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也沒見你主動找過我，這兩天一見面就損我，現在一有難我就首當其沖吶。」梨子掏出煙，在台階上磕兩下點燃，不滿的咂著嘴。
小懶利用上課時間把班級花費列出清單，好在自己平時就有記賬的習慣，也不麻煩，中午放學她把梨子拖去銀行轉賬，排了一個多小時隊才轉好，折騰的梨子午飯未吃就和宮城他們上體育課，小懶坐在台階上，手肘架在雙腿上，托著臉凝望著籃球場上打籃球的幾個人。
「我上次就向你借了，要不是你死摳門只借我五百，我怎麼可能挪揄班費，出了問題你也有一半責任好吧？」小懶沒精打采的，也懶得回頭，梨子在小懶身後的台階坐下，仰著身體靠在背後的台階上，眯眼吐煙圈。
「在說了，朋友是用來干嘛的？總不能當擺設吧，當然是用來發泄的，閑的時候一起玩，忙的時候一起干，女的當雇工，男的當勞工，橫豎都是臨時工。」她說的很平靜，很坦然，語波不興，絲毫不以自己說的話為恥，瞎子听了都會當真。
梨子盯著她後腦勺半晌，左手捏著煙，用手拍拍她肩膀把頭湊上去道︰「哎，我發現十來年不見，你變得越來無賴…」
小懶轉頭，見他一臉認真的看著自己的臉，目光像陽光一樣覆蓋了每一寸皮膚，突然想到早晨木子夸自己皮膚好，有點不好意思了︰「變得越來越漂亮麼？別說的這麼直白，我會害羞的。」
「咳！我想說你變得越來越無賴了，哈哈哈…」梨子笑的前仰後合。
歲月如刀，難道心里也將接受雕琢麼？還是有些事情是隱性的，如水的時光慢慢沖刷出本來的面目？梨子望著那張逐漸鼓起面頰，紅暈緩慢爬上的臉，暗暗的想，小懶與小時候的霸道相差甚遠了。
小懶羞惱，抓起台階上的食盒箍在腿上，仰頭睨著梨子︰「我無賴？我交還了班費和賬單就買飯給你送來，好，你也不用吃無賴給你送的飯？傳染了怎麼辦？」
「是我無賴，真的，好心人別跟無賴計較了吧。」梨子一听到飯，肚子很應時的叫喚起來，肚子瞬間貼在背上，鼻尖盡是飯香，他在台階上碾滅煙頭，見小懶還是橫眉豎眼的看著自己，弓著身子，吸了吸口水很沒出息的說︰「我今天沒有吃藥就出門了，你也知道現在藥不好買。」
「噗呲——」小懶實在繃不住臉，把飯遞過去佯裝安慰道︰「是啊，現在藥確實不好買，所以下次要一次性買夠哦。」
梨子無語的接過飯扒起來，小懶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就買了自己喜歡吃的牛柳蓋澆飯，看著他狼吞虎咽，嘴角邊上全是飯粒，想用手指給他抹掉，誰知梨子長舌一舌忝，順著小懶手指把米粒卷入口中，得意齜牙一番，笑道︰「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一手的臭口水。」小懶嗅嗅手，嫌棄的把梨子的口水擦在他衣服上，梨子也懶得和他計較。
把一次性食盒套回飼料袋，梨子轉身站起，一個拋物線扔出欄桿，扭頭問道︰「飯也吃了，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找我干什麼？」小懶找他時候也沒說什麼事情，一個勁兒的說讓他吃過飯再說，怕說完了他吃不下去。
「也沒什麼事情，就是這個月要跟你後面混吃混喝唄，求包yang嘛。不包yang我我廢了你！」笑笑她們的生活費都是一個月發放一次，笑笑愛到處跑著玩，每到月末就窮的閉門不出，誰約她出去她就拿把刀吼著要和他同歸于盡，小晴在化妝品上花費的錢遠遠高于自己的生活費，木子跟別提了，小懶看她拮據的樣子，別說木子沒有什麼多余的錢，就算有，她也說不出借錢的話。
小懶把名條上的人名一個一個化掉，熟悉的人中，只有梨子是生活費以學期來結算而不是月結的。
梨子走下台階，和小懶同層坐下，假裝不壞好意的抖著眉頭，很有藝術感，一臉痞相把胳膊搭在小懶肩膀上︰「求包yang？那你總的做點什麼吧？」
小懶攤手，肩膀垮下來，無辜的說︰「可是我什麼都不想做。」
眼珠一轉，臉上出現冰雪融化的笑容，把梨子的胳膊拉起來，自己的胳膊搭在他肩上，問道︰「只能當花瓶每天給你看看咯。再說了，你覺得我會什麼？」
「你你你！你好吃懶做的，能會什麼！做花瓶都沒人看。而且就算你想當花瓶也別說出來啊，我想當小白臉我都不說出來的，有些可恥的事想想就好了，不要自認為光榮就說出來，太銀蕩了。」
梨子說的激動，看小懶笑而不語，心一虛，甩頭傲然道︰「我把銀蕩寫在臉上，于是心里剩下的全是純情。」
小懶撇嘴，毫不客氣的的戳穿︰「別裝了，其實心里更銀蕩。」
「咳咳。」梨子臉色窘迫，把頭轉向籃球場，轉移話題道︰「我就奇怪了，蘇岩不是還欠你一個條件麼？上次吃飯還看你和他眉來眼去的，向他求助得了，你不知道學生是最窮的群體啊？上次借你的五百還沒還，這次又借一千估計也是遙遙無期了！竟然借錢不還還來求包yang！好吧，我包yang你，每天給兩塊錢包yang費已經不能再多了。」
「我和他眉來眼去？還眉目傳情呢，看你扯得，我跟他又不熟，不想欠著人情，求你包yang是你榮幸，人要知足常樂。」她開玩笑的討價還價道︰「兩塊錢不行，加三餐成交。」
「還要吃啊？」梨子夾了尾巴般跳起來尖叫，見小懶抿嘴挑眉眼楮裝著說不出的蠻橫，又老老實實的坐回去︰「鮑魚啊，海參啊，我吃不掉剩下來的全給你吃，看我對你好吧。」
「你沒有！」
「你可以幻想啊~」梨子說的輕巧，小懶听了這話，眼皮一翻，比魚肚皮還白，無語到極點，一時間有點沉默。
「對了，那件事是田甜告發的麼？」梨子沉沉的問，探頭瞧瞧小懶的臉色，見沒有反應就繼續說︰「我就是看她不順眼，跟個井似的，你還總怨我背地里說她，這下被蛇咬了吧。」
「不知道，不過事情已經結束，現在說什麼都不重要了。」她回答的詞意含糊，因為她真的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田甜的話，目光從遠處收回到梨子的臉上，腦子高速轉動，回想起上午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