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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禮後兵,好得很!」

唐寧一听,居然是舒家告他買賣良家子弟且拒不放人,心中頓時惱怒不已。

他這些年憑著優秀的畫技,在文壇里有著不錯的口碑,名氣也越來越大,別的他都不怕,就怕壞了名聲。舒家這麼做,已然逼近他的底線。

「子安稍安勿躁,據我所知,舒家兒媳羅氏雖有心機,但行事頗為柔和,不會如此強硬,此舉多半是那婆婆毛氏所為,。她性情霸道,最是容不得反抗,估計是我們的拒絕惹惱了她。我們還是看看羅氏怎麼說。」

金永福一看唐寧上火,連忙安撫。

唐寧剛剛只惱怒了一瞬,他本就不是暴躁之人,此時已經冷靜下來,思考當前情勢,然而他越想越覺得此事十分棘手。

若官司打輸了,他就會戴上逼良為奴的罪名不說,最壞的是,舒鴻宇就要回舒家,做那日日看嫡母臉色的庶子,他絕不容許鴻宇受這等委屈。

然若是官司打贏了,不管他的證據有多充分,都難免會被冠上欺凌寡婦的標簽,也沒好到哪里去。

不管是輸是贏,他的名聲都會保不住,最好是不要打這場官司,私了為上。

拿定主意,盡管守著孝,可他都收到縣衙傳喚了,自然是要出門的,唐寧決定還是去祁縣會會那對婆媳。

「金兄,我明日便去祁縣看看,你和趙伯娘她們也是明日出發吧?可惜我們不同路,不然也好路上有個照應。

此時天氣炎熱,趙伯娘年紀大了,小佷子又年幼,金兄恐怕要多費些心思了。反正不是急事,路上走慢些,早晚趕路,中午就找個地方歇歇,多喝些綠豆湯,無論發生什麼事,安全最重要。」

唐寧說的這些都是皮毛,金永福哪有不知的道理,可他仍然耐心听著,待唐寧說完,才安慰道︰

「子安還當我是原來那個大少爺不成,我們這些人都是走慣遠路的,經驗足著呢,倒是你如今遇到的麻煩不小,這是我的名帖,我把澄心留給你,你要是遇到麻煩了,就讓澄心拿我的名帖找我那些親戚,他們在縣太爺那里有些臉面,左右他們每年都要孝敬縣太爺的,不用白不用,子安不必客氣。」

澄心是金永福從小一起長大的貼身小廝,最是得力,唐寧看著金永福毫不掩飾的擔憂神色,笑得十分欣慰,金永福是真的找回原來的自己了。

唐寧本就打算讓墨一去保護金永福一行,他不知道墨一也可以打探許多情報,只把他當保鏢用,墨一一走,他身邊正好缺個人,有澄心在倒也方便。

兩人剛說完,舒鴻宇便聞訊趕來。

「三哥,我也要去!」

「你去了更討不到好,那毛氏是你嫡母,在名分上就壓你一頭,她若讓你留下,你只有听的份。」唐寧微皺著眉,有些顧忌。

「她從來都不是我嫡母,我就是要去告訴她,我不是她兒子,不是她可以掌控的!」舒鴻宇倔強道。

唐寧見舒鴻宇態度堅決,也不勉強,舒鴻宇今年已經十三了,男孩子成天關在府里也不好,就讓他出去見識見識吧,何況這也是他自己的事。

第二天清晨,唐寧送走金永福和趙家一家後,便帶著舒鴻宇、澄心和祁縣一捕快,四人四馬,不到兩天便趕到了祁縣縣衙。

據澄心報告,祁縣縣令姓冷,舉人出身,面熱心冷,非常貪錢,每年都要收祁縣富戶許多孝敬,好在此人心中還有個度,一直卡著眾人的底線收錢。

唐寧見到冷縣令的時候,他果然十分熱情,臉都笑出菊花來了。

既然人家笑臉相迎,唐寧又有求于人,自然不能冷著臉,可也不能太過熱情,太過諂媚讓人小瞧,于是唐寧只是微笑著見了禮,客氣寒暄道︰

「學生倉平縣唐寧,接到冷大人發的傳票便立即趕了過來。只是學生尚在父孝中,衣著樸素,失禮之處還望冷大人海涵。」

「哪里,唐舉人才華出眾,畫技精湛,即使身戴父孝也能親臨我這小小縣衙,已經是給本官極大的面子了,好看的小說:。本官有幸欣賞過幾幅唐舉人的美人圖,尤其是那幅《月下獨酌》,便是那月宮嫦娥也不過如此。」

