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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清平樂 第三百零六章 赴任

次日一早,曹到吏部,辦了「委署太僕寺卿」的手續,而後便去了西單牌樓附近的太僕寺衙門。

唐執玉與伊都立已經到了,陸經遠還未到。按照規矩,太僕寺與兵部屬于半隸屬的關系,鑾儀衛衙門亦是如此。

鑾儀衛也在附近,由伊都立帶著,曹這位新官要是先拜見鑾儀衛衙門的主官。

雖說兩個衙門距離不算遠,但是畢竟要保持官威,總不好步行而去。

曹坐在馬上,就听伊都立說道︰「如今的掌鑾儀衛內大臣,由領侍衛內大臣阿靈阿兼著,這幾日正是忙著,想來應在這邊辦差。那邊衙門里,比大人品級高的還有鑾儀使訥音圖與鄂齊。嗯,他們兩個都是黃帶子,訥音圖是鎮國公額爾圖子,三等輔國將軍,身上還有護軍都統的職;鄂齊也是三等輔國將軍將軍,輔國公鄂飛的嗣子,前鋒營副都統。除了這三位,其他的官職都比大人低,不需理會。」

阿靈阿早就是內大臣了,曹做侍衛時,見過幾次,曉得是「國舅」,風頭強勁。如今,他又成了十七阿哥的岳父。

不過,曹記得清楚,這位國舅爺向來同八阿哥往來密切,是眾所周知的「八爺黨」。想起自己這差事,本就是八阿哥他們視為「囊中物」的,曹的心里就多了些提防。

訥音圖與鄂齊都是頭一次听說,訥音圖還沒什麼,鄂齊使曹想起鄂飛來。若不是造化弄人,鄂飛沒有蹉跎這些年,那早已子孫滿堂了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鑾儀衛衙門。

阿靈阿並不在這頭,听說是在東華門鑾儀衛庫房那邊,稍後才過來。訥音圖與鄂齊兩個在,看樣子也是剛剛進門的模樣。

訥音圖四十來歲,長著大胡子。頗有武人之風。與那些看上去養尊處優的宗室不同。鄂齊看上去,則更像是文官。二十七、八的年紀,說話斯文有禮。

今兒已經十六,明天下午太僕寺衙門就要將大典所需的大象與馬匹送進城。交接給鑾儀衛這邊。

而後,鑾儀衛這邊安排皇帝出行的儀仗,就沒有太僕寺那邊什麼事了。

曹聞言,松了口氣。他還真怕事情太多,自己鬧不明白,折騰了幾日,反而落得一身不是。只是他心中也疑惑,若真這樣輕省,那大家怎麼好像這個缺不能離人一般?

他正在迷惑不解,太僕寺那邊就有屬官追了過來。稟告道︰「大人,方才暢春園馬監那邊使人來報,太後龍鳳車的駑馬兩匹病斃,要太僕寺使人去看,還請大人拿主意,是要補兩匹馬,還是重新換一批馬過去?」

曹心里甚是好笑,看來自己真成馬倌了,連這樣換兩匹馬的事都由自己定奪麼?他看了那屬官一眼,並沒有立時答復。而是問道︰「若是按以往的例呢?」

那屬官回道︰「回大人的話,若是按照常例,或是補,或許重新換馬都是有地。」

曹打量了一下這人,不曉得他是無心。還是故意。緩聲道︰「這塊兒原是哪位大人負責?叫那位大人往暢春園跑一趟,看看這馬兒到底是需按什麼樣地例處置。」

那屬官微微一怔。躬身道︰「大人,這是下官負責此事,因時日緊迫,不敢自專,還請大人做主。」

曹神色未變,看著那人,好半天沒吭聲,最後說道︰「若是本官沒記錯,太後十七日回宮應乘坐龍鳳輿才是。不知這位大人,因何急迫?」

那屬官支支吾吾,扯東扯西說了兩句,也辯白不清楚,紅著臉往暢春園去了。

這屬官穿著六品服色,是從六品的太僕寺丞。若是沒有人指使,怎麼敢來給主官一個下馬威?

