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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有驚無險

韓王咬著牙用力將一只腳狠狠的踩在已經平緩了的土窩上,盡可能地降低麥穗兒拽他的力氣,感覺眼前一條腰帶垂了下來,抬起頭看了看。

「大叔,咬住腰帶,堅持一會兒,我二弟很快就回來了。千萬不能掉下去。」

麥穗兒很費力的說了幾句話,便死死的抓著韓王的兩只手。

雖然手一點一點的下滑,韓王還是堅持著將腳狠狠地踩著陷阱的壁部,听麥穗兒說,張開嘴巴咬住了腰帶的兩頭。

腰帶便橫搭在麥穗兒的腰部,兩頭咬在韓王的嘴里,這樣一來,他的手便往上挪了挪。

麥穗兒承載的力量就更大了,她將兩只腳很艱難的交叉在一起,用盡力氣,手也往下移,挪到了韓王的手腕處。

這樣抓得更緊一點。

腳下用力雙手用力,肚子就得挺直了,鼓起勁。

不大一會兒,就感覺肚子一陣一陣的抽筋,隱隱作疼起來。

心里一緊,這是動了子宮的節奏,該不會是動了胎氣吧。三個月之前的胎兒最容易出事兒。

對于孩子的思念,和迫切一起涌上了心頭。

是放開手,保住孩子,還是繼續抓住韓王等有人來救。

、這個問題在腦海里轉了一圈,馬上被否定。

孩子固然重要,韓王更重要,不要說剛才他對自己的保護,如果不是他在下面做墊子,孩子也許已經被摔掉。

而且說不定落入陷阱的就是她。

而且她也看出來盛夏的復仇大計全靠他了。

她咬了咬牙,堅持挺住腰身,雙手緊緊地抓著韓王的手。

「麥穗兒,如果堅持不住,就松手吧。」

鼓的勁太大,麥穗兒的手顫抖起來。韓王感覺到她的汗珠落在額頭,有點于心不忍。

「大叔,你放心。我是不會松手的,雖然我不知道我夫君以前是什麼人物,但是我知道大叔一定能幫他的。而且大叔剛才救了我。」

麥穗兒不敢說得太多,怕費力氣。

但是不說她怕沒有了機會。肚子一點一點的疼,身體也越發的虛弱,全身骨骼散了架似的,她咬著牙堅持著。

韓王努力的將一只腳狠狠的抵在壁上,終于踫到了一塊堅硬的地方,緩和了一下。他將身子的重心轉移在腳尖。

這時候他才後悔沒好好的練練身手,只是一點點的三腳貓功夫,絕對不能像邢謙韓冬羽似得只要一點借助便能飛身而上。

他慢慢抬起頭,迎上麥穗兒蒼白得濕漉漉的臉龐,長而密的睫毛上霧蒙蒙的。神秘而幽深。

卻是透著堅定不移。

一雙水洗過般的小手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腕,手指甲陷進了他的皮肉。

汗珠一滴一滴的落下,落在了他的嘴里,咸咸的。

他很想用力抽出雙手,卻實在沒有勇氣。他不是害怕自己會掉下去,而是有點擔心萬一他掉下去的話,她也會跟著下來。

兩人雙眼對視,不敢多說話怕影響體力。

也不知過了多久,太陽漸漸落下,夕陽的余暉照在麥穗兒的頭發上,朦朦朧朧的。

朦朧之下蒼白的小臉更加的惹人憐憫。想到她肚子里還有一個小生命。韓王更于心不忍。

一分神,腳底下不穩,身子一沉,往下一滑,麥穗兒的手抓不緊,一只手松了開來。另只手忙用力。

就感覺韓王的手腕慢慢下滑,到了手掌處手指處。

慘了,抓不住!

