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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來得及動手,宏毅的身側便伸出修長的手臂擒住了他越距的右手,「男女有別,公子莫要失了分寸」,左元修與左宏毅均是驚異于來人竟能夠悄無聲息的來至身後,而紫妍卻早已松弛了緊握的雙拳,淡淡喚道︰「哥」。訾逸軒豈會漏看紫妍眼底的怒意,忙示意她稍安勿躁,「方才爹爹還在四處尋你,咱們快些回去吧」,說著風輕雲淡的松開了五指,不去看左宏毅恨恨的吹拂著手面上鮮明的指痕,灑月兌的向左元修拱手告辭,這才牽起紫妍一徑遠去,全然不顧身後傳來的陣陣低咒。

「哥,你怎麼知道我在此處,還如此及時的出現?」歸程中異樣的沉默讓紫妍極不適應,悄悄的打量了一眼訾逸軒罕有的暗沉面色,紫妍忙出聲打破這怪異的寂靜。訾逸軒這才頓住了步子,沒好氣的斥責道︰「你倒還知道幸好我來得及時,若不然你打算如何擺月兌他們?莫非你忘了,師傅再三叮嚀,不許你在外人面前隨意顯露出身懷武藝的事實。再者我們如今身在永城千里之外,人心難測是爹爹多年的教誨,難道你也不記得了?竟然還敢天色未明便偷偷起身在這山林中行走,即便沒有遇上方才那膏粱子弟,若是遇上了山中猛獸又該如何是好?」紫妍心虛異常的垂下了腦袋,不能說自己只是好奇太上皇每日前往山頂的必經之路上的風景,訾逸軒瞧著紫妍故作憐的小模樣,只能無奈搖頭嘆息,「明日只在房中舒展一下拳腳便好,要知道出門在外,斷斷不能少了防備之心明白嗎?」

紫妍听出訾逸軒語氣中的薄怒已經不復存在,立時笑逐顏開,兄妹二人一路說笑著回到住處。遺留在原地的兄弟二人瞧著天色便轉身往山頂而去,左宏毅輕撫著略有些紅腫的手面不免憤憤的低聲咒罵,左元修擰眉嘆息道︰「宏毅,此事本就是你失禮在先,便是相熟之人你也不對女子動手動腳,更何況初次相見的客人,你方才的舉動訾姑娘的兄長沒有將你修理一番已經是寬宏大量了,你也不必再斤斤計較了吧?」左元修隨方遠習武多年,自然看得出方才紫妍的哥哥出手不凡,在自己尚未來得及回神解救之時便已制止了宏毅不軌的舉動,以宏毅的身手自然不是他的對手,況且此次確實是宏毅理虧,實在不應該心存怨恨,只是看著宏毅眼底的恨意,左元修心底暗暗搖頭,看來方才的勸說宏毅本句也沒有听進耳中,今後的日子不知他又會折騰出怎樣的禍事。

左宏毅卻是不顧身旁元修的困心橫慮,只是陰沉著面色默默前行,此時的山頂處赫連修澤已從冥思中抽身,左元修體貼的將一旁早已備好的柔軟的輕裘大氅為他穿上,一行人這才緩步慢行的走下山巔。「宏毅,前車之鑒,後車之師,既已解禁,日後一定要規行矩步,莫要重蹈覆轍」,赫連修澤目光如炬的盯著左宏毅暗藏慍色的雙眼,意味深長的沉聲告誡著。

左宏毅心下正思量著如何報復令他顏面盡失的逸軒,冷不防的听到赫連修澤的警告抬頭看去頓時被其威目赫赫驚嚇的緊忙垂首躲避開他的目光,口中囁喏著︰「是,宏毅知道了」。

「方遠,待會早膳後去請遠航他們前來一敘」,赫連修澤怎會不了解左宏毅的秉性,只是人心復雜,想要摒除惡念又豈能是朝夕成,因此也不願多說。方遠早在一旁觀察到左氏兄弟二人不自然的神色,思及當初安宸公子來後的情景當下也猜出了幾分,「屬下明白,只是尚有一事還需主上拿定主意,不知今日是否需要遣人前去城中采買些女童的衣袍,山中清冷,女子的衣物恐怕有些短缺」,方遠昨日便注意到訾紫妍身上的衣衫十分單薄,山中孤寒若是染上了風寒便不好了。

赫連修澤倒是未曾想到一向粗獷豪放的方遠竟會有如此細膩體貼的一面,雖說瑞兒已著人備妥了山中的諸多物什,然而女子之物確實十分短缺,如今紫妍到來確實需要著人前往月古城采買一些才是,便頷首應道︰「倒是你提醒了我,稍後派人前去月古城多購置一些衣袍,男女的衣物都備上幾件,遠航父子未曾在山中居住過,自然比不得你我能夠經受住寒氣侵身,莫要忘了每日命人從城中買上一些點心送上山來,兩個孩子畢竟年幼,來此小住幾日別讓他們受了委屈才是」。

