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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有此理,他們根本是欺人太甚!他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我們王妃又不是那些以色事人的歌舞娼妓,讓王妃給他們作舞,他們配嗎?」挽星一進殿便氣憤的高嚷了起來,好在一進這里,蘇紫瑤便將那些隨行的太監給支了出去,否則只怕不知鬧出什麼亂子來。

蘇紫瑤噗嗤一笑,看著挽星氣憤的模樣,倒是沒了剛才步步謹慎的不適感。

「王妃,奴婢正為您擔心呢,您怎麼還笑?」挽星一看蘇紫瑤笑了,倒是別扭了起來。

「你這個小蹄子,嚷嚷這麼大聲,小心待會讓外面的那些小太監們听見了,把你抓進宮中的暗房去。」蘇紫瑤低笑著唬她,心中卻因著她對自己的擔憂而不由得一暖,這個丫頭當真是個藏不住話的,率性而為,卻讓人生不起氣來。

「我才不怕,而且王妃也定舍不得我的。」挽星說完還往蘇紫瑤的身邊湊了湊,「碧淵姐姐,你說是不是?」

「小丫頭片子就知道耍嘴皮子,素月呢?怎麼不見她跟過來?」掃了四面一眼,竟沒有看到素月的身影,蘇紫瑤開口問道。

「素月姐姐剛才便出宮去為王妃取衣服了,應該過會便會回來?」

「只她一人?」蘇紫瑤臉上的笑意稍斂。

挽星卻絲毫沒有發現,以為蘇紫瑤是擔心素月一人出宮不安全,遂笑道︰「王妃放心吧。雖是一人,但是素月姐姐對這皇宮熟悉得很,不會出什麼岔子的。王妃只耐心等著便是。」

「對這皇宮熟悉得很啊!」蘇紫瑤喃喃的咀嚼著這句話,眼眸之中飛快的劃過了一抹暗光,快到邊上的兩人都不曾發覺。

「小姐……」雖然剛才挽星的話讓氣氛稍稍緩和了下來,但碧淵的眼中仍舊滿是擔憂,雖然不明白事情為何到了這步田地,但她仍舊能感覺到來自那些上位者的惡意,也明白若是不能好好應對,蘇紫瑤只怕會惹禍上身。

「別擔心,我自有辦法,你們待會只需照我說的做即可。」蘇紫瑤抬起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燈火通明的位置,微眯的雙眸之中飄過了些許算計。

「皇兄,皇嫂這麼久都不曾回來,不會是遁走了吧?」一聲輕飄飄的戲謔之語從上位響起,令等待的眾人盡皆一怔,抬頭想看看何人如此大膽。他們也只是在心中猜測幾分,卻萬萬不敢這麼直接的挑明。入目的卻是龍誠璧身側的一個俊美少年,當朝九皇子靈王——龍軒逸。

龍軒逸似笑非笑的看著舉杯獨飲的龍誠璧,不禁好奇若是那位新嫂真的跑了,他這個皇兄會怎麼收場?

龍誠璧沒有回答,看向龍軒逸的目光卻帶上了幾分警告。龍軒逸也不在意,笑了笑移回視線。

此時忽听得外面傳來一聲清澈空靈的笛聲破空而來,宛若輕雲出岫,委婉清亮。眾人皆被笛聲所吸引,轉頭一看,竟見原本翩翩起舞的那些歌姬皆有志一同的向邊上退了出去。

翻飛的衣袖撲散如花好似夕陽西下漫天綻放的彩霞,銀鈴叮當作響,仿若大珠小珠落玉盤激起的清越響動。彩緞盡散,歌姬的中央漸漸現出一道縴細修長的玲瓏女子。

一身簡便的紫色束身苗疆服飾將少女凹凸有致的身材徹底襯出,上半身的服飾只從脖頸之處蔓延直至腰間之上,堪堪露出那盈盈一握的縴腰。上衣下擺整齊的垂著形狀各異的一排鈴鐺,稍稍一動便發出陣陣悅耳的響動,少女的頸間則佩戴著一個環形的項圈,同樣奢華的點綴著一串串的銀質飾品。

