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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立在門口接上等他的兒子王臨,兩人乘車往回趕。上車後兒子問父親「是怎樣的車弄得父親魂不守舍的?家里事都丟開不管,上這兒來做賊似地偷偷窺視。是金車還是銀車?」

王立說「在級別上沒有高過皇上,也就是四匹馬駕,沒有特別之處。你听過內行人咋舌稱贊嗎?听過,你就曉得那里頭的不一般之處。長安城內最為有錢的人,也不敢奢望那樣的車。那輪子是楠木的。當初制作的時候先試著用鐵的,試了幾次之後,發現鐵制的不耐磨,且顛得厲害。改為楠木之後,耐磨了,人座車內如在房子里。那一改。宣布了一項發現。只是,做那車的楠木已沒有地方可找了。我們所見的楠木都不是車上所用的那楠木。車用的楠木,出自原始大森林的最為中心地方。僅那個運輸過來的吃喝開銷就夠你幾輩子人弄錢積攢。」

「還有那用于臨時上下的腳踏板。可伸可縮,象是活的一樣。那材料是黃金制成,價值抵得上一個宮殿。」

「還有那結構,你不得不佩服當代工藝師的精巧。四周望風景的窗子都蒙上簾子。簾子有文武兩層。拉第一層薄的,里見得到外,外見不到里。拉上第二層,里見不到外,外也見不到里。設計師設計之下,陽光都不讓進,進來要經許可。」

「最是那四匹白雪一樣的馬,看馬的人稱馬為老子。光那馬吃的紅豆,黑豆,綠豆,讓你羨慕死。你恨不能不做人了,變成高貴快活的馬。更不用說那馬鞭子,鞭子舞起來霞光閃閃。那鞍子是八大進貢國的珍品,與閃閃鞭子交相輝映。把當今的豪華做到極致,做到無以復加的境界。」

兒子王臨驚奇感嘆「人間還有這樣的馬車?」沉思了一會兒,他又問父親「皇上怎麼讓這樣的車在長安橫行?他不覺著有違他們的等級,觸犯了虎威嗎?」王立說「皇上有他的考慮,他制個事出來,讓大臣們議,也分出了個子丑寅卯。真正的意思,恐怕只有皇上自己能解答。」

王立父子在前面走後,淳于長就用自己的馬車送許姐姐回府。

坐進車,許姐姐驚嘆這車,說「外頭看著不大,車里頭還有藏著內間,做得真是巧妙」邊說就往里進。掀起隔間簾子,更是驚嘆,說「還有供躺著的軟床哩,我情願在車上過日子。小而全,不象在大府里,大而空。」說時,許姐姐把簾子全部拉了下來。黑暗圈住兩人小世界,淳于長以為許姐開恩,听見嚶嚶聲。許姐說「我今天指望撞皇上一面,那里曉得邊都粘不上。家丁象狗一樣守著汪汪。我那可憐的妹子,已有半年沒有見到過皇上了。今天來才曉得其中的奚巧。趙氏姊妹狐狸精奪走了愛,皇上身不由已了。我怕事情還遠不止于這步,恐怕要生廢後的想法。淳于長哥哥,你同皇上一對好寶貝。你在吃酒時,玩騎馬游戲時,也勸勸皇上。玩玩尚可,不要有廢皇後的想法。一但真的被廢了,怕是命也保不住的。我與妹妹是雙胞胎。都是大苦命的人。我婦君病得只剩兩眼晴還是活的。說話用眼神。妹妹倒好。現在危在旦夕。命也難保。」淳于長從來都是硬心腸人,見許姐姐嚶聲衰衰的。一時也不吱聲了,許姐姐說「淳于長哥哥,你說話啊,替我勸勸皇上,看著我倆好一場的面子,行嗎?你傳話給皇上,只要保有個皇後名份。你玩天玩地,我妹妹都不會管的。廢後,就是殺令呀!」淳于長咬咬說「我一定勸」頓了頓,補充說「此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許姐一般感恩之情在內心深處升起,一時把丈夫的病給忘了。

許皇後在數著日子,日子在她生活里象割心的刀子。他手里拿著一對陰陽竹片。日子在她那陰陽片片互敲互打中流。陰打陽,陽打陰,相互踫,相互撞,幻想在其間象一只飛來飛去蝴蝶。她習慣坐在窗前,他喜歡在陰暗里看陽光下世界。宮內除了皇上沒有雄性,往下推,再列的話,就是飛鳥了。再往下列,只能算太監了。狗算嗎?狗不算的,再說了,內宮也沒有狗呀!在窗前,她听著鳥的追逐,雄飛雌繞掀起歡樂狂濤。巫師的話在那腦子里浮起「這對陰陽片可是陰陽刀,你想著誰了,誰在奪你的皇上了。寫上她的名,埋在地下,就等于埋了她人。等于要了她的命」想到這,她那愁悶的心席卷一陣子黑霧。那霧把一切光明吞噬。連著她的智慧,生的掙扎,死的絕望,一切的一切都吞噬在黑霧里。

