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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是無盡的黑暗,光亮緊緊局限于偌大舞台的這麼幾平方米。初雪听著規律的白噪音,突然有種錯覺,他們三人是被遺落在浩瀚宇宙中的飛船,再也找不到回地球的路。

恐懼感像是四處竄出來的蟲子,冷不防鑽進心里,緊繃的神經像是緊緊拉著的弦,一丁點刺激就能讓它瞬間崩斷。本來初雪沒有這麼害怕的,全都要怪那個沙莎,危言聳听,還得初雪現在猶如驚弓之鳥。

初雪不敢出聲,她不想讓華生听到她顫抖的聲音,失了自己的專業顏面,更不能讓華生後悔,後悔來找她這個不中用,至少是不如沙莎中用的專業人士。

初雪看到華生正一臉期盼地盯著電視屏幕,還有筆記本電腦屏幕上的聲波曲線,他的頭就在自己的旁邊,史無前例的近。一時間,初雪又有些恍惚。

十分鐘過去了,什麼反應都沒有,初雪只好放膽博一回了。她對著閃著雪花的電視機說道︰「杰西,杰西,你在嗎?听到請回話,你的未婚夫華生也在這里,他十分想念你,請你回話好嗎?」

耳邊華生的呼吸聲明顯有了波動,他控制不住地跟著說了一大串英文,初雪听了個大概,意思是華生希望杰西能夠告訴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誰害的她。

「媽——媽——」回應初雪和華生的,竟然是這麼一個詞。

李悟也听到了這個不和諧的聲音,他轉頭瞪著布滿血絲的眼問︰「不是我听錯了吧?」

初雪雙臂環繞住自己,輕聲道︰「沒有,你沒听錯。」

華生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勁,他的手慢慢模向了腰間的電擊槍。

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從電視的揚聲器里面傳出來,拉著長調,分不清男女老少,「放了我!混蛋!」

初雪一驚,本來就蹲著不太平衡的身體向後倒去,直接撞到了身後華生的腿。華生急忙扶起初雪,問︰「怎麼回事?這不是杰西的聲音!」

初雪緊緊抓住華生的手腕,顫聲回答︰「糟糕,咱們好像招錯了鬼了。」

華生卻露出了驚喜的笑容,「初雪,你果然有本事,前陣子我帶美國的靈媒過來,可是什麼都沒招來呢。」

初雪面對著華生的夸獎只能苦笑,心里默默回應,那是自然的啦,她可是人體天線啊。

李悟下意識一把就拔掉了電源,準備收拾東西,「既然錯了,咱們還是快走吧!」

初雪完全贊同李悟的說法,三個人手忙腳亂開始收儀器。就在這時,一陣不知道從哪里刮過來的風吹動了初雪散落下來的碎發,那感覺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初雪的耳邊吹氣。

緊接著,看台座椅那邊傳來了異響,那是vip區域的高級座椅彈起來的聲音,一個接著一個,一連響了十幾下。初雪望向傳來聲音方向的黑暗之中,卻什麼都看不見,除了黑暗還是黑暗。但是可以想象,原本坐在那上面的什麼東西,站了起來。聲音響了十幾下,這意味著什麼?

瞬間,初雪感到了周身圍上了一股冷意。她顫抖著呼吸,停住了動作,輕輕吐出了一口氣,然後便看到了自己吐出來的呵氣。

「媽呀!」李悟再次驚叫,「探測儀,探測儀自己掉在了地上!」

華生從隨身的背包里掏出了相機,也開啟了錄像的模式,舉著相機對著黑暗拍攝。

「去死——報仇——」一個聲音從不遠處的麥克風處掠過,李悟本來正在往回拉扯著麥克風的電源線,听到這個聲音之後,他的手僵在半空,不再敢拉扯那根線,他怕他從黑暗中拉回來的,不只是麥克風,還有抓住麥克風的什麼東西!

華生的反應很快,他的相機忙轉向了聲音發出的方向,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錄到了什麼,于是又把相機調到了拍照模式,打開了閃光燈模式,然後靜靜等待。

很快,另一邊的麥克風那里也傳來了聲音,華生忙對準那個方向按下了拍照鍵。黑暗中一道閃光,讓初雪和李悟不自覺都閉上了眼楮。

華生拍照完後,便湊到了他們身邊,回放了剛剛的照片。

「這,這是?」初雪在相機的屏幕上看到了一個身影,一個十幾歲少年的身影,他高舉手臂,臉上帶著憤怒的表情,還張嘴想要說什麼的樣子,而且最要命的是,看樣子他正全力往他們的方向跑過來!

真的讓華生給拍到鬼了,而且還是小鬼!

