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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勞燕分飛(尾聲五)

不一時,齊宇和喬菲全都圍著小豆子轉,喬菲因為要和齊溫璽暫離江城,心里很舍不得,對小豆子越發的慈眉善目。

齊宇也有點依依不舍的,一時間,氣氛中充滿別離的意味,雖然只是暫時的,可還是留戀憂。

徐佳和齊磊相互望了一眼,微微笑了笑。

下午喬菲收拾行李,他們搭晚上的班機,齊磊晚上要送他們到機場。

吃過午飯,徐佳拉著齊磊進臥室,強行命令他︰「你得休息。圊」

齊磊攔腰抱住即刻就要轉身出去的徐佳,揚起臉要求︰「你得陪我。」

「不行,我要去幫忙收拾行李。」徐佳微紅了臉,輕輕推了一下齊磊,可是齊磊抱得更緊,並且身子往後一躺。

「啊——」徐佳驚叫了一聲,身不由主被齊磊帶著躺到了大床上,齊磊偏首,靜靜地凝視著徐佳的容顏。

「昨晚我很擔心你。」

徐佳靜了一下,隨即說︰「我沒事。」

空氣中有片刻的安靜,徐佳以為齊磊應該會解釋一下有關喬格格自殺的事,可久久听不到他出聲,等她轉動目光去看他時,發現他閉上眼楮,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

驀然想起華院長說的那些話,齊磊的身體處于極度虛弱中,一個不小心,就會壓垮他。心里頓時一疼,徐佳覺得一陣羞愧。

她想知道什麼呢?什麼都沒有他的健康來的重要。

拉過被子輕輕蓋住他,悄悄在他蝴蝶似的睫毛上落下一吻,悄然離開。

……

晚飯之前,喬菲已經收拾好一切,快到飯點的時候,齊磊醒了過來,剛好吃晚餐,吃完之後就送他們到機場。

喬菲擔心齊磊的身體,車是司機開得,齊磊只負責跟他們道別。

明亮的機場大廳,已然有來往不絕的人群。離別,總是傷感的,好在他們這次只是暫時離別。

但是因為再過三天就是徐佳和齊磊的婚禮,所以這次倉促的離別顯得有點兒不合時宜,徐佳心知肚明,卻沒有顯出絲毫的不快,齊磊也並沒有反對。

事實上,有關婚禮的一切都準備好了,請柬全部發了出去,酒店也訂好了,只等舉行婚宴的日子。

登機之前,喬菲把徐佳單獨拉到一邊叮囑,「磊的身體不好,你應該多注意他的健康。」

徐佳的目光順著喬菲看過去,即使經過了整個下午的補眠,齊磊的臉色依舊透著不健康的蒼白,徐佳心里隱約發疼,便重重地點了點頭。

喬菲看著徐佳欲言又止,徐佳微微笑了笑,「我和他已經登記結婚,在法律意義上,我們已經是夫妻,您也是我的媽了,有什麼話就說吧,經歷了這麼多,我知道逃避從來都是沒用的。」

喬菲贊賞地點了點頭,鄭重地握住了徐佳的手,慢吞吞地出口︰「是喬格格,這孩子從小過得也很苦,我知道作為女人都會吃醋和嫉妒,但在你能夠容忍的情況下,盡量讓齊磊幫幫她,幫她走出這一關。」

徐佳心里咯 了一下,縱有不安也只能硬著頭皮點頭答應,「我明白的,媽。」

喬菲拍了拍徐佳的手臂,溫聲說她是好孩子,徐佳微笑,回頭,看到齊磊抱著小豆子正在注視著她,眼里輕輕淺淺的情意,彰顯無遺。

喬菲和齊溫璽登機走了,小豆子和齊宇依依不舍地看著他們的身影在眼前消失,小豆子撇著嘴,要哭不哭地緊緊摟住齊磊的脖子,徐佳走過去,柔聲哄著小豆子,「媽媽抱好不好?爸爸累了。」

小豆子乖覺地看了看齊磊的臉色,在齊宇的點頭暗示下,伸出小胳膊移到徐佳懷里,可她又突然改變了主意,要下地,她站到了地上,跑向玻璃帷幕前,看著天上起飛的飛機,嘴里發出嗚嗚的驚嘆聲,指著飛機,眨巴著眼楮告訴別人,她的爺爺女乃女乃在上面,在天上。

