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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想跟你哥哥落得同樣的下場?」

齊宇有些害怕地站在那兒,慢慢地低了頭,不敢對上自己父親的眼楮。

「小宇,過來……」喬菲輕輕喚他,他揚起含淚的小臉,看到喬菲雙手向他展開,他立刻跑過去撲進了她的懷里,抱住她,小聲的叫媽咪宮。

喬菲心疼地模著齊宇的腦袋,看著齊溫璽的背影說︰「你嚇到孩子了。朗」

齊溫璽沒有出聲。

喬菲似怨似嗔地望了一眼他,牽住齊宇的手,轉身上樓去了。走進房間里,看著窗外日漸抽穗子的稻田,想起那日的情形,喬菲心疼地嘆了口氣。

那日,齊磊眼睜睜地看著徐佳被宋長笙抱在懷里,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穿過那道遠門,要把徐佳帶走。

他上前搶奪,想要抱回徐佳,他看著那滴在地上的血,臉上的表情悲痛的像是失去了左臂右膀,可他不過剛一動彈,就保鏢上前阻止了他。

齊溫璽還往他的傷口上撒鹽︰「她本來就是宋長笙的妻子,你有什麼理由留下她?跟她糾纏不清。」

「她的第一次是給了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這個理由夠不夠?」齊磊仰著臉,他不會傻到說他愛她,或者她愛他,這種愛來愛去的言論齊溫璽半點都不會听進去,只會引來他的嘲笑和譏諷。

而即使听了這樣的事實,他也只是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而後當著這麼多人淡聲說︰「不被我承認的齊家子孫,沒資格入齊家。」

齊磊連連笑起來,笑聲冷厲而憤怒,笑聲中浸透對齊家的不屑,他不稀罕,真的不稀罕,相信他的孩子會跟他一樣,不稀罕。

齊溫璽听到這樣的笑聲,皺著眉去看齊磊,他歪著頭,目光死死盯著院門外宋長笙離開的方向。

院子里有片刻的安靜,院門外的宋長笙一行人終于沒了蹤影,可齊磊的雙眼仍然望著那兒,仿佛他的女人還在那兒,還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許久之後,他緩緩調轉視線,收回目光,去看高高在上的齊氏大家長。

這一刻,所有人都感覺到了。

眼前的三少爺,他的人在這兒,可他的心不在這兒,他的眼神沉靜,看似落在齊溫璽身上,實則不知飄向了何方。

那個女人的離去,深深的打擊了他。

「接下來,你要怎麼懲罰我?像上次一樣,執行家法?」齊磊揚聲,聲音平靜無波,听的人心里發慌。

喬菲心口陣陣緊縮,不安地看著齊磊,顫著唇喃喃叫他,他卻置若罔聞,只盯視著齊溫璽,似乎……似乎很享受接下來將會受到的懲罰。

可是,沒有,齊溫璽沒有給予懲罰。

他只是笑笑,對他說︰「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喬菲滿心不安,去看齊磊,他低垂下眉目,眉宇間充斥著哀慟之色,一雙黑漆漆的眼楮深不見底,她怎麼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不一會兒,一輛直升機從某處飛了過來,在他們頭頂盤旋,然後停在了院子外面,齊溫璽打了個手勢,立刻有人扭住齊磊帶著他走向直升機。

齊磊無聲地跟他們走著,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喬菲著急地問齊溫璽︰「你把他帶到哪兒?」

