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顧清彥猛地轉過身依依不舍得抱起段小五，聲音哽咽，「只要你還要我，你要你不走，只要你不離開我。」
段小五身子驀地一僵，心中不由自己的泛起一陣心疼，原本要掙扎的手一僵，慢慢地撫上顧清彥的後背，輕聲說道，「我保證，我不走。」
「真的？」顧清彥紅著眼圈，慢慢地望進段小五的鳳眸之中，聲音中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真的。」段小五心中尖叫。
這男人，改玩野路子了，這委屈不知道是和誰學的。
顧清彥得到段小五的承諾之後依依不舍得走了。
連續幾日沒有休息好的段小五睡了個昏天暗地，朝堂上也也斗了一個昏天暗地。
孫廷軍傳來的消息是真的，趙子寧在朝堂上狠狠的參了顧清彥一本，內容添油加醋左相大人利用職務之便結黨營私，收受賄賂雲雲。
孫廷軍立刻跳出來反對，「趙大人未免太過于武斷，凡事要講求證據，不知道空口無憑污蔑朝廷大員的罪名趙大人能否承擔得起？」
「哼。」趙子寧冷哼一聲瞪了一眼顧清彥後，跪在地上，「就是因為沒有證據，才請皇上徹查，眾位大人都深受皇恩俸祿為朝廷辦事，怎麼孫大人不分緣由的就維護顧大人，難道丞相府近日以來賓客絡繹不絕是假的嗎？難道孫大人和顧大人把所有人都當成瞎的不成？」
趙子寧皺了皺眉，然後頓了一下，冷笑，「禮部的孫大人、九門提督常大人、工部的趙大人……這些還用的著我多說嗎？」
孫廷軍心中咯 一聲，看來這個趙子寧是有備而來，這下完了，不知道顧大人有沒有準備後手？
萬一真的被萬歲爺懷疑了，事情就難辦了，君心難測啊！況且官場如戰場，牆倒眾人推的道理有誰不懂？
被趙子寧點到名的幾位大人眉頭一皺，心中暗叫壞了，心中不由的暗暗罵道這個趙子寧，心中恨得咬牙切齒，卻不敢開口，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顧清彥的說辭，這幾個都是深諳官場的老狐狸，知道趙子寧一說，若是立刻跳出來就等于坐實了這個罪名。
下面一片混亂，昭坤帝神色復雜難辨。
顧清彥心中暗道一聲好險，幸好五兒和他連夜將賬本都處理了，顧清彥神色從容的向前邁一步，跪在地上，「臣願意接受皇上的徹查，臣相信皇上能夠還給臣一個清白。」
朝堂上眾人一驚。
在官場上混，有誰的身家能是干干淨淨的？哪個不是怕上頭盯上自己？而顧清彥大大方方的跪在地上讓皇上徹查，說明了什麼？
人家心里沒有鬼。
反倒是那個言官趙子寧，三年前考中的狀元，心思是個耿直的，一點都不會做人，在朝堂三年，一張利嘴幾乎得罪了所有的大臣們，沒有哪個人沒有被抨擊過的，之前被點過名的不好意思開口，但是有的大臣不樂意了，立刻反駁，「趙大人言過其實了吧？」
「如何言過其實？」趙子寧不依不饒的冷哼一聲，「左相府花錢如流水一般，日日大把銀子的花出去，就連左相府的下人們穿著都比一般人家體面，街上有人經常見到左相大人抱著精致的木匣行走，其中可是裝的銀票？左相大人剛剛一年的俸祿恐怕支撐不了左相府這麼大的花銷吧？」
顧清彥好整以暇，微微一笑，「原來趙大人是根據這些無端的揣測判斷本官收受賄賂的？」
趙子寧冷哼，「難道顧大人還有解釋？」
