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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山間竹屋

明宣如願的離開衙門,回到了山間的小茅屋。

冷皓辰失了一個明宣,就想將錦城的幕後黑手找出來收為己用,每天致力于尋找人才,旱情和衙門的一大攤子事情就全交給了冷皓宇,累得冷皓宇每天叫苦叫累,卻又不得不勞心勞力,處理衙門的公務,開倉,放糧,安置難民。

除去了一大隱患,田兮心下放松,也不再草木皆兵,隨意水青荷他們來回走動,玩耍。沒有了田玉書一家,水青荷現在經常去村里串門,聊天,結交了幾個婦人,每天都開開心心的,也沒那麼多時間管著田兮。

家里多了幾個小孩,田峰領著他們滿院子撒歡,前院,後院,花園,廚房到處都是他們的足跡,歡笑聲,給沉寂的田家大宅添了許多生機。有時候還會跑出大門外,漫山遍野的瘋玩,沒有了最大的危險,田兮只是交代田嫂和田瑛看好他們不要傷了,就隨便他們跑。

「姑娘,明宣想見你。」田兮坐在涼亭,笑看著花園里的幾個小不點,面色溫柔,田雲快步進了涼亭,報告最新的消息。

田兮收回目光,看向錦城的方向,唇角微勾,悠悠道︰「是時候離開了!」

「姑娘說什麼?」田兮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听得田雲愣怔。

田兮笑笑,沒回答,答非所問道︰「田叔,我們今晚去一個地方。」布置了這麼久,該是時候收一收網了。

「好。」田雲點頭,出了涼亭。

不意外的,當晚兩條人影飛出了田宅,去往平城的方向,黎明時分才回來。田宅的人睡得香甜,沒有人發現有兩個人離開過又回來。

衙門。

「有意思!」看著手上的信件,冷皓辰發出低低的笑聲,一手有規律的敲擊著桌面。

「什麼?」冷皓宇睜開眼楮,迷糊的問了一句。

這些天忙著分發糧食,解決難民用水的問題,還要處理一大堆的衙門公務,可是累壞了,好不容易忙完了,自然是要好好的睡一覺了,這剛睜開眼楮就听到了他二哥的低語,忍不住就出聲了。

「幕後黑手有眉目了!」冷皓辰心情很好,難得的扯開了唇角淺笑。

「真的?是誰呀?」對這個,他也很感興趣,希望能快點見到這個借刀殺人的能人。

冷皓辰將信件燒了,半晌才開口︰「只是有一點線索。」要是能那麼快就查到人,那也就不是他要找的人了。

「主子,不好了!」突然,門外傳來一個侍衛的驚叫聲。

「出什麼事了?」什麼事能讓堂堂的皇家侍衛這麼驚慌,冷皓宇好奇的挑眉,問了一句。

侍衛也沒管是不是他家主子詢問,自然的回答︰「是平城,知府大人被殺了!」他一大早得到消息就來稟報了,現在那平城的來人還等在他房中。

「什麼?」冷皓宇一下跳起來,也不迷糊了,雙眼瞪得大大的。

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知府大人怎麼就被暗殺了?他們兄弟正在此地,要是傳回京城,恐怕又是一番麻煩。

冷皓辰收回了雙手,剛剛得到幕後黑手線索的喜悅消失不見,雙眸暗沉,聲音冰寒︰「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知府大人被殺,這可不是小事啊,京城的那位知道了,一番責難怕是少不了的,嚴重點可能罰主子閉府思過。

