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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快要好起來

盛夏抬起蒼白的幾乎透明的臉龐,一雙清澈溫暖的眼鏡看著麥長青,略微點點頭︰「二爺辛苦了,您老多受累。」

他的聲音很是悅耳動听,輕柔而帶著磁性,猶如初春冰雪剛剛消融的胭脂河源頭的水流,潺潺涌動。

麥長青心里一熱,高雅溫婉的東家如此親易近人,是他的福氣。作為一個佃戶,對土地的主人叫東家,是應該的必須的,哪怕這個人是他的小輩。

可是一個謫仙般出塵月兌俗的公子,對他這樣一個腳踩泥巴手拿鐵杴的老農這樣尊敬,彬彬有禮,就不平常了。

就是平時姬老爺盛老爺家的少爺,管家在他面前都是高高在上的,說話多少都帶著點盛氣凌人。

他忙帶著極其諂媚的笑臉,有點受寵若驚的說︰「小老兒不辛苦,托東家旳福,能有地種小老二感激不盡。」

盛夏輕輕一笑︰「二爺,千萬不可如此說。你是我娘子的二爺,也就是晚生的二爺,讓你操勞都有點過意不去。」

他的笑容干淨溫暖,有著極強的親和力。

麥長青頓時覺得眼淚要奪眶而出。

他低下頭紅著眼楮小聲說︰「東家不愧是讀書人,通情達理,東家放心,小老二就是給自己不中也會將東家這五畝地務得好好的。」

他是走南闖北見過世面的人,東家在他面前自稱晚生,就說明是有過功名的讀書人。這可不得了,就憑東家這種仙人般的姿態,如果不是生病,絕對是人中龍鳳。

在外闖蕩了幾十年,他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

他有點為曾經阻擋過麥穗兒的婚事內疚,但願他的這個小佷孫女真的能沖喜旺夫。

盛夏虛弱的點了點頭,說了聲︰「那你忙,晚生到處走走。」

抬頭見麥穗兒懷抱著比她高的鐵杴。眯起一雙漆黑的眼楮,笑的很痴迷,滿眼的崇拜。

這種眼神傳達的意思很清楚,無法自拔的愛戀。

他心里一緊︰不要啊!千萬別用這種崇拜到膜拜的眼神看他。那只是從前的傳說。他怎麼可能對一個兩腿沾滿泥巴的村姑動心,雖然他並沒有看不起草民百姓。

但是目前現在的形式是她是他的娘子,親親的娘子。、

就是裝也要裝出一副恩愛相,因為自己一天天好起來要靠她來旺夫,以後還要靠她的所為福氣,徹底好起來。

便換上一副迷惑死人不償命的要命柔態,更加溫柔溺愛的看著她︰「娘子啊,辛苦了。讓姝草干吧,娘子不需要親自動手的,小心累著。」

說完陽光般燦爛的笑了笑。潔白細密的牙齒閃著光澤,春天的陽光便夏天般的溫暖,帶著灼熱。

好久違的笑容!遠久的吹著口琴的少年,多年前微微含笑的白衣少年,將一兩銀子交到她手里的少年。懸崖之上笑傲蒙面人的視死如歸的男子。

夢中款款走來來的男主。夜夜陪在她身邊卻從未觸及的男子。

她的小心髒在身體內開始狂轟亂炸。有點心髒病突發的前兆,她怕承受不了,悄悄地的屏住呼吸,合上半張的花痴嘴巴,盡最大的努力讓心跳緩慢下來。

心里嘲笑自己,怎麼這麼不淡定,不就是一個魂牽夢繞了兩輩子的夢中人嗎。?已經乖乖地跑進了碗里做了你的菜,就等著你去吃了。就不能不要表現的這麼迫不及待。

她的樣子在盛夏眼里就像看到了一塊冒著熱油的肥肉,想吃又不吃不到,只好咽下口水的饞涎欲滴。

這種恨不得吃了他最後連骨頭都不剩的*luo饞像,早已司空見慣了,不過那都是以前的輝煌了。現在竟然有點重溫舊時輝煌的小小感動。

不過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就算是從小心儀的表妹也不能。

更何況這樣一個小村姑。

已經淪落到受一個村姑的仰慕。實在不知道該幸運還是諷刺。

見麥穗兒沒有回答自己的意思,輕輕笑著準備離開。

姝草提著一把?頭從地里飛快的走了過來,?頭提的太底,被土坎擋住。絆住了裙子,差點一個嘴啃泥。

她搖搖晃晃的好不容易扶著?頭柄站穩當了,一雙眼楮很是靈動的轉了幾下,很卑微的垂下。

「公子,韓少爺,你們要出去啊。你放心,就這點活兒,就是挖地。奴婢一個人干就好,少夫人不用插手的。」

她說話的聲音卑微中帶著嬌柔。

說完眼楮下意識的看向韓冬羽,見他面無表情,忙低下頭。

