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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吊客眾相

翟方進來了之後不同任何人打招呼,直奔王鳳的靈堂就哭開了。哭得昏天黑地,哭得靈堂搖撼。兒子翟義從來沒有見父親這麼悲傷過,青年人為父親的悲傷也不由自主墮下了幾滴淚。王莽震憾,翟義的淚象珍珠一樣晶瑩剔透。「是個漢子」,這是他出自內心的評價。

在那邊,孔光,平當兩對父子倆的做法確言語刻薄,孔光說「他那里是哭大將軍,而是哭自已。哭王鳳走後,他的權柄也丟了,失去依靠。不然他那來的那樣傷心」平當說「你說的倒是有理,大將軍用人的風格,是見著苦寒之士就另眼相看。他把貧寒人士,視為至寶。這算是他不同于別人的偏好了。意識里,認為寒士必定是有大志的人。有志就有作為。對于朝廷來說,這是福音。」孔光說「有志必有為,我倒支持這樣的觀點。但有志的人過大了就是野心了。用起這樣的人,可得多幾個心眼提防著。當政的人還得抽出精力提防著他。但不如用那些忠誠之士好些。雖然處事差點,但可以放心。這年頭,誰是誰非,全靠人取舍。天晴霧雨,情緒產生結局。就象地震造成山塌。他旁邊的那年輕輕的人是誰?看著怪象他的兒子。」

平當說「是他的兒子翟義,在戶部做官。我同翟方進同為黃門郎的時候,他還是待哺的小兒。見他,我們在真正感到老了。朝廷時的事,也該讓他們問問,我們只是在邊上提醒方向問題也就足夠多的了。」

他倆說過之後就去往王音那兒去。想打听喪事的安排問題。在過道里遇見鄄邯和平晏。平當拉過兒子平晏向孔光介紹說「這是我的兒子平晏。向前輩行禮」孔光說「我認識的。在太子府我就認識了,沒有想到是你的兒子。優秀得很。」說過之後他把女婿鄄邯介紹給平當,「這是我的女婿,虎芽將軍府下的相官。」平當說「岳大人是文的,選個女婿是武的。倒是文武全了。」二老說「你們也不能無所事事閑著。陪王莽那兒去坐坐。」兩人很听老人的指教,就往靈堂里去了。老人關心後生行事,遠遠望著兩人,鄄邯在前,平晏在後。繞著棺木三圈,然後陪著王莽和香兒坐那兒,神情靜穆得體。

孔光對平當說「我倆都有儒學大名。皇上同大將軍之間的禮儀不是個好調和的事。從親情方面不說。將軍是皇上的大舅舅。而從職位上來說。他僅是大將軍。不可能在皇上之上。」平當說「皇上姓劉,不是跟他的媽媽姓王。他是劉家人,不是王家人。在我們崇尚的經典里,皇上不是私設。是天帝設位。皇上沒有私親。他在這里行的是君王對臣子的禮。對于舅舅的禮。他只能背著我們行。」孔光說「我不曉得太後是怎麼認為的。呆會兒,如果太後問起禮儀之事。你可要堅持這個基本立場一動搖」平當說「那當然」

張博來的時候,後頭跟著張放。王莽打斷鄄邯同平晏的談話,叫他倆注意這兩位吊客。平晏說「原來是富平候來了。他倆之間同皇上關系可不同一般。特別是那個跟在後頭的張放。他的母親就是皇上小姑。叫長公主。長公主自小抱著成帝長大的。成帝到他家去,比到母親家里去還親切些。這位長公主象愛兒子一樣愛著成帝,為了博得皇上的歡喜。她一心在家里訓練舞女,稍有出色一點的就介紹給成帝。象品菜一樣品,還問成帝‘怎麼樣?味道好嗎?’,」鄄邯說「這可是個大是大非的問題,可不要亂傳。」

靈堂前張放哭得渾身發抖。王莽把王香擱在一邊,上前陪著。王莽不曉得這個張放何以哭得如此傷心,而他的師傅張博就象下棋子的人那樣冷靜。張博說「我再也見不到大將軍馳騁獵場地風采了」王莽說「大將軍從來不行獵的,怎麼說到說到獵場上去了?」張博說「年輕的時候,我陪將軍回王家寨。天漸黑,路又窄,走急了,前無店,後無村。我與將軍,都腰時掛著劍,背上背著弓。樣子威武,其實也是壯自已膽,擺擺樣子。走到一斜坡下面,一頭瘋了的野豬從山坡頂上直奔我們撲來。當時,我在前,將軍在後,我驚嚇得呆在馬上。那馬也怪得很,象是嚇死了,它不動了。就象攤在砧板上的魚。我也是那匹嚇死的馬,我呆坐在馬上。將軍在後頭早已拔出了弓箭。在野豬躍起猛撲向我的時候。只听身後呼嘯著,一支箭洞開了野豬的咽喉。事後我問將軍,那天的箭法怎麼那麼準,不前不後那麼神。他回答,如有神助,自已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他說,這也是僅有的一次。此後再也射不出那樣的箭了」

