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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回訪(上)

阿哥所的喜宴並沒有持續太久,畢竟是宮禁之中,阿哥所這邊的地方又窄」又到了宮禁之時,外臣不好久留。

還好,四阿哥所在的乾西五所中的乾西二所,正挨著御hu 園,離玄武門不遠,大家並不需要像來時那樣從前門過來,否則漫長的甬道」也要走上小半個時辰。

宣武門外,早有各家的馬車候著。

因天黑了,曹也沒有騎馬,同初瑜一道坐馬車回府。

天估則同恆生騎馬並行,直到將曹頹夫婦護送到曹府,天估才帶了長隨護衛回郡王府。

回到梧桐苑,曹的臉紅撲撲的,神情有些恍惚。

初瑜服侍丈夫換下吉服,近前使勁吸了吸鼻子,淡淡地酒味撲鼻,道︰「爺醉了?要不要吃碗醒酒湯?」,曹坐在炕邊,端起一碗溫茶,一口飲盡,道︰「只吃了幾盅酒,不礙事。」

在宮里赴宴,多少人看著,誰又能真的吃好喝好?

初瑜稍加思量,笑著說道︰「去了一下午,亂糟糟的,竟與人說話來著。宴席上的東西,也多是看著好。這一下午的暑氣,要不然,使人做兩碗綠豆粥上來,既能解暑,省了半夜餓了。」

曹點點頭」道︰「也好。」

待初瑜吩咐下去,用了沒一會兒,就有丫鬟將吃食送來。

兩碗綠豆粥,一盤樞鹽燒餅,一盤門釘肉餅,還有兩碟子涼拌小菜。

曹就著小菜,喝了一碗粥,而平素比較愛吃的門釘肉餅,卻是踫也沒踫。

待丫鬟將飯桌撤下去,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二人,初瑜忍不住開口問道︰「爺可是在擔心五妹妹?」

「五兒?五兒怎麼了?」,曹詫異道。

初瑜暗罵自己糊涂,丈夫是男子」眼光豈會同自己一樣,只局限與內宅。

「五妹妹尚好。既不是擔心五妹妹,那爺是存了心事?」初瑜輕聲問道︰「,看著爺心事重重的,莫非是今日在宮里遇到什麼意外?」,曹沒有立時回答,而是望了望門口,听了听外面的動靜。

他在時」上房向來不留人值夜,只在廂房留有值夜的小丫集。

現下院子里靜悄悄的」無人走動。

「席間听說,皇上將景陽宮的書房給了四阿哥做書房。」曹道。

「啊?景陽宮」那不是東六宮之一嗎?」初瑜詫異道。

四阿哥畢竟是年長皇子,景陽宮卻是內廷東六宮之一。將內廷宮室賜予給皇子」這叫什麼事?

一個不好,可就與名聲有虧。

「西邊的鐘粹宮同南面永和宮都空著,景陽宮又是內廷藏書所在,幾十年不住宮妃了,倒也沒什麼避諱。」,曹在內務府當過差」對于紫禁城里的布局比妻子熟悉些。

「既是如此,還有什麼不妥當嗎?」初瑜道。

曹笑道︰,「今晚怕是許多人睡不著了。景陽宮後殿可是掛了「御書房,匾額的。如今做了皇子書房,大家會怎麼想?」

「這是要立儲?」初瑜遲疑道︰「若是這麼急,為何不在四阿哥大婚前」若是在琉慶宮大婚也體面。」

曹搖搖頭,道︰「皇上是乾綱獨斷之君,聖祖爺又留下秘旨建儲制度,怕是不會將立儲來掣肘自己。只是眼下眼巴巴地見景陽宮指給四阿哥」不知宗室里又有什麼動靜」惹得皇上不痛快,只希望動靜小些。」,初瑜听了,不由打了個寒戰。

今上登基這幾年」宗室的日子委實不好過,即便像淳親王府那樣」像來不群不黨的,也都小心翼翼地過日子。

聖祖爺諸子中」除了同皇上交好的幾位王爺,其他人的下場實在淒涼。

初瑜撫著胸口,有些擔心。

曹見妻子異色,道︰「以岳父到性子與弘曙的謹慎,牽扯不到那邊。」,初瑜听了,心下篤定,不過見夾夫面色尤重,道︰「既是阿瑪那邊沒事」那爺是擔心裕親王府與平親王府那邊?」

曹嘆了口氣,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只是,我只是有些迷惘」說到這里」他的聲音漸低。

這些日子」他實在是憋的太久了。

即便曉得妻子只是內宅婦人,對于軍國大事未必听得明白,可是除了妻子」他又能同誰說去?

