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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夜訪者

「開弓沒有回頭箭!雖然我們知道你母親有可能不是被她所害,但你與張家、王家的仇從她進入大獄那一刻起就已經結下了。如今唯一的辦法,便是坐實她的罪,讓王家與張家不能無的放矢。」熊貴冷聲道,眼中閃過一絲殺機。

「唉,早知道真相如此,我便不該收你那兩千兩銀子。現在可好,不但張家、王家與梅家找上門來,就連高俊與四皇子也摻合進來了。我算是為了蠅頭小利得罪了眾天大神了。」羅大人在一旁抱怨道。

「你也是的,那個楊枝明明言辭鑿鑿的說你母親是被張氏所害,為什麼她哥哥卻要逃走?你為什麼不將那楊樹看好了或是干脆除去?楊樹之所以逃得無影無蹤,便說明張氏一案肯定另有內情,這下是騎虎難下了,叫我怎麼幫你?」羅大人抱怨完,又看向高樺。

高樺臉露尷尬之色,抿了抿唇「那張氏一向是個得理不饒人的性子。就算向她賠禮道歉,她也不會饒過我們的,所以一不做二不休!」高樺看向羅大人,眼露殺機「派人將她縊死,然後模仿她的字跡寫封血書,就說她知道楊樹被抓,知道無力回天,加上愧疚,所以畏罪自殺,怎麼樣?」。

「那如果楊樹明天如果反供怎麼辦?」羅大人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

「如果楊樹知道張氏已死,是不會蠢得改口的。」熊貴慢慢說道,露出一絲冷笑。

「好!」羅大人左思右想後。最後終于咬了咬牙同意了。

熊貴眼里露出像毒蛇一般詭異的神色,蔣小候交待的事自己終于能夠完成了。

三更鼓響,一片碩大的烏雲慢慢移過來,遮住了那輪本算皎潔的月色。

張雪瑩雖是驚疑難安,但終于抵不過睡意來侵,不甚安穩的睡著了。

腦子里全是光怪陸離的怪夢,這會兒她忽然又夢見自己掉在海里嗆了一大口水。

海水又咸又腥,難喝極了,她想要吐,卻怎麼也吐不出來。好像有人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往外吐。

那手冰涼、汗膩,像一條蛇一般緊緊纏著自己,讓她厭惡又害怕。

不好,又嗆進去了一口。她覺得自己喉嚨又痛又辣,忍不住咳了起來。這夢太真實了!

喉嚨像是被火灸了一般。這股火焰還在慢慢向自己胃部滑下去。

她伸出手撫著自己咽喉的位置,睜開了眼楮。

自己面前好像是一個人,全身上下都罩在黑色里。只有露在外面那雙眼楮,無情而陰戾,此刻正冷冰冰的看著她。

「你,你是誰?」,為什麼自己的嗓子這麼難受、疼痛,為什麼自己的頭這麼暈沉?

她狠狠咬了一下舌尖,恢復了幾分清明,剛才不是夢,是有人給自己喂下了毒藥。

這麼一想,她立刻彎下腰,將手向自己嘴中伸去,摳了摳喉嚨,爬在床頭吐了起來。

「別白費力氣了!」,黑衣人冷酷的聲音響起,一把扯下她腰間的衣帶,往她脖子上一套。

「你干什麼?」她困難而痛苦的質問道,雙手向自己脖子抓去。

黑衣人麻利的將帶子兩頭一把拽住,騰空一跳,將她掛在了牢房上。

張雪瑩只覺得自己喉嚨處傳來一陣強烈的鈍痛與窒息感,她低下頭,地面距離自己的腳尖只有幾厘米。

只有幾厘米啊,卻能要了自己的命。

她將自己的身子狠狠向鐵門撞去,發現沉悶的撞擊聲,希望能引起獄婆的注意,可惜直到她暈為止,都沒有听見任何詢問聲,也沒有看見任何人影。

這片牢房,寂靜得可怕,仿佛不是人間,恰似地獄。

老王頭師徒偷溜進牢房後,便看見得是這一幕讓他師徒二人肝膽俱裂的情形。

老王頭甚至忘了反應,忘記了上前將張雪瑩放下來,只覺得自己的心離自己越來越遠,活生生被人摘去了似的,痛得他馬上便要昏死。

善喜在驚怒之下很快反應過來,急忙上前將張雪瑩從鐵牢門上放了下來。

「師父別急,主子還有氣息呢!」善喜翼翼地將手伸在張雪瑩鼻子下探了探,驚喜的叫道。

老王頭一顆掉到深淵的老心髒此刻又慢慢飛了回來,他僵著步子走,伸出顫抖不已的手探了探張雪瑩的鼻息,的確有氣息,只不過微弱的幾乎不易發現。

他甩落一把老淚,臉上露出堅毅之色「善喜,我們將主子救出去。然後,我們再去一個地方。」

「到什麼地方?」善喜看著師父臉上的神情,感覺心中一跳!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與興奮,總之復雜得很。