冷皓辰略一沉吟,冷硬道︰「馬上啟程,去平城!」說完,忽的站起來就往外走。

「二哥,縣令之位怎麼辦?」要是不將錦城安頓好了,就這樣離開,怕是兩邊都會亂糟糟的,到時候就不是一頓教訓可以過關了。

冷皓辰腳步一頓,沉眸︰「讓縣丞頂上,等回京稟報父皇再說!」扔下一句,匆匆離開,冷皓宇隨後跟上。

兄弟兩一個打點啟程的事情,一個去安排給縣丞升職,做交接。不多時,一隊人馬出了城門,往平城的方向的駛去。

馬車上,冷皓辰面色陰沉,不發一語。冷皓宇臉色也不好,欲言又止的,猶豫了好久,終究是低低開口︰「二哥,要是我們分開……」

「五弟!」冷皓辰急喊,打斷冷皓宇。

冷皓宇也察覺到失態了,抿抿唇閉上嘴巴,不再吭聲,唯有雙膝上緊握的拳頭泄露了他的情緒。

見冷皓辰閉嘴,冷皓宇緩和下神色,聲音低柔了幾分︰「五弟,父皇是天子,有些事情不是我們這些既做兒子又做臣子的人能說的,不管父皇做什麼決定,我們听著,做了就是,不要多言!」眼神有意無意的飄向一種隨從,示意他隔牆有耳。

冷皓宇氣哼哼的別過臉去,嘴上不說,心里還是不服氣。如果不將他們栓在一起,可以分開的話,他們就能一個平城,一個錦城,不用這麼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手忙腳亂的。他有時候在想,父皇名義上是讓他們相互照顧,實際上就是不願分開,將兩城收為自己的勢力。這下好了,他們白白辛苦一趟,什麼都得不到不說,還有可能被罰。

記得以前父皇很寵母妃,也很愛他們的,什麼時候開始逐漸疏遠他們和母妃,轉而寵去領一直看不上的大皇子他們了!有時候不由自主的心里就會冒出一種想法,父皇到底還是不是他們的父皇,這個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然後……日子還得照過不是?

這時候,他的心底就會升上一股悲哀,為母妃,為他們自己,然後在心里告訴自己,他以後一定不能和父皇一樣喜新厭舊,娶了一個女子就要和她相伴到老,中間絕對不能插進別人來!

田宅。

田兮躺在大樹下的吊床上閉目養神,听到腳步聲緩緩睜開眼楮,低聲道︰「走了?」

「已經出了城門,向平城的方向去了。」田雲點頭,他親眼看著大隊伍離開才回來稟報的。

「呵呵,我們去見明宣吧!」輕笑一聲,田兮一躍而起,精神十足。

兩人出了田宅,施展輕功奔向山中的小茅屋。

茅屋內靜悄悄的,四周風聲沙沙,田兮直接推門進屋,見到窗邊的人影無聲而笑,輕道︰「等久了吧?」

「我要做些什麼?」他已經在這里住了好幾天,本以為很快就能離開的,沒想到等到了現在。每天無所事事,他仔細回想了一番以前的人生,那些事好像已經是前世,離他很遙遠,現在,他只想為自己而活,隨心而動。

田兮沒有回答,而是施施然坐在一邊的木椅上,輕聲開口︰「你知道嗎?自從出了縣衙,你就一直被人監視著,我不能來見你。」一句話,解釋了所有。

明宣雙眸閃過一絲訝異,隨即了然,嘲諷的撇撇嘴。

「現在離開了?」話一出口明宣就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沒有走他們會來這嗎?想也知道不可能!

「走了!」田兮認真的點點頭,抬眸看向明宣,「替我教導一些孩子,你願意嗎?」

當先生?從來沒有嘗試過,听起來還不錯,那就試試吧!想著,明宣點頭︰「好!」

「不是教識字讀書的先生,當然,一開始是要先認字的。」田兮搖頭。

「那教什麼?」先生不教認字讀書?明宣挑眉。

「武功,謀略,處事。」田兮開口,鏗鏘有力的六個字,包含了人生的全部,另外有些東西她會自己教,就不勞駕他了,再說了,他也不會不是嗎?