偌大的銀質頭帽之上鐫刻著精美的獸類花紋簇擁著一朵唯美的雪蓮頂花,比起一般的歌舞服飾少了幾分溫婉,多了幾分野性,帽檐的四面往下垂著一排銀飄,蓋住了那微動的留海,兩端的銀耳環依帽垂向前襟,靜靜的居于少女的胸前。

笛聲悠揚,伴隨著女子站起,那張出塵的小臉頃刻間暴露在了眾人的面前,少女那伴隨抬頭而微揚的狹長鳳眼更多了幾分滄月女子所沒有的凌厲妖嬈,水潤的雙唇微微彎起一抹弧度,顛倒眾生。

在眾人被眼前所見震懾得目瞪口呆之時,少女**的雙足輕輕的踏上了那微涼的大理石地板之上,潔白的足與斑駁的石形成了另一種刺激的美感。笛聲悠悠,少女身段輕盈,腰肢猶若春熙初柳,時而跳躍若山澗小鹿,時而纏綿如池內溫泉。

蘇紫瑤邊舞動邊將四面之人詫異驚艷的目光收入眼中,嘴角的弧度越發深陷。蔣玢嬈終是太小看了自己,以為苗疆處于邊緣山溝,必定作不出什麼動人心扉的舞來,即便自己會舞也必然是那些粗俗不堪,用于閑暇尋歡作樂的舞步。只可惜她錯漏了一點,那就是自己雖是苗疆之人,卻是苗疆地位空前尊貴的聖女。

苗疆的聖女自被選中的一刻起,便由族中最有名望的姑姑教授祭祀之舞,祭祀之舞乃是苗疆不傳之秘,形態曼妙,不若尋常舞步那樣簡單易學。有人曾經說過,得苗疆一舞,即可名動天下,顛倒眾生。

眾人此刻都怔愣著望著眼前的一切,失去了反應,唯獨有幾人臉色難看。

蔣玢嬈看著再次成為眾人焦點的蘇紫瑤,差點咬碎一口銀牙,眼中的怨毒也越發強烈。柳若汐則是沉著臉,一雙眸子盯了蘇紫瑤半晌,轉而看向下首的龍誠璧,爾後略略閉上了眸子,衣袖之下的雙手緊握。

蘇紫瑤掃過看呆了的眾人,手腕微動,遍布鈴鐺的手鐲微動響應著那空靈的笛音,同時腳下雙足旋轉更疾。院外盛放的桃花好似也感應到了殿中的驚鴻,翻飛著飄入殿內,漫天的花雨一點一點的撒在蘇紫瑤的身上將她襯得更為月兌塵超俗。然就在此時,一聲脆響驚起了眾人的心神。

蘇紫瑤只覺得雙足錐心一痛,鮮紅的血液剎那間在斑駁的殿石之上蔓延開了一朵艷紅牡丹。

「王妃(小姐)。」在眾人驚呼的喧嘩下,蘇紫瑤失去了平衡,向一邊歪去,眼看就要倒在那冰冷堅硬的地板之上。

雙眸一閉,卻沒有預期的疼痛,蘇紫瑤雙睫微動,緩緩地睜開了眼楮,入目的是龍誠璧擔憂而憤懣的面容。

「王爺。」蘇紫瑤低喚一聲,就想站起,卻被腳底傳來的劇痛所限,倒抽了一聲冷氣,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腳底竟然插了一塊鋒利的瓷片。

龍誠璧的臉色更難看了,伸手往蘇紫瑤的腰身一攬。一陣天旋地轉,蘇紫瑤已經被龍誠璧打橫抱了起來,只能無力的攀著他的脖頸穩住平衡。

嚴厲的掃視了那還沾染著血液的瓷片,龍誠璧抬頭看向對面瑟瑟發抖花容失色的侍女。

那侍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聲求饒道︰「求王爺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不是有意的。」

