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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風雷引劍問乾坤 第001章 落座風雲起

細雨如煙,青山如霧。

層層薄雲下,綿綿棋盤山籠罩在一片蔥翠迷蒙之中,清涼而詩意。

山頂。

兩個身著運動服的年輕人站在一塊刻有「星落石枰」四個大字的巨石上,看著腳下人工雕刻的石質象棋殘局,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

「這就是傳說中鐵拐李和呂洞賓下過的殘局……」膚色黝黑的高個子蹲下來,輕輕撫模著巨大的石頭棋子,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擦,你不會真信了吧?」個頭稍矮的胖子狠狠踹了一腳冰涼粗燥的石塊︰「這玩意要是神仙留下的,我把小鳥割給你!」

「去!你那小鳥算什麼,我這還有只老鷹正閑著無聊呢。」黑高個翻翻白眼,一坐在被雨水浸濕的石頭棋子上,從兜里模出一根煙點上,深吸了一口,咳嗽兩聲,便默默地看著山下的景色,不說話了。

胖子嬉皮笑臉地湊過來,很自覺的伸出手,把那一盒都掏出來,自顧自點上,悠悠然道︰「孩子,不會抽就不要浪費,煙草很貴的。」

「你丫天天抽都沒事,我偶爾郁悶下就不行嗎?」黑高個瞥了胖子一眼。

胖子嘿嘿笑了兩聲,蹲在黑高個旁邊,低聲道︰「說吧,在煩啥事情啊?」

黑高個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搖頭︰「沒什麼。」

「屁話!做了五年兄弟我還能不了解你?大家都在開會,你假裝生病偷跑出來;正下著小雨呢,你拉我爬山,難道就是要看這狗屁不通的‘神仙殘局’嗎?爽快點說,別跟個娘們似的磨磨唧唧!」

黑高個狠狠地吸了一口煙,低聲道︰「突然很想她……」

「擦,都一年了!你……算了!」胖子忽然怒了,頓了頓又平靜下來,話到嘴邊終是沒有說出口,輕嘆一聲,陪著他一塊抽煙,一塊郁悶。

遠處,山勢平緩,蔥翠怡人。些許人家在煙雨中若隱若現,雖然沒有崇山峻嶺雲霧繞腰的勝景,也別有一番柔美滋味。但是山頂這一坐一蹲的兩個人,卻沒有絲毫欣賞的心情……

這個黑高個,名叫楊雲曲,胖子叫劉建生,兩人是大學同學。

楊雲曲家境不好,從小就開始做各種體力勞動,上大學時也天天做體育鍛煉,假期還去打工,所以皮膚曬的黑黝黝,看著很是健康。在這一點上,劉建生恰好相反,因為家境不錯,所以養的白白胖胖,平常的運動也大多集中于室內或者床上。但他對楊雲曲的求知欲和上進心十分認同,後者也覺得劉建生豪爽仗義,不拘小節,不像一般城里孩子那麼驕傲,所以兩人相處融洽,關系極鐵。

去年兩人畢業,進了同一家公司,難得的同窗同寢又同事。關系擺在那里,加之性格上也有很多共同點,所以真比親兄弟還親。這次公司搞年中總結,布置後半年的工作任務,順便拓展培新,便特意選了沈陽棋盤山這個離公司最近、又山清水秀的景區。到了地方,劉建生就發現楊雲曲狀態不對,似乎有什麼心事,看到後者請假,便跟著偷跑出來。兩人趁著下雨人少,就這麼爬到了山頂。

一根煙抽完,倆人身上也濕了大片。劉建生站起身,笑道︰「好不容易爬到最高峰,可以一覽眾山小,你不要長嘯一聲聊以壯懷嗎?」

楊雲曲心情也不那麼糟了,站起來四處瞅瞅,身後一座小石山,奸笑道︰「這才到哪啊,最高點在那呢!」

那是一座大約十幾米高的圓形巨石,面積不大,山石陡峭,周圍一圈都是野草荊棘,孤零零地豎在棋盤山山頂。想來是因為擔心安全問題,所以並沒有開發出來,要爬上去那是極其困難和危險的。

劉建生呆看片刻,突然哀嚎一聲︰「老大,你就饒了我吧!跟你到這我都累的要死,現在還要冒險去爬那個石頭蛋子?那根本沒有路啊!再說,現在下著雨呢,石頭那麼滑,萬一咱們掉下來,就算不死,那後半輩子也只能跟醫院里的護士妹妹交流了啊,我堅決不去!」

「你不是最喜歡制服誘惑嗎?」楊雲曲曬到︰「爬山嘛,自然要到巔峰才行,在半中腰不上不下的算什麼!」

「不不,這就是山頂了,這個大棋盤就是棋盤山的最高點了,那個石頭蛋子上去了也沒什麼意思,堅決不去!」劉建生堅決搖頭。

「擦,咱都是爺們,身上都帶著槍呢,能不能拿出點勇氣來!」

「呃……打死不去。你把我當女人好了……」

「丫這就繳槍了?鄙視你哇!」楊雲曲又是搖頭又是嘆氣,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惋惜神情,獨自向石山走去。