天真快樂的樣子,讓她看起來無比的活潑生動,這段日子,她幾乎褪盡了在陽鎮積攢下的沉郁,徐佳感到欣慰,由衷笑了起來。

齊磊走近,牽住了她的手,齊宇朝著他們做鬼臉,讓原本該是傷感的離別變得輕松起來。

回到家,已經是夜里十點了,徐佳給小豆子洗好澡哄睡,再去看齊磊時,發現他居然還在書房處理公事。

認真工

tang作的男人本來就有一種特殊的美,加之他本身無與倫比的英俊長相,看起來就像一幅瑰麗的畫。

徐佳一直看到了心底,除了英俊的外表和認真的態度,那張俊美的臉上,那副頎長的身體里,卻暗藏洶涌。

她輕輕走過去,他居然毫無察覺,他太過專注,以至于她站在他身邊好一會兒都沒有發覺,他的眼眶應該是酸澀了,他揉了揉,接著繼續工作。

徐佳眼里流露出疼惜,直接伸手摁掉了屏幕的電源。

齊磊愕然一愣,隨即轉過臉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光影,因為房里沒有了光源,唯有窗外的地燈透進朦朧的燈光,微淡的光芒照在她清麗的容顏上,映出她心疼的輪廓。

「你應該回去休息了。」徐佳出口,語氣嚴肅,同時柔軟溫暖的手指落在了齊磊的臉上,尋到了他漂亮的眼角,在眼的四周輕輕按摩。

齊磊靜了一下,在徐佳的按摩下舒緩了眼部的疲勞,隨即握住她的手,問了小豆子和齊宇的情形,隨即和她走向臥室。

徐佳已經給他放好了洗澡水,催促他快去洗。

齊磊的手機鈴聲卻忽然響了起來,第一念頭徐佳想到了齊溫璽夫婦,可又想到他們還在飛機上,沒這麼快,便仔細看了一眼號碼,來電顯示是格格兩個字。

她摁了靜音,沒有接通。可對方鍥而不舍,一直打,徐佳只得接通,不等喬格格說話,她便搶先說︰「齊磊在洗澡,你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顯然喬格格沒料到接電話的會是徐佳,明顯噎了一下,隨即很快地說︰「我等一下再打來。」

不等徐佳拒絕,那邊已經掛了電話,徐佳擰著眉看著齊磊的隻果手機,直到齊磊出來時還在生氣。

「怎麼了?」齊磊驚訝地詢問徐佳,她怎麼一直緊握著他的手機?

徐佳反應過來,笑著搖頭,搖了搖手里的手機,笑著提議他們是不是應該關機休息,以免吵到了小豆子。

相隔三米的距離,就是小豆子的兒童床,她沉沉地睡在那兒,安靜甜美。

齊磊的目光深了幾分,深以為然地表示同意,徐佳感覺到手機忽地震動起來,一看又是喬格格打來的電話,不等齊磊詢問,第一時間關機。

齊磊顯然是知道有來電,但徐佳已經關機,他也沒有提出再看的意思,頭頂的水晶燈關掉,只余床頭一盞朦朧的橘黃色小燈。

齊磊傾身壓到徐佳身上,把手機扔的遠遠的,隨之而來的是綿密的吻,徐佳明顯感覺到他的悸動,年輕的,飽受創傷的身子在輕輕地顫抖,他的手指帶著微涼,慢慢褪去她身上的衣服,她極為配合,甚至主動貼近,看起來像極了引.誘,勾的齊磊的呼吸越發變得粗重,急促。

「不要心急……」徐佳很擔心他的身體狀況,摟著他的脖子,輕輕含著他的耳垂,綿軟的低語,齊磊听話地放松了精神。

只是這一次,當徐佳試圖听從華院長的建議采取絕對的主導時,齊磊卻不讓她如願,他用力壓著她的身子,溫柔而克制地緩進,低低的喘息,堅定卻不容置疑的掌控,令徐佳感到一陣心驚。

