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現在,易寒垂眸,不懂聲色,可臉上的冷意卻越發的明顯了。
這樣的易寒,讓自幼跟隨在易寒身側的小春感到心驚,感到膽寒。
以及,由里即外的恐懼……
殘陽落下,映照著兩輛馬車,將影子拖得老長。
陸承快步來到馬車前,正要掀開車簾,卻見一丈以外,紅塵滾滾,好似有一大批人馬正飛奔而來。
那些人中,好似有人還穿著官服,看樣子,該是沖著他們來的。
陸承面色突變,急忙道,「公子,好似有很多人往這邊來了!怕是……來者不善!」
易寒的身子顫了一下,從牙縫里又咬出了一句,「快馬,走!」
「是!」陸承躍身而起,幾個凌天飛步,單腳一踩馬背,隨後穩穩的坐在了上面。緊接著,他一樣馬鞭,喝聲道,「快馬離開!」
話落,車夫齊齊揚起了手,快速拍起了馬背。陸承雖不知後面的人究竟是誰,但他知道,此時此刻,一旦被捉住的話,那他們將落入異常不堪的境地。
滾滾紅塵飛揚,易寒臉上沉郁,只抱著風傾舞緊緊的擰起了眉頭。
「好……痛……」風傾舞的痛呼聲越來越小聲,小聲道,讓易寒覺得再小下去,怕是以後再也听不到她的聲音了。
「舞兒……」他喉嚨哽咽,看著風傾舞那越來越痛苦的神色,瞬間淚如雨下……
一滴又一滴的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怎麼也止不住。他緊緊閉上眼,試圖止住眼淚,但淚水仍舊奔流不止。
小春張了張嘴巴,但最後終是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她依稀記得,當年,那個翩翩少年,在桃花雨下,跪了幾天幾夜,都不曾淚流。但現在,他卻因為風傾舞而失了態。
也許,那時候,是因為恨到極致,所以,理智告訴他絕不可以流淚,亦不可以軟弱,因為,他是一個要擔負這報仇的人。那麼,這一次呢,清雅的絕世無雙公子,是因為太愛,所以才害怕的淚流嗎?
一向多話的小菊,此時此刻也是說不出話來。她與小春不同,她不曾見到易寒的脆弱,也不曾見過他在深夜之中獨自一人時的孤獨和痛苦。她只知道,她們的公子神秘莫測,在外人面色一刻笑著附和,可是,轉而,他便是個無懈可擊的完美公子。
是以,當小菊見到這樣的易寒時,她唯一的想法便是︰公子……該是有多愛,才會如此……
紅塵之中,馬車縱是行駛的飛快,卻還是被後面的人漸漸趕上了。易寒側耳,听到漸漸逼近的馬蹄聲,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眼淚強自逼了回去。
「棄車!」短短兩個字,堅決果斷。
小春從迷亂間幡然驚覺,她頓了頓,連忙扯過藥箱,探出頭向外看了一眼道,「公子,你與傾舞姑娘先走,我和小菊斷後!」
易寒默然,他一手緊摟著風傾舞,來到車前,看到左右是隱蔽的樹叢,便一腳蹬出,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躍身落到了草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