「擦,認識你這個混蛋,真是我上輩子造孽……」劉建生一臉悲憤,嘴里咕噥著跟上去︰「這麼危險的事情,老子能讓你自己去干嗎?娘的,誰讓我跟你是兄弟!」

楊雲曲笑眯眯地道︰「放心,你沒看見這石頭上都是凹凸不平的裂紋麼?有的地方都長出小樹來了,估計也是時間久了風化出來的。咱們只要小心點,穩穩地踩著石頭往上爬,就不會有危險的。」

「最好這樣,要不都沒有人給咱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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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地神啊,終于上來了!」

隨著楊雲曲那一聲發泄式的怒吼,兩人終于爬上了石山,然後毫無形象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汗水混著雨水,衣服全都濕透了;手腳都有劃破擦傷的痕跡,好歹沒有大礙。兩人就像剛剛從鬼門關逃回來一樣,瘋狂地呼吸著濕潤新鮮的空氣。爬這十幾米,精神身體都是高度緊張,累過之前所有的行程啊!

劉建生眯著眼楮,感受著細雨淋身的舒爽,喃喃地道︰「不要跟我說話,我現在就想睡覺。」

楊雲曲躺了片刻,突然深吸一口氣站起來,拉著劉建生興奮地道︰「快起來,現在正是咱們享受成果的時候了。」

「享受個鳥啊……」劉建生無奈地站起來。

這小石山山頂很是平整,大約十米見方,上面什麼植物都沒有,只有一張石桌和一個石凳。向四周看去,滿山景色盡在眼中,比起在那個「星落石枰」的巨石上只能看到一面山色要好多了。

劉建生向下面看了看,一時也忘掉了疲累,興奮地道︰「不錯啊,這里的風景果然比下面更好!」

「那是當然!」楊雲曲得意地走到石桌石凳跟前,疑惑地道︰「胖子你過來看看,誰在石頭山上弄了這麼個玩意兒?」

「哦?確實很奇怪啊,如果真的有人在這刻了石桌石凳,怎麼不修一條路通上來呢?」劉建生一坐在石凳上,盯著光禿禿的石桌,心中也泛起疑惑。

楊雲曲點頭道︰「還有,這個石桌是干什麼用的呢?按照咱們現代人的習慣,不刻個棋盤什麼的簡直就太浪費了,怎麼這個光禿禿的呢?而且,這個石凳也很奇怪。按說,圍繞這麼一個方方的石桌,應該有兩個或者四個石凳才對,現在這里怎麼只有一個?不合常理啊。」

劉建生想了片刻,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擦,瞎琢磨它干嘛,咱是上來看風景的!」

楊雲曲一愣,哈哈,這話有道理啊,這什麼玩意關我屁事!看見劉建生起來,趕緊一坐了下去︰「哈哈,你的把石凳上的水都吸干淨了吧,換我坐坐休息下!」

「切,咱倆全身早就濕透了,你還裝什麼……」

話音未落,石山突然輕輕一震,圍繞著石桌石凳,一股強大的氣流猛然爆發出來。

砰!

氣流如海潮般凶猛撞來,劉建生毫無防備,像根稻草似的飛了出去,落在石山邊上,口鼻出血,再無動靜!

「胖子!」楊雲曲驚叫一聲,正想站起來,猛然感覺石凳上一股熱氣傳來,自己的雙腿竟然不能動了!

「胖子,你怎麼樣了,快醒醒啊!」楊雲曲大急,奮力掙扎,卻是絲毫挪不動腳。

這是怎麼了?楊雲曲已經顧不得害怕或者思考這種問題了,最關鍵的是劉建生,我的兄弟,一定要撐住啊!

轟隆隆∼∼

一串巨大的悶雷猛然炸響,烏雲沸騰,如狂濤般涌向石桌上方的天空,數秒鐘就形成了一個內灰外黑的巨大漩渦!

漩渦邊上,十余道巨大的閃電連天接地,覆蓋千里,將矮小的棋盤山死死包圍其中!

萬里山川,狂風驟起,鬼哭狼嚎,天地間一片嘶鳴!

山頂,石桌再次噴出狂暴氣浪,除去楊雲曲所處的方寸之地,其余泥土碎石全部四處飛散。石山邊上的劉建生猶如一片樹葉,毫無阻隔地被氣浪推下石山!

氣浪之後,石凳周圍有若撥雲見日,緩緩現出無數枯骨遺骸!

「胖子——」楊雲曲完全顧不得身邊的恐怖,雙目通紅,慘叫一聲,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墜落。

啪!

漩渦中心猛然射出一道白色神芒,直灌天地,撞擊在石桌上。

光芒乍起,不能逼視。

楊雲曲下意識地閉上眼楮,再次睜開時,神芒已逝。白光閃閃的石桌上,一副金黃色的象棋殘局棋盤幻化虛空,緩緩凝實。

同時,十個血色古字凌空浮起,在楊雲曲面前熠熠生輝——

「落座風雲起,生死一局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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