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冰反手，一手捏住了楚楚的手腕，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並不把刀拔出，只是皺著眉看著楚楚的臉，絕美純淨的面容被月色染上迷離，他的表情很迷茫，空洞。
不懂，他看不懂。
這張臉可以笑靨如花的同時可以使出殺招。
手腕與脖頸雙層的痛意讓楚楚咬緊了牙關，她感覺自己的手腕間的骨頭一定被他捏碎了，她甚至都听到了骨裂的聲音。
砰！
死寂的黑夜被槍聲劃破。
善柔的槍法是中盟最好的，這麼進的距離當然是必中要害
後背的痛讓流冰再次皺眉。
她拿著槍再次對準流冰的要害之處，「放了她！」
楚楚還在流冰的手里，她手里的刀依舊沒在流冰的後腰，血沿著刀柄蜿蜒而下，滴落在白色的石磚上，一滴一滴的紅，一場的妖冶刺目。
風在呼嘯，楚楚的黑發隨風起舞，流冰沾著鮮血的黑色風衣在風中獵獵作響。
氣氛森然死寂。
天空中皎潔的月灑著銀光，蒼白了誰的唇誰的眼，迷茫了誰的臉。
流冰眸子眯了一下，對善柔淡淡開口，「我放你走，她必須留下。」
善柔冷笑，語氣桀驁，「你現在似乎沒弄清楚情況。」
流冰已經身中兩槍一刀，其中一槍正中要害，那一刀刺在腰部，楚楚下手她知道，傷口定然不淺，就算她現在受了內傷，槍法還是準的，這樣的距離，命中率百分之百。
「你可以試試。」流冰語氣冰冷。
善柔與楚楚對視一瞬，決定開槍，楚楚被他鉗住月兌不了身，她現在只能開槍。
善柔瞄準位置連開三槍，這三槍中的後兩槍瞄準的並不在流冰現在的位置，而是經過計算他躲避的位置，善柔有足夠的自信，就算流冰能躲過她第一槍，也不能躲過第二槍第三槍。
流冰的速度太快，就算距離那麼近的楚楚都沒能看清楚他是怎樣移動的，竟然接連躲過的兩搶，最後那一槍只劃破了他的胳膊。
善柔和楚楚大驚，這是人的身手人的速度嗎？
不！絕不！
人怎麼會有這樣的速度和身手！
掐著楚楚的脖子，流冰身形一轉，陷入腰間的袖刀被拔出，瞬間血涌如柱，他並不理會，只是把楚楚推至身前，善柔不敢貿然開槍，以流冰的身法，竟然可以接連躲過三槍，讓楚楚擋在身前簡直輕而易舉。
剛才善柔還覺得她們已經佔了上風，現在頓時心驚。
似乎她的槍在面對這個身手詭異快，速度快如光一般的人是沒有用的。
從未有過的心驚與震驚，還有亂。
「你要殺我。」流冰開口，語氣冰冷，不是疑問，而是陳述，他的臉色非常難看，因失血太多而唇無血色，墨黑的發更是襯得臉毫無血色，白的通明，像是璀璨卻易碎的水晶，只有那雙黑葡萄般清澈的眼楮亮的驚人，沉沉地盯著楚楚，充滿憤怒與迷茫。
一瞬間的心悸，沖進了楚楚跳動的心髒。
有那麼一瞬間，她也迷茫了。
在那雙漂亮的黑眸中，她看到了閃過迷茫的臉。
她不懂在這個時候糾結于這個問題對流冰而已有何意義，是不是他腦子壞掉了，但她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執著，對這個問題的執著，一定要一個答案的執著。
楚楚心思飛快地轉著，她現在應該怎麼回答。
流冰的純黑色的眸依然盯著她，似在等待一個答案。
楚楚因為呼吸不順暢而清白的臉努力扯出一個笑，「完全沒有，你看錯了。」她睜眼說瞎話，槍打中了，刀刺進去了，雖不能說百分之百的是要殺他，但必要的時候一定會殺。
不過，管他事實是什麼，楚楚想，先否定了在說，這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騙子！」流冰低吼一聲，把楚楚往外一扔，這一系列動作毫無預兆。
善柔眼疾手快，還是沒能接住楚楚，楚楚被出幾米摔在地上。
這一摔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她爬起來和善柔站到一起，再次形成防御進攻戰線，以防流冰的再次進攻，她們見識過了流冰的強悍，雖然現在他以重傷，但是對于他，楚楚和善柔都不敢在用看待人類的眼光看待。
他的速度力量都不似人類。
而流冰站在幾米之外，只是冷冷地站著，腳下是一大片刺目的紅，在銀色的月光下泛著妖冶的色澤。
風吹過來，楚楚聞到了腥咸的味道，那是血的味道。
每天在刀尖上生活，本以習慣了這種味道，今天卻突然覺得刺鼻。
「騙子！」
流冰的聲音並不大，在死寂的黑夜卻顯得格外清晰，他的表情說不出的諷刺自嘲，似笑非笑，似譏非譏，有楚楚看不到的憤怒與諷刺。
月光下他蒼白的臉讓人想起絢麗燦爛的煙花……破滅的那一刻。
開到荼蘼。
楚楚的心不禁一緊，騙子……在說她嗎？可笑！
「滾！」流冰再次怒喝一聲，「不許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殺無赦！」語氣決然肅殺，似乎帶著毀滅般的堅定。
听他這樣說，楚楚和善柔當然不會在戀戰，就算這樣逃走很狼狽，會有損她們中盟第一特工的名譽，但也絕比似在這個「非人類」的手下要強。
至于流冰後面的那句「不許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殺無赦」在一開始就被楚楚自動忽略，美人如斯，她怎麼舍得不出現。
跑出幾十米之後，楚楚驀然回頭，發現流冰還站在原地。
月光下，筆直頎長的身軀好像不會彎曲，迎風而立，衣角翻飛，似還能听到那獵獵的響聲。
只是一眼，楚楚馬上回頭，與善柔大步離開。
她，楚楚，一定還會再來找他的！
一切歸于平靜，只有銀色的月光亙古不變，灑滿白色的石磚，就連石磚上那刺目的血也一點不吝惜地拂照。
流冰身上的殺氣戾氣已然全部斂去，氣質依舊是柔和了嫵媚與純真的純粹，只是不自知地蒙上了一層模糊而迷茫的哀傷。
騙子！
是的，都是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