣。

是太後執意讓她如此妝扮的,比以往更見隆重。

妃嬪與命婦陸陸續續的到了,她顧不得想其他的,扶著善春的手隨太後走出殿外。

恭敬的叩拜聲響起,她穩坐如山般,同太後一起接受了下面這群非富則貴的婦人們的三跪九拜。

不能拒絕,唯有接受。

宴會開始了,精致的點心、稀罕的瓜果、醇香的美酒。驅散了最近這段時間的緊張與不安,紅暈與喜色慢慢爬上眾人的臉頰。

酒過三巡,太後看向梅一桌「梅今日可隨梅來了?」。

話音剛落,剛才還喧鬧的大廳里頓時寂靜無聲,眾人的目光看向梅一桌。

梅恭敬的站起,與身旁的梅冷香一起上前跪拜在地「臣婦攜臣女向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千歲千千歲。」

太後抬了抬手,微笑道「起身吧,來,梅家上前來哀家看看。」。

張雪瑩緊張的看向梅冷香,太後要給梅冷香指婚了嗎?指給誰?

身著淡黃衫裙的梅冷香微微垂首,臉上露著柔順的笑意,上前兩步站定,目光落在太後衣襟的位置。

太後和藹的問了梅冷香幾句話,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然後看向階下眾人「梅家秀麗端莊、大度雍容,能為皇家婦,今日哀家將她指婚給三皇子,待禮部選定佳期後,擇日成婚!」。

此話一出,殿內眾人先是一愣,而後便是恭喜聲此起彼伏。

梅冷香先是意外,而後便是沉默的嬌羞。

張雪瑩緊緊看著她的表情,看不清楚她是樂意還是不樂意。梅家的家教不允許梅冷香在這種場合表現出她的真實想法,羞澀是她現在唯一的掩護色。

三皇子,她腦海中露出一個俊逸的年輕人。

母親是敬妃,母族是江南大族,只是在朝中人材已漸凋零了。敬妃也是個低調平和的中年婦人,一想起她,便只記得那一臉謙和溫順的笑意。

這宮中的人哪,任誰都是雲遮霧罩著,誰能看得清呢?

不過只從表面上看,兩人倒是極為相配的。

太後笑眯眯的看著這一切,突然又問道「太僕寺卿文大人的長女文雅今日可來了,上前來讓哀家看看。」。

眾人的頭一齊轉向另一邊,心中暗自猜想,太後這是指婚指上癮了,可這文不是說她克夫嗎?

在眾人的猜想中,太僕寺卿文已強按激動的帶著自己女兒跪在了太後階下。

文上身著菊花黃的夾層褙子,下面是一襲銀白色的挑線裙,素雅清新,打扮得很素淨。此時微垂著頭,只是臉上並不見喜色,只有一絲輕愁,雙眉微蹙。

太後細細的打量了她一會,才讓她起身。

眼楮卻看向梅,漫聲道「梅,哀家記得你家長子喪妻已有三年了吧,怎麼樣,續弦了嗎?」……

此話一出,梅就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垂首而立的文,笑道「回太後娘娘,還沒有。」。

太後便笑了,指著文道「你看看,文家溫婉天成、柔順和氣,可還做得你家大兒?」。

這話問得?張雪瑩暗自磨牙!

梅家舅媽答不行,豈不是得罪了文家與您?看似是道選擇題,其實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

果然,梅微微一怔之後,便笑容滿面的答道「能得太後稱贊,可見其品行高貴,若能得此宗家婦,是梅家之榮幸。」

張雪瑩暗樂,梅家舅母真有水平。點出是太後稱贊的,重在品行,不在其他,又點出我梅家大兒是要當族里宗婦的,您老看著辦吧!若是其擔當不起來這個重任,到時臣婦與您再好好說叨說叨。

她眼楮一 ,只見文臉紅了又白,然後牙齒緊緊咬了咬兩瓣顏色淺淡的秀唇。

就在太後要開口時,文猛然跪倒在地,狠狠磕了一個響頭「啟稟太後娘娘,臣女福薄,以前、以前曾有過婚約……」說到這里,卻是再說不下去了,眼圈紅了又紅,粉色的雙唇卻被咬得滲出了血絲,顯然在強忍淚水與心中的痛苦。

張雪瑩不禁高看了她一眼︰京城中無秘密,她訂過婚,又死過未婚夫婿的事顯然梅家是知道的。她卻並沒有因為太後有意指婚將此事糊弄,而是提到了明面上。是個聰明的女子,也很坦蕩。

「哦,曾有過婚約,那為何……?」太後適當的裝起了糊涂。

文紅著眼眶白著臉上前一步跪到在地「啟稟太後娘娘,小女以前是曾與工部黃侍郎的大訂過親,只是在兩年前,黃少爺不幸去世了。」。

說完,拭了拭眼角。

太後哦了一聲,又問道「因何事去的呀?」。

殿下眾命婦的神情變得模糊不清起來,互相打量著,卻沒有一人站出來。

「方家的,你來說。」,太後點了方。

方笑著走了出來,用不甚在意的聲音道「年輕人嘛,總有輕狂的時候,黃少爺也是吃酒吃得醉了,與人在萬花樓起了爭執,對方也是喝多了。俗話說打架無好拳,這不就,就去了嘛,大家都知道的,對吧?」。最後一句話問的是階下的眾人。

眾命婦有不少的都點了點頭,其中有一個中年婦人的臉色十分難看,張雪瑩想,想必就是那位黃了。

方答得也妙,先是說人年少輕狂,而後說出是在萬花樓起的沖突,萬花樓是什麼地?那是京城最大的青樓啊!

太後不禁冷笑道「黃侍郎真該好好正正家風了,不過,也好,不然就可惜了這麼一位聰明俊俏的好姑娘了。」,然後從手上抹下一只帝王綠的鐲子讓方姑姑給文送「此事不怪文,是誰說只要男方死了,便是女方克的,謬論。」。

風向如此清楚,眾人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紛紛上前給文送上了遲到的慰問。

梅家也在一笑之後跪在了太後面前「多謝太後娘娘指給梅家的佳媳!」。

此話一出,文家母女都各自驚喜。

這才是因禍得福啊!

各命婦此時整齊劃一的表情是羨慕嫉妒恨了。

梅家啊!太子府!錦衣衛鎮撫!新鮮出爐的三皇子妃……,眾人目光炯炯的盯著文氏母女二人看著,腦海里跳出一個又一個金光閃閃的字眼。

張雪瑩也笑得滿意,還是外婆好,思慮周到。(未完待續……)

PS︰忐忑的等待中,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更了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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