曹只覺得同吃了蒼蠅一樣,甚是惡心。這個缺,真不是自己想要地,不過是個養馬的頭頭,怎麼就那些人惦記?

阿靈阿姍姍來遲,直到快要午時才到。曹將昨日南苑馬場的情形說了,請阿靈阿派人明日同太僕寺官員一道將象馬帶到城里。

阿靈阿出身高貴,是皇後之弟,皇子岳父,態度有些傲慢。不過,他對曹說地那幾句勤勉當差之類的話,听著倒有幾分教導關切在里頭。

從品級上來說,他是世襲國公,與曹家的出身爵位不可同日而語;從年歲輩分上說,他是康熙的同輩,曹的祖輩,自然無需同他客氣。

只是,他雖然有些托大,但是尺度拿捏得剛好,反而讓人生不出反感來。

曹以往在康熙面前見過他八面玲瓏的模樣,如今又見他明著傲慢,卻有隱隱端著長輩架子,像是不把你當外人一般,心下十分佩服。

若是換做其他人,見阿靈阿這般態度,肯定會生出親近之心,認為這位大人將自己當成親信晚輩一般教導。曹卻只有欽佩的,這就是「叫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很會收買人心的主兒。

打鑾儀衛衙門出來,曹謝過伊都立,自己個兒帶著長隨護衛往暢春園去。既是新接手差事,他還需去遞牌子,請求陛見,听康熙老爺子的相關安排啊、指令啊什麼的。

剛出城,曹便覺得肚子餓了,有些愧疚地對跟著地魏黑、小滿等人道︰「看來,今兒飯時又要耽擱了。一會兒到了園子那頭,你們就近尋個能吃飯的地兒,先墊巴墊巴。若是那邊人多,我還不曉得要候見多久。」

魏黑只是笑笑,沒有應聲。小滿催馬上前說道︰「大爺,您就別操心我們,您瞧……」說著,指了指隨身帶著的一個包裹,道︰「這是紫晶姐姐使人送出來的,說是女乃女乃叫人備下的。因曉得大爺不喜甜的,就沒備點心,一水兒的燒餅夾牛肉,除了大爺的。小的們都有份呢!大爺要是不急。前頭遇到茶水棚子,就可打尖了!」

