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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煉獄(五)五多事之秋之奧...

還有十天就是北京奧運會開幕的日子了。犯人們閑暇時就念叨著,掰著手指頭數著這一激動人心的時刻。大家都盼望著我們中國能夠在自己的國土上取得傲人佳績。對我們國家的一些運動強項如兵乓球、跳水、舉重等津津樂道之外還對新近崛起在田徑項目的「飛人」劉翔寄予了厚望。我國田徑運動場上,在王軍霞之後又出現了劉翔。他們的存在打破了亞洲人在田徑賽場上的金牌空白,創造了神話般的奇跡。「亞洲有我,中國有我」的錚錚豪言更猶如給國人打了一針興奮劑,大家期盼著劉翔在北京奧運會上一展雄風,在心底默默的祝福他能夠刷新世界紀錄。

「哎,你們說今年劉翔能不能再拿金牌?我說一定能!管咋的經過了四年的苦練,那速度還能不提高嗎?前一陣兒,你們沒看劉翔的教練爆料說劉翔有跑過12秒8的好成績嗎?」林濤背著手在地上晃蕩著問我們。

「這可不好說。4年的時候,在跑道上摔倒的叫約翰的那小子,他的速度就不慢,和劉翔的差不多。當年要不是摔倒了,劉翔能否奪冠還真的就是一個未知數。再說了,你四年鍛煉了,可人家也沒閑著呀。」泉子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權勇一邊玩著手指甲一邊說︰「我听他們講,說是哪個國家的有一個小子的速度和劉翔一般快。就是在今年舉行的什麼比賽。」

「噢——,你說的這小子我知道。他是古巴的,叫羅伯斯。今年6月份,是在哪舉行的田徑賽來著?」泉子用手拍著腦瓜門回想著。

「好像是在什麼捷克俄斯特什麼地方舉行的吧。名字太長,記不住了。」我提醒著說。

「對對對,是叫什麼捷克俄斯特什麼來著。這小子跑出了12秒87的成績,比劉翔快。劉翔在4年的雅典奧運會上是以12秒91的速度刷新了世界紀錄。所以說,今年劉翔跟這小子有一拼。誰發揮好了,誰就是冠軍!」

門「 當」一聲,開了。滿臉怒容的徐隊走了進來。我們幾個連忙站起來立正,一個個面面相覷。不明白徐隊為何會如此?誰又惹他生氣了?

「林濤,唐龍。你們倆跟我上辦公室!」說完扭頭走了。

「這又是怎麼了?誰惹著他了?」泉子納悶地笑著說。

「不知道呀!走吧,他龍哥。別讓徐隊等急了,沒看見他的心情不好嗎。」林濤招呼著我去辦公室。

我和林濤進了辦公室。倆人小心翼翼的往徐隊跟前靠了靠,林濤小聲地試探的問︰「徐隊,誰有人你生氣了?」

徐隊「啪」的一聲,隨手把煙盒撇在了桌子上,一臉的憤恨與無奈。「d!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給我捅婁子!」我和林濤對換了一下眼神,仍舊不明白為何徐隊會沒頭沒腦的冒出來這麼一句話。林濤機敏的從衣兜里掏出打火機給徐隊點煙。徐隊抽了兩口煙,臉上的神色緩和下來,右手指了指桌子上的煙,示意我倆可以抽煙。林濤很實在的從煙盒里拿出一根遞給我。我擺了擺手「你來吧,我還是抽我的‘老旱炮’。」說著從兜里拿出自己卷好的旱煙抽了起來。

「你們還不知道吧,喜子調走了。讓改造副獄長抓了個正著,他td的在庫房里燒開水讓獄長抓了現行不說,還在抽屜里翻出了黃色畫報。這不,給踹到八監區去了。王獄長把我叫了去是一頓的臭罵。林濤,我警告你們,你們也要給我悠著點。」徐隊忿忿地說。

林濤忙不迭的連聲說是。

「這一陣子事兒都趕一塊兒了。監區馬上就換領導了。一換領導,生產項目就跟著換。還有,你晚上通知犯人把自己的行李呀、包呀的東西都歸攏好了,明後天有可能搬家,都搬到車間去睡。主樓要翻新了。」徐隊指點著林濤說。

「啊!這才換領導沒多長時間,又要換了?誰來呀?」林濤好奇地問。

「現在的監區長本來就是鍍鍍金的。听說是調到政法委去了,也有說是到紀檢委的,具體就說不好了。六監區的監區長調到咱們監區當一把手。哎,他你應該熟,以前就在二監區當政工教來著。」

「噢,你說的是王峰吧。他要是來當大教可夠犯人們受得了。他可不是什麼善茬子,喜歡抓權,什麼事兒都管。」林濤像是對這個叫王峰的很熟悉。

「徐隊,那咱們換的是什麼項目呀?」我問道。

「好像是磨寶石。據說是挺掙錢的。對了,之所以叫你來,是準備讓你從明天起就跟著出工的。你出去幫著管管庫房,別人去我不放心呀!庫房里還有一些繡好的蘇繡和汽車坐墊。這你都要給我看好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動。等換項目了,你就接著干。我听說是整個監區都要換成磨寶石。到時候庫房的管理人員就歸監區直接管了,有你在好過讓一中隊的犯人去干。到時候中隊里缺什麼東西的,你也好忙著張羅。」徐隊一副未雨綢繆的架勢,眼光倒是看得挺遠的。

