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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和柳葉拼勁全力想要甩掉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猥瑣男子,卻是始終不能如願,但凡她們後退一步,他就前進一步,不多不少,正好是一臂的距離,便肆意輕薄她們兩個,有時是模一把她們的臉,有時便是摟一把腰,她們兩個氣得直跳腳,而那個殺千刀的男子卻是像一塊令人厭惡的牛皮糖一般貼上身來︰「娘子們,相公在這里,你們想要跑到哪里去?沒有听說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他放蕩的笑聲像是鬼魅一般飄散著樹林之中,不住地跟在她們兩個的後頭,柳絮和柳葉自顧不暇,更加不能月兌開身去護著火妙兒。

黑衣首領伸出扣在手上的鷹爪,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鳳水問,如貓兒戲弄老鼠般,眼中滿是愉悅的神情,鷹鉤子上滴著嫣紅的鮮血,那是鳳水問身上的鮮血,火妙兒看在眼里,心疼地不得了,恨不得一把抓住黑衣首領,然後啖他的肉吸他的血,再把他投入水牢之中,日日被大水淹沒,然後在他快要死去的時候,再把牢中的水褪去,好叫他體會到什麼叫做「絕望的恐懼」。

「殿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放心,我定然不會就這般讓你死去的,我想要親眼看著你承受無盡的痛苦,然後在滿腔的仇恨中死去,墜入阿鼻地獄。」

黑衣男子的軟角皂靴一步一步地逼近鳳水問身側,火妙兒雙眸中噴出怒火,然而,對著這個武功高上自己百倍的黑衣人卻是一點兒法子也沒有,再加之之前剛剛受了他一掌,渾身的骨頭就像是被打碎了一般,散著剌剌的疼意,好似一塊砧板上的魚肉,連著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然而求生的意志卻是猛然間竄了上來,柳絮和柳葉既然不能月兌身來救自己,現在唯一的活命的法子,只能靠自己想出來,火妙兒瞪著一雙鳳目,暗暗地運著氣,想要一擊而中,她就像是一只豹子,全身的肌膚之下蘊藏著真氣,紅色的衣衫獵獵而舞,頭頂之上似乎能隱隱地看見一尾赤色的蟠龍張牙舞爪,口中吞吐著烈焰。她下定了決心,只要這個黑衣人再敢動鳳水問一根頭絲,就算是拼著命都不要,也要和他同歸于盡。

「雲何名阿鼻地獄?阿言無,鼻言遮;阿言無,鼻言救;阿言無間,鼻言無動;阿言極熱,鼻言極惱;阿言不閑,鼻言不住。不閑不住,名阿鼻地獄。阿言大火,鼻言猛熱。猛火入心,名阿鼻地獄。」一個淡淡的聲音在樹林中響起,一絲若有似無的香味綻放在暗黑之中。

黑衣男子听見這麼一個陌生的聲音,收住了腳步,眼神往四周飄著,卻是怎麼也看不到人影。

「敢問閣下是何人,為何躲在暗處不肯見人?」黑衣男子收斂了之前張狂的氣焰,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凝重之色。這個女子出現地這般無聲無息,連著她何時到的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若是真的動上了手,也不知勝算幾何。

「因為你長得實在是不堪入目,我怕會污了自己的眼楮,像你這般惡心的人,還是不見為妙。」空靈的聲音自四面八方傳來,穿過樹枝之間的縫隙,好似整個落雁谷都回響著她那抹淡淡的聲音,黑衣男子不住地在原地轉著步,卻是怎麼也找尋不見聲音的主人,也分辨不出這個聲音是從哪里傳來的。

鳳水問一听見這個熟稔的聲音,心中一激動,不住地掙扎著身子想要站起來,看一看這個魂牽夢縈的人,想著老天對自己還是仁慈的,臨死之前還能看上素素一眼,他用力地將手支撐在地面上,只是略略地抬起了上半身,雙腿卻是怎麼都無法如願站起來。

「鳳水問,你干什麼啊,身子骨這般脆弱,難道還想要傷上加傷嗎?」火妙兒一看見他這麼大幅度的動作,心中警鈴大響,連忙掙扎著伸出手按著鳳水問不住晃動著的身子,不讓他的傷口加深,她撕下一角裙裾,連忙纏到不住地淌著血的傷口之上,心中卻是納悶,怎麼他現在听到這個聲音後會如此地反常。

「素素,是你嗎?」鳳水問嘴巴中不住地喃喃自語著,眼神卻是迸射出萬千精光,就像是尋到了一個夢寐以求的寶物似的,根本不管身上的傷流出的血液是否會致命,只是一個勁兒地想要求證這個聲音的主人是不是素素。他睜大著一雙眼楮,想要找尋到素素的身影,環視了一圈之後,都沒有看見那個熟悉至極的人。

