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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生死驚魂(我喜歡他)

似敵非友,怎能受制,冷言諾一動內力,集勁于手臂一振,那抓住冷言諾的手不僅沒如預想中震開,卻反而抓得更緊,直抓得雖然無欲知的下降中,冷言諾還是感到有些生疼。

四周是當真黑得不見五指,二人僅憑感覺在下降過程中,連續招呼,幾招下來,誰也沒討到好。

平手,冷言諾亦有不甘,不過這紅衣男子似乎此時也沒有殺他之心。

「我數一二三,一起放手。」二人終于落于地面找到了實在感,冷言諾先聲出口。

空氣中沉寂半響,忽才听到對方輕聲一「嗯。」

這紅衣公子雖然帶著面具,不露真容,倒也坦蕩,說放手就放手。

冷言諾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輕輕甩了甩被捏得生疼的胳膊,有些憋悶。

黑暗不再有聲,二人又都是高手,呼吸輕淺如無物。

沉默里,彼此心里各有所思。

冷言諾一邊凝神注意四周,同時要提防對方不出意的暗中出手。

「哧」光線一亮。

冷言諾看著紅衣男子手中的火折子,撇撇嘴,有,你不早拿出來。

不過,一抬頭,冷言諾還是有些驚嚇,黑暗,幽火,銅面,露出一半的俊顏。

有些滲人。

退後三步,冷言諾與紅衣男子保持距離,而後方才從自己懷中同樣,「哧」一聲,點亮一個火折子。

紅衣男子露出一半的面容似乎微滯一下,「原來洛言公子準備充足。」

「不及閣下謹慎。」冷言諾微諷,剛才二人于黑暗中靜視,可是瞬間內力運起,耳觀八方,雙方但凡有任何異動都可感知到。

習武之人最是能善于黑暗中感受敵意,對方無敵意,可是很有傷害之心。

這個人,很危險。

冷言諾抬起頭看了眼頭頂,那瞬間分開又合上的石磚地面看得清楚明了,再望一眼四周,類似一個石室,只不過,空無一物。

是啊,空無一物,說明沒有暗扣什麼的,如何出去,這房間亦無暗器,在二人落下期間亦遠任何暗器射出,活活餓死?

紅衣男子同樣打量著這房間,于是二人心照不宣的獨自去模索,尋找出路。

一個房間就那麼大,二人找了幾圈,亦無任何收獲,然後,二人皆停止尋找的動作,相互對視一眼,下一秒,二人身姿同起,腳尖往某處一點。

「轟」看似嚴絲合縫的牆壁石門快速分開,又快速下降,二人在奔過去當中,又是交手不下百回。

在石門落下重新關上那一刻,二人同時站在石門外。

「洛公子好心謀。」

「彼此,彼此。」冷言諾含笑抱拳,面上風平無波。

不是朋友的二人如何能于未知境遇相互信任,二人幾乎同時找到了開關之處,卻又同時彼此算計,然後,同時逃月兌。

此時,二人站在門口,靠得極近,只半步之遙,那深重異香直撲冷言諾鼻尖,冷言諾吸了吸鼻子,太香了,受不了。

看了眼前方百米一處夜明燈的通道,這通道竟與之前剛入聖堂的通道一樣?不對,圖壁上的雕刻石像不一樣。

二人又互看一眼,方才抬腳向前走去,剛走幾步。

「唰。」前方一排箭矢聲直朝眉心而來,身子後彎,「唰」又是一排鋒利的箭矢直朝背後逼進。

側身。

「唰唰。」箭矢急聲而來,頭頂,左邊,右邊,腳下無一逃隙,挾風帶雨般速速而來。

二人在空中轉瞬換了六種姿勢,怎麼逃都是死。

千鈞一發之際,冷言諾身子一側袖中白練射出,在空中如驚鴻般揚著頭,延展開一擊,前方,頭頂,腳下箭矢碎末紛飛。

而與此同時,紅衣公子身子同樣一側,紅袖一甩,左,右,後方箭矢同樣傾刻擊碎。

二人都同時救了自己亦救了對方。

剛才那一刻但凡有一丁點私心,那,結果,都是死。

沒有感激,沒有多語,驚險之境自衛而矣。

冷言諾看著滿地殘箭粉沫,眉頭微皺,不得不說這聖堂建造者之狡詐陰狠,一出石門按理說觸動機關就會引發箭矢,那樣他們二人還能及時返回,或者更不會放松輕心,可是偏偏停留那麼久,已經抬步走了幾步,在二人提著的心已經放下時,這機關才觸動。

