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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是傻的!

感謝薄禾紫煙打賞的平安符,麼麼~

剛準備動手收拾刺枚果,留一些曬干,小河忙忙從屋里跑了出來,「柳柳,那人醒了。」

丟下刺枚果,跟著小河跑進屋,元娘正守在那人身邊,那人已經睜開了眼楮。

看著那雙眼楮,覃初柳安下了心。眼楮很好看,眼珠漆黑,就像是黝黑的深潭,深不見底。

並不是北遼人貫有的藍眸,就證明他不是北遼人,那麼,他也就不可能是夜闖太子妃婚房的歹人了。

不過很快,覃初柳就發現了異樣。

她走過去,定定地看了很久,最後忍不住伸手在那人的眼前晃了晃,黑白分明的眼珠並沒有隨著她的手移動而移動分毫。

「呀!他是個瞎子!」元娘驚呼出聲。

覃初柳擰眉看他的表情,元娘的聲音很大,他沒有理由听不見啊?可是,他臉上為什麼一點兒波動也沒有?

就像,就像是一個死人……

她俯子,湊到他的耳邊,輕輕地喚了一聲,「喂,你能听到嗎?」

還是一點表情都沒有,仿似真的沒有听到。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又把目光落到那人的身上。

剛剛听到這人醒了和發現他不是北遼人的喜悅,此刻通通沒有了。

這個人,興許是又聾又瞎啊,且他一直沒有說話,說不定還是個啞巴!

「要不,再給他找個大夫瞧瞧吧。」元娘提議。

覃初柳想了一下,覺得可行,只是,「娘,咱們還有錢嗎?」

元娘好半晌才不說話,覃初柳已經猜到了。

賣咸菜的二兩銀子給了高壯,剩下的幾百個錢哪里夠請大夫抓藥的,這大夫,他們根本就請不起啊。

三個人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突听門外有人喊道︰「覃姑娘在家嗎?我是高壯。」

出門去看,原來不僅高壯來了,鄭掌櫃也來了,他還帶來了孫大夫。

真真是,想什麼來什麼,上一刻他們還在為沒錢找大夫發愁,現下大夫就自己上門了。

「孫大夫醫者仁心,放不下病人,正好我來有事與柳柳說,孫大夫便一起過來了。」鄭掌櫃解釋。

站在一邊的孫大夫嘴角抽了抽,事實好象不是這樣的啊。

他是大夫不假,只是多年跟隨百里家,只為百里家的人看病,人早就憊懶了下來,早已沒了懸壺濟世的熱血激情。

若不是少東家的吩咐,他怎麼會一路顛簸來這里給人診病?

不過,鄭掌櫃往他臉上貼金,他自然是要順坡下,「鄭掌櫃謬贊了,傷者情況如何?燒可退了?」

小河一邊把孫大夫往屋里引,一邊交代了那人的情況,不大一會兒,那邊便安靜了下來。

約莫過了有一刻鐘,孫大夫才走出來,臉色晦暗難明。

「孫大夫,情況如何了?」覃初柳擔憂地問道。

孫大夫搖了搖頭,「外傷正在逐漸恢復,繼續用外敷的藥即可。只是……」孫大夫的眼神有些閃爍,頓了好半晌,才繼續說道,「只是,這人的腦子只怕有些問題。」

腦子有問題是什麼意思?覃初柳疑惑地看著孫大夫。

「他眼楮和耳朵都好好的,應當是能看到能听到的,但是他卻好似對外面的事情一點兒反應也沒有,這樣看來,他應該是傻的。」

似是擔心覃初柳不相信,他繼續解釋道,「這樣的情況孫某還是第一次遇到,不過,某還沒出師的時候,倒是見師父診治過這樣的病患,病患確實是傻的。」

覃初柳的心情很復雜,沒想到他們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救回來的竟然是個傻子。

但是,若是猜到了這樣的結果,她還會不會救人?答案是肯定的,不光是她,她娘也會毫不猶豫的救人吧。

「孫大夫,等他的傷好了,可能下地行走?」覃初柳收拾好復雜的心情,繼續問道。

孫大夫想了一下,「應是可以的。」

覃初柳舒了口氣,只要能走就行,等人傷好了,馬上就讓他走。他們救了他的命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管他是不是傻的,他們家現下的情況可養不起閑人!