等到一切結束,心里覺得愁腸百結,想要問問齊磊,可他偏偏已經睡著了,緊緊地貼著她,雙臂佔.有性地圈著,把她牢牢圈在了懷里。

徐佳有片刻的恍惚,覺得齊磊心里有事,隱約讓她感到不安。

清晨,齊磊和徐佳尚在睡夢中,大廳里的座機響個不停,齊磊動了動,徐佳比他先有反應,「你接著睡,我去看看。」

徐佳麻利地下床去接電話,一听之下卻是華院長,為的還不是齊家人,而是喬格格。

華院長說喬格格昨天夜里不肯輸液,並且在浴室里再次自殺了,原本是想連夜把齊磊叫過去,可考慮到他的身體狀況,拖到了早上。

結束通話,徐佳怔怔站在大廳里,感覺一陣冷風不知從何方刮過,讓她猛然打了一個冷顫,內心深處,她甚至不想把這件事告訴齊磊,可是,喬菲的話言猶在耳。

喬格格,她從小也吃了不少苦。

她又想起了宋妍,曾經像迎春花一樣鮮妍明媚的女孩子,卻被鎖在冰冷的婚姻里無力自救,只能任憑丈夫的踐.踏和輕視。

思緒翻涌,徐佳走回臥室,齊磊已經起來了,坐在床頭,望著小豆子的方向,嘴角微翹,帶著一絲微笑。

難以想象,他還是一位好父親。

因為過去三年的缺失,他顯然在做一切的彌補。

因為小豆子不吃任何肉類,他請來了廚師想盡了一切辦法,他們把肉藏在了豆腐里,他們把肉埋在青椒里,把肉做成豆芽的樣子,對于小豆子的飲食起居,簡直到了皇室伺候公主的程度。

這就是齊磊,她的丈夫。

「是我父母的電話嗎?」齊磊收回目光,看向徐佳,徐佳斂了神色,躊躇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不是,是華院長打來的,說昨夜喬格格又自殺了。」

齊磊臉色一變,倏地從大床上站了起來,對于他緊張的反應,徐佳覺得有些無措,齊磊問昨晚的電話是不是喬格格打來的,他是知道的,這時緊張之下還是明知故問,徐佳難受地給予了肯定的回答,沒有隱瞞。

「我去醫院。」齊磊語速很快,他拿起衣服走進衛浴間,很快沖了個澡,看了一眼小豆子,抱住徐佳親了親,連早飯都來不及吃就趕去了醫院。

晚起的小豆子和齊宇都問齊磊去了哪里,徐佳笑著只說有事,小豆子心靈敏感,而齊宇又聰明伶俐,讓他們知道,難免不會生出事。

七點的時候,接到了喬菲打來的電話,說他們已經到了英國,正在處理齊家大公子的事。

徐佳不放心把小豆子交給佣人單獨帶,只得在送齊宇上學之後親自帶在身邊,幸好她上午只有兩節課,上完之後就跟主任說了一聲離開了學校。

牽著小豆子的手剛走出校門,迎面卻有一位陌生人擋住了她的去路,徐佳驚詫地看著來人,陌生的樣貌,她一點兒也不認識。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一見面,陌生男人就是一句辱罵,徐佳錯愕地瞪大眼,莫名所以地看著對方,難道對方是神經病?

「我這兩天一直在看著你,這麼多年了,你依舊這麼水性楊花,左一個男人又一個男人,現在手里還多了個孩子,胡蕾兒,這是你跟誰的孽種。」

胡澤叫出胡蕾兒的名字,徐佳瞬間反應過來,胡澤,胡澤,她在嘴里反復滾了一下這個名字,過去兩天的一些小細節在頭腦里串聯起來。

有好幾次,她確實了看到了他,在林莫忘來的時候,在那家茶吧,甚至在醫院的時候也看到了他的身影,這個男人,這兩天一直在跟蹤他。

徐佳心里頓時發緊,下意識把小豆子抱在了懷里,小豆子因為看到了陌生人,並且這位陌生人充滿敵意,嚇得戰戰兢兢地躲在徐佳的身後,這會兒安靜地趴在她的懷里,不敢亂動,不敢開口。

「我知道你是姓胡的,你可能是大哥或是二哥,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令人發指的惡行,你們對蕾兒犯下的令人惡心的罪行,我告訴你,我不是胡蕾兒,你的父母應該告訴過你,他們領養的只是雙胞胎其中的一個。你,以及你的家人,我深表痛恨,請你立刻從我眼前消失,否則別怪我報警告你***.擾。」

胡澤震驚地看著義正詞嚴的徐佳,他這兩天也覺得奇怪,胡蕾兒的煙視媚行怎麼突然就改成了優雅知性?

