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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不只是等待 第57章 隱藏在最深處的牽掛

冷青遠失魂落魄地朝夾板走去,夜間的風微涼,只吹得這位已然年過花甲的老人有些瑟縮,他抬頭看了看璀璨的星空,心里卻是一片黑暗。自從冷翎死後,他一直將她的死向外維持著一種意外的現象,畢竟這對他而言本就是一場意外,若非冷翎已死,即使冷銘灝是他的親孫子,他也斷然不會承認,只是事已至此,騎虎難下,憑誰甘願自己一生的心血拜拜便宜了外人。

「大哥,終究是我對不起你啊,我沒有履行好自己的諾言,好好照顧翎兒。我盡了自己的全力去培養她成為最優秀的領導者,卻也剝奪了她童年的幸福;我給了她我所能給的最高權勢,卻唯獨剝奪了她最想要的自由;我自以為將她保護得很好,最讓她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我,對不起你啊!」冷青遠望著不遠處的浪濤,咆哮地呼喊道,老淚縱橫的他倚著欄桿頹然地坐倒在地上。

他知道懺悔是無用的,他也知道對不起換不來任何東西,但是仿佛壓抑了自己很久的他在真相被無情揭開的今日終于能無所顧忌地流露出自己所有的情緒,他,真的似她為自己的親孫啊!…….

看著不遠處近乎崩潰的老人,冷飛有所動容。他是個孤兒,自小懂得隱忍自己的情感,也照成了他外在的冷漠,也因此他更懂得,一個眼里只看得見利益的人絕不會有如此的強烈的愧疚感,這個老人至始至終並沒有感嘆自己事業的覆滅,這樣的人,又怎麼會……然而他所要做的只是服從少爺的命令,他沒有任何的閑情逸致去關心敵人的心情。

人總是會犯錯的,有一點私欲然,其實,很正常……

然而冷飛尚未靠近之前,尾隨他而至的趙寧楠已經站在了這個老人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落魄的老人,一時間兩人都沒有開口,周遭的空氣靜的能只能听見風吹動衣服的聲音。

對視了許久,趙寧楠終于開口︰「你知道嗎?看著你們這對卑鄙的爺孫有這個下場,我有多高興嗎?簡直比直接殺了你們還令人解氣!沒想到吧,堂堂的S市叱 風雲的冷老爺,也有如此頹然的今天!!」趙寧楠含著淚略帶瘋狂地對冷老爺子咆哮著,可她的臉上,卻沒有一絲大仇得報應有的快感……

「走吧,我們冷家欠你的,還不清,也還不起,只望你至此能放下,好好地過日子…走吧…」冷青遠看了看天際,想起了自己早逝的長子,不知不覺再次留下兩行清淚,原來他,連最初的許諾都沒有兌現,他,慚愧啊…

「要我走,要我放下,在你給我留下這樣的傷痛後,一句還不起還不清就要我放下!就要我離開!您未免太看得起自己的!太看得起自己的分量了!」趙寧楠的內心早已亂了分寸,她其實已經弄不清自己想要做什麼了,只是,她依舊不甘心,不甘心看著這個做錯事後已然落魄的此刻還是如此大義凜然!

冷青遠站了起來,「翎的死,是我的失誤,是我引狼入室,她的仇,我沒有為她主持公道,是我太自私,但是,這從來不能否定,我這個做爺爺的一點也不疼愛她!我不想再為自己辯解什麼,我只希望你心里的坎能過得去,她是我從小帶大的,你們總以為她受傷了我不心疼,她成長了我不喜悅,可你們有誰有比我更關注她?!……我怎麼還敢奢望自己于你們還有分量,我只希望我真的沒有分量到不會再給你照成困擾!我對不起明熤,沒有照顧好你們母女,這是我的錯,但是,如果你自己不珍惜自己,那,這就是你的錯!」冷老爺子雙眼帶著血絲,聲嘶力竭地說道……有些事他不願再說,錯便是錯,他一點也不想辯駁,至于那個秘密,他至死都會守住,這是他能為趙寧楠做的最後一件事。

趙寧楠死死地愣住了,很多事情,在恨之後都模糊了,無論是關愛還是支持。但是記憶總是在某些特定是時刻如決堤的洪流奔流而至,奔騰不息…若然冷老爺子不關心她們母女,這些年她們孤兒寡母如何能牢牢坐穩著家主的地位,如何能始終不被老二和二房欺壓….

「我只再問你一件事,追悼會為何只能在別院召開?」趙寧楠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這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對于冷翎的死,即使是冷銘灝的忘恩負義都不及冷家在翎死後的淡薄更讓她氣憤!冷翎的死她無能為力,但連她死後所該享有的權利作為母親的都無力為她爭取,才是她最大的漠然,最大的愧疚……

「……」冷青遠默默然轉過身看著深邃的大海,想起冷翎從小成長的過程,心里劃過陣陣潛藏已久的陣痛,「那是她最喜愛的地方……」

冷青遠微弱的聲音飄進趙寧楠的耳里,令她有如雷擊……

神秘的閣樓里塵封在她年少的夢,古老的鐘聲還在回響,玫瑰園里的花瓣卻失了芬芳…

趙寧楠一陣頹然,原來,最懂她的,最關心她的,從來不是她….轉身一言不語,默默離開,突然,走的不遠的她又頓足「爸,好好保重…」接著頭也不回地徑直離開…

「慶岩,好好照顧她…」冷老爺子心里淌過一陣暖流,看著離他較近正要隨趙寧楠離開的季慶岩說道…隨後,他抬頭看了看天,嘴里喃喃道「明熤,好好保佑她吧…」

季慶岩對著冷老爺子的背影點了點頭,「您,保重!」對這位一手培養了自己的老人他還是有感情的,大家族的恩怨糾葛從來都有談不完的話題,其實很多時候他覺得冷老爺子並沒有做錯什麼,他一把年紀,求的是什麼?不過是兒孫滿堂,家族興旺,卻不料中年喪子,老來喪孫,若是連自己的一生的心血都失去了,這將會是怎樣的悲哀?而此刻,保住冷銘灝這樣的做法能讓近乎失去一切的他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這樣的自私有錯嗎?將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確實是不道德的,但是,更多的時候,理智往往站在不道德之上,這也是人常說高處不勝寒……

冷老爺子背對著他揮了揮手,並無言語。

這些對話一字不差的落入了隱藏中的冷飛耳中,心里有些感慨,卻依舊面無表情,他徑直向冷老爺子走去,他還有他要完成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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