她絕望地看著韓王,不知所措,肚子這個時候也很不配合的疼了起來。

她淒慘的閉上眼楮。

此時就听見韓冬羽邢謙兩聲驚呼。隨即一道狂風般的沖擊。

她身子一軟,什麼也不知道了。

醒來已是夜深人靜。

淡淡的半彎月牙掛在天上,時隱時現。

她軟塌塌的坐在鋪滿干枯蒿草的地上,韓冬羽盤腿坐在她的身後,雙掌重重的在她的後背推拿,她只覺得一股股的氣流在肺腑間流動,暖暖的。

這是在給她輸真氣。

她很想拒絕,據說輸了真氣,韓冬羽的元氣會受到很大的泄露,也就是元氣大傷。

可是月復內實在難受,一股一股的酸水往上泛,口苦惡心。肚子也一陣一陣的抽著疼。腰酸背痛骨酥筋軟。眼皮腫脹眼楮發澀。嘴巴也似被膠水粘住了般的,說不出話來。

她掙扎著試了試,好像沒流血。

不知道剛才流了沒有,孩子還在不在。

韓王在一旁凝重的看著,直到韓冬羽臉色蒼白汗流滿面的收回雙掌,才說︰「韓兄弟,怎麼樣?」

韓冬羽虛弱的擦了擦頭上的汗珠︰「應該是沒事兒了,小的用了十二分的功力。」

「哦,韓兄弟費心了,躺下休息一會吧。」

雖然功夫不濟,卻是知道運輸真氣是最傷體力最傷元氣的,恢復起來怎麼也得十天半個月的。

所以一般功夫達到這個水平的是不會輕易出手的。

韓冬羽和麥穗兒之間一定有源源,因為韓冬羽的眼里充滿了難以掩飾的痛楚。

韓冬羽慘然的笑了笑︰「韓老爺先休息吧,剛才受驚了,小的看著大嫂。」

說完將軟塌塌的的麥穗兒抱了起來,平緩的放下。

有韓冬羽在身邊,麥穗兒的心徹底的放了下來。

可是實在是太難受了,本來懷孕初期就容易感冒,昨天的感冒還沒好,今兒個又是擔驚又是受怕,還費力氣。

現在就算是韓冬羽輸了真氣,身子舒服一點,肚子沒那麼疼,月復內卻翻江倒海般的翻滾起來,頭也開始暈暈乎乎,更為難受的是骨頭竟然碎了似的疼了。

她覺得自己氣若游絲,快要死了。

一雙濕漉漉的小手便緊緊地抓住韓冬羽的衣服,斷斷續續的說︰「韓大哥,我要死了。」

韓冬羽只覺得心髒被人狠狠地摘了下來,心里一空。

不由得將剛剛放下的麥穗兒抱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里。

「穗兒,不會的,韓大哥不會讓你死的。你好好好活著,還要生個兒子。」

韓冬羽的聲音有點哽咽,他一時忘了韓王還在身邊。雖然說話的聲音很小。韓王還是微微蹙了蹙眉。

麥穗兒很艱難的抬起一只手,模了模韓冬羽苦楚的更讓人心疼的受了莫大創傷的臉龐氣若游絲的說︰「韓大哥,你不要難過。我死了,請幫我照顧我姐姐,她太可憐了。」

說完就覺得眼皮一沉,昏睡過去。

韓冬羽嚇了一跳,瘋了似得搖著她的身體,一個勁的喊︰「穗兒,穗兒,你醒醒。你醒醒。」

喊了一會兒,听不見她回答,伏在她的臉上嚎啕大哭起來。

韓王還以為麥穗兒走了,心里頓時空空的,一時也不知所措起來。

韓冬羽嚎啕了一會兒,目光痴呆起來,他的臉緊緊貼著麥穗兒的,好半天才感覺到她的呼吸,胸部的起伏。

他忽然驚醒,這不還活著嗎。

他忙將麥穗兒輕輕放下,用手試了試呼吸,勻稱。

他茫然地抬起頭看了看韓王,淡淡的月光下,他的眼神也很悲哀。

「王爺,她還活著,還有呼吸。」

韓冬羽冷峻粗狂的臉上帶著笑,一連聲地說,淚珠還掛在臉上,看不出是哭還是笑。

韓王的心這才有了著落,想起剛才麥穗兒的堅持,如果她就這麼走了,他會很內疚。

不遠處的大樹下,千嬌小姐傻乎乎的看著驚心動魄的一幕,一雙眼楮盯著扎著酸棗刺的手掌。

看到父王掉進了土坑,麥穗兒掛在了樹上,她返身去找韓冬羽。

剛爬到山頂,就看見了韓冬羽邢謙。

沒等她說完,韓冬羽瘋了似得下了山坡,連滾帶爬。

等她好不容易到了土崖前,韓冬羽邢謙已經將韓王麥穗兒拽了上來。

韓冬羽抱著麥穗兒飛一般的到了平坦的地方,邢謙扶著韓王追隨而去。

直到她喊了一聲,才發現她的存在。

現在邢謙去前面的村莊找醫生了,她又不存在了。

邢謙急匆匆的帶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背著醫箱趕來,老者幾乎是被邢謙架著趕來的。

老者醫德很好,喘了口氣,便蹲子,拉過麥穗兒的胳膊號起了脈,樣子極其認真負責,

他很耐心的把著脈,一會兒皺眉一忽而釋然。

韓冬羽韓王邢謙三雙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麥穗兒。

老醫生好不太容易把完脈,捋著胡須說︰「這位小娘子只是過度疲勞,加之受了驚嚇,並無大礙。月復內胎兒也無大恙。不過的好好的休養幾天。不可過度勞累。」

說完開了幾副安胎藥。從醫箱里取出常備的藥材,分成幾服用馬糞紙包了起來。

心里著實吃驚,脈象顯示,此女身心受到極大的摧殘傷害,可是竟然安然無恙,很是奇怪。

不過這幾個人更奇怪,尤其是那個高大的帶著滿臉殺氣的男子,渾身滲透著冷氣。

奇怪歸奇怪,不敢好奇,好奇害死貓。

接過邢謙給的銀子,半張著嘴巴千恩萬謝的。

他一年的出診費也沒這麼多。

便又送上一只小藥鍋。

剛要告辭,就听見架著他來的年輕人在他耳邊說︰「老先生,還要煩勞你幫我家小姐將掌心的酸棗刺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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