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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運認真听他們講解,配合之前看過的各種琴書,心里同時開始整理兩個世界琴道的異同。

「從鑒定角度來說,兩個世界同樣重視琴的結構、材質、音色和年代等,斫琴師也就是制琴師的因素也需要考慮,而聖元大陸的琴師們還要多鑒定一項‘重數’。除此之外,聖元大陸對材質的研究更詳細,因為寶對材質的要求更高,但過于重視材質和重數,對年代的研究就少了,而另一個世界的華夏古國因為很多人收藏古琴,對年代的研究之深超過這個時代的聖元大陸。」

方運繼續整理,發現聖元大陸此刻還沒有完善的「斷紋論代」,所謂斷紋,就是因為時間、環境和彈奏的相互作用,在琴體各處留下的痕跡,有蛇月復斷、流水斷、魚鱗斷、牛毛斷等等,這是宋代琴師們鑒定古琴年代的最重要的方法。

不過,方運還是發現聖元大陸的一些書籍提到了「斷紋」,但都沒有認真系統地整理這些斷紋,「斷紋論代」之法依然不存在。

不多時,方運又發現,在琴技方面,此刻聖元大陸和同時期的華夏古國相似,琴道重右手技法而輕左手技法,更重氣勢、力度和風骨,而在技巧細節方面卻遠不如後世,後世則是左右手並重。

若是保留聖元大陸琴道的氣勢、力度和風骨,配合後世更精妙的左右並重之指法,絕對可以讓這個世界的琴道更上一層樓。

有奇書天地在,方運僅僅用了半個小時就整理出聖元大陸琴道的瑕疵,之所以不能叫缺陷,是因為隨著時間變化。哪怕方運不干涉,琴道也會慢慢完善。

「若能彌補琴道的所有瑕疵,足以增強人族的實力,實際作用不下于一尊半聖!若是因此有人能得第一殺琴‘號鐘’認主,那就至少等于多了兩尊半聖的力量!以後。琴棋畫兵農工商等各方面的瑕疵必須要盡可能彌補!」

「琴道方面,指法和鑒定方法可以慢慢來,戰曲要盡快寫出幾首,因為舉人層次的戰曲殺伐力量不夠,而戰曲遠不如戰詩詞的受眾廣,能用的人不多。所以就算我創作出來也不算什麼。」

方運想得出神,突然感覺楊玉環正在拉扯自己的衣袖,抬頭一看,發現所有人都望著自己,所有人都露出和善的微笑,只有幾個坐著的老琴師面色不悅。

楊玉環低聲道︰「他們認出你。方才有位琴師問你怎麼也來了。」

方運猜到那幾位老琴師以為自己走神沒有認真听,于是拱手微笑道︰「方才听了余先生、潘先生和杜先生的高論,我如沐春風,不由自主沉浸在三位大師的琴道之,結果無法自拔,沒听到方才的話,還望各位恕罪。」

那幾位面色不悅的人表情緩和。一人點頭道︰「前日有一秀才說你狂傲,我把他臭罵一通,因為我在龍舟會的慶功宴見過你,你並非狂傲之人。既然你說你是參悟琴道,以你的天資,必然有與眾不同之處,說來听听。」

方運心感慨,這老人真不是省油的燈,若自己琴道不精,對方會毫不留情批評。若自己能有獨特見解,對方必然會大肆褒揚,宣揚人表率的琴道之名,對琴道大有好處。

還好方運是真的在思索琴道,微微皺眉。做出回憶的樣,道︰「方才那架琴並非是歷經三重才氣注入,應該只是注入兩次。」

「哦?你說說看?」

眾人眼楮發亮,方運名太盛,他既然敢這麼說,必然有底氣,說不定能一錘定音,因為剛才有許多人持不同意見,沒有定論。

方運沒有莽撞答應,而是道︰「可否讓我在近處一觀?」

「來吧。」一位老人笑著招手。

眾人紛紛讓路,方運松開楊玉環的手,走到前面桌邊,仔細觀察桌上的琴。

琴不過百年,不出斷紋,斷紋不僅可以推斷出一架琴長期所處的環境,甚至可以推斷出存在年代。

方運發現這架琴表面只有一種「冰裂斷」,只要琴過百年,就會有這種斷紋,若是過了兩百年,其他地方會出「牛毛斷」,可這琴並沒有。

對照《琴書》的內容,方運緩緩道︰「若是我所猜不錯,這架琴近五十年內,應該置放于靠海邊的城市,但在五十年前,似乎一直在非常干燥的大漠區域。」

一位年過五十的琴師吃驚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從未告訴別人這琴的來歷!」

眾人更加好奇,有大師根據琴銘、材質和制作手法等方面判斷出年代很正常,可從來沒有任何人能把幾十年的環境也說出來。

方運得到確認,心大定,繼續道︰「各位先生已經鑒定過,至少是兩次才氣注入,只是對是否三次注入。舉人寶的才氣百年消散,若有三次才氣注入,這琴至少應該會有三百年的歷史,但這琴不過制成兩百年,怎麼可能得到三次才氣注入?」

