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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說挺重要的呢?

「到青陽,打電話給我。」

莊承堯的聲音低沉,透著幾分的沙啞。

梁喬愣了一愣,手中拿著手機,在听到莊承堯緊接著說出「掛了」的時候,連忙開口︰「莊總,您若是沒空,可以讓助理快遞給我……」

電話另一端的莊承堯,在助理打開車門的時候,側身坐了進去。

手中的電話一直沒有擱斷,可是他卻並沒有出聲。

梁喬拿著手機等待他的回應,可是除了男人的呼吸低沉而有規律,男人卻並沒有開口致一詞,隱約的,她听到從話筒的另一端傳來︰「莊總,是直接去酒店嗎?連」

「莊總?」

梁喬拿著手機的動作有些僵硬,手臂有些發酸,耐不住的開口。

「嗯。」

莊承堯輕聲哼應,青陽的九月,天氣比江州來的冷一些,莊承堯穿著一條大衣,裁剪得當的衣料將他的身形承的越發的挺括。

助理轉身瞧著後座的莊承堯,有些分不清那一聲的回應是在對電話另一端的人說,還是對自己。

「莊總?」

莊承堯抬起眼,看著回身的助理︰「去別墅。」

梁喬莫名的覺得周圍的氣壓有些低,莊承堯不開口回應,她只能先開口︰「莊總,能麻煩你將手機給助理,我……」

「我在青陽等你,掛了。」

莊承堯說完,也不等梁喬的回答,掛斷了電話。

前座的助理,是青陽臨時派遣的助理,莊承堯對于他而言,就像是一個神秘而高深的存在,畢竟跟隨在身莊承堯的身邊也才幾個小時,對于他的性格,舉止,有時候,很難讀懂。

……

梁喬听著耳際傳來的「嘟嘟」聲的忙音。

收了手機,耳邊還盤旋著莊承堯剛才的話語,咬著紅唇,對于莊承堯如此「過分」的要求,有些焦躁。

「姐,媽讓你進去。」

梁睿站在病房的門口,瞧著站在不遠處打電話的梁喬,開口道。

梁喬的眉梢深蹙,想的有些出神,若不是梁睿的這一聲,她恐怕還沒有回過神來。

應了一聲,邁開腳步,推開了病房的門。

窗外的天色漆黑而稠密,星辰暗淡無光。

方怡把梁睿支開。

整個病房內只剩下了梁喬和方怡兩個人。

失血過多,方怡的臉色極為蒼白,若不是及時,她的這一條命,便早已沒了。

方怡雖然精神不濟,可是一雙眸子卻透徹,她看著梁喬許久,一直沒有開口,似乎是在想事情。

梁喬今天穿的T恤,窗戶開著,風從外吹入的時候,有些冷。

方怡的手腕裹著一層厚厚的紗帶,傷口很深,哪怕包扎的很厚,依然能看到那紗帶上那層血紅。

「你坐下。」

方怡瞧著站在跟前的梁喬,眉頭皺緊。

「你從方家搬出來了?」

梁喬不想騙方怡,據實回答︰「媽,我不想再留在方家。」

「……」方怡沒有開口,她也沒有像之前那般厲聲的要求梁喬一定要留在方家。

「媽,爸的事情……」

「你爸的事情,你不用管。」

方怡突然厲聲喝道,她的目光犀利,瞥看了一眼梁喬,便迅速的扭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梁喬的身子有些僵硬,其實她能听的出方怡口氣中充斥的不滿,只是,越是如此,梁喬的心口便感到難過。

