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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孟岩在詔獄

「叫花雞,四喜丸子,醬肘子,還有烤羊腿,這麼豐盛呀?」孟岩見到沈聰帶給他的食盒,口水都留了下來。

這餓了一天了,還讓齊虎弄了一回老虎凳,差點兒連雙腳都給廢了。

「公子爺,您受苦了!」沈聰眼圈一紅,眼淚就「吧嗒吧嗒」的落下來了。

「咳,咳,哭啥,你多大了,快把眼淚收起來。」孟岩輕聲斥道,「男子漢,大丈夫,受點兒罪算什麼?」

「是,公子爺!」沈聰抹了一把眼淚,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個,牢頭,給我弄一張桌子,凳子過來!」

「好咧,孟大人,您等著!」牢頭忙答應一聲,叫了兩個獄卒抬著桌子和板凳屁顛屁顛兒的過來了。

「沈聰,來,陪我喝一杯,這些犯人都知道我是錦衣衛,都不跟我說話,悶死我了!」孟岩招呼沈聰一聲道。

「是,公子爺!」沈聰對孟岩的話,向來都是言听計從。

「這是松鶴樓的春香露?」聞到酒香,孟岩有些驚訝,這春香露可不是人人能夠吃的到的。

首先要看你有沒有資格,凡夫俗子肯定是不行了。

其次,得看你有沒有財力!

普通人當然承受不起十兩紋銀一壺春香露的價格了!

這可是錦衣衛南衙酒坊釀造的酒,著名釀酒大師聞獨醉用古法釀造而成。

酒成如碧波,芳香醇厚,入口綿綿,過喉不辣,堪稱極品!

春香露還是貢酒,每年要給朝廷上供一千壇,而春香露年產總共也只有三千壇左右!

一壇春香露價值百兩紋銀!

剩下的兩千壇,一半供給王公貴族以及朝廷重臣,當然,這是要花真金白銀的。

剩下的一千壇才會在松鶴樓出售,只此一家別無分店!

而且就算要買,也必須提前一個月預定,因為每個月就只放出那麼多來,賣完就沒有了!

當然,對于掌握春香露分配大權的郭怒來說,想要弄幾壇並不算難事。

但規則是他定的,他也得遵守,酒可以輕易的弄到,但酒錢卻還是要付的。

「這酒?」孟岩問道。

「郭小姐從家里拿來的,讓我帶給公子爺的!」沈聰訕訕一笑。

女生外向!

可以想象出,郭怒要是知道郭月將他珍藏的春香露偷出來給他喝,會是怎麼一個表情?

必定是相當精彩,孟岩不禁莞爾一笑。////

都傳說郭怒之女郭月是個刁蠻任性,蠻不講理,而且生的極其丑陋的女孩子,還有那個什麼「血月羅剎」的外號,听著怪嚇人的。

可在孟岩眼里,郭月只是一個**,樂觀,而且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可見,傳言未必可信。多數人都是以訛傳訛而已。

「家里怎麼樣?」

「一切安好,公子爺請放心!」沈聰道。

「姜峰那邊呢,什麼時候可以開業?」孟岩問道。

「姜大哥那邊正在招募人手擴大生產,猶豫京城煤炭價格上漲,所以我們的成本有所增加,不過,郭小姐出面,南衙手中的幾個煤窯答應在供應自己需要之外,所有煤炭全部批發價給我們!」

「嗯!」孟岩點了點頭,郭月出面,恐怕沒有人敢打他們煤球爐和蜂窩煤的生意。

看來,自己當初一念之下,慫恿郭月入股,真是明智之舉。

「由于我們資金不足,現在所有煤炭都是南衙那邊賒給我們的,等賺錢了再還給他們!」沈聰道。

孟岩點了點頭,單憑一個郭月,怕是賒不到南衙的煤炭,估計還是郭怒打的招呼。

「煤球爐和蜂窩煤的使用反應情況如何?」

「都還不錯,都覺得很好用,節省煤炭多少不一,有的覺得比平時少三分之一,有的二分之一,只有少數覺得不太習慣。」沈聰道。

「這麼說反響還不錯?」

「是的,所以姜大哥和小蝶姐商議之下,才擴大生產的,以應付一旦上市可能供不應求的局面!」沈聰解釋道。

「好,我雜事太多,很難面面俱到,凡事他們可以商量著辦,集思廣益!」孟岩點了點頭,馭下之道,在于人心,不是事必躬親,要放權,但也要監督。

恩威並施才是王道!