「那就好,你要好好伺候娘子,不要讓讓她累著,家里的活兒地里的活兒,你要多干點,不會就多學著點,不要偷懶。」

盛夏眼楮沒看姝草,慢悠悠的說完,沿著小徑往前走,走過圈著大口井的高牆。

韓冬羽若有所思的看著姝草,眼里有著說不清的含義。

姝草慌忙低下頭去,這是個瘟神暴君,千萬不敢去招惹。

「但願你說的出,做得到。「

見姝草低下頭,不再抬頭,韓冬羽輕輕丟下一句,隨盛夏而去。

他的腳步很快,只是幾步就繞進了高牆,不大一會就出現在不遠處的小徑之上。

他的心里刺痛刺痛的,麥穗兒看盛夏的眼神讓他心跟著晃動,眼里的流波讓他深陷其中,他真希望她用那種眼神看他,可是她自始至終,眼楮都沒移轉。

「冬羽,你有時間去燕京一趟,看看什麼形式。」

走出很遠,盛夏停住腳步。

這里是姬老爺家的桑園,此時樹葉剛剛發芽,空無一人。

韓冬羽低下頭︰「大哥,屬下明天就去。」

、盛夏點了點頭︰「去韓王府看看,打听一下他在不在。」

韓冬羽點了點頭︰「屬下遵命。」

盛夏說完眼楮盯著桑樹枝,有小小的青色的桑葚藏在小小的擠成一堆的葉子下面,他伸手摘下一顆,放進嘴里,苦澀難當。

韓冬羽默默地垂手站在身後,他能深刻的感受到公子內心的熱血沸騰。

足足過了有一個時辰,盛夏才轉過身子,蒼白的臉上微微泛起了紅色。

「大哥,你的內傷已經完全好了,是不是可以不用自封血脈了。」

韓冬羽這才小心翼翼的問了句。

盛夏想了想︰「再過些天吧,先少封一點。好讓姬老大夫覺得是他的藥起了作用。」

韓冬羽點了點頭。

「今天該去濟世堂了,姬老大夫或許已經在等候了。」

盛夏微微一笑,揮手道︰「我們走,再去一次,就給姬老大夫送一幅匾額,上寫起死回生。」

韓冬羽跟著笑了笑,小聲說︰「這個匾額該送救你的那位姑娘吧。」

盛夏冷澈的眼里閃過一抹溫柔︰「是該給她,不過還是不要見到的好,不知道她能不能認出我來。」

韓冬羽忙說︰「應該不會,大哥當時滿臉血跡,頭發散亂,現在風流儒雅。」

盛夏有點詫異的看了眼韓冬羽,他一向謹慎小心,今天怎麼月兌口而出。

隨即嘆了口氣︰「這也說不準,但願她就算認出了也別說出來。」

韓冬羽跟著點了點頭,麥穗兒不是粗俗的農家女子,她見到過盛夏劍佔群魔的樣子,也見到過自己滿身血跡的樣子,是不會亂說的。

他還很慎重的交代過。

看來他的決定是對的。如果她說了出來,就危險了,不止是她還有麥苗兒。

兩人走出桑園,沿著小徑去村里,農人們扛著鋤頭鐵杴在地里穿梭,偶爾遇見一個妙齡少女,羞澀的低頭快走。

盛夏的步履已經正常,雖然走的還是很慢,顯得更加的優雅。

韓冬羽威風凜凜的跟在身後,小小的安靜的村落高貴起來。

來到濟世堂,門前排著一條長龍,今兒個是姬老大夫姬懸壺坐診的日子,從四面八方趕來看病之人天不亮就來了。

「冬羽,我們離得近不著急,先到處走走看。」

盛夏見隊伍里有幾位衣著光鮮之人,看起來有點面熟,估計是哪位大人物家的管家。小聲對韓冬羽說。

他少年時候在都城做質子,十二歲才回的西夏,常出入王公將相家,豪門家的管家一般是不會換人的。

兩人走過濟世堂,款款的巷子傳來一陣陣濃濃的酒香,還伴有醬油米醋的味道。

盛老爺家的酒坊就在濟世堂斜對面,他主要是釀酒,順便也做點醬油米醋,雖然比不得胭脂醉紅米酒出名,也很純真。

盛家的胭脂醉紅米酒早已久負盛名,當年做質子的時候就品過,後來回到轄地,很多都城的朋友將它作為禮物給他過去。

就是在征西時,皇上也將它作為賞賜專門派人送了過去。

「冬羽,有沒有想起什麼?」

聞著濃濃的酒香,盛夏的眼里閃過一絲向往,想起家中盛老爺送來的十壇好酒,小聲問韓冬羽。

韓冬羽微微一笑緊走一步,兩人並排。

「大哥,是不是想千杯一醉?」

盛夏微微斜起眼神,很有挑逗性︰「怎麼樣?」

韓冬羽也斜起眼楮,迎接挑逗︰「不怎麼樣?試試?」

兩人的目光在斜視中交融,良久,盛夏不羈而邪魅的一笑︰「今晚亥時。」

韓冬羽剛毅的下巴收了收嘴角微微扯起︰「亥時。」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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