「你出去吧,我想好好休息了。」

方怡的眸光有些飄忽,她躺,背對著梁喬。

梁喬怕方怡冷,從位置上起身,去關窗戶,方怡至始至終都閉著眼,手中還掛著點滴,蒼白的唇瓣,沒有什麼血色,躺著的時候,眉蹙的很緊,似乎不是那麼的舒服。

「媽,你好好休息。」

病房門慢慢的闔上,方怡躺在病床上的身子沒有動,隨著那一聲細微的關門聲,她睜開眼……

……

從病房內出來,梁喬走在回廊上,想到那枚戒指在莊承堯的手中,心底便升起了一絲的不確定。

「姐,你在想什麼?」梁睿回來的時候,手中拎著一袋買回來的水果,都是方怡平日里愛吃的。

梁喬的眼眸轉動了一下,看著回來的梁睿︰「沒事,阿睿,你進去吧,等會媽醒了還需要人照顧。」

「好,姐你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去吃點吧。」

梁喬的手扶著牆壁,被他這麼一說,也的確是沒什麼力氣,餓久了,都不覺得餓了。眼前一暗,梁喬只覺一陣暈眩,幸好梁睿在身旁扶了一把,若不然,她真的有可能跌倒。

「姐……」

擔心的喚了一聲。

「阿睿,我有事,可能得離開一陣子,媽在醫院你記得多照顧著。」

醫院回廊的光線並不是非常的好,燈光打在兩人的臉頰上,投射出一片的陰影,梁喬的無光精致,巴掌大的臉頰比起一個月前又消瘦了一些。

「這張卡你拿著,密碼是你的生日,媽住院,需要錢,你就從里頭拿。」

梁喬將身上僅存的一張還有一些錢的銀行卡遞給了梁睿,里頭的錢,是當初嫁給方厲城之前攢下的,不多,因為大部分的錢,都在嫁給方厲城的時候,給了方家,她並沒有私留。這張卡,不過是當初用來支付一些生活開銷的。

原本這里頭的幾萬塊,是打算留給阿睿讀大學用的。

「姐,這些錢……」

「放心,這些錢不是方家的,你總不想媽因為醫藥費而擔心吧?」

梁喬說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的,梁睿听著,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猶豫了一會,卻還是接下了梁喬手中的卡。

「姐,你若是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些日子,別忙著工作了。」

梁睿的視線落在梁喬尖尖的下巴上,心疼。

因為年齡相差的大,當梁睿還是小家伙的時候,梁喬已長成了大姑娘,因為家境,因為優越的條件,梁喬從小便是所有人捧在手中的公主,梁喬吃的苦,梁睿看在眼中,很多時候,他總覺得,這些苦,這些累,本不該由梁喬來承受的。

梁父出事的那天。

梁家就好似從天堂一瞬間跌入了地獄,房屋被沒收,所有關于梁家的資產都被凍結,若不是因為梁喬嫁了人,或許,她也不會幸免于難。

每次,當梁喬想起過去的記憶,總覺得像是在做夢,而夢醒了,原本的一切都成了泡影,不復存在。

……

梁喬還是去了青陽,半年的時間,一切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下了飛機,憑借著記憶,梁喬打的到了莊承堯公司的樓下。

懷上莊承堯的孩子,無論是當初,還是現在,對梁喬而言,都是一場意外。

當她從醫院走出來,體內的力氣仿佛被瞬間抽離了身體,醫生說的很多,可是梁喬記下的卻只剩下了一句「梁小姐,你的身體不適合流產,如果你一定要做這次的手術,可能對你以後的生活都會照成一定的影響,而最有可能的是,梁小姐你以後都可能不孕。」

……

頂樓的會議室內。

兩排公司的資深員工坐在兩側,討論著關于這次在青陽投資的項目規劃。

會議的三個小時間,莊承堯極少開口,大多的時候,他都是坐在那聆听,偶爾會提出幾點,不過似乎是性子使然,他說的話,大半都是簡明扼要。

會議結束,莊承堯走出會議室。

作為秘書的秦安拿著莊承堯的私人手機迎了上去︰

「莊總。」

莊承堯的停下腳步,偏過頭,伸手接過秘書遞過來的手機,莊承堯有過交代,作為秘書,自然也不敢造次的卻接听莊承堯的電話。

莊承堯快步的進入辦公室,手機屏上,顯示著梁喬撥過來一通電話,還有一些是江怡蔓打來的。

……

——莊總,能讓人將我的東西送到樓下嗎?

一條簡訊,是在那通電話之後發來的,莊承堯抬起手腕,瞧著表上的時間,這條短信所發的時間,和莊承堯看到的時間,隔了一個小時之久。

莊承堯抿著薄唇,沒有打電話,而是以短信的方氏發了過去。

——你現在在哪里。

收到短信的梁喬此刻正站在大廈前的花台前。

其實梁喬等不到莊承堯的回應完全可以找一處坐下,可是她怕自己的身上的錢不夠,所以不敢亂花一分錢。

——我在公司的樓下。

梁喬發出短信的時候,便後悔了,可是看著發送成功的提示,梁喬突然有一種預感,她總覺得,等會兒下來的會是莊承堯。

——等著,別動。

簡短的幾個字。

莊承堯習慣了強硬而不用質疑的方式,口氣中難免透著幾分強勢的味道。

梁喬站在公司的門口,沒有離開。

直到一個穿著一襲西裝的年輕男人從大廈內走了出來。

必恭必正的穿著,來人的面帶微笑,卻不是那個熟悉的身影,梁喬原以為,莊承堯會像當初一般,不按常理出牌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請問是梁小姐嗎?」