地板沒問題,沒有任何凸起,冷言諾可不會認為,這個年代就有了聲控。

所以,其人心不可謂不毒。

「洛公子此次來藍家聖堂不知為何?」長長的走廊上,二人步步小心走著,一直沉默的紅衣公子突然開口。

冷言諾看了眼紅衣公子,「那這夜深的,紅衣公子不去做雷堂的坐上賓,何來此?」

「夜晚食多,出來散散步。」

「哦…。」冷言諾意味幽長的一聲,道,「本公子出來看看有沒有美人。」

……。

而在暗二走後,一頂小轎停在了雲府門口。

送轎的婦人扣門。

「雷堂給洛公子送夜宵來了?」

「夜宵?」負責值班守在雲堂門口的兩名侍衛看著那頂軟駕,夜宵有用轎子送來的?

送轎人一見二人那不開竅的橫樣,婉轉一笑,手中香氣濃郁的絲帕在空中一甩一個弧度,「哎呀,真是笨。」那眼睫一眨,值班的二人立馬明白過來。

可是,真讓她們進去?

「勞駕,等等,我去請示一下。」其中一人話落便向門內而去。

不大一會兒返回,門大開,軟轎趁著月風挾著香風一路而進。

……。

月流年看著那頂看上去有些「鬼鬼祟祟」的軟轎進了洛言院子,眉頭一皺,于是跟了上去。

「洛公子,我們雷堂主說,這夜晚天有些躁,特送了消化之食來,還請洛公子慢用。」

小轎放在院子里,人便全部退了下去。

月流年看著那「消暑之食」,再聞轎里面那深郁女香,瞬間明白過來,大步上去,一撩車簾,「給我來哪兒回……」剩下幾個字月流年吞了吞口水,沒說出來,然後,下一秒快速的放下轎簾,目光在空氣中幽轉游移片刻,半響沒言語,只是那微紅的面色還是有些明顯。

「這位想必就是洛公子,奴家得雷堂主命令前來消熱。」聲音甜甜軟軟,听得月流年渾身一個冷顫,這要是讓雲落知道大哥…。還得了,到頭來還是大哥受罪。

月流年沒說話,正想著如何處置,突然便覺眼前一條著天青色布料精瘦的手臂掠過眼前,直拉轎簾,待月流年反應過來這手臂的主人,立馬想要去阻止,卻又晚了。

藍楓撩開轎簾,傻愣愣的看著轎簾里面那一絲不掛的水色美人兒,眼珠不動,又轉回頭看著月流年,她的衣服真好看。

啊!轎內女子反應過來,立馬捂嘴尖叫。

啊,讓我去死,月流年低頭茫然狀,他什麼也不知道。

可是藍楓你不是自閉癥嗎,你撩著車簾不放在干什麼,還有,你那眼珠子盯著人家看什麼。

「這衣服…。」藍楓似在低頭沉思,全然不理會轎內那女子尖叫之後再四處張望妄想尋點什麼遮避物的動作。

可是藍楓不懂啊,繼續看,女子繼續暗示,衣裳啊,不是應該憐香惜玉嗎?

