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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婆婆見小龍女竟然同意了下來,連忙問道︰「是什麼事情?龍姑娘你說。」

楊過感覺到小龍女的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身上,不自覺地便挺直了胸膛,腦海深處就只有一個想法︰「一定要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不能讓她看低了自己!」

小龍女向楊過說道︰「古墓中不許外人踏入,你若想留下,這第一件事便是須拜我為師。」

楊過听她雖語氣淡漠,但聲音卻是說不出的嬌柔婉轉,心中的害羞之意不由去了幾分,大著膽子問道︰「龍……龍姑姑,不拜師可以麼?你代師收徒,認我做個師弟可不可以?」

小龍女冷冷地說道︰「第二件事便是無論我說什麼,你都要听從,一生一世都不可有任何的違背。」

楊過听著這第二個條件像是臨時添加上來的,不由吐了吐舌頭,暗道︰「女人就是小心眼,連冰美人也不能例外。」

孫婆婆隱晦地瞪了楊過一眼,警告他不可再胡亂說話。

小龍女繼續說道︰「第三件事便是一旦成為我古墓派的弟子,就要永遠留在古墓,此生都不能下得終南山一步。這三件事,你可是都能做到?」

楊過在心中尋思道︰「這第一個條件容易做到,既然要留在這里,總得要遵守這里的規矩;這第二個條件也沒什麼難做的,雖然一輩子都听她的話有些失了自主,但諒來她在墓中也找不到什麼事情要我去做,听與不听原也沒有多少區別;唯有這第三個條件做起來太過困難,我還想著見識一番外面的世界,終老在這里可非我所願。」

孫婆婆見他猶豫難決,不由在心中替他著急,催促道︰「你這孩子還考慮什麼呢?還不快些答應下來?」她心中卻是沒有考慮那麼多,只想著機會難得,不管是什麼條件,都先答應下來再說。

楊過又琢磨了一會兒,才有些小心地問道︰「龍姑姑,這永遠不能下山的條件是不是太過嚴苛了一些?還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小龍女冷冰冰地問道︰「我剛剛說的第二件事是什麼?」

楊過不由被噎了一下,但他仍是不想放棄,辯解著說道︰「龍姑姑的話我自是要听從的,但這不許下山的要求實在是……實在是……」他話到嘴邊,終是不敢將「沒有人性」這四個字說出去。

小龍女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冷笑道︰「你想下山也是容易,只要你有本事將我打敗,再破了這里的機關,自是能夠闖出這活死人墓去。」

楊過心道︰「打敗你已經很不容易了,干麼還要再多出一個闖機關的條件?這里的機關可是為數千的金兵而設,我就一人,能闖得下來嗎?真是蠻不講理!」他心中不滿,便無意中在臉上顯露了出來。

小龍女在暗中看見,問道︰「你對我不服是不是?」

楊過嚇了一跳,忙道︰「沒有,我對龍姑姑心服口服。這三個條件我都答應了,我願意拜你為師。」他心中卻是想道︰「只要我在這里待的時間長了,自然便會識破這里的機關,那時候還有什麼可怕?」

小龍女說道︰「既然你想好了,那咱們就到後堂行拜師禮去。」

當下小龍女在前,孫婆婆和楊過在後,三人一同到後堂而去。

這後堂距離小龍女的住處卻是不遠,轉了幾個彎道便到了。孫婆婆走到壁角,將兩盞油燈點燃,整個大廳立時便通亮了起來。

楊過下意識地便抬頭向前看去,視線一落到面前的身影之上,便再難以移開了。

之前光線昏暗,楊過尚難以看清小龍女的相貌,只是覺得她的聲音極是好听,舉止也極是優雅,除此之外,也沒有太多的震撼。但此刻小龍女在燈光之下顯露了真容,楊過一見之下,腦中便只剩下了一字︰美。

只見小龍女身著一襲雲紗般的白衣,長長的黑發垂及腰際,正應得那句「白衣勝雪,長發及腰」的描述。再看向她的面容,眉若點黛,美目如波,膚似凝脂,姿色絕俗。當真是嫻雅處如暗室幽蘭,冰潔無雙;綽約間似弱柳扶風,風姿裊娜。

楊過的腦中不由又浮現出了一首詩詞,便不知不覺地喃喃念出聲來︰「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他正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突然腦袋上一痛,立時便清醒了過來,他一轉頭,便見孫婆婆正瞪視著他,不由茫然地問道︰「婆婆,你干麼打我?」

孫婆婆又在他的腦袋上敲了一記,笑罵道︰「你嘟嘟囔囔地瞎說什麼?什麼傾城又傾國的,你是說你龍姑姑禍國殃民不是?該打!」

楊過不由翻了個白眼,叫嚷道︰「婆婆,我見龍姑姑太美,這是夸她來著。」

原本楊過盯著小龍女凝視是一件極為失禮之事,再出言贊美就更是輕浮之舉,但無論是小龍女還是孫婆婆,都只是將他當做了一個孩童看待,卻是絲毫未曾覺得有何不妥,反而覺得他天真童稚,毫無機心。

小龍女自小便生活在古墓,從無人說過她美,她對美的概念也沒有什麼標準,這時听了楊過的夸贊後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反應,臉上的表情始終都是冷若冰雪,看不出喜怒。

楊過見她神色,心中微微有些失望,暗自罵道︰「是哪個混蛋說女子都是喜歡被人稱贊貌美的?」

小龍女伸手指向石壁之上,說道︰「這畫中的左側之人是祖師婆婆,你磕頭吧。」

楊過這才開始打量後堂中的陳設,只見後堂與之前的石室一樣,也是空蕩蕩的,唯在東西兩壁上都掛了一幅畫像,他此時正站在西壁這邊,便仰頭去看畫中的人物。

畫中是一長一幼兩個姑娘,年長的約莫二十五六歲,正坐在妝台前對鏡梳妝,年幼的大概十四五歲,正立在一旁,手捧面盆伺候。文字首發。

楊過見鏡中那年長女子姿容絕美,但眼中殺氣懾人,心道︰「這便是林朝英林前輩了,如此絕倫英姿,數歷代巾幗英雄,亦不外如是了。」他感其痴情,便跪下恭恭敬敬地磕頭。

小龍女又指向那名站立的少女,說道︰「這是我的師父,你也磕頭吧。」

楊過見那少女滿臉嬌憨童稚之態,也不過如自己這般年紀,雖知眨眼間便已離世數年,心中頓生淒涼之感,暗自感嘆︰「容顏易老,逝者如斯,我的將來又會是如何?」他呆呆出神了一會兒,然後向少女也磕了幾個響頭。

楊過起身後,小龍女又指著東壁上懸掛的畫像說道︰「向那道人吐一口唾沫。」

這幅畫像中是一身材甚高的道人,腰懸長劍,背脊向外。楊過早已經猜出畫中道人是誰,便在心中偷偷地說道︰「王真人,晚輩非是有意要羞辱于您,還請您多多見諒!」他閉上了眼楮,張口便將一口唾沫吐在了畫像中王重陽的背上。

小龍女在旁冷冷地問道︰「你干麼閉上眼楮?」

楊過干笑了一聲,回道︰「我見這畫畫得蠻好的,弄髒了多可惜?」

小龍女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說道︰「現在你可以拜師了。」

楊過與她的目光一觸,便有些心虛,心道︰「這眼神好有威嚴。」他心中生不出抗拒之意,便在小龍女身前恭恭敬敬地跪下,向她咚咚地叩了八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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