「你要做什麼?」這都是……她一個小姑娘是想要怎樣,明宣警惕的看田兮。

「你那是什麼眼神啊,你以為我要做什麼!」田兮冷嗤,沒好氣的瞪眼明宣,撇嘴,「我只不過是想要保護自己,保護家人罷了!」

田兮話落,明宣明顯松了一口氣,訥訥道︰「我還以為……」

「你以為我要做什麼!造反?」田兮翻了個白眼,不屑的睨眼明宣,將頭撇開。

「噗!咳咳!你這個……」明宣一驚,被自己的唾沫噎到,咳嗽不停,一張俊臉憋得通紅,指著田兮說不出話來。

「我怎麼樣?是你大驚小怪好不好!」田兮撇嘴,就不明白了,她沒說什麼驚悚的話啊,他怎麼就能被嚇成那樣!

「你……」明宣突然不知道該說田兮什麼了,噎了一下,換了個話題,「什麼時候開始?」還是說正事吧,免得被氣到。

「跟我們走吧!」說完,田兮率先出了房門。

明宣看眼田雲,跟上,三人離開小茅屋,向大山深處飛去。

這座山綿延伸向遠方,不知道最終到了哪里,也不知道有多大,多深,山上樹木蔥籠,常年綠樹成蔭。當初田兮故意去找田玉書買地,實則目的是這座山,不想田玉書上當,果然不肯賣地給田兮,將這座他認為無用的大山賣給了田兮,殊不知此舉正合田兮心意。當然,田兮買的是屬于田家坳那部分的,不過就那部分已經很大了,一眼望不到頭。

買下山不久,田兮就讓田雲悄悄在山里建了屋子,現在里面該有的東西一樣不少,只要人去了就能生活,一輩子不出來也沒關系。

「到了。」田雲停下,指指腳下的樹林對田兮和明宣道。

設計圖紙雖是她畫的,田兮卻是第一次來,心中好奇房子建成是什麼樣的,就率先掠入了樹林。

幾棟歐式別墅樣的竹樓依山而建,不經意間圍成一個圈,薄霧繚繞,掩藏在高大的樹林內,神秘而夢幻,還帶了原始的野趣,美不勝收。

「真漂亮!」沒想到效果這樣好,田兮不由贊嘆,想著要是能一輩子住在這里就好了。

「是呀,沒想到建起來比在紙上好看多了!」就算看過好幾次,每次見了還是覺得漂亮。

明宣也被眼前的樓群吸引住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驚訝道︰「我以後就要住在這里了?」這小樓比當初大將軍府的房子漂亮多了,他一眼就喜歡上了。

「不是你,是你和一群人。」田兮糾正。

哪有什麼區別,反正他是要住在這里的,明宣對田兮的話不以為意,欣賞著眼前的美景。只要想到以後一直住在這里,心里就美得不行。

「田叔,我就不進去了,你們進去吧。」她要去周圍看看,安全,生存,衣食住行,她都要照顧到了才行。

田雲點頭,和明宣一前一後的進了樓群。

田兮飛身而起,查看周圍的環境。外面旱情嚴重,這里綠草成茵,小河潺潺,還有一個不大的湖泊。樹木也松樹為主,也有一些別的品種,各種藥材也不少,野物肯定少不了,嗯,不錯,田兮滿意的點頭,一會兒工夫就看完了樓群周圍方圓幾里地,返回了原地。

「姑娘,回來了?」田兮一回來,就看到田雲在那等她,沒看到明宣,田雲見她落地,快步迎上來。

田兮點頭,看向田雲︰「他呢?」

「呵呵,他明公子一進去就喜歡的不行,說是自己找地方住,讓我們先回去。」想到剛見面滄桑冷硬的明宣,居然也有這麼孩子氣活潑的一面,田雲笑開了臉。

田兮挑眉,不置可否,向來時的方向掠去︰「那就隨他吧,我們回去!」話落,一已經鑽進了樹林。

田兮和田雲一前一後離開,明宣卻在樓群里來回穿梭,同時想著,要是他爹娘,或者他有田兮一半的謀略,他家也不至于落敗吧!