初瑜看出丈夫的小心,放下帳子,亦壓低了音量道︰「爺在迷茫什麼?」

「四阿哥的儲君之路太順了,少了磨礪。」曹輕聲說道。

初瑜雖不明白丈夫為何這麼說,依舊安靜地听著。

曹繼續說道︰「皇上是勤政之君,登基數年來,推行了幾條利國利民的德政,豐盈國庫。整頓吏治。留給四阿哥的,是個富裕安定的大清。」

「這有什麼不好嗎?」初瑜問道。*富民安,即便準格爾隔三差五鬧一鬧,也不過是疥癬之患。內外無憂,朝堂上又無相權平衡君權,天長日久會怎麼樣?」曹低聲道。

初瑜雖有些見識,可也听出來,丈夫的憂心不在眼前,而在日後。

這樣憂國憂民的丈夫,她既是覺得新奇」又是打心里崇拜。

曹也不過是想找人傾訴傾訴,也不指望妻子為自己開解什麼。

自己沒有那麼偉大,不會以江山社稷為幾任,所思的不過是如何在保全曹家的基礎上,盡量地為這個國家做點什麼。

可在君權至上的時代,若沒有皇上的允許,一切都是空話。

夫妻二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不知何時,初瑜已沉沉睡去。

曹依舊瞪大眼,原來歷史上的乾隆」真是【中】國衰敗之禍根」可他也不願在刀尖上跳舞,去參合儲位廢立之事。

可以他的年齡與身份,又沒有資格是教導皇子。

看來要多同四弟曹項多往來往來,畢竟曹項的侍讀學士,要入宮當職,同四阿哥的接觸多些︰天估、恆生那里」也多燻陶燻陶。

大清戶部牽頭的商船,已經使往歐羅巴︰內務府名下的皇商,通過陸路大道,去見識俄羅斯的珠寶與火器。

未來的【中】國,不會再閉關鎖國了吧?

美國的獨立戰爭還有半世紀,澳大利亞還是一片未殖民的處女地。

曹無意為大清朝開疆闢土費腦筋,可若是能在未來的美洲大陸、澳洲大陸的聯邦共和制里參合一把,為黃種人取得話語權,想想都叫人心潮澎湃。

想到這里,曹忍不住眯著眼楮,低聲喃喃道︰「魏五啊,魏五,你到底再哪兒?若是再不回來」這青史留名可就沒你的份了」

皇子大婚,放假三日。

連天估、,恆生這二十個為參加奉迎福晉的侍衛,也得以休假。

天估就被曹點了差事,隨著曹往李榮保上「探病」。

所謂「探病」,不過是為前幾日李榮保到李家的回訪而已。

雖猜到李榮保不過是挨日子,可這人參、鹿聳也都選盡好舟。

「富查家家教嚴,子弟鮮有紈褲。那個傅清,若是能交,就交一二。」,出了曹府,曹對天估說道。

天估猶豫一下,道︰「父親,听說傅清在侍衛處告了半月假」若只是為嫁妹,不至于此,富查總管那邊怕是不好,要不然也不會連福晉出閣也不出現,這樣去探疾,是不是……」,「帖子昨日送過去,也不算是不速之客。就如李榮保到咱們家一樣,不過是走個過場,面上要過去。在京城行事,尤其身居高位,所行未必走出于本心,更多的是給旁人看。」曹教導道。

天估略有所悟。

父子此舉」既是對富查家回之以禮,顯得處事謙和;又對世人表明,不管結親的流言也罷,還是不結親的流言也罷,曹家並未與富查家交惡。

否則的話,不說旁人,就說四阿哥那邊」要是覺得曹家與自己妻族交惡」也會有所取舍︰皇上那邊,說不定也會覺得曹家驕橫,不將滿洲勛貴放在眼中。

到了李榮保府邸,父子二人剛下馬,就見有傅清與一藍衣少年從府里出來。

見到曹家父子,傅清忙上前兩步見過。

那藍衣少年卻是同天估面面相覷。

「承益?」那少年詫異道。

「伯容?」天估也一愣。

見是兒子的相知,曹不禁多打量那少年兩眼。

那少年穿著青灰色衣服,帶著青色圓帽」帽頂的疙瘩也是青色」這是正在孝中的裝扮。

曹心中納罕。

按照常情」像富查家這樣有病患的人家」當忌諱孝期之人進府。可傅清神色中,並無不滿埋怨之意。

「傅二哥。」天估先跟傅清見過,隨即指了那少年,對曹道︰,「父親」這是兒子在官學時的同窗好友舒赫德,字伯容。」

說到這里」天估又對著舒赫德道︰,「伯容兄,這是家父。」

舒赫德听了,上前躬身道︰,「小佷見過曹世伯。」

雖未曾謀面,曹卻是听兒子提過這個舒赫德。天估對他的學問很是稱贊,若非他因母喪守制」錯過了去年的鄉試與今年會試,定也在杏榜之上。

除了學問」舒赫德家世也不遜天估。

他父親早逝,名聲不顯,卻有個鼎鼎大名的祖父,就是內閣第二人,當朝大學士徐元夢。

想想富查家與舒穆祿家的淵源,這個舒赫德也是傅清的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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