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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節 法則之線

上古之時,「血氣種子」與「星力種子」降臨此界,背後隱藏了根本法則之爭,迦耶與魏十七各落一子,以天地鑄局,萬物為棋,立下賭約論一個高下。血氣法則侵吞萬物,落入此界後吞噬大妖血脈,造就三位「血氣始祖」,廣為散播血氣,引動彼此吞噬爭斗,醞釀血戰,推動血氣流轉,最終壯大法則,侵蝕一界。魏十七雖執掌一部星力法則,道行遠不及迦耶,況且血氣侵略如火,星力潤物無聲,先天處于弱勢,爭是爭不過的,故此他另闢蹊徑,只以「星力種子」成全三人,將其修為推向極致,合縱連橫,聯合人妖二族修士,全力打壓血氣流轉,不令血氣法則誕于此界。

「星力種子」選中之人,正是離空子、浮生子與濮合道。

血氣廣為傳播,一時間收不攏,星力凝而不散,聚于星使一身,此消彼長之下,勝負的天平終于偏向一邊,血氣始祖先後隕落,一枚「血氣種子」被打殘,逃匿人間不知所蹤,另兩枚被離空子與羅霰合力封禁,數千載不得為禍,綿延至今,才有了仙城與妖域雙峰並峙的格局。

在那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中,三位星使際遇不一,離空子修為水漲船高,浮生子不慎為血氣侵蝕,濮合道被打得肉身潰滅,不得已奪舍延命,一切重頭來過。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奪舍的肉身資質雖佳,卻並不契合「星力種子」,猶如一口破缸,一只竹籃,儲不住星力。濮合道不甘心就此沉淪,抱殘守缺,苦苦修煉千載,只練成一宗窺探天機的神通,雞肋而已,種種斗戰克敵的手段,盡皆付之東流。

無奈之下,濮合道只得將「星力種子」深藏于體內,另闢蹊徑,一面祭煉須彌山,一面修煉分身術,以期有朝一日補全肉身,再續前緣。

他從未想過將「星力種子」渡讓給他人。

身為星使,濮合道對此界血氣消長感同身受,魏十七得了那一枚逃逸在外的「血氣種子」,在外域傳下正法,推動

血氣流動,重演「血氣始祖」之故事。他窺探天機,察覺混沌之中一線血光已侵入未來,似乎昭示著血氣當興,星力當衰,濮合道思來想去,百年以來,因血氣橫空出世者,唯有彌羅宗主一人,故此他決意說服魏十七放開心神,任他窺探過去未來,趨利避害,預作打算。

正因了這一念頭,濮合道才順水推舟,接下左靜虛軒轅青二人的擠兌,與左遷逢一同回轉仙城。九折谷戰事急迫,耽擱不起,二人祭出涂真人所贈仙符,埋頭趕路,只花費一日一夜工夫就抵達太平山潛夫谷,見到了彌羅宗主魏十七。

一切都在濮合道意料之中,「大局為重」這種輕飄飄的言辭說服不了對方,魏十七心堅如鐵,根本無意離開仙城,既然談不攏,便端茶送客,一點都不留情面。而當天深夜,濮合道再度拜訪魏十七,邀其登天而上,直至罡風之下,避開旁人耳目,這才道明真正來意。

白日里一番交談,濮合道已明白對方心性,凡事可商量,須得真金白銀,付出打動人的代價,莫要來虛的。他坦然相告,仙主離空子于空積山鎮壓「血氣種子」,無以為繼,早則數十年,多則百余載,「血氣種子」必將月兌逃而出,為禍一界,外域是仙主留下的後手,能否將其封禁,尚在兩可之間,他希望魏十七能助他一臂之力,合力窺探未來,只要能達成所願,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濮合道等著對方問如何才能助他一臂之力,等著對方獅子大開口,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這些魏十七都沒有問,只是提出一戰,勝了,從他身上取走一物,敗了,則助其窺探未來。濮合道心中詫異,不知對方要取走何物,須彌山?芥子珠?難不成是「星力種子」?魏十七斷不會知道「星力種子」藏于己身,就算知道,「星力種子」早與這具身軀合而為一,連他自己都無法剝離,此界無人能做到。

他到底想要什麼?濮合道百思不得其解。斟酌片刻,他試探道︰「不知魏宗主欲如何一戰?」

魏十七淡淡道︰「還請濮門主劃下道來。」

若各顯神通,傾力一戰,濮合道倒有幾分忌憚,任由他出題目,倒不妨一試。他雙眉一皺,從泥丸宮中擠出一團黑影,扭曲晃動,轉眼化作一座三尺高的小山,穩穩漂浮于空中,似與天地融為一體。濮合道道︰「此山名為‘須彌’,上古之時,正一門祖師以大神通煉成此寶,不增不減,不損不壞,魏宗主如能將須彌山劈開,就算贏了這一陣,如何?」

魏十七眸中血符轉動,左三右四,凝神看了片刻,緩緩抬起手來,指尖亮起一點血光。漫天罡風驟然平息,似乎有什麼異物擠入這一方天地,濮合道臉色微變,原本立于須彌山後,下意識閃身避讓于旁,生怕殃及池魚。罡風之上,空積山中,兩枚「血氣種子」不約而同停止掙扎,似乎在等待著什麼,離空子慢慢抬起頭,心意一陣煩亂,屈指掐算良久,天機為亂象遮蔽,無從分辨。

下一刻,他看到一縷血絲破空而出。

指尖落下,在虛空留下一道法則之線,細若游絲,微不可察,徐徐/向前逼近,似慢實快,所過之處天地化為一片混沌。濮合道心頭猛地一跳,急待收手,法則之線已無聲無息掠過須彌山,急速縮短,隱沒于虛空中。不知怎地,一時間竟心慌意亂,濮合道掐動法決收回宗門至寶,須彌山卻紋絲不動,靈性蕩然無存,猶如一宗死物。他心底一片冰涼,顫抖著伸出手去輕輕一觸,須彌山居中裂開,豁然分在兩旁,斷面光潔如鏡,映出他慘無人色的臉龐。

法則之線非但將此寶剖作兩半,連同靈性一並滅殺,須彌山已徹底毀壞,再也無法復原,濮合道心下了然,手腳冰涼,生出「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絕望,這一道血線如是沖著他而來,他焉能躲得過?浮生子銷聲匿跡,離空子置若罔聞,原來真正的原因是奈何不了魏十七,只能听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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