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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的頭幾天,楊琪嚷嚷的一天比一天厲害,要安隱帶她一起去邊疆。

可當半月之期沒剩幾天的時候,楊琪出奇的乖巧。

在安隱離行的那一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雪。

雪積的奇厚,馬車的輪子陷在雪地立壓根兒就轉不動。

原本的打算是耶律斜軫與楊琪乘坐馬車,一路將安隱送出城。

怪著詭異的天氣,楊琪只能踩著超過腳踝的積雪,亦步亦趨跟在安隱隨行的部隊後面。

哪里知道,她與安隱這一別,會是六年……

如果楊琪知道會是很長一段時間不能相見,她一定會在安隱臨行前的一天晚上說更多,做更多……

楊琪漸漸追不上遠去的隊伍,然而那一身青衫依舊醒目,卻在她的淚眼前漸漸模糊。

楊琪栽在雪地立,索性將臉深埋在雪堆里,任由淚水肆虐。

經歷了幾個大雨大雪的日子,楊琪漸漸發現,她的右手越是在這樣濕冷的日子里,越是疼痛僵硬的厲害。

半個月後,安隱來了一封信。

打開信的時候,楊琪傻眼了。

「干爹也太奸詐了,明知道我不會契丹語,偏還寫成契丹文字!」

信是耶律斜軫親自送來的,他自然也在場。瞄一眼信紙上雋永的字跡,他一下便明白過來安隱對楊琪的用心。

「要本王代勞嗎?」耶律斜軫似乎頗為得意。

會個契丹語就了不起了麼?

楊琪翻了個白眼,抬手拒絕,「這種小事就不用勞煩南院大王了。」

不就是個契丹語麼,有什麼難的,只要用心,又不是學不會。楊琪就當是掌握了一門外語。

耶律斜軫見楊琪為了一封信便他視若無睹,似乎有些不高興了。

他的目光厲了厲,陰沉道︰「你居然還用這種態度跟本王說話?」

「不喜歡听我說話,就不要跟我說話。」

楊琪答應過安隱。在他不在的時候,不能對大王無禮,不能對大王不敬,不能這。不能那……

最頭疼的是,她還答應了安隱,要跟晏夫子好好的學習。

大概這封契丹文字的家書,便是安隱考驗她的一道難題。

「那你就自己慢慢研究那封信吧。」耶律斜軫氣的負手離開。

雲翹剛沏了茶端來,見耶律斜軫離開的時候又是不好的臉色,她無奈的笑笑。

「琪琪小姐,茶來了,你捧著壺暖暖手吧。」

雲翹剛把茶壺擱下,隆慶便急匆匆沖了進來,在楊琪面前停下。

「安琪。做我的王妃吧!」

楊琪目瞪口呆的看著還沒她個子高的隆慶,生平第一次被求婚,怎麼說呢,心情有點兒復雜。

「你怎麼突然……」楊琪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來。

隆慶似乎一點兒也不緊張,還一副挺自信的樣子。「我剛跟我皇兄還說,其實我早就想讓你當我的王妃了,可我皇兄說你不會答應的。」

「恆王,」楊琪一臉嚴肅的拍著隆慶的肩膀,「听你皇兄的!」

隆慶一臉空白,似乎不明白楊琪這是在變相的拒絕他。

「我會讓我父皇給我們賜婚的!」

「千萬別!」楊琪怕說的太直白,會傷了隆慶的感情。

這時耶律斜軫進來。身後還跟著隆緒與隆佑。大概是听到了隆慶與楊琪剛才的對話,他這會兒臉色十分不好看。

「不跟著晏夫子好好學習功課,一天到晚胡思亂想些什麼呢!」耶律斜軫大聲呵斥。

雲翹已經低著頭跪在地上了。

隆慶還不以為意,但鑒于耶律斜軫的臉色,他又不敢大聲說話,只得囁嚅著。「可皇兄都已經有太子妃了,我也想要個王妃……」

楊琪抬手,在他腦袋上輕拍了一下,「你才多大,就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你要是想娶我。等你個子長的比我高的時候再說吧。」

隆慶看到了希望,忙與楊琪面對面站好,比了一高,「不過就是差了一根手指頭的長度,很快我就會超過你的!」

楊琪捂嘴偷笑,這小子還真把她的話當真了。

她看向隆佑,向他揮了揮手,「隆佑,晏夫子說你的功課最好,拜托你教我契丹文啊。」

隆佑走近她,感覺一陣奇異的香味撲鼻而來,不由厭惡的皺了皺眉頭,「你涂脂抹粉了?」

「沒有啊。」楊琪抬著胳膊放鼻子跟前嗅了嗅,「我身上有味道嗎?」

耶律斜軫斂起眼眸,最近他也有察覺到,楊琪身上的香味越發濃烈,以致整個屋子里都彌漫著與她身上同樣的香味。

而她本人,似乎並沒有察覺到。

難道是特制藥的作用?