「皇上。」顧清彥跪在地上，恭敬地說道，「臣的相府確實如趙大人所說一般，花銷確實大了一些，但是這些都不是花自臣的俸祿，臣妻持家有道，經營著幾家店鋪，盈利還算尚可，這個三皇子殿下可以作證。」
顧清彥毫無壓力的推給三皇子。
三皇子冷冷的看了一眼顧清彥，平靜吳波的點頭，「確有此事。」
「顧大人的妻子只是普通的女人吧？幾家店鋪能賺多少？」趙子寧十分不屑的嗤笑。
三皇子轉過頭十分認真地說道，「益陽布莊，趙大人是在懷疑本皇子？」
在場的所有人頓時倒吸了一口氣。
益陽布莊或許很平凡，但是益陽布莊中可是有著藍印花布啊！
那可是實打實的聚寶盆啊。
京城中稍微由背景的大人們有誰沒有听過自家夫人抱怨過？
藍印花布十分難買有木有？
藍印花布全國只此一家有木有？
供不應求有木有哇？
小小的一塊兒就要五百兩銀子，那還得是面子價格，得熟人才能拿得出，第一次去買沒有七百兩銀子買的出來嗎？就算買得到，也得是一個月之後取貨。
一個字︰等。
等不起？行啊，你別買，就是這麼硬氣，有誰不知道每一塊兒藍印花布都是獨一無二的？
在場眾人看向顧清彥和趙子寧的目光中紛紛起了變化，看向顧清彥的眼中有著羨慕和嫉妒，怪不得呀，人家說什麼糟糠之妻不下堂什麼的？他們若是有這麼個聚寶盆在身邊也也不願意撒手，切！
看向趙子寧的眼中則多了鄙視和不屑。
無非是看人家眼紅了而已，就拼命的詆毀人家，這是什麼人啊？趙子寧平日在朝中就沒有個好人緣，現在這種時候誰會相信有著益陽布莊做後盾的顧大人去貪？
看人家坦坦蕩蕩的樣子就明白，好吧，就算是你趙子寧沒有長眼楮看到，你瞧瞧人家豐厚的家底兒啊，至于去貪那點兒銀子麼？
這時候有人質疑了，「趙大人新娶的妻子就是顧大人曾經的妾吧？」
頓時有人附議，吐槽道，「怪不得，原來是看人家眼紅啊。」
「搞不好是家中那位心里不甘，也罷了沒有做夫人的命還攛掇自家男人鬧事。」有人小聲的在底下說道。
雖然沒有明面上說，但是趙子寧听得一清二楚，頓時氣得面色發紅，渾身直哆嗦。
下朝之後，昭坤帝開始查了。
派人去丞相府走了過場，象征似的查了一下，來的人都是昭坤帝的心月復，都跟人精似的，昭坤帝交代了什麼沒有人知道，但是來的所有人的情緒就是兩個字就能形容了——敷衍。
例如︰
「大人，搜出銀票六十萬兩。」一個錦衣衛從顧清彥的房中抱出那個小木匣，里面全是銀票，上面義朝的大印在陽光下赫赫發亮。
「那是丞相夫人賺得，還不送回去？」那位大人橫眉豎眼，錦衣衛模了模鼻子送了回去。
「大人，無任何發現。」
「大人，無任何發現。」……
段小五在暗中觀察之後，心中確定了昭坤帝並不是想辦了顧清彥只後，心中舒了口氣，段小五腦中不停地思索著，腦中一閃。
這不合常理。
當初淑妃在宮中暗暗地害自己，昭坤帝都無聲無息的發現了，二皇子秘密謀反篡位的時候昭坤帝也知道了，而東升這段時間根本就沒有沒有掩飾過的意思，就連孫廷軍、趙子寧之流都听到風聲了，沒有道理昭坤帝不知道。
這些都是昭坤帝的心月復，態度卻十分的敷衍，那麼只能說明了一個事情︰昭坤帝不想辦了東升。
難道是因為東升曾經的護衛之恩嗎？
還是？
段小五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難道是自己的身份被發現了，段小五忍不住手指撫上眉心的朱紅色的火焰標記，這個根本就遮不住。