月流年使勁去拽藍楓手中的簾幕,藍楓不動。

好啊,沒看出你還是個男女通吃的主兒,月流年怒了,決定今晚一定要把這自閉癥的孩子朝著康莊大道,禮德尚品上引導,于是,她插腰,仰頭,「藍…。」

「如果你這樣,更好看。」

「啪。」

藍楓話落,臉上赫然留著五根清晰的手指印。

你大樹的,我是男人,我是男人,月流年一巴掌後,轉身一步不再停留。

藍楓傻愣愣的模了模臉,有些痛,然後,又傻愣愣的追上月流年的腳步。

而轎內女子早被這一幕給愣傻了。

此時,空氣中突然落下一道身影,隨著身影落下,身上蓋下一道布料,女子剛露出欣喜之色,誰知對方抬手一指,自己眨眼間暈去。

「照原計劃行事。」那道身影自暗處走出來,對著空氣冷冷道。

「是,暗主。那王妃…。」

「暗二去了,我們得听王妃的守在這兒。」

「是。」

……。

而此時,冷主諾與紅衣公子似乎已走到了路的盡頭,前方無路,左右石壁,看來得後退返回。

冷言諾觀察半響,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後退幾步,腳下一用力。

「啪嗒。」一聲清響,地磚又再開始分開,紅衣公子一偏頭看著下落的冷言諾,猛撲上去,本想拉過冷方諾,卻見對言面色無豫,隧也跟著落下去。

不過傾刻,二人空中一個翻身,平穩落地,四周同樣光亮。

冷言諾這次沒有輕舉妄動,而是思考片刻,這聖堂暗道太過蹊蹺,這一層一層的得有多少層,可是,每一層開啟方式又不同,落下之後未知難遇。

倒有點像是一個羅紋形,每走到盡頭,進入下一層,等等,那是不是也是說,這樣一直走就可以到達聖堂最底部?冷言諾面上閃過一抹欣喜。

紅衣公子沒再刻意將目光停留在冷言諾臉上,而是偏開頭打量四周一眼,此時,二人又同處一密閉房間,「沒曾想到這藍家聖堂修得倒是頗有心思。」

這一句也恰好提點了冷言諾,紅衣公子不可能無冤無故來這聖堂,說是跟蹤她,她不可能察覺不到,二人武功可謂平手,誰也傷不了誰去,而且這里面詭異森森,機關重重,紅衣公子又是為了什麼而來?

「听說藍家聖堂底部有一本上古傳下來兩千多年的古籍,上面載有大神通之武。」紅衣公子顯然也並不想瞞著冷言諾,直言相告其目的。

冷言諾微笑,「好巧,我也惦記著這藍家聖堂底部一物,不過正巧不是與閣下同一物,倒是不必爭執。」

紅衣男子露在面具下的半張臉似乎笑了下,很是溫暖的笑了下,冷言諾偏過頭,看著前方沒有什麼特別痕跡的石門,又看看地下,「老規矩。」三字落,二人同樣身起,足下點擊某處,可是這一次卻沒有預想中的前方石門打開,相反,左,右,下方,三方同時石牆升起。

空氣中二人瞬間一猶豫,冷言諾一掌朝紅衣男子襲去,與此同時,紅衣男子對著冷言諾掌風凌厲。

「砰。」掌落,左右石門關閉,二人向下墜去。

「剛才那是什麼?」冷言諾模了模手中在黑暗中看不清的粘綢感,心中泛起惡心,剛才那門開一際,突然從左方躥出一條極為快速的白物,只覺手感極度柔軟,看不清是何物,卻極為讓人毛骨悚然。

她剛想出手,身後同樣感覺襲來,所幸,這紅衣公子並沒暗算。

「不知道。」空氣中紅衣男子似乎也在擦拭著手中的未知物。

半響,下方光亮驟現,二人空中一個旋轉,這次卻並未落地,而是在石壁上翻身幾回,方才落地。

不同于之前四門無物一空的全封閉石室,這間石室與之前入聖堂通過走道後的布置一模一樣,只是後方多了一條通道,呈三角地帶,亦沒有歷代藍家主畫像與那栩栩如生的雕塑。正中間一個半人高石砌的石台,上方一卷宗,正呈翻開之態。

而在角落一旁還堆放了許多**,想來是才搬運進來,還未來得及整理。

冷言諾打量四方一眼,眉頭輕蹙,明顯的此處空氣潮濕陰寒,甚至于空氣中都泛著股深重的異味。

忍住這異味,冷言諾上前,遠遠一步站定看向那卷宗。

紅衣公子同時上前。

「凡我藍家子孫,進入藍家聖堂者,理應供奉藍家開先鼻祖。」

一排大氣磅礡的字橫立于書卷正中。

估計這里是藍家供奉的地方,可是這里沒有香紙火燭之類的,要怎麼供奉,冷主諾手指一抹書卷上的灰,灰已積厚,看這藍家後代也是個不孝的。

轉回頭,冷言諾卻看到紅衣公子瞬間蒼白的面色。

盯著對方半響,冷言諾開口,「你沒事吧。」

「還好,多謝洛公子關心。」

「我是怕你死了,我一個人前路孤寂。」冷言諾言罷,看向兩邊通道,「估計這一邊是你所尋之物,一邊是我所尋之物,怎麼樣,分開走吧。也免得咱們互相惦記。」冷言諾在「惦記」二字上字意莫深。

