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崔氏投|毒害人的事情平息之後,安家村平靜了好一陣子,元娘也痛定思痛,決定在新房這邊打井!
打井是個力氣和技術都得有的活計,只家里這幾個人是指定做不來的,覃初柳還想著再去找小河請人來打井的時候,安冬青已經帶了十幾個人來幫忙了。
人多力量大,只用了一天的時間,井就打好了,當晚,元娘感嘆,「冬青做了里正之後,村里人好似對咱們的態度好了不少。」
好了嗎?覃初柳認真回想,好像還真是好了那麼一點點。
只是不知,這樣的好,能持續多久。
眨眼間,到了初秋的季節,該是腌地環咸菜的時候了,覃初柳想請人挖地環,現下這地環咸菜除了要供給永盛酒樓之外,附近其他鎮子的百里氏酒樓也要供貨,所以要腌很多,只家里這幾個挖肯定是不行的。
今年他們的任務就是挖足夠多的地環,然後自然會有永盛酒樓派車來拉,腌漬的活計就交給酒樓里的師傅們了,這樣一來,覃初柳倒是輕松了不少。
商量請人的事情時,元娘提了意見,「不若就讓村里人挖,不少人家莊稼都毀了,若是能讓他們賺些錢,那冬天也不會太難熬。」
覃初柳對村里人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是又覺得這個時候請外人過來幫工,村里人指定有意見,想來想去,覃初柳想到一個好主意。
第二天,她找到安冬青,說了自己的想法,安冬青直說好,最後還夸獎覃初柳,「柳柳,難為你小小年紀就能為村里人著想。」
覃初柳一點兒沒覺得不好意思,她的初衷雖然不是為了他們好。但是最後他們也總是受了益的。
當天,安冬青就召集了村里人,對他們說,「元娘家里要收地環。按斤收,一斤五個錢,必須清洗干淨才收。」
村里人有些不敢相信,真有這麼好的事兒,那地環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大河邊上有的是,一天挖下來,挖了十斤二十斤不成問題啊,元娘家里要這麼多地環干啥!
安冬青最後補充,「只收三天。過了三天,一斤也不收了!」
開始大家還都在觀望,只三四個人去挖了,當天傍晚去覃初柳賣,覃初柳檢查過後。二話不說就上稱付錢。
村里人這才相信收地環的事是真的。
從第二天開始,村里就有不少人家開始去挖地環了,有的人家更是全家出動,一天下來竟然能賺五六百錢。
三天下來,有的人家賺了一兩多銀子,就是賺的最少的,也有幾百個錢。這可叫那些沒去的人家紅了眼,其中當屬張氏最甚。
她家離覃初柳家近,是最先知道收地環的事情的,但是她很不屑,只告訴大海,「她那是騙人的。等咱們費勁巴拉地挖回來,她保準就不收了。」
听說覃初柳果然付了錢,她又有了新說辭,「哪能這麼賺錢,肯定是她故意叫別人這麼說的。」
一直到三天結束。眼見別人喜滋滋地數大錢,她一個子兒也沒賺著,開始心里不平衡了,逢人便說元娘和覃初柳的不是,她以為必然有很多人應和她,誰成想,倒有不少人為元娘她們說話,反過來數落她。
這件事情被覃初柳知道了,她心里不是沒有感慨,只是,早前被村里人的冷漠傷的太重,想要一下子改變她對村里人的看法,著實太難。
不久之後,永盛酒樓的地環咸菜又上單了,但是這次與去年不同,今天的地環咸菜是送的,凡在永盛酒樓消費滿二兩銀子,就可得到一小碟地環咸菜,消費的越多,得到的也就越多,不僅可以在酒樓吃,還可以帶走。
好些人為了地環咸菜來永盛酒樓吃飯,永盛酒樓的生意比之前好了不少。
鄭掌櫃樂得不行,夸贊覃初柳,「果然還是柳柳聰明,我可想不出這麼好的主意。」
覃初柳笑說不敢當,心里卻美的冒泡。在現代,在餐館吃飯送咸菜的不少,她不過就是把現代的一些東西搬過來用罷了,沒想到效果還不錯。
鄭掌櫃猶不滿足,「若是等酸菜下來了,咱們賺的指定更多!」
覃初柳連連應是,還不忘提醒鄭掌櫃,「我們村里種了些菘菜,到時候鄭掌櫃就派車去村里拉吧,若是還不夠,就再從外面買。」
「這還用柳柳交代?」鄭掌櫃得意地道,「少東家早就吩咐下面的莊子了,種了不少菘菜呢,咱們酒樓就用你們村的,其他酒樓就不用咱們操心了,我已經把酸菜的方子給其他酒樓了。」
覃初柳這才放心,按照約定,以後她提供的方子,百里氏旗下的其他酒樓也是可以用的,所以,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到了收菘菜的時候,安家村的人才真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听了安冬青的話種了菘菜的人家著實賺了不少錢,已經足夠買一年吃的糧食了。