齊溫璽不緊不慢地回答︰「一個你們誰也找不到的地方,直到他把那個女人忘記,然後他才會重獲自由。」

喬菲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瞪著齊溫璽。

直升機飛起,齊磊被安置在里面,喬菲看到他被帶著朝著西邊飛去,可到底去了哪里,她一點兒也不知道。

齊宇不安地攥緊喬菲的衣擺,大眼楮看著這一切,他明白他的哥哥失去了自由,父親或許是把他帶到一個沒人的地方關禁閉去了。

那會是一個黑漆漆的沒光的小黑屋,里面說不定還有老鼠和蟑螂,他們會在哥哥身上爬來爬去,哥哥嘴里叫著暖暖姐姐,想著她,卻沒辦法見到她。

這麼想著,齊宇哇啦一聲哭了起來。

因為這一聲哭,院子里本就彌漫的哀慟突然顯得無比的悲涼,一前一後,徐佳和齊磊都被分開了。

從此以後,天各一方。

tang喬菲想到他們倆的際遇,齊磊曾經對她說過的話,說暖暖是如何遭到了宋家的報復,好不容易月兌離苦海,沒過幾天好日子,重逢的他們就又被拆散了。

上次是十八年,這一次,是多久?上一次是機緣巧合,老天無形中幫了他們,這一次呢?尚若他們其中一人崩潰了,放棄了,那麼,他們就再也見不到彼此了吧。

「齊溫璽,你不配做一個父親。」滿園的寂靜中,喬菲一字一頓地對齊溫璽說。

齊溫璽的臉色似乎青了一下,但很快恢復過來,他不以為然地笑笑,不予置評,而後轉眸打量這間農家院落,揚眉說︰「既然你喜歡在這里過隱居的生活,那麼,我陪你。」

喬菲不可思議地睜大眼,齊溫璽這話是什麼意思?

接下來的幾天,她明白了齊溫璽是什麼意思。他把顧默關進了廚房,每日當著顧默的面和她同進同出,明顯的……明顯的在跟顧默秀恩愛。

可是,顧默又不是傻子,怎麼看不出這個老男人突然而來的幼稚意圖。

但縱然這樣,顧默也是黯然的,不用齊溫璽講,他就能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他一個人能夠光明正大地與喬菲並肩站在一起,那個人永遠不是他,不是他。

可他並不在乎這一點,能看到喬菲過得好,看著她開心幸福,這樣就足夠了。

齊溫璽,完全是多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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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情形反復地在心頭翻過,每當此時喬菲就會打開窗戶,朝著西邊眺望,她的兒子,此時此刻,到底身在何方?

到底怎麼樣?

「媽咪,我們去找外婆吧,外婆一定會幫我們的。」齊宇突然從後面抱住了喬菲的腰,提起了自己的外婆。

聞言,喬菲明顯僵了一下,半晌之後搖了搖頭,「不,不會,你外婆和你父親一條心,她不會幫我們的。」

「那怎麼辦?」齊宇眨巴著大眼,愁苦地皺著眉頭,他想,很想救出自己的哥哥,讓他去找暖暖姐姐,讓他們在一起,生小寶寶。

「只有靠他自己了。」喬菲嘆息。

母子倆都有些悶悶不樂的,這時,房門開了,齊溫璽拿著一台手提走了進來,對他們說︰「你們想不想看看齊磊的狀況?」

喬菲和齊宇同時使勁點頭,齊溫璽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兒看了看他們,這才把手提放在桌子上,自己隨即落座,這些視頻是剛傳過來的,他還沒來得及看。

喬菲和齊宇湊過去,雙眼緊緊盯著屏幕。

看來齊溫璽沒有虧待自己的兒子,齊磊身處一間裝修奢華的房間內,看起來很大,他的身後有一扇窗戶,窗簾被拉開了,透過窗戶,看到外面是碧藍的大海。

他坐在一張雙人餐桌上,面前擺滿了豐盛的食物,可他遲遲沒有動筷子,就那樣沉默地坐著,雙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像是僧人入定了一般。

喬菲不由自主就發現齊磊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一雙眼微微地凹進了眼眶,看起來比從前深邃了很多,很多。

不光他的眼,就連他的五官不知為何都看起來有些不同了,立體的,哀絕的,沉默的。

「齊哥哥,你吃呀,不吃怎麼有力氣堅持下去?」突然,畫面里響起了一道清脆如黃鶯的女聲,隨即這道聲音的主人走到了齊磊身邊,一雙素白的手拿起了筷子。

「齊哥哥,你吃呀,不吃怎麼有力氣堅持下去?」

一個穿著白色褶皺公主裙的女孩子殷勤地站到了齊磊身邊。

「她是誰?」喬菲指著屏幕里無比高貴雅潔的女孩子,語調沉郁地問。

齊溫璽這是做什麼?好吃好喝地供著齊磊,還送了個美人伺候他,這是準備用美人計讓他移情別戀嗎?