「哦,我知道了。可是我出工了,黑秘的活誰來干?」

「你就先一塊兒干著吧。等穩定了再說。剛才我不說了嗎?什麼事兒都趕在一塊兒了。這不,桃隊病了,住院了。挺嚴重的,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所以說,他的這一攤子活沒人是干不來的,你要及時地給做好了,不要有什麼紕漏。我約模著上面會指派新的內勤干事來。在人沒來之前,一切的工作你還是要幫著抓起來的。你要是不干,那就得我親自動手了。所提說你也算是為我分憂了。」

「哦,這你放心。動筆桿子的事兒我不含糊。只是如果我和新來的內勤干事合不來,我就會撂挑子不干了,到時候你可別埋怨我。我提前跟你說一聲。」

徐隊听我這麼說,眉頭稍稍的皺了一下,跟著說︰「這個,到時候再說吧。就是你到時真的不干了,我自己的那些材料還是需要你來寫的。」

「哦,那是自然的。」我笑呵呵地說。

「那好,沒什麼事兒了。你倆回去吧!林濤,別忘了跟犯人們說一下我剛才跟你說的話。都提前準備一下,省得到時候忙三火四的。」

「好咧。忘不了。那,徐隊,我倆就回去了。」林濤謙恭地請示著。

徐隊揮揮手,我和林濤退出了辦公室。

當晚收工以後,林濤就向犯人們傳達了徐隊的指示。犯人們一听,樂壞了。翻修監舍樓,改善居住環境是犯人們早就希望的了。至于更換生產項目,更是歡喜的不得了。因為新的項目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生產的,得先安裝機器、重新鋪設電源線路等等。等著一切準備就緒了,開工伊始,還得有一個實習階段。這期間是沒有生產任務的,相對的比較輕松。別忘了,人都是有惰性的,尤其是犯人。犯人們都本著「閻王操小鬼,得勁兒一會兒是一會兒」的態度來被迫參加勞動改造的。「出門報數,搬家挪鋪」是服刑犯人習以為常的事兒了,又因為臨近奧運直播,犯人們搬家的動作迅速麻利。大家都希望安頓好之後可以消停的觀看奧運會的直播節目。

住在監舍主樓的所有監區全部搬到了車間居住。我們二監區的兩個中隊三百余人擠在了三百多平米的車間里住下了。以車間廁所為界,一個中隊一半。犯人們都將床板平放在地上,一個挨一個的,真的有些像過去的大車店一樣。不過犯人們很享受這樣的環境,吃飯、睡覺、干活都在一個地方,省去了出、收工的程序,吃飽了就睡,睡醒了就開工。

很快,新的內勤干事上任了,姓樊,單名一個明字。據說以前還是一位老師,後來進了東海監獄當了一名獄警。東海監獄和西吉監獄合並後被分到四監區當一名小隊長。年紀近五十,長得精瘦,眼珠子略微有些藍色,眼眶深凹。高挺的鷹鉤鼻上架著一副黑色的鏡框。像是有些混血的模樣,乃至于後來犯人們背地里都叫他「雜種」!

讓我沒想到的是,樊明上任伊始就對我玩起了所謂的「哈們」,就是下馬威。

「唐龍,我知道你和徐隊的關系挺好的。但是你給我听好了,我不管你以前是怎麼干工作的。我來了以後,我會按照我的一套工作方法來要求你。在以後的工作中,無論是我給誰幾分你都不要給我提前泄露出去。否則我不管你是誰的照顧戶,我都不會再去用你,我會另外選人來干黑秘。這是一個要求。另外就是你一定要無條件的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不喜歡人家跟我討價還價。也就是要求你對我要絕對的服從。再有一個,我听說你手里有辦公櫃子的鑰匙。我知道以前都是你按照自己的時間來自主的安排寫一些獄政材料啊什麼的。從今天起你就把鑰匙交上來。什麼時候該寫什麼由我說了算,你要做的就是服從,而且要保質保量的完成我交代給你的工作。我說的這些,你能听明白嗎?」

听到這番話,我很是驚訝、不解!這是常說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嗎?是針對我還是針對徐隊?听了這番話,我很是憤怒!我听到了毫不遮掩的威脅亦或是下馬威。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以前我單位剛上任的黨支部書記。我單位的這個剛上任的書記就像眼前的樊明一樣要求我準時上下班,並很明確的告知單位的考勤是他來劃的,如果我做不到就扣我的工資。其實,在國企的會計主管的活動空間很大的,一般的來講很難做到準時上下班,因為我們要和局財務科的人搞好關系,要提早的跑到局里像局長請批單位所需的流動資金。因為這個原因,在單位的時間一個月加起來也不過就是十天左右,版備份的時間都會泡在局里。我當時就很強硬的回絕了他。之後,可能是他認為我使他難堪了,以他領導的身份勒令油料科停止供應我摩托車汽油。我一氣之下,拒付油料科的油料款。經理不干了,前來追問原因。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經理听,並很不服氣的表示,憑什麼他書記就可以開著自家的小車或是摩托車去加油就可以,他說是為了工作需要,難道我就不是工作需要?單位所有的流動資金都是我耗在局里要出來的,我騎車往返于單位和距離之間來回的跑難道我是閑著沒事溜著玩嗎?我的一席話說得經理啞口無言,只好同意我可以繼續道油料科加油。打那以後,我和書記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深,我還利用自己的權利將他超標準的差旅費一律扣除,不予報銷。哪怕是經理簽字了都不給報銷!現在回過頭來想想,自己真的就犯了大錯,忘記了「民不與官斗」的古訓。

望著仍在喋喋不休的樊明,心中有著一種深深的厭惡感。找機會,我要撂挑子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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