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過的艱難抉擇，在這緊張的時刻，重紫突然想起一個無關緊要的事情，她早飯還沒吃。
衛蔣大笑終于停止，環視著四周的空氣，招弓箭手射箭準備。
菩提鳥忽然悲鳴一聲，朝重紫撲來。
「九鳴。」重紫喊道，見它撲得決然，三尺開外弓箭手放箭而來。
咻咻——
菩提鳥巨大的翅膀煽動氣流，排開箭支，旋即化作人形，長長的布條在腦海飄著，朝霞若血，映著他臉頰若鍍上一層微紅。
「紫紫，你說殺他我便殺他，你說不殺，我便不殺。」他小臉倔強，眉宇間極盡凌然之色，一個十歲小孩有這般篤定卓然的氣質，委實超凡。
重紫看著他，久久不作聲，他還不知道自己發生何事，還不知道衛蔣死，他亡。
這傻鳥崽子，莫名地心酸涌現，這輩子第一次。
「紫紫不開心，我打他。」九鳴攥拳，欲要痛揍衛蔣。
重紫一手拉住他腦後布條，阻止他的行動，他揍衛蔣等同于在揍自己，要承受同樣的痛苦，看著他有些腫脹的臉，不禁伸手模了模。
她在後悔方才下那麼重的手。
「紫紫……」九鳴抬頭望望她，也不知自己身上為何那麼痛，臉也火辣辣的。
對面許久不作聲的衛蔣忽然開口，睥睨道︰「苦情戲演夠了嗎？下面該我演武打戲了。」
他凌然出手，掌心凝聚冰晶，冰晶竟幽幽泛著黑氣，源源不斷朝重紫襲涌而來。
城牆上弓箭手再次射箭，萬箭齊發若繁花劍雨，雖然不清楚重紫位置，但也想亂箭射死她。
重紫站在風中緘默著，涼薄身姿在光合下若幻。
內心翻江倒海……
殺與不殺，已成心結。
眼前一抹青影踏風而來，袖子一揮，冰晶碎地，飛來亂箭凝固半空，繼而，反噬朝城牆一排排弓箭手射去。
城牆上瞬間若百花齊放，倒落之聲交響臨耳。
那青影站定，一襲溫和青袍在風中微曳，笑意在霞光里暈開，輕聲問︰「解氣否？」
听著這熟悉而溫暖的聲音，重紫內心微微震動，猶如冰河上盛開一朵浮生花，隨風自飄搖。
「不解氣，那再來。」見她不作聲，他淡淡道，巡視一圈周圍環境，像賞名家字畫般靜姝。
城牆又新上陣一排弓箭手。
他話一出，弓箭手有些握不穩弓。
「不必。」重紫看看身邊九鳴，繼而望向那青影，「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雪倫笑笑，看看她旁邊的少年，見臉色有些異常，頷首溫和道︰「我們走。」
余音淡淡，飄在空氣之中，對面衛蔣若木頭般杵在那，自那抹青影落下，他連話不敢說，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
——八級大煉藥師，瀚天**強者榜首席人物。
他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
天空狼煙漸消，金郁濃濃，照應城牆上殷紅一片，恍若盛開一朵朵的嬌艷牡丹，妖冶而華麗，似為這場戰爭作以洗禮。
遠方飛來一群黑壓壓的鳥兒，欲到此飽餐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