「你用什麼方法判斷出這琴的年代?」一位老者問。

方運自然不能馬上拋出領先幾百年的經驗,這不是詩詞,這需要大量的積累和實踐才能論證,于是道︰「我在研究琴道的過程,從一位前人的殘書發現了這個方法,不過這個方法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完善,所以我在慢慢研究。」

許多人點點頭,鑒定瑤琴年代之法非比尋常,沒有幾代人的努力很難完成,而且就算有不傳之秘也很正常。

「那麼由三絕先生來做最後的判斷。」一人看向那位最老的老人。

方運心想果然是他,他若是有墨女便不稀奇了。這老人在書法、畫道和琴道都達到三境之上,極為罕見,所以人稱徐三絕、三絕先生,而且也是一位大儒。只不過十幾年前受傷後宮膽受損,便再無音訊。

徐三絕似乎很吃力地張開嘴,緩緩道︰「此琴是漠泉的制琴師所制,大概成于兩百二十年前,歷經兩位舉人才氣注入。」

「既然三絕先生這麼說。那塵埃落定,此琴乃兩重寶琴。下面開始請戴大師講授右手指法‘勾’以及相關的指法組合。」

方運本因為這里僅僅是交易寶琴的地方,進來才知是琴會,應該先論琴最後再交易,便留下來仔細學習,楊玉環也在學琴。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比方運更認真听。

听了一個小時,方運感到奴奴用小爪揪自己衣服,扭頭看去,發現琴會的外面,一同來引龍閣的鄰居正在向龐舉人說著什麼。

方運知道是奴奴听到什麼跟自己有關的事。于是快步走出去,楊玉環緊緊跟著。

「怎麼回事?」方運問。

那鄰居立刻道︰「方大人,您快去吧,去晚了方大牛和小鶯就完了!」

方運道︰「走!邊走邊說!」

「龍人選秀官要選小鶯去當龍宮侍女,小鶯不同意,方大牛正護著小鶯。那個選秀官不走了,說在引龍閣里不能動手。但等出了引龍閣馬上抓走小鶯!這些龍人太猖狂了!選龍宮侍女都要經過本人同意然後去官服備案,傻都知道他們想做什麼!」

方運問一旁的龐舉人︰「那些人有龍族血脈就可以強搶民女?」

龐舉人道︰「龍人有龍族血脈,本來就自覺高人一等,所以行事比較霸道。不過龍宮的律法很嚴,他們很精明,所以打著選龍宮秀女的幌,就算事敗也不會得到太重的懲罰,據我猜測,恐怕是看大牛和小鶯的穿著一般才敢下手。」

方運想起連馮院君都說龍族龍人霸道,于是問龐舉人︰「這種事常有?」

「不常有。但每年都有好幾次,有的罰了,有的往龍宮里一躲,我們也沒辦法。」龐舉人道。

「走,我就不信這玉海城是龍人的天下!」

龐舉人小聲提醒道︰「您最好小心些。這些龍人不好惹,他們恐怕是某位龍孫甚至龍的血脈。這里有鯨王坐鎮,它時刻關注引龍閣內的一切,你要是動手,最多幾息他就會知道。他不可能給你任何機會傷到龍人。」

方運沒有說話。

幾人大步流星前往,楊玉環不得不小跑跟著,身形如柳枝搖曳,美不勝收。

奴奴嚴肅地站在方運的肩頭。

不多時,那鄰居指著一群人道︰「就在那里。」

方運一邊走一邊看,上百人圍在那里,里面有幾個比常人高一頭的龍人,而方大牛用身體把小鶯護在角落里。

方運大聲道︰「大牛,不要怕,有我在,沒人能把你們怎麼樣。」

一個身穿華麗錦袍的青年龍人扭頭看過來,額頭心有一根小拇指般的尖角,他一看方運身穿秀才服,譏笑道︰「區區一個秀才也敢口出狂言?怎麼,想在這里動手?嘖嘖,又帶了一個漂亮的……呃……」

突然,一個巨人出現在那龍人青年身前,足足有二層樓那麼高,簡直像一座鐵塔!

眾人立刻猜到這個巨漢的身份,因為只有傳說的鯨王化形後才會這麼高,而鯨王在引龍閣坐鎮的事人盡皆知,頓時驚慌倒退,同時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方運等人。

青年龍人興奮地一指方運,道︰「哈哈,鯨王大人,我就知道您能馬上發現,這個小小的秀才……」

就見鯨王揚起大手,對準龍人青年就是一巴掌,龍人青年被一掌拍飛,撞在牆上。

龍人體質極強,可仍然被這一巴掌打得重傷,口里吐著血,坐在地上委屈地看著鯨王,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奴奴的嘴張成一個大大的圓,不停地眨眼。

方運愣住了,心想︰這不對啊,按理說應該是龍人找來鯨王對付我,可這鯨王怎麼在幫我?

其他人也糊涂了,心道莫非鯨王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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