蘇紫瑤從龍誠璧的懷中探出頭來,看了那侍女一眼,竟是柳若汐的貼身婢女鶯歌。

柳若汐臉色一變,率先從上座走下,指著鶯歌怒喝︰「你這個不長眼的奴才,竟這樣大意傷了攝政王妃,來人,拉下去打四十大板。」

「慢著。」龍誠璧止住那些正欲動手的侍衛,盯著鶯歌懶懶的說了一句,「謀害王妃,是死罪。」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令柳若汐臉色煞白,鶯歌可是她的陪嫁丫頭,從小侍奉自己,從未離過自己的身邊。一路上相互扶持,才讓自己到了今天這個地位,就這麼殺了鶯歌無疑是削去了她在這宮中的一只有力的臂膀。

「鶯歌不過是一時不小心,王爺何以如此重罰?難不成這個賤人比太後娘娘還要重要?」眼見柳若汐臉色難看,蔣玢嬈忍不住了。

早在她看到蘇紫瑤被龍誠璧抱進懷里,她就已經怒火高漲,如今見龍誠璧更是為了她出頭,更加堅定了是蘇紫瑤使了狐媚妖術魅惑了王爺,與太後反目的猜測。一時間更是恨不得將蘇紫瑤置與死地。

「王爺別被這個妖孽給迷惑了,跳出這樣勾引人的舞來,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看根本是她使了巫術故意陷害鶯歌,想借此博取大家的同情。」蔣玢嬈冷哼一聲,指著蘇紫瑤的鼻子罵。

蔣玢嬈自以為自己深明真相,瑟瑟得意,卻不想此刻的她在眾人的眼中像極了一個不識大體,又有些神志不清的妒婦。

這世上哪有人會故意弄傷了自己,為的就只是陷害一個婢女?

眾人听完那話語都不由得蹙起了眉頭,看向蔣玢嬈的視線也染上了幾分鄙夷。柳若汐更是一臉的懊悔,這丫頭根本就是火上澆油,沒有半點腦子。

睨了眼對面仿若市井潑婦的蔣玢嬈,龍誠璧沒有任何的反應,只略低頭對蘇紫瑤問了句︰「愛妃的意思呢?」

蘇紫瑤怔了怔,沒想到龍誠璧會在這個時候問自己,神色一斂,臉上已經適時的出現了幾分哀戚︰「臣妾看那鶯歌也不是有意的,是臣妾自己不小心踩在了碎片上,怨不得他人。且她畢竟是太後身邊的人,行事必定不會這般不穩重,一時失手也是有的。得饒人過且饒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況如蔣姐姐所言,若是因為臣妾之故而令王爺與太後生了嫌隙,那就是真真的罪過了,故而還是饒了鶯歌吧。」

此話說得得體大方卻又委屈隱忍至極,邊上的眾人都將譴責的目光投向了蔣玢嬈,蔣玢嬈卻半點未覺,心中還道這蘇紫瑤還算識相。

龍誠璧深深地看了蘇紫瑤一眼,沉聲道了一句︰「那就如太後所言吧。」說完徑自抱著蘇紫瑤離開了秀毓殿,留下一群或意味深長,或不知所措的人。

「太後……」鶯歌怯怯的抬頭喚了一聲柳若汐,卻見柳若汐臉色一冷,喝著邊上的侍衛︰「還不拖下去!」

「皇姐姐。」蔣玢嬈也終于發覺了不同,不解的轉身看著柳若汐。

柳若汐沉著臉沒有說話,揮袖而去,這一次終究是自己棋差一著,大意輕敵了。

看著宴上的人差不多了,龍軒逸才緩緩的從座上起身,伸了個懶腰,朝龍誠璧二人離去的地方望了一眼,舉杯一飲而盡。

看來這個皇嫂真的比想象中的還要厲害,以後可是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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