曹只覺得心里很是熨貼。有媳婦惦記著,到底是不一樣。禮之母覺羅氏攜孫女董鄂靜惠登門拜謝。

雖然虔心禮佛,但是對董鄂靜惠這個沒有父母緣兒的孫女,老人家還是很疼愛地。

前年冬天,若不是曹兄弟搭救,和瑞郡主地容留,董鄂靜惠怎能平平安安地回到祖母身邊?因此,老人家對曹他們甚是感激。

只是因曹夫婦在山東任上,曹家二公子在南邊守孝,老人家想道謝也始終不得機會。

這次萬壽節,各地進京地都是勛臣老官。覺羅氏沒想到曹也會進京。

昨兒下午,老太太往暢春園給太後請安,回來時無意听人論及,道是四品道台曹擔了太僕寺卿,她才曉得曹也回京了。

回到府後,老太太使人一打听,曉得曹家太太與和瑞郡主都在京中,便有些個坐不住了。

今日一早,覺羅氏使人送了帖子。探听出婆媳兩個都在府中,下午她便帶著孫女董鄂靜惠親自上門來。

一年未見。董鄂靜惠眉眼長開了些,仍是不愛說話,但是見到初瑜時,臉上不禁有了笑模樣。

覺羅氏在江寧住了幾年,與李氏也是熟識的。先說了道謝地話。隨後兩人說起家常來。

董鄂靜惠望了望初瑜地腰身。低聲對初瑜問道︰「表嫂,佷兒呢?」

覺羅氏也听到孫女問話。笑著對李氏道︰「听說郡主為府上添了長孫,曹夫人真是好福氣。」

早在江寧時,李氏便對覺羅氏為人行事很是敬重;後來听丈夫提過覺羅氏御前對答之事,敬重又多了幾份,也願意親近于她。

听覺羅氏提到孩子,李氏便笑著說︰「中午吃了東西,叫**抱著去東屋了!」說著,囑咐丫鬟繡鶯道︰「去東屋看看,哥兒可睡了。若是沒睡下,叫**抱來,給老夫人瞧瞧。」

繡鶯應聲下去,覺羅氏只是笑笑,董鄂靜惠卻是巴巴地瞅著門口那邊。

少一時,繡鶯打東屋回來,稟道︰「太太,小爺已睡了。**說,約模有兩盞茶地功夫了!」

董鄂靜惠甚是失望,雖說還沒見過天佑,但是她心里早就惦記著這個小佷子了。說起來,天佑在初瑜肚子里時,還受過她地照顧。

李氏點點頭,轉身來對覺羅氏道︰「還想著將哥兒抱來,沾沾老夫人地福壽,卻是不趕巧了,等下次再抱他過來給老夫人行禮。」

覺羅氏說道︰「曹夫人無需這般客氣,雖沒見過他父親,但是早听說是品貌雙全的。郡主這邊……」說到這里,看向侍立在一旁的初瑜。

越開越覺得眼熟,覺羅氏不由琢磨起來,是不是哪里見過。此時,就听初瑜對董鄂靜惠小聲道︰「要是表妹想看天佑,咱們這就過去,就在東屋,極是便宜的。」

董鄂靜惠搖頭道︰「既是佷兒睡了,表妹就不過去了,省得吵到他。

初瑜笑著回道︰「哪里就吵了?看一眼又不當什麼?」說著,同李氏與覺羅氏告罪,帶著董鄂靜惠往東屋去了。

李氏見覺羅氏望著初瑜的背影,笑著說道︰「她心里也惦記惠姑娘呢,路上時念叨了幾次,她們姑嫂兩個在山東時相處得很是親密。」

覺羅氏道︰「老身瞅著郡主卻是面善,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見過。老身听靜惠這丫頭提過,道是郡主是個最和氣不過的人。現下看來,半分不假,有這樣的媳婦,卻是曹夫人的福氣。」

李氏本不是多事的人,性子又綿軟良善,原還擔心媳婦出身高貴,相處不來。等相處後,才曉得初瑜是個難得地好脾氣,她心下也甚是滿意。

听了覺羅氏對初瑜的夸贊,李氏嘴上雖然謙遜了兩句,但是臉上卻滿意笑意。

東屋,天佑睡得正香甜。董鄂靜惠見了他軟軟乎乎的可愛模樣,心里稀罕的不行,笑著站在搖車邊,瞅了好一會兒。

等從東屋出來,董鄂靜惠笑著對初瑜道︰「表嫂,一年前他還在表嫂肚子里呢,都沒顯懷;這才一年功夫,他便這麼大了。」

初瑜笑著模了模自己個兒的肚子,回道︰「可不是麼?現下想想,還同做夢一般,有時候真不相信已經將他生下來來。說起來,還要多謝表妹。去年孕吐那兩個月,可沒少麻煩表妹。」

董鄂靜惠低聲道︰「實算不上什麼,表嫂快別這樣說。」

因提起董鄂靜惠,李氏與覺羅氏想起前年的變故,便都覺得有些沒意思,話便少了。

等董鄂靜惠看完天佑回來,覺羅氏再次像李氏與初瑜道謝,而後便帶著孫女告辭,李氏與初瑜親自送到二門。

不遠處,玉蜻扶著玉蛛站在花園邊,往二門這邊望過來。

玉蛛雖然看著有些憔悴,但是伸著脖子望去,有些好奇地問道︰「妹妹可曉得來了什麼貴客,使得太太與郡主親自送出來?」

玉蜻搖搖頭,道︰「打听那些做什麼,又不干咱們的事。姐姐還是好好將身子養好才是,省得二爺到時看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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