看來,不得不問候一下蔣御醫了。

耶律斜軫目光森冷。

待蔣御醫又一次來給楊琪瞧病的時候,被南府的吳管家帶去賬房領賞銀,發現他們所走的並不是去賬房的方向。

蔣御醫難免起疑,小心翼翼的問吳管家,「管家,我們現在不是去賬房嗎?」

吳管家回頭對他笑笑,「我們府上的賬房換了地方。」

蔣御醫抱緊了藥箱,神色驚惶起來,他正要轉身跑掉,突然跳出來凶神惡煞一樣的兩個人,將他推著走了。

吳管家將蔣御醫帶到一間暗房,耶律斜軫已經早早的在那等著了。

蔣御醫被丟進了暗房之後,門便在他身後關上了。

「蔣御醫,別來無恙。」耶律斜軫坐在暗房中唯一的一把椅子上。

灰暗中,蔣御醫也只看清了他的腿腳,但他心理清楚,只怕耶律斜軫此時的臉色不比這暗房陰森程度還要差。

蔣御醫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強做鎮定,虛張聲勢道︰「大王將我騙到此處,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耶律斜軫冷笑,「本王以為你最清楚。」

蔣御醫忍不住戰栗了一下,心里開始發虛,「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以為本王不會發現你在給琪琪的特制藥里做了手腳?」耶律斜軫索性與他開門見山。

蔣御醫嚇得腿軟,強忍著支撐,雙腿卻不听使喚的顫抖起來。

耶律斜軫輕輕的用手指叩著扶手,咚咚的響聲如同地獄里傳來的喪鐘,極富有節奏。

「琪琪吃了你的藥,體|香一日比一日濃,這麼明顯得變化,你當除了你之外,旁人就發現不了?好一個自負的神醫啊。」耶律斜軫似笑非笑,滿口的嘲弄。

蔣御醫閉口不言,他可是皇上身邊的人,就算此事被發現了,耶律斜軫也不會拿他怎樣!

整個暗房內,除了耶律斜軫輕叩扶手的響聲,那便是他一個人的聲音。

見蔣御醫的顫抖不再劇烈,耶律斜軫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麼。

于是,耶律斜軫輕笑著道︰「你以為本王真的不敢對你怎麼樣?」他頓了頓之後,又繼續說,「你來的時候也發現了地上的雪積得有多厚吧,蔣御醫,騎馬回去的時候可要小心著點兒啊。」

耶律斜軫一說玩,暗房的門便打開了。

陽光照進暗示,灑在耶律斜軫陰笑的臉龐上,蔣御醫嚇得登時癱坐在地上,忙不迭給耶律斜軫磕頭,語無倫次道︰「我、我說,我什麼都、都說!那藥那藥……不關我的事,都是皇上的吩咐,是皇上教我這麼做的。藥、藥也是皇上給的!」

「皇上與琪琪非親非故,為什麼要毒害她?」耶律斜軫像是在自言自語。

「這……這我也不知道啊!」蔣御醫為了保命,將什麼都交代了出來,「不過,不過這個藥對琪琪小姐的身子的顯著影響,除了凝聚體香之外,目前暫時並沒有壞處!我就在、在想,皇上給我的藥會不會是凝香丸一類的藥,畢竟後|宮之中,許多嬪妃為了增加身上的香味,也在服用類似的藥丸。」

真的會是這麼簡單麼,耶律斜軫可不這麼看。

皇上若是想對他不利,盡管沖著南府來便是,為何要在一個小丫頭身上做手腳?

耶律斜軫正沉思時,只听蔣御醫又說︰

「皇上似乎對琪琪小姐特別重視,我听說,听說皇上還在琪琪小姐身邊安插了人。」

耶律斜軫微微一驚,覺得這不太可能。

如今楊琪身邊親近的人寥寥可數,除了南府的雲翹與暗中保護她的韓飛,便再沒有了旁人。

楊琪去恆王府的學堂,也不過是與學堂里的夫子跟學生們打交道。如果蔣御醫說的消息是真的,那皇上在楊琪身邊安插的人,應該就在這些人之中。

皇上重視楊琪……

難不成與恆王選妃有關?

耶律斜軫咬緊了牙關,心如蟻噬。

過了良久,他才對候在暗房門外的吳管家說︰「帶他去賬房領銀子。」

懷著重重的疑問,耶律斜軫來到蘅蕪閣。

楊琪右手正托著柿子練習掌握,如今她右手的握力,連一只軟柿子都捏不爛!

雲翹跟在楊琪身邊好一段時間,對她可是越發的口無遮攔了,「琪琪小姐,恆王讓你做他的王妃,你為何不答應啊?難不成你不喜歡恆王?」

「問題不在這里吧,那小子要是有你一半聰明,也不會天天來找我比個頭了!」

早知道這樣,楊琪當初拒絕隆慶的時候就該狠一點,直白一點,不應該開那種玩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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