孫大夫又交代了些調養時的注意事項,最後還告訴覃初柳,「他的身子還有些虛,最好多吃些滋補的東西,這樣恢復的也快些。」

滋補的東西?覃初柳心道能讓他吃飽飯就不錯了,哪里有滋補的東西給他吃。

鄭掌櫃一直在一邊听覃初柳與孫大夫的對話,心中納罕,若是按著少東家所言,那人不應該是傻的啊,難道,少東家猜想錯了。

不管對與錯,救人一命總是好的,他悄悄對高壯使了個眼色,高壯會意,悄悄地走了出去。

孫大夫知道鄭掌櫃有生意上的事情要談,便也不在這里害事兒,兀自回了馬車等待。

小河和元娘去了傷者的房間,這里便只剩下覃初柳和鄭掌櫃了。

鄭掌櫃喝了口水,開口說道,「柳柳,那地環咸菜我們酒樓打算大量購進,不知道你這里可有困難?」

覃初柳早想到了,既然永盛酒樓想到用咸菜配著其他食材做菜,定然需要大量的地環咸菜,他們之前做的二十七壇恐怕遠遠不夠。

只是,「鄭掌櫃,我之前便說過了,咸菜雖然較其他的菜好貯藏,但是明年天熱的時候也是存不住的,做多了只怕浪費,還是鄭掌櫃擬出一個具體的量來,這樣豈不事半功倍。」按說,這話她可以完全不說的,左右不管咸菜剩不剩下,都是永盛酒樓的事,她做咸菜的錢是少不了的。

不過這次大夫的事情多虧了鄭掌櫃的幫助,人家一顆真心對她,她自然也要投桃報李,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也不費什麼事兒。

果然,她話音一落,鄭掌櫃便笑了起來,拍了拍覃初柳小小的肩頭,玩笑道,「都說無奸不商,像柳柳你這樣仁善,只怕要損失不少銀錢啊。」

「銀錢算什麼?人才是最重要的,我有了鄭掌櫃做靠山,還怕以後沒有生意做嗎?」覃初柳也打趣回去。

鄭掌櫃先是愣了一下,繼而笑的更加開懷,他果然沒有看錯,眼前的小女娃,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啊。

笑鬧過後鄭掌櫃開始進入正題,「儲藏的問題柳柳不用擔心,永盛備有地窖,夏日里也涼快的緊,存個幾百壇咸菜還是不成問題的。」

覃初柳听出了鄭掌櫃的弦外之音,「鄭掌櫃需要多少咸菜,你只管說便是,現下天氣還沒冷下來,正是做咸菜的好時候。」

「既如此,就先預定三百壇吧。」想了想,鄭掌櫃補充道,「量是有些大,也不急于一時,一個月後我們來拉貨,可好?」

覃初柳仔細地思量了下,他們現下只有三個人,從挖地環開始,工序雖然不多,但是要在一個月內完成三百壇,難度著實不小。

看出了覃初柳的為難,鄭掌櫃又道,「不若我派幾個伙計來幫幾天忙,如何?」

他說的小心翼翼,生怕覃初柳誤會他派來的是窺探她獨門秘制的探子。

覃初柳倒沒想那麼多,找人來幫忙的主意確實不錯,但是,想到現下他們在安家村的處境,鄭掌櫃多來幾次已然讓很多人猜疑了,若是再來了幫工,村里人還指不定以為她家賺了多少銀錢。

特別是她那說是要與他們斷絕關系的姥姥、姥爺,背地里還不知道要如何算計呢。

想想就覺得頭痛,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大不了這一個月他們起早貪黑的干活,在足夠強大之前,他們還是低調做人吧。

「不用麻煩鄭掌櫃了,一個月完成三百壇確實不容易,但是不試一試,又怎麼知道完不成呢,是不是?」覃初柳調皮一笑,明明是拒絕人家的好意,卻讓人生不出一點被拒的尷尬。

之後,鄭掌櫃又與覃初柳聊了其他咸菜、腌菜、拌菜的事情,覃初柳只說現下精力有限,其他的菜也只能等到一個月之後再說了。

鄭掌櫃倒也不失望,酒樓新推出一個菜品已然不易,他也不是貪得無厭的人,該知足的時候就該知足。左右覃初柳已經答應他,若是推出新的咸菜,定然要給永盛的。

聊了大概半個時辰,鄭掌櫃便推說酒樓有事要忙,告辭了。

覃初柳剛把他送到門口,還在想怎麼不見高壯的影子,就見高壯策馬奔了過來,馬上還馱著一個大大的布袋。

高壯把布袋卸下來不等鄭掌櫃吩咐就搬進了屋里。

覃初柳正要說話,鄭掌櫃卻阻住了話頭,「柳柳不要與我客氣,來日方長,說不準哪一日某還要仰仗柳柳你啊。」

說完之後,鄭掌櫃上了馬車,一行人便離開了。

覃初柳想不到,今日鄭掌櫃的一席話竟然會成箴。果然,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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