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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驟變

馬鈺撤回的命令說出之後,眾人便開始回轉。楊過一路上失血不少,此時jing神放松下來之後,便感覺腦中暈眩陣陣,連走路的速度都不由緩了下來。馬鈺在旁看到,便拉了楊過的胳膊,助他行路。

眾人方行出不足一里,丘處機突地一劍向上刺出,這一劍發得毫無征兆,其他眾人甚至都不知發生了何事。但全真六子相處多年,早已形成了一種近乎于本能的默契。馬鈺、郝大通和孫不二疾向兩側散開,而劉處玄和王處一卻是奔了上去,前去救援。

眾人就听得一聲桀笑傳入耳中,隨即半空之中白影一閃,丘處機的長劍已被兩根手指夾在了中間。來人口中又發出了一聲桀桀怪笑,兩指用勁,便yu將長劍折斷。誰知他內力運使之下,那長劍只是向後彎出,卻並不折斷,那人不由驚咦了一聲,面上的表情顯得極是意外。

就在那人一愣神的功夫,丘處機已趁機抽出長劍,並向他腕上削去。那人手腕一翻,仍是兩指迎向長劍,將要觸及劍鋒時,卻陡地一屈一彈。只听「鐺」的一聲,劍身劇烈顫動,丘處機只感手臂一麻,不由被震退了數步。

那人身影微微晃動,又如鬼魅般欺上身來,同時疾出一掌,向丘處機胸前拍出。丘處機身形未及站穩,便覺一股重如山岳般的勁力當胸壓來,不由變了臉s ,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長劍已經失去了效用,便急忙退步躲避。

但他退步雖快,那人進擊卻只有更快,丘處機一退之下,離那人的手掌反而又近了幾分。但此時劉處玄和王處一已經趕到,雙劍齊出,連綿而上。那人見來襲的劍法變化jing微,連勢之下威力極盛,倒也不敢輕忽,凝神接了數招之後,呼呼拍出兩掌震開兩劍。

這時丘處機緩過勁來,長劍又是攻到。那人正yu將丘處機的長劍奪下,余光看見其余之人身影錯動,隱隱成一陣型向他包抄而來,不由心中一凜。

他腳下忽退一步,又斜上三步,又一個閃身已是來至馬鈺的身後,雙掌猛然向前推出,直襲向馬鈺的後背。

那人這一系列的動作做下來,當真是疾如閃電,快似流星,等馬鈺听得背後風聲傳來之時,已是來不及閃避。

本來若天罡北斗陣布成,來人絕難攻至陣中之人的背後,但譚處瑞已死,此時的天璇之位卻是由趙志敬來接替。雖然趙志敬對天罡北斗陣的運轉之法極為熟悉,但比之全真六子到底是慢了一拍,使得陣型慢了一步未能成型。

來襲之人便是抓住了這一絲破綻,疾身而上發動突襲,立時便令馬鈺陷入了瀕危之境。

眾人見狀都是大驚失s ,孫不二疾疾刺出一劍攻向那人側脅,那人哈哈一笑,右掌揮出將來劍引開,左掌仍是攻勢不變,向前拍出。

「義父,不可!」危急時刻,一個瘦小的人影從旁撲出,將馬鈺擋在了身後。那人臉s 急變,立時收勁回撤,但他這一掌乃是全力施為,縱使練到了收發如心的境界,仍是有半成的勁力打在了瘦小之人的胸口。

那瘦小之人受此一擊,立時便噴出一口鮮血,身子一下子委頓了下去,馬鈺反手一抄,將他抱在了懷中,急速向後退回。

這一下劇變驟起又是驟落,等情勢明了之時,全真六子已將天罡北斗陣擺出,與來襲之人隔了兩丈對望。

這時眾人才看清了來襲之人的面容,就見他一身白衣之上蒙上了片片污跡,臉上短須根根刺出,如刺蝟一般。此時他正望著自己的手掌,滿臉的茫然,向馬鈺懷中那人問道︰「乖孩兒,你為何要救那牛鼻子?為父可是要為你出氣,你不想將欺負你的人都殺了嗎?」

這白衣之人自然便是歐陽鋒,他正在河邊抓魚,听得遠處的林中有些響動,本不yu理睬,但隨後又听到有人大喊大叫,似是楊過的聲音,心中起疑之下,便決定前去查看一番。

歐陽鋒距離全真教眾人所在的林中有一段距離,等他趕到之時,正好看到馬鈺架著楊過離開。他想起楊過先前所言,以為全真教的道士要將楊過抓回去欺負,大怒之下便想將這幫道士全都殺了,好為楊過出一口惡氣。

但他見楊過在全真教之人的手中,擔心這些道士拿了楊過要挾于他,便想出手偷襲將楊過救出。他雖然武功絕頂,但行事素來隨心所yu,也不將什麼仁義道德放在心上,自然也不覺得偷襲有什麼不對。

馬鈺等人在前行路,他一望之下便即看出丘處機武功最高,心想著要先將武功最高之人殺了,余下之人自是更容易收拾,若是楊過不喜他胡亂插手,留下的這些人也能對楊過交待。

他繞了一個小彎,從樹上趕到了丘處機等人的前面,見丘處機與後面之人拉開了一小段距離,便從樹上跳下偷襲,沒想到跳下之時遮了光線,被丘處機發現了行跡,沒能偷襲得手。

再之後,他便與丘處機等人斗在了一起,見馬鈺將楊過放開後,便突襲奔至了馬鈺身後,想先將馬鈺殺死,然後救出楊過。雖知將要得手之時,楊過卻橫里插出,為馬鈺擋下了一掌。這讓他腦中突然一片混亂,苦思不解之下也忘了再度進攻。

這邊的歐陽鋒正自發怔,那邊的丘處機卻是一聲大喝喊出︰「歐陽鋒,原來是你!」

歐陽鋒不由又是一怔,喃喃自語道︰「歐陽鋒?這是何人?為何我覺得這麼熟悉?」

丘處機怒道︰「歐陽鋒,你不要在這里裝瘋賣傻,今ri我們之間的恩怨定要做個了結,只能有一方活著走出這片樹林!」

歐陽鋒兀自皺眉想著「歐陽鋒」是誰,也沒有理會丘處機的怒喝。

馬鈺此時卻是將注意力放在了楊過的身上,他用一掌抵在楊過的後背之上,分出一股內力為他療傷,同時口中問道︰「過兒,你感覺如何?可有傷到肺腑?」

楊過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沒關系的,我身賤命長,肯定死不了。」

丘處機這時想起了什麼,向楊過喝問道︰「過兒,你先前是不是說了謊話?」

楊過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心知到了此時已是無法再隱瞞下去了,便點頭說道︰「弟子不肖,確實是對眾位長輩撒了謊。」

丘處機聞言勃然大怒,又是問道︰「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是也不是?」

楊過沉默了一會兒,終是點了點頭,說道︰「弟子知道。」

他這句話一出,就見馬鈺的身子一晃,一驚之下忙伸手yu扶。馬鈺卻是將他的雙手撥開,眼中滿是痛惜地問道︰「你既知他的身份,就該知道他是一個大ji n大惡之人,何以仍是認賊作父?」

楊過苦笑道︰「因為他救過弟子的xing命,而且弟子認他做義父之前,還並不知他的身份。」

馬鈺搖頭沉聲道︰「我們學武之人怎能為了自身xing命而置大義于不顧?你糊涂啊!」

丘處機又向楊過厲聲說道︰「若果真如你所言,現在你便與他斷了父子關系,你可是能夠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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