那人看到梁喬的時候,似乎是很肯定的走到了梁喬的面前。

「我是。」梁喬扯了扯嘴角,看著面前的男人有些詫異,正覺得疑惑,來人已經開口回答了她心底的疑惑。

「莊總讓我領梁小姐上去。」

梁喬原想著拒絕,可是想到莊承堯如此強勢的態度,必然是不會將她的話放在心中,一意孤行的將一切決定好,若是她再推說不上去,似乎也顯得太過矯情。

……………

………

一路尾隨著那名工作人員上了電梯。

那人輕叩了玻璃門,推門對著梁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當梁喬道了一聲「謝謝」後,那人便退了出去,隨手將門給閉合上。

辦公室內很靜,莊承堯正坐在辦公室前批閱文件,他的手指修長,筆尖在他的指下快速的轉動著。

烏黑的發絲有幾縷微顯凌亂。

以往,梁喬看到的莊承堯,大多時候,都穿著襯衣,此刻的莊承堯卻穿著一條休閑外套,他半垂著頭,從梁喬的角度看過去,能極好的看到莊承堯菱角分明的面龐。

將手中的文件闔上,擱到一旁,隨手又拿過一份文件。

莊承堯並沒有抬頭,而是用一種極為平緩的口氣說道︰

「想喝什麼,自己泡。」

說了一半,莊承堯突然又抬起了頭,瞧著站在玄關處的梁喬,一雙沉斂平靜如初︰「辦公室有茶水間,里面也有咖啡豆,你可以直接煮咖啡。」

「莊總。」梁喬覺得自己實在沒辦法表現的像面前這個男人這般。

他每次都能坦然的面對著她,甚至從未想過避諱。

就好像現在,她明明可以不用出現在青陽,不用出現在他的面前,卻被他的話,逼迫的不得不親自出現。

「嗯?」莊承堯索性也擱下了手中的文件,推開座椅起身,先一步走進了茶水間。

梁喬站著不動。

她看著莊承堯的背影,心底有些惱。

覺得自己就像是被面前這個男人揪在手中的小丑,他沒空的時候,便不搭理自己,偶爾閑暇下來,便喜歡逗弄幾下。

「梁喬。」

莊承堯站在咖啡機面前煮咖啡,轉過頭的時候,看向站的有些距離的梁喬。

她的目光清澈,看在莊承堯的眼中極為舒服。

梁喬站在茶水間外不到一米的位置,她原本打算等莊承堯煮完咖啡才開口,卻不曾想他卻先開了口。

不過,即便是他先開了口,話題卻永遠不是梁喬所期待的。

「要加糖嗎?」

清冽的嗓音透著幾分平和,似乎沒有了一貫的強硬。

梁喬一滯,在迎視上莊承堯投過來的目光時,心底不免漏了一拍。

莊承堯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他的舉手投足間總散發著強烈的荷爾蒙氣息,如果莊承堯這樣的男人也能被比喻成花的話,那一定是眾多花叢間,最能招蜂引蝶的那一朵。

男人的側臉對著光,眼神鎖定在梁喬的身上,等不到回答,再一次開口︰

「不喜歡喝咖啡?」

「加糖。」莊承堯是罌粟,如果被他迷倒的女人,就像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梁喬深知這一點,所以她不會傻傻的在莊承堯身上丟掉自己。

或許,莊承堯是有何過人的天賦與經商的頭腦,可是這樣的莊承堯,對梁喬而言,只可以欣賞,絕對不能傻傻的付出自己的感情。

莊承堯從櫃子內拿出兩套咖啡杯,用勺子輕輕的攪拌著咖啡,端起,將其中一杯加了糖的咖啡遞到了她的面前。

梁喬覺的咖啡杯很燙,似乎能就這般燙傷一層皮。

莊承堯的薄唇輕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漆黑的眸子落在梁喬的臉上。

「莊總,我的戒指。」

梁喬之所以會來拿這枚戒指,最根本的原因不是因為這是她和方厲城的婚戒,而是因為,這對戒指,同樣也是自己母親方怡的訂婚鑽戒。

那是方母曾經最喜歡的。

莊承堯轉身走到沙發旁坐下,梁喬也跟著,可是並沒有坐下。

男人的眉眼很好看,看向梁喬的時候,帶著幾分探究,他是個精明的人,自然不會遺漏女人眼眸之中的惱意。

她似乎被他這種不溫不火的行為激怒了。

「莊總……」

「你就這麼討厭我?」莊承堯截斷了她欲開口的話,抬頭瞧她。

「沒有。」

哪怕是違心也好,梁喬覺得,自己不能說出「是」這個答案。

「我覺得,你應該很討厭我。」莊承堯是一個三十五歲的男人,其實像他這樣年齡段的男人,似乎不該說出這樣的話,不過,顯然,他對于這個問題很上心,卻也很漫不經心,「怕我什麼?」

「我的回答重要嗎?」說不上討厭,只是不願意和這個危險的男人太靠近。

莊承堯笑笑的開口︰「如果我說挺重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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