紅衣公子自然明白,二人本就似敵非友,剛才雖也幫過對方,可是那根本上也是出于防範。

所以,看了冷言諾半響,紅衣公子微點頭,「聞氣息,我想是在右邊,我走右邊。」

「同感,告辭,後會無期。」冷言諾抱拳客氣。

紅衣公子聞言,肩膀似乎微動一下,然後對著冷言諾背影,恢復正常,「但願有期。」

冷言諾回頭,卻只見那紅色袍角于通道處只露一角飄搖,面色有些晦然,而後轉身向另一邊而去。

而此時,聖堂門口,夜深極靜。

暗二看著那早已「睡熟」的二位守堂人,面色苦郁,哪還有平日里冰冷書生之態,抓耳撓腮又在原地轉圈半響,一點頭,進,生要見人,死要見尸,王妃出了什麼事,他也別想活。

思及此,手朝空氣中一揮,數道人影落下。

……。

冷言諾一路小心翼翼,走了約莫百米,突然停下,她閉上眼楮,仔細想著進入聖堂的點滴,據說這藍家聖壇于藍家極為重要,何以只有兩名守位,那些暗器箭矢雖然也可謂設計周密,可是真遇到如冷言諾,紅衣公子這般高手,也仿若無物,還有這聖堂除了保存那拒說是上古留傳的幾本破書,到底還有什麼,那白色的是什麼,還有這越來越深郁的氣息,如果說剛才冷言諾沒有反應過來,此時方才明白,這是腐蝕的氣息,而氣息自她離開那處卷宗之後變得略淡。

冷言諾抬起頭,看著手中那之前粘染上的在亮光下有些泛白的不明物質。

那…。冷言諾猛然回頭,看向無人的身後。

他是紅衣,他武功那麼高,應該不會有事,況且,他與她…。她的目的是靈活草。

冷言諾轉身,繼續向前走去,不過,這聖堂確實頗為怪異,到底怪異在哪兒,又一時說不上來。

又走不至百米,前方光亮突然,一個偌大的石室出現在冷言諾面前,本欲欣喜的冷言諾面色一跨,長方長長石桌上是放著有東西,可是不過是幾一爛書,哪來靈活草。

很真相,她與紅衣走反了。

不過,冷言諾上前幾步,看了眼那幾本爛書,瞬手一收,動作一起,正欲抽手,書下,箭矢直射眉頭,冷言諾面色不變,就知道不會這會這麼容易的。

身子一彎,同是,四面八方,細如牛毛的長針突然而至,冷方諾面色一冷,腿一分,呈一條線,滑進面前桌岸底下,身子頂著桌岸再一旋轉,四面八方的針紛紛倒射向原處。

冷言諾身子再一滾,滾離開此處,將手中古籍往懷中一塞,向來時通道而去。

腳剛起,便听遠處不知哪兒,「轟」一聲,緊接著,便听得石壁撞毀聲,甚至有打斗聲,笑罵聲。

這里面還有別人?冷言諾附牆于耳傾葉,那笑罵聲竟聲如洪鐘,可見功力不低,再听聲源…。

是紅衣公子方向,冷言諾足尖輕點,但也是小心謹慎打量四周,來時雖平安,卻不代表離開時沒有暗手。

此時,她站在之前與紅衣分道的地方,紅衣進去的通道里遠遠傳來聲音更為清晰,而那腐蝕涼骨之氣亦更為明顯自通道里傳遞出來。

冷言諾呆立原地半響,另一方是未知通道,這一邊不用說,絕對危險,可是他好歹…。

下一刻,冷言諾足尖一點,朝那聲音越加明顯的通道而去。

風聲呼呼,空氣里氣味難聞,冷言諾輕功運極不過行近幾十米,便覺有些頭暈,倏然停下,又往前走了幾步,前方此時安靜下來,未再傳出任何聲音。

通道兩旁的夜明燈似乎都在閑著隱隱幽幽灼灼的光。

如冷言諾這般人天生對危險的感知就高,此時她小心翼翼,步步試行走著,看著面前殘垣斷壁,血跡深深,以及那石隙底下一抹紅色衣角,冷言諾心微涼,這到底是誰這麼厲害,此時,前方石壁堵住,除了自己身後,別無道路。

人去了哪兒?

冷言諾思緒不過微起,下一秒,身子突然往前一縱,手中粉沫狀物撒出,與此同時轉身。

「啊啊啊,這是什麼東西?」一陣割人耳膜的嚎叫。

冷言諾轉身,縱然見多識廣活過兩輩的她也被面前這「東西」嚇得有些心肝危顫震駭。

面前的是人?衣袍寬大。有人的四腳,四腳骨瘦血肉暴露,一看才是新傷,可是整個腦袋成不規則形,五官盡毀幾乎于沒有,甚至于那聲音冷言諾都在懷疑是從哪兒發出來的。

而那顆腦袋上僅留著一雙還算亮晶晶的眼眸,還代表著他可能是人。

冷言諾心底一陣涼寒直穿全身,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而且之前她隨手一擲的騷癢粉竟于他無半絲作用。

「咦?」面前人看著冷言諾似乎有些驚異,而後又似有些欣奮,冷言諾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能從這麼一張不規則臉上找到表情。