那些個沒種菘菜的人家腸子都悔青了,直說明年也要種菘菜。
不過,莊稼人,最看重的還是糧食,秋天的時候,誰家打了多少糧食才是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而這個秋天,覃初柳家自然成了話題的焦點。
幾畝旱地就不用說了,因為是良田,元娘又打理的好,收的莊稼都要比別人家多。
那四畝多的水田更是了不得,因為今年天氣熱,水稻又沒得什麼病,可以說是大豐收,平均一畝收了五石還多一些的水稻,這還是在曬干之後算的。
村里不少人都自詡是種地的能手,看覃初柳家水稻豐收了,也開始動了種水稻的心思。
而第一個要把這心思化為行動的,竟然是安貴和崔氏。
在經過小崔氏的事情後,崔氏著實是老實了一陣子,不過狗改不了吃屎,想讓崔氏徹底消停下來,太難。
一听說覃初柳家收了不少水稻,她坐在炕頭上就開始算計上了。
覃初柳家的水稻是在甸子地上種地的。甸子地都能收水稻,那良田收的指定更多,于是,她攛掇著安貴把家里的良田改成水田。
安貴比崔氏有腦子。哪里能同意,「改是好改,可改完之後咋辦?水田水田,那可是要水的,地里的水哪里來?」
「蠢!」崔氏橫了安貴一眼,「別的地方改不了了,大河邊上不是還有幾畝嗎。離大河近,咱們就自己挖個溝引水不就行了。」
「你說的倒是輕巧,挖溝哪里是那麼容易的事。」安貴還是不松口。
崔氏又橫了安貴一眼,湊近了安貴。「你咋這麼笨,咱們多找幾家挖啊,你當只有我想改水田呢?咱們就找大河邊上那幾家,一起挖!」
安貴還是覺得不妥,卻到底是沒擰過老妻。
崔氏挨家的攛掇。一家一家的說服,終于,在年前說動了大河邊上有地的幾家,來年開春一起挖溝改水田。
安冬青听說村里好些人家要在明年春天改水田,就坐不住了,找到覃初柳。
此時,覃初柳正在抄書。
沈致遠現下教了近三十個孩子。每晚抄寫三十個孩子第二天要學的東西著實費力,且現在已經是深冬,就算燒了大炕,手露在外面還是會冷,所以有時候他要熬上一整晚才能抄完。
最後還是紫蘇看不下去,主動和沈致遠說要幫他抄。
紫蘇的字比南燭的好些。卻是比不上覃初柳的,沈致遠想了一下,把一小部分的抄寫內容分派給覃初柳和紫蘇。
他話說的也極冠冕堂皇,「多寫寫字也好,權當練字了!」
覃初柳嘴上不樂意。但是一想到沈致遠白天上課,晚上可能還要通宵,到底是不忍心,最後也只得應承下來。
安冬青坐下來,覃初柳頭也不抬,依然一筆一畫極其細致地抄書。
安冬青知道她在給明天上課的孩子抄書,也不打擾她,只在一邊干等著。
等覃初柳抄完最後一個字,才擱下筆,活動活動已經僵硬了的手指,問安冬青,「表舅舅,這麼晚來可是有事?」
「柳柳,現下村里不少人家要改水田,你看可行不可行?」安冬青開門見山地問道。
覃初柳把村里地的大概位置想了一下,最後才道,「有些地改倒是能改,只是,沒有必要改。」
有些地靠近水源,若是改成水田也能引水灌溉,可是,那地本來就肥沃,種旱地正好,改水田就沒有必要了。
安冬青吞了吞口水,艱澀地道,「那要是大河邊上的地改呢?」
他沒有明說是安貴家的地,就是怕覃初柳心里膈應。
崔氏在村里的動靜那麼大,覃初柳怎麼可能不知道,不過安冬青沒明說,她也假裝不知道。
「我記得大河邊有一些甸子地,那些地改倒是劃算,我家以前種的不就是那邊的甸子地嗎,若是改成水田倒是不錯!」覃初柳已經提示的很明顯了。
安冬青也听得明白,第二天就找到了安貴家里,把覃初柳說的話告訴了他們。
崔氏登時就急了,大聲罵道,「她覃初柳就是見不得咱們好,那甸子地能打出糧食來就不錯了,她還叫咱們改地,不是害咱們出力不討好嗎!冬青你回去吧,俺們要是信那小潑婦的話就是傻子!」
安冬青灰溜溜地從安貴家出來,又去找覃初柳,覃初柳听他說話,只淡淡地笑,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
且,她之前就是故意提示安冬青那甸子地可以改水田的。若是他們胸懷坦蕩,自然會有好結果,若是崔氏和安貴小人之心,那可就怪不得她從中間使些小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