齊溫璽淡淡瞥一眼胡亂猜測卻一下被她猜中的喬菲,語帶譏誚地說︰「你怎麼連自己的佷女都不認識了?」

喬菲一愣。

就在喬菲的怔愣中,齊溫璽解釋︰「她是喬格格,你弟弟喬立遠的掌上明珠,你都不認識她

麼?」

聞言,喬菲臉上顯出一絲復雜來。

她的母親,齊溫玉,嫁到海外聞名遐邇的喬家,丈夫是喬家的長房長子,可因為她連生了兩個女兒,並且在生第二個女兒時差一點血崩而死而落下了病根,後來便無法再育,因此,在喬家失了地位。

大女兒喬幸,長大後商業聯姻嫁到了宋家。

再後來,為了鞏固自己在喬家的地位,齊溫玉硬是要把二女兒嫁給她的親舅舅,反正,反正齊家有祖宗遺訓在那兒,為了防止財產外流,即使是堂兄妹結婚也是常有的事。

想起不堪回首的那一段過往,至今心里仍然感到鈍痛。

喬菲逼迫自己不去回憶,只把目光落在屏幕上,這位喬格格是喬立遠的獨生女,而喬立遠是喬家旁門的子孫,後被過繼給齊溫玉,成了她們的弟弟。

只是,喬菲不待見母親的行為,連帶著,不待見這個被找來過繼的弟弟。這麼多年了,她心里的疙瘩始終解不開,自然不會去和喬家親近,就連想起自己的母親,都會感到不齒和心痛。

……

強行收回思緒,喬菲看到喬格格始終舉著手,等著齊磊拿筷子。

齊磊一動不動的坐著,一點反應都不給喬格格。

喬菲看著屏幕一陣焦急,心里想著︰吃呀吃呀,你不吃怎麼有力氣抗爭?怎麼能等到與徐佳相見的那一天?

就在喬菲替齊磊心急之時,齊磊慢慢抬眼了,但他的目光是朝著前方,他說︰「請重新拿一雙筷子給我。」

大概前面有佣人,果然,一位菲佣很快另外拿了一雙筷子給齊磊,齊磊越過喬格格,接住,甚至禮貌地說了謝謝。

而後,低眉斂眸,專注地吃著面前的食物。

喬格格手里還拿著筷子,尷尬地站在一邊,許久之後才訕訕地抽身坐回原位置。

喬菲暗贊兒子做的很好,剛要舒一口氣,屏幕一變,攝像範圍變大了,看見了喬格格,只見喬格格坐在齊磊對面,雙眼痴迷地盯著他看。

屏幕上剛沒了她的身影,喬菲這心里頭剛舒坦,又突然看到了這丫頭,不由轉眸瞪向齊溫璽,「你這什麼意思?」

齊溫璽要笑不笑地迎上喬菲敵視的目光,反問︰「你不是猜到了麼?」

喬菲微微睜大眼,果然如此麼,呵呵,她忍不住譏刺地笑出了聲,齊溫璽不明所以地看著喬菲。

「齊溫璽,我親愛的舅舅,你智商很高,但你的情商真的很低很低,低的我都不好意思說你,你知道齊磊心里在想什麼嗎?」

見齊溫璽一派平靜,實則上是他根本不知道齊磊心底有什麼想法,「不過就是想和那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在一起。」

喬菲笑笑,「暖暖一無是處,那喬格格就有用了?她不過是身後有個喬家,從小受到的教育好了點,除了家世,她到底哪里有用了?」

齊溫璽明顯的有了家世就夠了的神色,喬菲被氣的深深吸了一口氣,復而盯著齊溫璽的眼楮,說︰「再說齊磊,你感覺不到嗎?他在為你感到恥辱。」

齊溫璽忽地眉角一跳,滿眼凜冽地盯著膽敢說出這種話的喬菲。

「他一直不想要齊氏三少這個身份,他以自己的父親是他的舅爺為恥,他以自己的出生為恥,你覺得是無上榮耀的事,在他那兒連個屁都不算,他所追求的,想要的,作為一個父親,你統統不懂。」