李悟再也忍不住了,他再次大聲尖叫了出來,「有鬼啊——」

就在這時,舞台頂端的燈被點亮,霎時間,整個舞台一目了然。初雪三人被突如其來的明亮晃得睜不開眼。

「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嗎?」入口處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初雪眯眼往那個方向望去,看到了四個拿著電棍,身穿保安服裝的身影。

這次的行動,總算是有驚無險,而且李悟功高蓋主,因為正是他的尖叫聲驚動了外面的保安。幸好有保安及時進來,否則初雪真的不敢想象他們三人的命運會是如何,畢竟死于非命的死飄的脾氣那可是極大的,他們可不管什麼青紅皂白,只管發泄,一個不小心,無辜的闖入者就容易成了被冤魂害死的冤魂。

驚魂未定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初雪便敲開了李悟和華生的房門,提出要李悟馬上過濾昨晚錄到的影音,她必須知道昨晚他們遭遇的到底是哪一路的死飄。

李悟睡了一晚,恐懼感消了一大半,職業素養也恢復了不少,他熟練地操作著自己的軟件,開始編輯加工昨晚錄到的原始文件。華生把自己的相機也交給了李悟,他的相機至少錄到了一只死飄。

在李悟忙著工作的時候,華生跟初雪坐在外間的沙發上,華生體貼地打電話叫了客房服務,要求服務員把早餐送上來。

「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華生撓了撓頭,有些自嘲地自我檢討。

初雪想起了在n市機場的時候,華生也說過這樣的話,她再次擺手否認,「怎麼會呢?你本人比電視上還要……」

「我不是指我的這副皮囊,我是說,我的自私,」華生面對著初雪,十分愧疚地說,「我在找你之前就去找過了沙莎,她當時就告訴我,不要來找你,因為你之前就惹上了麻煩,不能再涉足evp,不然會有生命危險。可我,可我,我實在是想知道杰西的下落……對不起,我利用了你對我的好感,把你月兌下水。」

初雪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你別這麼說,我是真的希望能夠幫上忙。而且沙莎那女人的話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她就是個半吊子,錢串子,危言聳听而已,你不知道,她之前還想把一百元買來的磁石十萬元賣給我呢。這種人的話,根本不足以取信。」

「半什麼?錢什麼?」華生一臉迷惑,「中文還真是博大精深,我完全听不懂你的專業術語呢。」

初雪被華生逗得咯咯直笑,華生卻仍舊一臉的難色,剛想說什麼,卻被門外送早餐的服務員給打斷。

三個人吃過早餐,李悟又忙活了一會兒,然後便聲稱大功告成。

「昨晚咱們遭遇的,是十幾個小死飄,」李悟指著屏幕上連在一起,依稀可以辨認的黑影,又切換了畫面,「你們看,我截取了畫面恢復,得到了比較清晰的畫面,他們有男有女,年齡都差不多,大概都是十一二歲的孩子吧。而且臉上的表情,一個比一個嚇人。有的在哭,有的好像是在罵人,有的是扭曲著掙扎。」

華生示意李悟去播放錄下來的音頻,李悟把過濾後的錄音放了出來,可以清晰地听到幾個詞,「媽媽」「救命」「去死」「報仇」「放了我」「混蛋」。

「看來這些孩子應該是背負著難以消散的怨念,他們應該是死于非命,而且應該就是死在展覽中心里,」初雪突然發現了一個細節,「我看他們穿的服裝好像是都一樣啊?」

「會不會是校服?」李悟也發現了這點,反問道,「要不我查查看a市有沒有學校是這樣的校服?」

華生歪頭想了一下,「我看不像是校服,倒像是演出服,我記得你們中國的學生校服大多都是運動服,很少見像這樣風格的。」

「演出服?」初雪馬上贊同甚至崇拜地說,「沒錯,就是演出服,華生,你真是厲害啊。他們的怨念在展覽中心無法消散,恐怕這里就是他們喪命的地點,而在展覽中心話,八成就是要參與什麼演出嘍。」

李悟僵著臉白了初雪一眼,對她這種**luo的獻媚表示惡心,「難道就不能穿著校服參加演出嗎?」

「小李子,你馬上聯系昨天那個周同革,問問他有沒有十一二歲的孩子在那里演出過。」初雪習慣性地指揮李悟。

李悟卻沒什麼反應,「我說雪姐,這幫小死飄的事跟咱們有什麼關系啊?」

初雪被李悟說的一愣,也對啊,跟他們有什麼關系?就算查清了事實,為小死飄們討回了公道,勞務費誰出?去找死飄們的父母?人家不把他們轟出來才怪!

華生蹙眉想了一下,「話也不能這麼說,到現在為止,誰又能排除這些小孩子們的死跟杰西的失蹤沒有關系呢?他們都是在展覽中心這里出的事不是嗎?這樣,咱們就順著這條線查下去,勞務費嘛,自然還是我來出。就算查到最後得知他們跟杰西的失蹤無關,勞務費也一分不會少。」

李悟無奈地搖搖頭,土豪就是慷慨啊,不光撒向人間都是愛,就連陰間的小死飄也跟著沾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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