「呵呵,學生資歷尚淺,哪里當得冷大人如此盛贊,慚愧慚愧。沒想到大人如此喜愛學生畫作,寶劍贈英雄,學生這里正好有幅小畫,便送與大人以酬大人一番厚愛。」

說著唐寧便微轉向澄心,澄心也機靈,立刻奉上一個小木盒。其實盒子里根本沒畫,只有五百兩銀票,唐寧不想把自己的畫送人,而冷縣令顯然更喜歡銀票。

冷縣令收了銀票,這才開始談正題。

「唐舉人可曾听說過這告你的舒家?說句實誠話,此案對唐舉人很是不利啊。」

「其實,大概五日前,學生便收到舒家的來信,要學生送還她家庶子,學生當時有些猶豫,大人不知,學生當初能遇到鴻宇也有一番機緣,哦,對了,這便是學生當初收留的舒家庶子,名舒鴻宇。」

唐寧似是剛想起身邊的舒鴻宇,側身招舒鴻宇走近,讓他給冷縣令行了李。

冷縣令上下打量舒鴻宇一番,嘖嘖贊道︰「沒想到唐舉人不僅自身風華出眾,連調|教出來的僕人都這有般氣度非凡。」

冷縣令雖然夸得好听,可看向舒鴻宇的眼神就不那麼尊重了,舒鴻宇氣得臉色泛紅,可礙于唐寧沒有發作,便硬生生忍了下來。

唐寧也很惱火,但形勢比人強,他按下不快,臉上帶起一抹苦笑,

「大人不知,鴻宇他並非我家奴僕,從我帶他進門時,他便是我的義弟,而且他自小師從呂大夫,醫術十分不錯。」

說著唐寧便把當初他如何救了舒鴻宇,如何買了他的賣身契,又如何去官府掛檔,把舒鴻宇放到自家戶籍下一一道來。

冷縣令听了唐寧講述,態度才端正了些︰「原來是這樣,我便說唐舉人這般清明的人物,怎會逼良為奴,唐舉人與舒鴻宇非親非故,你能撫養他八年,真是宅心仁厚。舒家世代從善,鴻宇能遇到你,又能拜得名師,也是他祖上積德。」

「學生當初听說鴻宇乃書香子弟,十分不忍他淪為奴僕,本想送他回舒家,又恐舒家主母再次賣掉他,這才把他帶回家的。

前幾日,舒家信中對當年鴻宇被賣一事已有詳細解釋,卻原來是刁奴作怪,想來是學生對舒家有所誤會,才使得舒家主母惱了學生,把學生告上公堂。」

「正是,你們兩家都是積善之家,本來好好一件喜事,怎的弄成仇人一般,其中定有誤會。」

「大人說的極是,此事皆因誤會而起,若弄到對簿公堂,對兩家名聲都有極壞影響,但我們兩家本都沒有壞心,卻都得了壞名聲,真是冤枉至極。」唐寧立刻順著冷縣令的話,擺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呵呵,唐舉人不必憂心,我知你的顧慮,舒家的狀紙剛遞到我這里便被我壓下了,半月內我不會審理此案,若你們能私下和解,舒家撤了這狀紙自是再好不過。」

冷縣令精通人□故,唐寧話里的意思他明白,立刻給了準話。

唐寧與冷縣令這種老油條打了半天官腔,終于得到保證,走出縣衙的時候感覺比騎了兩天的馬還累,這官場果然不是好混的。

此時天色已暗,唐寧也累得不想動彈,主僕三人便找了家客棧歇息了一夜。

第二天,唐寧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反正縣衙那邊已經拖住,不急在這一兩日,好看的小說:。

