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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掃地出門

一個月後。

藍家豪華的別墅大廳之中,金壁輝煌的燈光之下。

「啪!」的一個重重的巴掌聲響起,跟著,一聲斷喝冷酷無情地從一個中年男人的口中說出︰「滾!帶著你的瘋媽媽永遠滾出我藍家!你這賤女人生的賤種不配住在我藍家。」

「爸爸,為什麼?為什麼要趕我走?」藍羽瞳捂住被打的臉頰,火辣辣的痛怎麼也比不上她心尖上的冷痛!和,一抹在心尖上開始瞬間擴散到全身的驚恐萬狀!她,呆了!也懵了!驚慌失措地望著狠狠地,毫無人性地抽她耳光的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是她叫了十六年的爸爸呀!他叫藍家星,正是本市國土房管局局長大人。

「從今以後不要再叫我爸爸。這個就是驗血報告。這個是離婚判決書。這賤人騙了我十六年。你不是我的女兒。給我立即滾出去!不要讓我瞧見你這張和你媽媽一樣賤的臉!」他惡毒地說著,將一張醫院的驗血報告單和一張離婚判決書一起丟在她的腳下。

「女乃女乃!」藍羽瞳顫抖地拿著那些白紙黑字的報告單,惶恐地轉而向坐在沙發上的一個老女人哀哀地慘叫了一聲,她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她明明是這間屋子里的千金大小姐!明明是——希望坐在沙發上的女乃女乃說句話,告訴她這一切只是一個夢,不是真實的,她和生了病的媽媽怎麼可能一夕之間就被趕出藍家的大門!這是她家呀?誰能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是你女乃女乃。我沒這個福氣。我唯一的孫子都死了。你兩母女真是掃把星!是專門來克我們藍家的。快快帶著你們的衰氣出去。我們藍家從此和你們母女兩再無任何瓜葛。」這老女人比她的兒子說話更加刻薄無情,臉上更加沒有一絲屬于人類的感情。

這听在藍羽瞳的耳朵里,她不是呆了,而是傻了!難道坐那沙發上的不是她的女乃女乃,而是一個什麼妖精變的老太婆嗎?

「不!不要!我絕對不要出去!這里是我家!是我家啊!」她,也象媽媽一樣要瘋了嗎?怎麼看這熟悉的家已經開始變得完全陌生了?這真的不是她的家了嗎?」她淚眼模糊,看著一切也已變得模糊。

「把她們趕出去!」又一聲無情的斷喝傳來。

她,被推倒在地上。

「我媽媽病了。我身上沒有錢。我要到哪去?女乃女乃,爸爸,不要趕我們出去。我不要走!」藍羽瞳賴在地上不肯起來。她,已經不知要怎麼面對眼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十六年來她都是這家里的千金大小姐,從小在這個家長大。突然之間弟弟被車撞死了!媽媽瘋了!爸爸丟給她一張驗血報告和一張和媽媽的離婚書,就說她不是這個家的孩子了,什麼都不是了!這個家不是她的家了!爸爸不是爸爸了!女乃女乃也不是女乃女乃了!媽媽瘋瘋傻傻地坐在地上喃喃自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啪!」的一聲,一疊人民幣丟在她的腳下。男人厲聲叫道︰「老王,旺嫂,把這倆母女給我趕出大門,從此要是有人膽敢放她們進來,就請回家吃自己。如果她們不走,就放大黑咬人。」大黑正是他們家的一條大狗。

中年男人回轉屋去,只听得「怦!」的一聲關上房門的聲音。

老王和旺嫂一個是司機,一個是廚娘,都生得五大三粗,他們為了保住飯碗,馬上就去挾持住李素梅,要將她拖出去。

李素梅尖聲叫道︰「大膽!還不去幫我接少爺回來,拉著我做什麼?羽輝!羽輝!我的羽輝放學了麼?我要去幼兒園接他。啊!你們做什麼?」

「放開我媽媽!狗奴才!我自己帶她出去。」一聲悲憤的怒喝,含著心涼模糊的淚,藍羽瞳從地上站了起來,茫茫然地,走過去一把推開挾持媽媽的佣人,她不能任人這麼拖著她的媽媽。她的媽媽,只有她的媽媽還是她的媽媽。

「羽輝回來了?羽輝!羽輝!」李素梅突然對著藍羽瞳連連叫著兒子的名字,一把拉住羽瞳。

「媽媽,我是羽瞳。我們走吧。」藍羽瞳終于抹了一把眼淚,突然倔強地用力抽了一下鼻子,一手拉著一個箱子,一手拉著媽媽,含淚向外走去。

「我們走?為什麼我們要走?」李素梅的眼楮完全沒有焦距,突然又說道,「啊呀,我忘了要去接羽輝了。快!快去接他!我們快些走吧!」她一下子反手拉著羽瞳的手,大步跨出門檻。

藍羽瞳被她一拉,險些摔了一跤。手上的一疊人民幣「啪!」地一聲,全部掉到地上,散了一地。她連忙蹲下去一張一張地撿起——每撿起一張,眼里的淚就象珍珠一樣掉在紙幣上面。

這一疊人民幣是她現在的全部身家,卻每一張都被她的淚滴濕了。她知道象這樣撿拾著地上的錢很沒有尊嚴。但是,走出這個大門之後,她將面臨的只怕就是溫飽問題了。為什麼這樣?為什麼一夕間她的天空就布滿了陰霾?她為什麼這麼害怕,不要!她不要這麼害怕!她還有媽媽!她不會這麼害怕的!這些錢她一定要撿起來,一張也要撿起來。因為她知道,錢,從今以後,只怕來之不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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