「小乖乖,我認得你,我今晚偷偷在園子里看你,我讓那雷小子把你給我送來供奉,他非說你是什麼人才,動不得,好乖乖,沒想到你自己來了,你一定比剛才那個香,來…。」面前聲音粗割難听,分不清年齡,只看那血肉暴露,一幅痴然猥瑣樣,冷言諾身子一退,比誰香?紅衣…。思及此語聲一冷,「你到底是誰?」

「小乖乖,來,把衣裳月兌了,我們…。」面前男子突然怪笑著兩手極不自然的搓著,那動作,那神情…。

不好,冷方諾心底警鐘常鳴,等等,他要男人,如果知道她是女人…。若作平常,冷言諾定然順手一揮,拍死這丫的,可是此時,她根本不能運足內力,面前這怪物,雖然在笑,可是渾身如鋼化的內力似夾著生鐵般迫然而來。

不交手已見高低,只能另闢蹊徑,可是如此局勢,如何想他法。

「不可。」冷言諾正欲抬手要拔下玉冠,身後突然一聲大喝,隨後,身子被用力一拉,逃離開怪物的爪牙。

冷言諾聞著近身那極深的血腥味,以及那深郁的異香,抬起頭看著緊緊抱著自己的紅衣,此時他依舊帶著面具,可是衣衫零亂,衣袍碎裂,發絲微亂,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

冷言諾于這危險之境,竟抽空眼神往下一掃。

目光剛觸及某處,眼楮便被一溫暖異香蓋住,「不要看,好得很。」

明白其意,冷言諾笑,「我是怕你不能為你家傳宗接代。」

「咦,紅衣女圭女圭,你出來了,不過,我現在不喜歡你了,我喜歡…。」怪物那惡心的手指一指冷言諾,滿是欣喜,「他。」

冷言諾不理會這惡心的老怪物,而是看向之前那封閉而現在開啟的石門,之前紅衣就躲在這里面?