「嘿嘿,不管你是何方神聖,今日既然進了這個落雁谷,我便要讓你有來無回!」黑衣首領手緊緊按著鷹鉤子,身子緊繃,一刻都不敢松懈下來,這種敵在暗,我在明的時候,不管對方是不是一個女子,都不能掉以輕心。

「閣下想不想要看一看你待會子便要去的地方。」清凌凌的聲音不帶任何感青色彩,吐出的句子並不是一個疑問句,而是陳述,因為這個聲音的主人並不等黑衣首領的回答,便顧自勾了琴弦,廣漠無間的暗黑瞬間襲來,化為深兩萬由旬的城池,十八小地獄、十八寒地獄、十八黑闇地獄、十八小熱地獄、十八刀輪地獄、十八劍輪地獄、十八火車地獄、十八沸屎地獄、十八鑊湯地獄、十八灰河地獄、五百億劍林地獄、五百億刺林地獄、五百億銅柱地獄、五百億鐵機地獄、五百億鐵網地獄、十八鐵窟地獄、十八鐵丸地獄、十八尖石地獄、十八飲銅地獄一一疊加在他身上,黑衣首領只覺得快要呼吸不過來,手腳卻是不听從使喚,一點氣力都使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被一層一層的地獄壓在自己身上,瞬間,猛火燃起來,赤光火焰照八萬四千由旬,將自己團團圍在中央,心被紅蓮業火不住地焚燒著,他想要推開,奈何身上壓著那般多的地獄,怎麼都使不出力氣,只能任由那紅蓮業火呼嘯而來,在自己的身上迸裂,一點一點啃噬著頭、眉毛、胡子,將皮肉都化為虛無,好似只剩下一層焦皮,連著骨頭都啃地一絲不剩,喉嚨不住地冒著煙火,他想要攏緊手,卻是怎麼都不能如願,所有的一切都月兌離了自己的控制,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個旁觀者,只能站著一邊眼睜睜地看著另一個自己墜入無間地獄中,受盡嚴苛的懲罰,那痛楚卻是一點不剩地傳到自己的身上,苦不堪言。

紅蓮業火就像是一捧燦爛的焰火在身子上燃燒著,不休不止,在他認為自己就要這般死去時,一捧雪花自天上飄來,一點一點覆蓋在火焰之上,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泯滅了無盡的火焰,他只覺得得到了解救,大張著嘴巴,想要借由雪花的清涼來平寂喉頭的灼痛之感,卻不曾想到那捧雪花卻是越下越大,瞬間便轉成了鵝毛一般大,一點一點將他炙熱的身子掩埋起來,冷意如毒蛇般一點一點地嚙噬著他的喉頭,然後順著食道而下,蠶食著他心頭僅剩的熱意,麻木之感不斷地沿著他的腳攀爬到身子上,那種令人絕望的寒冷讓他想要把自己的腿給砍斷,而事實是,他真的舉起了手中的鷹爪子,毫不猶豫地往大腿上刺去,瞬間,溫熱的血液從腿上涌出,大腿傳來了疼意使他的意識清醒了不少,不一會兒,血腥味便喚回了他的神識,這里根本就沒有一重重的地獄,也沒有廣漠無際的城池,更沒有炙熱的紅蓮業火和冷寂的冰雪,只有夜色中的枯葉子在風中出沙沙的聲響,還有一抹清幽幽的琴聲鑽入自己的耳廓,不依不撓。

原來,之前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幻覺,他差些便要死在幻覺之下。

「咦?」對著這個竟然能從大毗婆沙咒中自動清醒過來的男子,素素心中滿是驚異。

琴聲消散,神思又再一次回到了黑衣首領的腦海中,面對著這麼一個會幻術的對手,他也不知道勝算如何,伸出手點了穴道,談好撕下衣襟,趕忙纏了纏被戳出一個大血窟窿的腿,內心不住地盤旋著接下來的對策。

「牛健!」他轉過頭,卻是看見了原本應該和他們一道廝殺的同黨卻像是一個沒事人一般團著手老神在在地斜倚在梧桐樹側,完全沒有幫一把手的打算。

他的心「咯 」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

「牛健?這個名字當真好玩,塵,沒有想到你的易容術這般的好,竟然連著他們兩個都騙過了。」素素從林間翩然而至,懷中抱著一把鳳尾古琴,白色的裙裾閃著月華之色,開成了一片素心蓮花,足下躡一雙藍底白紋絲履,她的被挽起,髻上只簡單地簪了一支金點翠梅花簪,翠藍色和雪青色的翠鳥羽毛服帖地在她的髻上散出綺麗奪目的色澤,就連夜色都不能掩蓋過她清麗無邊的容貌,鳳水問看著渾如姑射神人一般的素素,忽然間便想起一句詩「戴金搖之熠燿,揚翠羽之雙翹」,那所描述的美麗也及不上素素的半分。

他看著看著,不由得痴了。眼前的危險仿佛不存在,天地間只剩下了一個徐徐而來的白素素,她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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