難道是他認錯人了?可是,他不敢相信,他找了三年,胡蕾兒消失了三年,一個狐狸精突然消失了,那種滋味也不是好受的。

寂寥、想念、甚至是悔恨。

「你騙人,胡蕾兒,你別裝了,我知道你的把戲多的數不勝數,防不勝防,為了逃離,你什麼事做不出來。」胡澤堅持認為徐佳是胡蕾兒,並且擋著她的路不讓她走。

徐佳擰眉,想到胡蕾兒曾經在這個男人面前受到的種種屈辱,心里不免無比痛恨,心思電轉,他把她錯認成胡蕾兒,說明他沒有真正見到泠泠,她暫居江城三年,想必也是想躲著胡家人,她不可以暴露了她的行蹤。

「我真的不是她,這是我的女兒,我已經結婚了,很快,我的丈夫就會來接我,請你讓開。」徐佳的話剛說完,確實有一輛熟悉的車子開到了她的身邊,只是下車的不是齊磊,而是顧默。

顧默看上去明顯老了,與她年齡不相符,胡澤一見之下,當即露出了嘲諷的神色。

徐佳無心解釋,抱著小豆子很快上了車,催促顧默離開。

顧默看了看胡澤,車里問徐佳那人是誰,徐佳把剛剛的事簡略地說了一下,顧默隨即嚴肅地皺起了眉頭,「以後小心點。」

徐佳點頭。

顧默是要送他們回齊家的,可是徐佳卻開口要他把他們送到醫院,顧默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反對,徐佳又說︰「有些事逃避不是辦法,我就是想去見見喬格格。」

顧默說不出話,卻改變了方向,去了醫院。

病房里,喬格格躺在那兒,一臉灰色的蒼白,可看著齊磊的眼神卻透著神采,仿佛齊磊就是她的救世主。

徐佳和小豆子走進病房的時候,喬格格還在輕輕的笑,可當他們出現時,她臉上的笑容凍結了。

徐佳把懷里的一束香水百合遞給驚訝的齊磊,「把這話插起來吧。」

齊磊去找花瓶,顧默不想讓小豆子聞到過多的消毒藥水味,只看了一眼齊磊,就把她抱了出去。

喬格格怒瞪著徐佳,不忿地開口︰「你為什麼要來?」

徐佳平靜地回答,態度從容不迫,「你是齊磊的表妹,也是我的表妹,我覺得我應當來看你,更何況我的丈夫身體狀況不理想,我要時時照顧他。」

喬格格咬著唇,因為生氣,捏緊了拳頭,輸液管里倒流出很多血紅,徐佳看著,覺得觸目驚心,喬格格反倒仰起頭,笑了起來︰「看著這些你就害怕了嗎?可我昨晚流的血比這個更多,如果不能嫁給齊磊,我寧願死,寧願死。」

「徐佳,你要逼死我嗎?」喬格格的言辭激烈,仿佛失去了理智。

拿著花瓶進來的齊磊看到輸液管里的血,急忙放下,走過去扶住了她的手,叫她放松,因為焦急,他手中的百合花沒有放下,有一大半落在了地上,跌落到徐佳的腳邊。

他低著頭,柔聲開導喬格格,不敢回過頭看她一眼。

徐佳閉了閉眼,彎腰撿起地上的百合,安靜地放到花瓶里,擺弄成最美麗的姿態。

她很理解喬格格,她是在為自己的後半生做出了賭注,她不想成為下一個宋妍,不想成為一個悲劇,抓住了齊磊,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齊磊是她的丈夫,是她女兒的父親,她有義務和權利爭取。

齊磊把徐佳叫到了病房外,斟酌了一下,開口對徐佳說︰「我想把喬格格送回美國,在那里有她的父母,我想有他們看著,應該不會出事。你同意我送她嗎?」

徐佳很想月兌口拒絕,因為再過兩天就是他們的婚禮了,他要是飛去美國,意味著他當天就要飛回來,時間上會很緊。

齊磊卻說︰「我乘坐家里的私人飛機,時間還算靈活,趕得及。」

徐佳霎時說不出話了,齊溫璽和喬菲出行沒有動用落在江城的私人飛機,是不是意味著他們是把私人飛機留給齊磊使用的?

「如果有她在,我想不出在婚禮那天她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暖暖,我不想我們的婚禮當天,有一個年輕的生命因為想不開而逝去。」齊磊滿眼的真誠,不夾雜一絲感情,仿佛喬格格在他眼里就是個鮮活的,應該繼續存在這個世界上的生命。

是啊,從病魔手中掙扎著站起來重生的生命,對生命的態度大概才最為虔誠。

「好,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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