再聞其呼吸微喘,剛才的打斗是有多激烈。

難怪這聖堂只用兩名守衛,這里面有這老怪物就夠了。

難道這就是這聖藍真正存在的目的。

紅衣順手將冷言諾摟得更緊,沒有任何狎呢的情感而是單純的想要保護的姿態,然後沖老怪物道,「你休想。」

「嘿嘿…。」老怪物一笑,身子一起,手直接對著冷言諾而來。

而在老怪物身子跳起那一刻,冷言諾清楚的看到,那屬于某種人體生物器官在空中豎立如柱。

冷言諾可不臉紅,反而覺得惡心,感覺到那手掌下的千鈞之勢,冷言諾反手拉著紅衣一躲想要躲進那石門之後。

可是身子剛有動作,身旁,一塊石壁飛過,抬頭一看,正是那老怪物用腳踢起的。

這老怪物竟也不笨。

紅衣公子此時突然松開冷言諾,雙手一運力,而後,一手突然不知從哪來拔出一把盈光閃閃的劍直朝向老怪物某堅起處。

冷言諾自不能坐視不理任其單打獨斗,手掌用力,直接攔下那即將落下的魔爪,再一個翻轉,一腳直踢向老怪物小月復。

同一時間,冷言諾的腳與紅衣的劍直逼向老怪物。

老怪物低頭一看,那動作明明極快速,卻又像是極緩慢,冷言諾分明看到對方那不規則面上閃過的毫不在意。

然後,下一刻。

「砰。」紅衣的劍應聲而碎。

冷言諾伸出去的腳連忙收回。

「噗。」本是全力所發,又及時收回,又要應對那即將落下一掌,冷言諾一口鮮血吐出。

紅衣見劍碎,面色微變,然後,掌中用力,另一只手一把拉過冷方諾,一掌凌烈而朝老怪物而去。

老怪物似乎累了,就那樣站在那兒,竟似等著紅衣拍掌而去。

冷言諾看著這詭異一幕,自然不會覺得是紅衣要找死,下一秒,她腦中電光一閃,卻似懂了,在老怪物即將出手那一刻,拉著紅衣一搡,直往那石門處奔。

腳步一動,尋老怪物醒悟過來,伸手不抓紅衣,卻一把抓住冷言諾。

那手感冰冷滑膩,惡心連連,掙月兌不得。

于是出現此等情況。

紅衣站在石門口拉著冷言諾右臂,老怪物拉著冷言諾左臂。

拔河比寒?冷方諾心驚,不要啊,我會死。

不過這一瞬間表情苦澀,冷言諾便見老怪物那晶亮的眼眸似乎松動一下,心中一計,冷言諾朝紅衣一眨眼楮,然後偏頭道,「怪物,你再這樣拉下去,本公子如何月兌衣裳。」

一聲話落,老怪物一松手。

「唰。」紅衣幾乎是將冷言諾吸過來般,同時另一手擲出某一綠色物體,那老怪物一驚,頭微偏。

這一偏,石門落下。

冷言諾倒在石門邊上,這老怪物不得不說是個高手中的高手,不過幾招,冷言諾又是吐血,又是喘息不順。

腦中突然閃過剛才紅衣丟出去的物什,冷言諾眸子一亮,看向身後同樣跌坐在地的雖然狼狽,可是看去卻依舊尊貴華麗的紅衣,「你剛扔的什麼?」

「靈活草。」紅衣答得坦然。

「什麼。」冷言諾湊進紅衣,「你說什麼,還有嗎?你弄到了靈活草,到底還有沒有。」說著,就去扒拉紅衣的衣裳。

「沒有,就一株,之前本來有幾株全部被打斗時毀掉了。」紅衣看著在自己身上扒拉的冷言諾,聲音有些低啞。

冷言諾一幅不信的看著紅衣,緊緊看著,「真沒?」

「你扒光我也沒。」

「那你剛才那麼大方丟出去?」冷言諾語聲有些怒。

「不丟出去,你就等著做她的禁臠,等著慕容晟睿來給你收尸。」紅衣似乎也怒了。

冷言諾身子一松,隨即又怒,「那你怎麼不說你定王楚浴染也會無人知曉的死在這兒。」

「冷言諾,是我救了你。」

「沒必要欠你人情。」冷言諾從紅衣身上移開,從懷里丟出去幾本書,直砸在紅衣身上,「諾,拿去你的爛書,定王府還缺這麼幾本爛書。」

紅衣抬頭看了眼冷言諾,似乎第一次見到冷言諾在他面前發脾氣,一直以來他所見的是她的偽裝,冷情,三分虛偽溫婉的笑,如今的她才是真的她,她是不是在慕容晟睿面前也是這般,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鬧就鬧…。

「誒,想什麼呢。」冷言諾靠在石壁上,在這短暫的安全之處,看著對面的紅衣,準確來說是楚浴染。

紅衣摘下面具,冷言諾見那面容沒有半絲驚訝。

「你怎麼知道是我?」楚浴染問。

冷言諾頭一偏,「就你那渾身異香的,我可沒從別人身上聞見過。」

「能讓你記得我的香也是好事,值得我救你。」楚浴染隨手將手臂上一血口子用撕下的碎布一扎。

冷方諾看著楚浴染的動作,眉宇微凝,有些事她不是不知道,如剛才,他明明可以在遇到老怪物後將對方引進自己那條通道,他從另一條通道逃離,那…。

哎,輕嘆一口氣,冷方諾起身,上前幾步,掃了眼楚浴染,相較于之前在天慕京城他的喜怒無常,深測莫明,與凌然殺意,此時的他的確救了他,況且…。

冷言諾輕輕抬起楚浴染的手臂,將那碎布解下,重新包扎。

「你…。那個…。真的…。」冷言諾突然有些尷尬有此結巴。

「我沒有被侮辱。」楚浴染直接答道。

「那就好。」冷言諾輕輕舒了一口氣,不過覺得為啥「侮辱」二字從楚浴染口中出來怪怪的。

見著冷言諾舒口氣的模樣,楚浴染面色卻瞬間微升一抹繁花朝開之感。

此時,她離他如此近,從未的如此近,在天慕京郊別院里她看到了他一些秘密,他原本應該殺她的,也必須殺她,可是他沒有,他甚至于幾次夢中見那張在佳香樓前恬然而笑的臉。

她虛偽,她狡詐,她冷情,她鮮活…。可是他永遠只得一見她的表面,那內心汩汩而動的溫泉卻永遠涉足不去。

她大放異彩,一曲傳唱天慕那一晚,他在,他本已駕馬離開,卻偏偏就想再看看她還能生出什麼事?