樓群猛看只覺得驚艷,漂亮,進入里邊才真正感受到這樓群的不凡之處。樓和樓之間看似隨意修建,實則包含了好幾種陣法,可謂是樓中陣,陣中樓。每棟樓都是三層建築,每一層又有好幾個房間,房間里臥房,廚房,洗漱間,茅房,應有盡有,一輩子不出來也能生活。

田兮和田雲回到田宅,和水青荷說了要送那些買的下和孩子們到山里去訓練,水青荷雖舍不得孩子,卻也沒開口阻攔,給幾個孩子收拾了行囊,就放行了。

三個孩子,田雲抱了兩個,田兮抱了一個,其余的人背了行囊跟上,一行人就離開了田宅,去往山間竹屋。

「明公子,我們回來了,快來看看你的學生!」人未到,聲先到,田兮人還在半空中,聲音已經傳到了明宣耳內。

明宣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飛奔出去,聲音隱隱帶了些喜悅之情︰「在哪里,我看看!」

「去吧,這就是你們的師傅。」田兮拍拍三個孩子的腦袋,笑道。

三個孩子對視一眼,跑過去,規規矩矩的對明宣行禮︰「徒兒拜見師傅!」三道童音軟軟糯糯的,听得人心都化了。

「哈哈哈,我也有徒弟了,好!好!」明宣挨個模模三個孩子的腦袋,突然紅了眼眶,對著天空停頓了許久,才沒有讓它流下來。

對,飛揚灑月兌,狂放不羈,這才該是少年得意的小將軍應有的姿態,以前的明宣太過壓抑,痛苦,少年老成,這些並不適合他,或者說是不適合現在的他。沉穩,內斂,深沉,這些東西再過個十幾二十年出現在他身上正合適。

對此時的明宣,田兮很滿意,見他們親熱夠了,笑著開口︰「明公子,這三個是我的弟妹,以後你要教的就是我說的那些東西,」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接著道,「這些少年少女你只要教他們武功,應對就可,這些大人,學武是來不及了,就教一些防身的功夫吧,你覺得怎麼樣,能勝任嗎?」說完,挑眉看明宣。

這樣的安排,田兮有用,卻不會說出來。

明宣眸光微閃,點頭︰「可能有些吃力,你盡快再找一個師傅來吧。」他只要負責教就行,至于將來這些人要怎麼用他不會過問。

「好。」田兮對明宣的爽快贊賞,眸底的笑意深了些。

「不過……」明宣一頓,好像難以啟齒,對上田兮的笑顏,有了幾分底氣,「能不能請你以後不要叫我明公子,若不嫌棄就叫明宣如何?」臉上不顯,心底卻有幾分發虛,覺得他高攀了。

「好,明宣,那你也要叫我田兮,不能叫小姑娘或者田姑娘!」明宣是大將軍之子,不是她買來的下人,她知道這方小小的天地困不住他,他終究有一天會離開,如那翱翔長空的雄鷹,搏擊長空,創出屬于自己的一番天地,所以,她會和他以朋友相稱,不能以恩人自居,心里想著,田兮從善如流的改口。

「好,田兮!」明宣眸中深色一閃而過,笑得張揚,看不出一絲陰影。

「田叔。」田兮低聲吩咐田雲幾句,田雲點頭飛身離開,一會兒之後又回來了,身後帶著五個人,正是明宣的五個手下。

明宣看到那五個人,眸中感動涌起又褪下,看向田兮,見田兮笑著點頭,目光轉向那五人,笑︰「回來了?你們活著就好!」笑意是從心底升起。

「主子!」五人齊齊跪下,紅了眼眶。

本來應該稱呼將軍,卻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改口,現在已經習慣了叫主子。

主僕相見,一番感動自是少不了,田兮笑看著,沒有一絲不耐。

「謝謝!」明宣誠意十足向田兮道謝,要不是遇上她,他們六人必死無疑,這聲謝謝承載了他心底對田兮的感激,以及太多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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