赫連修澤主僕二人相商著走在前方,身後的左宏毅卻不自知的流露出濃重的怨艾,那混小子哪來的福氣竟然赫連修澤這般偏疼,當年他們兄弟二人來此之時尚且不滿三歲,那時赫連修澤都未曾顧慮過他們年幼畏寒,反倒時常敦促著他們在冰天雪地中隨方遠習武,若不是靠著元修的協助每次得以偷懶片刻,還不知道將會承受多少磨難,左元修察覺到宏毅的怨氣,忙暗中扯了下他的衣袖,左宏毅這才回過神來斂去了面上的不平,步步緊隨的一同回到住處。

小屋中,訾遠航三人方才用完道童送來的早膳,方遠便帶人捧著幾個錦盒前來拜訪,「公子,這是主子吩咐下人一早前往月古城中置辦的幾件衣物,山野之間,晨冷暮寒,月古城畢竟是小城,這些衣飾手工自然無法與永城相比,只是權且當做御寒一用而已」,訾遠航素來不是驕奢yin逸之人,而逸軒與紫妍更加不曾貪圖享,因此此次前來松德觀確實不曾攜帶多余的衣物,卻不想赫連修澤如此面面俱到,將諸多方面都為他們設想周全。「方遠,不知赫連叔叔此時身在何處,昨日到此已晚,還未能與赫連叔叔暢聊,現下否領我們前去拜見?」

「自然,公子請」,方遠示意手下將錦盒交予常二收好,轉身示意訾遠航三人隨行在後,其他幾人則是會意的四下散去,想來應該是隱藏在四處守衛此處的安危。依舊是昨日樸素的房舍中,一縷茶香裊裊,只是今日在竹榻之上拜訪著一張紅木茶幾,一副棋盤橫陳其上,赫連修澤早已換下早間沾染上清露縴塵的衣衫,此刻正氣定神閑的端坐榻上。待訾遠航三人入內後,方遠便遠遠的推開,斜倚在遠處的喬木樹干上?闔目守候。

「航兒見過赫連叔叔」,瞧見幾人,赫連修澤立時消散了周身虛無縹緲的氣息,仿若多了幾分塵世的情味,訾遠航忙躬身請安,紫妍與逸軒則是乖巧的跪地叩首朗聲道︰「逸軒給赫連爺爺請安」。

「好、好,快快起身。果真是乖巧懂事,不愧是航兒教養的子女,來,逸軒與妍兒到我跟前讓赫連爺爺仔細瞧瞧」,瞧著昔年義兄之子瓜瓞綿綿,子孫昌盛,赫連修澤亦是老懷寬慰,這般鐘靈毓秀的人兒,若是凌傲泉下有知,當安心了。紫妍二人依言走上前來,安靜的任由赫連修澤細細審視端詳。

「瑰姿艷逸,器宇軒昂,小小年紀便能如此沉穩鎮定,當真是不小覷」,赫連修澤威臨四海,即便如今自高位退下,也不損其骨血中的威嚴赫赫,但看紫妍與逸軒在他刻意散的威嚇氣息中依然面不改色便知二人心志堅定,心下更添了幾分喜愛。訾遠航則是謙笑道︰「赫連叔叔過譽了,軒兒與妍兒尚且年幼,且長于永城,才蔽識淺,疏于世故,赫連叔叔的夸贊他們如何當得?」

「航兒謹嚴甚微,謙卑恭謹,實在與凌傲太過相像」,赫連修澤憶起昔年三人義結金蘭之景嘴角不由的泛起深沉的苦澀,兩位義兄凌傲因他而死,阿翊也因他而痛失一生摯愛,此生他所虧欠的又豈是避世隱居便能盡數遺忘的?「航兒,當年你父親棋藝精湛,棋盤之上調兵遣將從來都是技高一籌,每每與其對弈總會有揮斥方遒之感,即便是連連敗北也依舊快意之極。只惜自凌傲逝後,再也尋不回當年棋布錯峙間的酣暢愜意,不如今日你我對弈幾局,」

訾遠航即便不曾與赫連修澤決殺棋盤之上,卻也依稀記得幼時父親總在耳邊稱贊太上皇的棋藝,自是無意做那飛蛾撲火之舉,只能無奈婉拒道︰「航兒棋藝不精,斷不敢班門弄斧,若赫連叔叔果真願與人在方寸棋坪之間較量一二,不如便讓妍兒陪您稍作消遣如何?不瞞赫連叔叔,其實在佷兒家中,妍兒的棋藝已超越府中眾人之上,便是航兒也只能堪堪勝負參半」。

「哦,果真如此,我便更加不能放棄此次良機,妍兒便陪老朽在這方寸棋盤間博弈一回如何?」赫連修澤乍听到訾遠航如此爽快的承認ど女紫妍棋藝上的高超倒是深覺驚奇,能讓素來穩重內斂的訾遠航這般夸贊,想來紫妍確是有過人之處,當下意味深長的笑看向低眉斂首的紫妍,沉聲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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