齊溫璽平靜地听著,听完了也是非常的平靜,並無一絲多余的反應。

喬菲看著,感到無比的失望,隨即耷拉下眼皮,偏首看了看身邊緊貼著她坐的齊宇,齊宇目不轉楮地盯著屏幕,似乎沒听見他們的對話,其實,這些話不應該當著小孩子的面說。

可是,小孩子難道就沒有決定權和判斷力?齊宇是如何看的,端看他怎麼想。

「為什麼哥哥拿不住筷子?」突然,齊宇驚詫地指著屏幕,轉頭問喬菲。

喬菲蹙眉,看著屏幕里的齊磊,也不知怎麼了,他手里的筷子突然自他手中掉了下去,他似乎感到困惑,隨即重新自桌面上拿起筷子,他去夾了一塊肉,可還沒送到嘴邊,筷子連肉一起掉了下去。

齊磊皺眉坐在那兒,看著自他手中跌落的筷子和肉,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齊哥哥,你怎麼了?」喬格格關心地詢問,甚至起身,干脆叫佣人把自己的椅子移到了齊磊邊上,眨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看著齊磊,似乎也在為發生的事感到疑惑。

菲佣立刻又重新拿了筷子過來,齊磊沉默地接住,重新吃起了飯菜,可這種情形又發生了三次,但好在他每次都重新拿起了筷子,然後優雅地接著往下吃。

吃完之後,他擦了擦嘴,一秒也不耽誤地起身,走向了一間臥室,打開了門,走了進去。

屏幕里只剩喬格格,看來齊溫璽還算遵守個人隱私,沒有在齊磊的臥室里安裝攝像頭。

「他的手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拿不住筷子?」喬菲轉臉問齊溫璽。

「不知道。」齊溫璽微微搖頭,臉上有一種隱約的驚訝和關切。

喬菲霍然起身,質問︰「這是第一次傳來的視頻?告訴我,他在哪,我要去看他。」

「這是第一次,他也是今天才開始走出臥室進餐的。」齊溫璽淡聲回答。

喬菲心里一縮,自那日被帶走,已經過去四天了,四天里,這是齊磊第一次進食,誰也無法想象,這三天里他經過了怎樣的心痛和煎熬。

「他在哪?你把他關在哪了?」喬菲忍不住大叫,心疼的一縮一縮的,那可是她兒子,懷胎十月生下的,這世上除了她,恐怕就沒人真心心疼他了。

齊溫璽合上手提,瞥一眼發火的喬菲,「時機未到,等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帶你去見他。」

喬菲恨得咬牙切齒,一轉身看到床頭櫃上有一個水晶杯,當即抓起來就朝齊溫璽砸去,「你滾,滾得越遠越好,我們母子都出來了,離開了齊家,你找來做什麼,做什麼?」

齊溫璽眼疾手快地握住了水晶杯,斜眼看著歇斯底里的喬菲,微微皺了皺眉,想必是他剛剛提起了喬家讓她不快了,又看到齊磊的狀況,更加刺激了她。

這女人,控制不住發瘋了。

不過發瘋了才好,發瘋了證明她還有生氣,還正視他的存在,不像前三天,從頭到腳無視他,即使是夜里睡覺,她也不讓他抱,都老夫老妻了,他強行抱了她,她還在他懷里落淚。

「齊宇在場,別鬧了。」齊溫璽冷冷地潑冷水,喬菲一眼看到坐在椅子上看著她的齊宇,眼眶一酸,掉下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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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一星期的休養,徐佳手臂上的傷好了很多,開槍之人槍法精準,只是從她手臂的肌膚表面射過,血流的多,看著嚇人,但其實算是輕傷。

但她有孕在身,經過這傷,畢竟有些體虛,便需要好好休養一番。

這幾天,林莫忘每天都會來看她,或是帶一籃水果,或是帶一束鮮花,今天,他居然帶來了一種開著淡黃小花的野花,這種花,徐佳只在棄嬰島見過。

「暖暖,等你傷好了,我們去先鋒島看看梁園長吧。」病房里,林莫忘忽然提議要和徐佳一起去棄嬰島。

徐佳心里一動,齊磊不知身在何方,她想找他也無從找起,那個現在改名先鋒島的地方,是留有他們最多美好記憶的地方。

「好,但是我還有一些事要做,等我做完了就去。」徐佳同意了,臉上甚至露出了這陣子以來第一個笑容。

林莫忘連忙點頭,說是會等她一起,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林莫忘告辭。

病房門外,宋長笙站立一旁,問剛從病房里出來的林莫忘︰「怎麼樣?她答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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