門前的兩個奴僕見許皇後把窗簾閉了,說「竹板這麼一打啊,她就下了決心。」

班婕妤也听到了那窗簾落下的沙沙聲。她抱著團圓羽毛扇子,獨自坐在湖中的亭子里。她喜歡在陽光下想事,把事相成詩。她那羽毛團圓大扇子象她的嬰兒,她抱得那麼小心,那麼真情。她是抱自已的生命。抱成帝抱不出那樣的情,抱不出那樣的真。一切的失望,一切的希望,都和著幻想變成了詩「新買白生絹,皎潔如霜雪。制成合歡扇,團圓似明月。伴君懷與袖,動搖風涼君。心憂秋風涼,秋涼奪炎熱。棄扇箱肚里,恩情半道絕。」

許皇後放下簾子就叫人去喊蘇大師。大師來了悄聲問,找到鬼了。皇後點頭。大師說「你把名字寫上,我做法子。將她倆釘在陰陽板了」

皇後寫上趙氏姐妹名交給大師,她那死灰的臉突然害怕起來,瘋一樣地上前,一把又搶了過來,說「不,不,不,這是巫盎,巫盎罪,是砍頭的罪,是殺人的罪。」

許姐進來就喊妹妹皇後。一聲不應二聲喊不答。

皇後象犯了罪似地過來了,沒有言語。只瞪著個無神的眼。

許姐姐說「無可挽回了。皇上中了妖氣,他回不了頭了。徐非招他的魂兒。有捉魂兒的人嗎?」

皇後說「沒有,殺魂的有」

大師過來見許姐。大師白發白須,頭尖著。說「我早就算到了有今日。你不放心,上長公主府上證實一下也好。不如此,怎麼能證明我的算法靈驗?你倆怨自已命苦。我算那趙氏姊妹也是大苦命的人。那天,我當著她父親趙臨的面不敢說。沒有討要錢也就等于暗示了他。但落了趙臨一頓臭罵,我看他是個不信神的人。吃虧的日子在後頭。你倆等著瞧。」

皇後說「我不要殺魂,要捉魂,大師,听清了嗎?有法子嗎?」

蘇大師說「想捉魂,就必須殺魂兒。魂沒了,那情也就斬斷了。管情的在陰間,我能請到。」

許姐姐說「請神,殺魂斷魄,妹妹,你可得想好了。蘇大師這種巫法,同那巫盎很相似的。我說說斷子絕孫的戾太子的事給你听听。」

皇後說「我不曉得戾太子的事,不想听。」

許姐說「不行的,你得听的。那個戾太子就是你的祖上,他象你這樣。寫皇上的名字在陰陽片片上。埋在地下,以為天不知,地不曉了。但天有天眼,宮內還有告密。你所做的一切,都在天眼里,都在地心里。都有告密的。在皇宮里,牆是耳,門是耳,風也是耳。你逃月兌不了的。你要是做下去,將無葬身之地。」

大師說「你所說是巫盎法,同我這法子佔不上邊的。形式上差不了多少。實際上是十里搭八丈。你也看到了討要的錢都多些。絕對不是巫盎所比擬的。」

皇後說「開個價吧!」

大師伸出了一只手。

皇後想都不想,把她從娘家陪嫁的手鐲都搭在了一塊兒。

成帝從溫柔鄉里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長公主進來就問兩姊妹怎麼樣?成帝說「我要回去扶兩人做皇後,就兩個皇後,一個左皇後,一個右皇後」長公主說「胡說了。又犯孩子氣了。皇後只有一個。犯眾怒的事是辦不成的。你只能挑一個。你必須舍一個,不舍你就不能得。」成帝說「這是件多麼痛苦的事。天下算我最苦。讓我來抓奄試試她倆誰的運氣更好。」長公主說「也不用這麼麻煩的。趙後德他愛好自由。你就把自由給了她吧」成帝說「自由,就是要來就來,要走就走的意思?你叫她留在我身邊。我可以給他任何的自由」長公主說「你是個貪心大大的,大大的小男孩。我說我定,讓妹妹趙飛營做皇後,姐姐趙後德做妃子」成帝說「改為次皇後不行嗎?讓好在其它人面前好高出一等。等級是華麗的衣服,讓穿件普通的衣,怎麼象」長公主說「我沒有把名字想出來,她倒是準備得很好。她準備叫常隨,或者叫常伴。」成帝說「那是麼意思?是不是隨叫隨到那種?」長公主說「我也不曉得,你去問問當事人吧。」

皇太後听淳于長說成帝想換皇後,罵他想翻天了。一句不行,潑了成帝一身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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