這個，段小五不得不多想，她現在畢竟是一國的聖皇，她忍不住去猜測昭坤帝心中如何去想，段小五跟顧清彥商量著，她必須馬上回到禮都，禮都尚且不平靜，龍鳳雲一伙人蠢蠢欲動，她剛剛繼位，皇權並不穩固，顧清彥的意思是堅決不跟段小五分開，他要去當段小五最堅實的後盾。
顧清彥決定辭官，段小五十分贊同，她猜測昭坤帝這次並沒有怪罪東升，但是最為帝王，心中肯定會心里存著個疙瘩，留在義朝，段小五著實擔心顧清彥。
顧清彥第二日在朝上，直接向昭坤帝提出了辭官的請求。
朝堂上頓時軒然大波。
不少人憤怒的小視線投向了趙子寧，但是昭坤帝意外的答應了顧清彥的要求，讓顧清彥攜著妻子下午進宮，顧清彥並沒有表現的十分意外。
昭坤帝發現了。
段小五心中並沒有多少愕然，心中思索了再三，跟著顧清彥到了皇宮，見到了久聞大名的昭坤帝，昭坤帝十分威嚴，段小五並沒有著命婦的朝服，反而穿上了一件朱紅色的衣衫，只有在袖口處一只金色的鳳凰若隱若現，段小五見到昭坤帝並沒有怯場，微微一笑，鳳眸中漾起了波紋。
昭坤帝深深地看了段小五一眼，「朕從未相信過命運，現在卻不得不信了。」
「晚輩也謝過皇上的寬容。」段小五手挽著顧清彥，言語暗指。
在場的三人都心知肚明，從昭坤帝要求見段小五的那一刻，以顧清彥的聰明怎麼會不知道昭坤帝已經猜到了五兒的身份。
「禮都新的金鳳，朕在有生之年有幸一見，實在是幸事。」昭坤帝哈哈一笑，「果真是火鳳的傳承，聖皇實屬出類拔萃，聖皇自謙，朕怎麼當得起？」
「義朝與禮都百年交好，況且晚輩與三皇子乃生平摯友，皇上不必如此客套，若不嫌棄，就叫我五兒一聲潤玉吧！」段小五不卑不亢的說道。
一方面強調禮都與義朝交好，一方面暗指曾經對三皇子有救命之恩的事實，一面又與昭坤帝攀上關系，段小五不得不小心謹慎，畢竟如今在義朝的地盤上，而她又是微服前來，事情可大可小，一旦昭坤帝起了什麼歹心，只怕自己真的要這在這了。
段小五幾句話就將話圓了過去。
昭坤帝神色復雜的凝視著段小五片刻，哈哈大笑，「你這丫頭，真是個鬼靈精。」
稱呼從聖皇到丫頭，可謂是從疏遠到了親近。
顧清彥手心滲出秘密的汗珠，緊緊地握著段小五的手，他剛剛是真的緊張了，生怕五兒會有危險。
昭坤帝頓了一頓，言語中略有深意，「老三有了你這摯友，也是他的福分。」
「高山流水遇知音，我想便是如此了。」段小五眼楮也不眨的胡亂吹噓。
知音？
顧清彥頓時豎起耳朵，在他不知道的什麼時候五兒和那個三皇子有了這麼深的交集了？顧清彥心中頓時不悅。
「何為高山流水？」昭坤帝挑眉，疑惑，「似乎沒有听說過的典故。」
「這是我們禮都的最古老的傳說。」段小五便天花亂墜的和昭坤帝掰起了鐘子期與俞伯牙的故事，說的昭坤帝頻頻點頭，最後十分心悅的拍了桌子，豪氣道，「好，丫頭果然是至純至性之人，老三有你這等朋友是福氣，你們的相知何嘗不是義朝與禮都之間的機遇呢？兩大強國強強聯盟，何人敢犯？」
最後段小五不斷從皇宮全身而退，還將顧清彥帶了出來，昭坤帝得到了一個盟友，她何嘗不是呢？臨走的時候昭坤帝還促狹的開起了顧清彥的玩笑，「我義朝驚才絕絕的左相，就這麼跟人跑了。」
段小五自豪的挺起小胸脯，沒文化，身在曹營心在漢有木有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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