他看到了,看到了眼中那虛偽女子真正的冠蓋天慕,同時也看到了自己的心。

萬千浮華旖旎柔,十仗紅塵軟情深。

是風過了雲,還是雲過了風,是蒼天碧海群崗間一株新綠,是深山溝壑中一條清泉小道,遠遠的近近的鋪入了人的心。

此時此刻,那獨屬于她的女子體香直撲鼻端,這一刻,很狼狽,心卻極度飽滿。

如果沒有此生肩負的責任,多好。

那精致雪白的耳垂如一抹巧然天工的玉片兒,明明處于狼狽之境,卻依然光影迷人。

楚浴染身子微微一動,頭微傾,在即將捉向那片芳香時,一道聲音突然打斷。

「不想死,就給我放老實點。」冷言諾偏頭惡狠狠的看著楚浴染,別以為你救了我,就能佔本姑娘的便宜,本姑娘的便宜可是要留給……留給誰來著。

楚浴染本來見那可愛表情面色一暖,隨即見她陷入思緒中似想到某事,某人,頭微偏,剛才那暖然的氣氛,傾刻,蕩然無存。

「如果你不是璃王妃,會不會願意…。」

「不願意,這輩子我只能是璃王妃。」

「現在沒了靈活草,他也多活不了幾年。」楚浴染有些挖苦之意。

冷言諾看了眼自己包扎的傷口,然後,狠狠一拍,「挺好。」

楚浴染忍住痛,苦笑一聲,閉上了眼楮。

「我喜歡他,喜歡慕容晟睿,別人奪舍不去的喜歡,這種喜歡只限于他。」良久,空氣中,冷言諾看了眼閉眸休息的楚浴染方才輕聲道。

有些事明知不可能,那就在最初相解明白,才最好。

楚浴染心有些疼,可是疼過之後,又有些木,半響,才道,「不過喜歡而已。」

「喜歡于我已是不易。」冷言諾話落不再說話,搗弄搗弄自己的衣袖後,開始盤膝自我療傷。

其實她的內力連她自己也有些模不透,會莫名其妙消失,又莫明其妙恢復,完全沒有常人的規律。

天慕京中她彈曲那一晚,她也是在半個時辰前,突覺體內力量薄大,體態輕盈。

眼下,剛才那老怪物一擊…。先試試看,這石門指不定能撐到什麼時候。

楚浴染也不再說話,同樣閉眸調息。

半柱香時間過去,冷言諾突然睜開眼,看著楚浴染,「之前那卷宗上所說的供俸?」

「應該就是指剛才之事。」

「男女通吃?」

冷言諾突然心神一凝,是啊,之前走了幾層,亦走了這麼久,這些藍家歷代掌門人的墓穴在哪兒?不是說一直安放在藍家聖堂嗎。

那就是死了之後,還要被……。

這藍家當真是宣傳古武精神,仗義俠言的藍家。

「那老怪物,活了到底有多久?」冷言諾全身一個冰涼。

「這…。」

「轟…。」石門突然晃動。

「不好,那老怪物看來要硬來了。」冷言諾扶著晃動的石壁,楚浴染此時拿起一旁的面具帶上,走了過來。

二人在晃動中站立片刻,然後,相視一點頭,楚浴染按開了石門開關。

石門一開,冷言諾便從袖中丟出一物什,門口老怪物自然不躲,口中道,「小乖乖,怎麼不來新花……啊…」老怪物突然極度痛苦的捂面。

隨即便見那不規則的腦袋開始流出血水。

「啊…。」老怪物一聲叫,然後忍著痛,一把朝著向通道口奔去的冷言諾一抓。

此時他光明已失,似被激怒,渾身氣勁外放,一掌便將冷言諾給吸了過來。

冷方諾在倒退中,阻住楚浴染妄想過來拖住她的動作,不慌不忙從腰間抽出那薄如蟬翼的劍,放于背後握住,劍尖面向老怪怪……

「哧…。」一聲肌肉被割破的聲音。

冷言諾抽出劍,剛想閃身,卻隱見那老怪物懷中那綠色一株,面色閃過欣喜,竟然還有,于是本來要閃身的腳步微一頓。

此時老怪物捂著肚子似乎想要堵住那血,可是,卻似乎怎麼也都堵不住。

冷言諾冷笑,這劍可是她剛才特地上了好料兒的,能加速你的肌膚退化萎縮的,不然本姑娘能藏到現在,早就治了你。

打不過你,智謀總比得過。

突然空中劃過兩道白光,紅衣衣袖一擾,兩道細針筆直而射。

「嗚」

「嗚」

兩聲輕叫喚,兩只雪白的連冷言諾也看不清是何物種的半米高的動作一針而逝。

想來之前攻擊他二人的就是它們了。

不過,也太弱了些。

冷言諾看向對面的老怪物,雖然老怪物已經在慢慢退化,可是冷言諾還是等了半響,見老怪物似乎痛得已經沒了力氣,方才走上前,伸手朝那懷中而去。

「啊,這是…。」一道女子聲音突然響起。

同一時間,老怪物「看向」那欲伸手入他懷拿東西的手臂,已經不算成的面上閃過一抹狠意,捂住肚子的手突然抬起…。

冷言諾只一心盯著那綠色的靈活草…。

通道內突然出現的女子,驚著個下巴看著眼前這一切…。