捆住下屬的手腳,那也做不成事,還會把自己給累死。

「是,公子爺。」

「包子和玉英怎麼樣了?」孟岩問道。

「張苞大哥沒事,就是玉英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沒了,話也不說,飯也不吃,除了照顧玉英嫂子,就是坐在一邊發呆,我和郭小姐怎麼勸都沒用。」沈聰道。

「玉英呢,她沒事吧?」

「醒過來了,按照公子爺吩咐的,等通氣之後,用了些米湯,情緒還算穩定。」

「孩子的事情告訴她了嗎?」

「還沒有,不過她可能也知道,畢竟您在她肚子上開了一刀,這是瞞不了的。」沈聰道。

「玉英從小愛哭,我們都叫她小鼻涕蟲,這一次打擊對她來說有些重了,是我對不起她們夫婦,哎!」孟岩長嘆一聲。

「您別這麼說,要怪都怪北衙的那些雜碎,要不是他們對一個弱女子用那麼殘酷的刑罰,怎麼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沈聰恨恨的說道。

「是呀,這筆賬,我是一定要跟他們算的!」孟岩抓起酒杯,一飲而下道。

「公子爺,您在獄中還需要什麼,沈聰給您送過來?」沈聰問道。

「不用麻煩了,我又不是沒坐過牢。」孟岩自嘲的一笑道。

「公子爺,這牢里又冷又潮濕,我給您帶了一床被褥進來了,在牢頭哪兒,一會兒拿給您,您這傷沒好,又添了新傷,當心風邪入體!」

「知道了,你有心了。」

「公子爺,時間到了,我該走了,您保重!」沈聰起身道。

「知道了,回吧,路上小心點兒!」孟岩心中一熱,這有人關心就是好呀,「你也注意身體,這幾天別累壞了。」

「多謝公子爺關心,我沒事的。」

沈聰走了,孟岩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少了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他只能一個人自斟自飲。

「酒,酒……」

「你要喝酒?」

「可,可,不可以給我一杯?」那蔡姓同監犯眼中透著一絲希翼,結結巴巴的道。

「來,坐下,一起喝!」孟岩很清楚,詔獄里很多人並非窮凶極惡之輩,冤枉的十之**,有的根本就沒罪,但是錦衣衛說你有罪,你就有罪,沒後台,沒門路,你根本沒地兒伸冤去。

詔獄的黑暗是一個正常人無法想象的。

「我,我可以嗎?」

「可以,來,坐下,陪我喝!」孟岩點頭道。

「好,好酒!」那蔡姓監犯挪到身子,坐到孟岩對面,孟岩給他到了一杯酒,他激動的手指有些顫抖的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這酒可不是一般人能喝到的?」

「知道,春香露,貢酒,一百兩銀子一壇!」一杯酒下肚,那蔡姓監犯說話變得利索起來,眼楮也亮了許多。

「你知道?」孟岩很是詫異,這蔡姓監犯居然知道春香露。

「沒進來之前,有幸喝過。」

「是嗎?看來蔡先生以前也曾出入過公侯之家?」孟岩試探的問了一句。

「孟大人,這些……」

「你吃吧了,能吃多少,吃多少,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這麼多!」孟岩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好吃,好吃,真好吃……」

「蔡先生,慢點兒,不夠的話,這里都歸你了!」看到對方像餓死鬼投胎似的,孟岩加了一句。

「謝,謝謝……」

「老蔡真幸運……」

「是呀,那姓孟的小子看上去不像是個壞人?」

「錦衣衛里沒一個好東西!」

「你是嫉妒人家有有酒有肉吧?」

「吵什麼,吵什麼,睡覺去……」

「孟大人,別理會這些人,他們都是些瘋漢,說的都是胡話……」牢頭出現在監牢外。

「我沒放在心上,你不用管,讓他們說就是了。」孟岩揮了揮手道。

「是,是,您有什麼吩咐,叫一聲,小的就在外面。」牢頭踫了一個軟釘子,欠身訕訕道。

「嗯,去吧!」

「蔡先生,吃了我這麼多酒肉,是不是該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被關進這詔獄之中?」孟岩問道。

只見那蔡姓同監犯手頓了一下,依舊大口嚼了起來︰「名字我忘記了,你叫我老蔡好了!」

「老蔡?」

「那你告訴我你是哪里人士,為什麼會被關進詔獄?」孟岩愣了一下。

「不記得了,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孟岩驚訝道,「你總記得你被關了多少年了吧?」

「十年,還是十二年,十六年……」

孟岩放棄跟這個「老蔡」繼續交流下去了,這個人看上去說話吐詞清晰,但腦子卻糊涂了,根本難以問出什麼來!

想必這樣的人在詔獄之中恐怕還有很多!

哎,這麼多年,人都關傻了!

好兄弟新書,勢要做著世上最強大的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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