澄心倒是一大早跑去金永福親戚家打听消息了,中午裝了一肚子八卦回來。

「舒太太是個寡婦,脾氣差,人緣又不好,平日不大出門,只有娘家佷子隔三差五去請個安。

舒太太出嫁時,娘家正是鼎盛時期,哥哥還考上了秀才,嫁妝很是豐厚,要不然她一介商人之女如何能嫁進舒家這種門第。

只是後來她哥哥早死,佷子又是個敗家子,幾十年下來,娘家早已敗落,她佷子好賭,家產被他敗了個精光,如今只靠著姑母的接濟過日子,依小的看哪,舒家少爺定是被他給帶壞了。」

說到這,澄心忍不住樂了一下,接著道︰「舒家少女乃女乃卻是相反,對下人都很和氣,唐老爺,說句實在話,那些女主子們對外人和氣不一定是真和氣,對下人和氣才是真的好脾氣。舒家少爺還在的時候,舒家少女乃女乃還經常出去走動,別家女眷多愛和她交往。只是現在不大出來了,听說是舒太太傷心過度染了病,她在家侍奉婆婆呢。」

唐寧不可置否,毛氏若是真病了,怎的還有力氣告他。看來羅氏應該不知道毛氏使人告狀的事,否則她也不會到現在都沒動靜,估計是毛氏裝病拖住了她。

「那舒家管家的佷子又是怎麼回事?」

「這……,小的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舒家老管家姓陶,五年前死了,只余一女,他那女兒也是個命苦的,本來配了個管事,誰想嫁過去不到一年丈夫死了,她就回了舒家,在舒少爺院子里當差。哪想舒少爺又去了,舒太太覺著是她命硬克死了舒少爺,又嫌她沒管好少爺,讓他夜不歸宿,把她打了一頓,這會也不知道死沒死。

至于陶管家的佷子倒是沒怎麼听說,他本來不是陶府下人,听說一直在坐牢,好幾年前才放了出來,投奔了陶管家,據說他是殺人犯,別的下人都挺怕他,他又整天悶不吭聲的,更加沒人敢理他了。最近因著鴻宇少爺的事,他又被關進了牢里。」

澄心說完低著頭,似乎為自己沒辦好差事而心虛。

唐寧見了,笑著安慰了兩句。

唐寧現在煩惱的倒不是如何勸說舒家婆媳,他已決定先說動羅氏,再由羅氏幫忙勸服毛氏。左右她們要的不過是保住家產,給她們過繼個孩子,請縣令鎮住舒家宗族,他偶爾再看顧些便是。

他現在煩惱的是如何見到羅氏,要知道舒家現在只有兩個寡婦,他一個外男上門,影響實在不好。

事情又不能不解決,說不得,他只得硬著頭皮先遞了帖子再說。想來那羅氏並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若接了帖子,應是自有安排。

果不其然,唐寧當天便收到了回帖,邀他次日上門拜訪。

第二天,唐寧一行三人便趕到了舒家大門外,唐寧剛跨進門,便感覺到一股令人十分不舒服的視線,他微皺了眉,眼角掃到前方走廊拐角一個人正弓著身子,探頭探腦,看著唐寧的目光痴迷中帶著猥瑣。

此人十有八|九就是毛氏那佷子了,唐寧輕哼一聲,擦身而過。

唐寧不屑與這種人計較,後面跟著的舒鴻宇卻是惱怒萬分,從袖里模出一根針,趁人不備,狠狠刺入那人穴位。

只見那人額上立刻滲出冷汗,痛地叫不出聲,仿佛在地獄滾了個來回,等他緩過勁來時,哪里還有唐寧的影子。

他怨毒地盯著空無一人的走廊盡頭,想他毛秀青也是堂堂主子少爺,何曾吃過這等虧,他腦子里使勁回憶這舒鴻宇的樣貌,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作者有話要說︰啊,緊趕慢趕還是過了十二點。好在終于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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