一切動作不過瞬間同時發生,楚浴染突然將通道內女子一摜,另一手一吸,冷言諾在空中與女子一個交錯。

「啊…。」女子正中老怪物抬起那一掌,瞬間斃命。

驚魂落地的冷言諾看著那代自己而死的女子,再偏頭一看楚浴染,面上表情復雜,他是在救他,可是也讓她欠下一條無辜的命。

那女子正是藍驚雨的女兒,藍沁,今夜宴會上自作聰明對他表示好感的那位,眼下就這樣傾刻殞命。

再一看那一堆凝化不開卻四腳仍舊掙扎著要沖出來的怪物,楚浴染拉過冷方諾,足尖輕點,二人雙雙離開。

一出地道,楚浴染便與冷言諾朝著第三條通道而去,

不用說,藍沁能如此快進來,必然是這第三條通道。

「等一下。」冷言諾突然停下,「這麼惡心的藍家聖堂,我要毀了它。」冷言諾語聲清冷而冰沉。

楚浴染看了冷言諾半響。

「這說不定會毀了你的某些計劃,所以…。」

「毀了它。」楚浴染應聲。

冷言諾狐疑的看了眼楚浴染然後方才與楚浴染並肩而去。

如他們的身份,注定敵對,誰把誰的後背留給對方都是不願的,至于之前…。生死關頭,誰救了誰,誰又欠了誰……

將那些之前堆放在角落里未擺放好的**一一延線擺好。

二人這才向那通道而去。

在離此處百米時,一道火光自通道內倏投了進來。

「轟,轟,轟…。」幾聲爆炸,地動山搖。

甚至于整個鳳凰山似乎都顫了顫。

而鳳凰城百姓也覺腳底都在搖動。

在最後一刻從通道口出來的冷言諾聞听那爆炸聲,心思疑起,這**的質量未免太好了些。

偏頭看向楚浴染,此時他那銅制面具,在即將放亮的天色中顯得些些滲然,同樣的,那深重華麗的雙眸里面花光閃爍。

這種人永遠是多面性的。

藍家四長老此時紛紛披衣起立,朝著藍家聖堂而來。

看著山腳下下急色匆匆而來的四名老者,與其身後的藍家四位堂主,還有弟子,山頂上的冷言諾森涼一笑。

這藍家真是惡心。

沒想到這出道口竟然反其而行,一出來才方知到了山頂上。

冷言諾看著藍家人那痛心疾首的眼神,再一眼人群那看向聖堂口,面色竟有些釋然之態的藍驚雲,了然一笑。

這藍驚雲才是活得最聰明的。

藍驚驚雲此時也似覺得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待她抬頭望向山頂處時,那里被山光照耀,此時,聖堂內又爆炸聲不斷,一片朦朧處根本不見任何身影。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互不揭短,告辭。」冷言諾對著楚浴染很是豪邁一揮手。

楚浴染看了眼冷言諾,又再一看冷言諾身旁的白衣書生,旖旎深華一笑,然後,離開。

書生看著楚浴染離開的身影,心中方舒一口氣,暗嘆,這要如何向王爺交待啊。

「你倒是聰明,直接找到了出口處?」

「王妃,我們十八暗衛可不是白唬人的。」暗二身著書生袍說著自滿的話,一幅我很厲害,你要相信。

冷言諾點點頭,捂了捂胸口,還好,之前躲進石室,有運內力調息,這內傷才不致于那麼重。

想到什麼,冷言諾突然回頭,「你沒把我進藍家聖堂的事情告訴你家主子吧。」

「這個?傳遞信息一事向來是暗一處理,所以…。」

暗二話未落,便見自家王妃早已沒了蹤影。

暗二緊隨跟上,床幸王妃本事大,安然無恙。

而冷言諾不知道的是,今夜他能與楚浴染不算重傷就傷了老怪物,其實全然是一個人十多年前的未雨綢繆。

老怪物的厲害全然不是幾個高手就能打敗的。

藍家傳承百年的聖堂一夕之間轟然碎裂,藍家整個氣氛一時間有些沉然。

沉然之後便開始徹查。

徹查自然要查才剛入鳳凰城的洛言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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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點更,以後更新可能還是定于早上9點,發現晚上不太方便,有些候要出門就怕來不及更。所以具體明天請妞們及時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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