「一個能救主子或是害死主子的地方,不過,事到如今怎麼也要試一試才行。」老王頭看著地上宛如死人一般的張雪瑩,沉聲道。

兩條黑影飛也似的消失在大理寺上空,向皇城方向掠去。

御書房里,平敢當與海公公屏氣凝神地站立兩旁,弘德正在批改奏折。

直到四更響,弘德才放下手中的奏折疲憊不已的伸了個懶腰,又揉了揉自己的眉間。

海公公突然露出警惕之色,側著頭望了望外面。

平敢當看了他一眼︰果然內力深厚!

「陛下,奴才到御膳房去為您端碗燕窩湯來!」,他露出一慣的笑臉,躬了躬身子。

弘德不甚在意的點了一下頭,嗯了一聲。

海公公意味深長的看了平敢當一眼,平敢當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將手按在了自己腰間。

海公公放心的向殿外走去。

剛出殿門,他但化作了一道閃電,迅速的掠上了房頂,身手矯健得比年輕小伙子還利索幾分。

老眼一眯,便看見前面有兩道黑影正飛快的向太後的慈寧宮方向而去。有一道比較奇怪,怎麼說呢,好像是個駝背。

他的心里飛快的搜索了一下武林中的高手,好似沒有這樣的駝背啊。

心中疑惑,腳下卻是不慢。

兩道黑影剛落在慈寧宮宮牆內,他已隨後趕到。

「大膽,竟敢夜闖皇宮,乖乖束手就擒!」,海公公一抖手中的拂塵,非常有氣勢的低喝一聲,同時滑到了黑影面前。

「你不要攔我!」其中一道黑影好似嘆息著說道。

海公公舉在半空中的手宛如被訂住了似的,眼楮露出驚喜交加的神情「您,居然是您?」。

黑影走了兩步,將自己的相貌暴露在廊下的燈籠下「正是我,我回來了。」他,正是老王頭。

「大哥!」海公公上前一步,激動的伸出手「真的是您!?您沒死!為什麼……?」

老王頭抬起手打斷了他的問話「我現在有要事面見太後,這些事以後再詳談。」

「是,您請!要不,我通傳一聲!」海公公說完,向廊下走去,路過另一個黑影時,他看清了,這個人不是駝背,而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背著一個人,而且是名女子。

「太後娘娘,奴才海大富求見娘娘!」海公公立在殿門沉聲道。

過了一會,里面傳來方姑姑還算客氣的聲音「海公公,太後娘娘已經歇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海公公為難的看了一眼老王頭。

老王頭目光一沉,上前用力磕倒在地,大聲道「奴才汪有喜叩見太後老主子!」。

過了一會,里面才響起方姑姑疑惑的聲音「你、你是誰?」

「奴才汪有喜向老主子請安了!」老王頭的聲音更大了,額頭觸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里面傳來太後驚疑不定的聲音「他說他是汪有喜,快,快扶我起來,讓他進來!」,聲音顫抖得有些斷斷續續。

門打開了,露出方姑姑詫異的臉,她看了看外面幾人,作了個請的手勢。

老王頭挺直了背,邁了進去。

慈寧宮恍如白日的燈下,太後一臉的茫然、不安與期待,一見他進來,便猛地站了起來,幾步便沖到了老王頭面前,將他仔細的看了看「果然是你這個老殺奴,你、你……!」,她手指哆嗦的指著老王頭,身子晃了一下。

「太後保重!」方姑姑急忙上前一步扶住太後,心里終于想起來汪有喜是個什麼人,不禁變了臉色。

「太後保重,事情老奴會慢慢向您交待清楚,現在請您大發慈悲救救……」他看向善喜背上的張雪瑩,兩行淚水流了出來,轉首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太後「救救小主子,她、她是瑾瑜公主在這世上留下的唯一骨血!」,說完,咚一聲跪在了地上磕起頭來。

善喜一臉的懵懂、迷惘,他稀里糊涂的到了這里,師父突然變成了汪有喜,又有太後、姑姑什麼的,自己的主子居然是什麼公主的女兒?他也機靈的跪下,拼命磕著頭。

殿內一片詭異的寂靜,沉重的空氣讓人幾欲窒息。

太後突然發出一聲夢囈一般的聲音「瑾瑜,我的長生,她、她有女兒,是她?!」,她將自己眼楮轉向善喜背上那名昏迷中的女子。

「是的,太後娘娘,此事千真萬確,小主子中了毒,又被人差點縊死……!」老王頭目露哀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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