王商來的時候,帶來了一班佷子們。他打頭,儼然一個大女圭女圭頭子。他在佷子面前處處都要體現長輩對晚輩的尊貴。王莽看了後想,他也是在家被上頭幾個哥哥壓著之後產生出的古怪偏好。先叫後輩們呆邊上,待他拜過了之後才叫晚輩們結隊來拜。在這班隊伍里,領頭的是王舜,現在在皇太後府里任內侍。再後頭是王商的兩個兒子王況,王邑。王根的兒子王涉,王譚的兒子王仁,王立的兒子王立。大小一字排開有二十幾個。他只曉得王邑在皇上那兒任內待,王舜在太後那兒任內侍郎有多年了。王莽把這些堂弟們仔細排,仔細數。自已年齡最大,算得上是大哥,將軍兒子王香最小,算一個小弟弟。而小弟弟不諳事是八歲兒童。面對堂兄弟們,他叮囑自已,可要做出大哥的樣子。

王音把王根拉到邊上看王莽的一班兄弟們在靈堂前是如何表現的。說我們王氏家族有了接班的人了。王根反對堂哥的說法。他說「按你的說法,我們叔輩們都不行了嗎?我不行,還有王立,他可是江湖性格的人。同皇太後關系鐵著呢!」

這邊王莽曉得這班弟兄們心里不接受這個貧窮的堂哥。他把王舜往前推,由他領著行叩拜之禮。什麼時候起。什麼時候行跪都出自他的口,由王舜行令。整齊一至的禮儀,把一班子老輩們在邊上看了心里發感慨。長江後浪推前浪。王商回頭看這老輩子們里頭。大哥哥先去了,困在棺材里。二哥王曼,生下兒子之後就失蹤生死不明。三哥哥王譚,因為沒有接大司馬官位。氣著不認這個大家族。他行起自已的事起來。王立在心里沒有希望的心里,陪皇上找樂子為業。他想,希望與絕望,兩者表現的形式是完全不同的。

杜欽是一個人上門吊喪的。王莽從他進來開始,到他送走,自始至終都是懷著神秘的情感而對待這位孤獨長者。杜欽摘下帽子,把光禿的腦袋顯在眾目之下。那對一切的蔑視驚駭了眾人。王莽從白的胡須里發現歲月的蒼桑。也從他那孤獨的來和孤獨的走中體味著人生的蒼涼。他是一位武庫管理員。全國的武器都掌管在他的倉庫里,他也被稱為殺神。他拉王舜和王邑過來,說「人們說他是殺神,指的是他的武器,而不是他的為人。你看,他忠厚而豁達的老人能成為殺神嗎?如果真的叫殺神的話,那也是針對敵人而說的。是用殺止殺」王舜與王邑用驚訝的目光看著這位堂哥哥,問「可曉得這位控制著武庫大官員的經歷。因為,經歷里包含著時代的偏好,折射著時代的興衰。就象隕雲帶來天上的信息。」王莽搖了搖頭。

他在靈前選擇了重重的一跪,他自言自語開了「你走了之後,從此我就是啞巴了。我向誰傾訴?誰願意听我的傾訴?」

王舜這邊對王莽說「前幾年上書說皇上不生養事的就是他。徐了他,還有誰敢說這樣心知肚明的事。整個朝廷也只有他了。當時,我在內務府里,把那文書前後看了好多遍。」

老人在說這話的時候,老淚在往下滾了,他說「當時,你說要把黃河治治。但錢在那里來?反對你的人提出這個問題,不是真心的,是想看你出洋相。姓劉的貴族出這個錢嗎?不可能的,他們的錢要去建陵園,陵園不建好,死後就落到到那就掉入貧民區去了。指望同胞兄弟們嗎?也是不可能的,他們有各自的小算盤。他們子孫問題多多,你叫他捐錢,他還要向你要錢呢!只有我懂你的心。我是你的知己。你這一走,叫我怎麼辦呢?」

王舜說「他是個上一個世紀老人。他的哥哥同我的祖父比我們還年齡還小的時候就闖長安。祖父崇尚讀書興家。而他崇尚實業興家。後來你們都見到了,祖父仕途享通,把我們的姑姑即他的女兒送到皇宮內,創造了奇跡,坐上皇後大位。我們家因此創作了令人羨慕的‘一日封五候’的佳話。讓人羨慕,使嫉妒的人感嘆不如。而杜家創造的輝煌也不亞于王家,他一家集中了天下的財富。國庫不足時,找他借。災年荒年,市場鬧米荒。只要他庫里有了天下也就不成問題。他倆之間相互為用的秘密,只有他倆曉得。祖父死的那年,秘密傳給了大伯。他的哥哥則把秘密傳給了杜欽。傳給杜欽之後他大哥也跟著死了。現在大伯歸天了,杜欽他不會也跟著去歸天吧!」

王邑說「不會的,絕對不會的。一是因為他是朝廷的大臣,常管著兵器庫。時時生活在人監控之中。可以說,他就是想死,朝廷不會讓他去死的。他喝的水都有人管著。你們想想看,全國的武器都鎖著在他手里,他敢死嗎?更何況,那些武器里有他家多少的財富在里頭。綜合一下,我們可以得出結論,他死不了,也沒有死的理由。二是為了業務,他要定好接班人才能想到死的問題。不過現在可要抓緊了,他胡須都在白了。武庫的交易是朝廷在背後操作的。認識潛行的規則,就象認夜里的路。不強化訓練是不能入門。目前就我的觀察而言。有個叫杜吳的,是他精心挑選出來,重點培養的對象。」

王莽驚訝,你們又說到杜吳。我還听說杜吳街。在長安,沒有我不曉得的街巷。那里有杜吳街?杜吳巷?杜吳到底是人,還是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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